还真是一对般配的小夫妻呢。李氏不禁慈祥地笑了笑。
赵盈盈道了声谢:“多谢。”
她想起霍凭景,目光逡巡一圈, 没在房间里找到他的身影,眉头浮现担忧。李氏看着她的动作, 解释道:“小娘子,你别急, 你相公在我老头子的房间里躺着呢。”
赵盈盈闻言松了口气,挣扎着翻身下床,想要去找霍凭景。
“我……我去看看他。”
才刚下床,便踉跄了下,又跌坐在床边。李氏赶紧把人扶住,担心道:“哎哟,小娘子,你别着急啊。你昏迷不醒的时候,我给你喂了点米汤,你现在可饿了?我去给你弄点儿吃的吧。”
赵盈盈脑袋确实晕晕的,没什么力气,她已经饿了几天,的确需要吃点东西。
“好,谢谢。”赵盈盈被李氏扶着躺回去,对李氏道过谢,目送李氏离开。
不一会儿,李氏便回来了,手里端着一碗清粥。
“小娘子,你饿了许久,这会儿不好吃别的,先喝点粥吧。”李氏坐在床边,贴心地喂赵盈盈喝。
赵盈盈又道过一次谢,低头喝粥。
她的确是饿极了,没一会儿便将一碗粥喝光。喝完粥后,赵盈盈感觉自己的力气恢复了些,虽然还是虚弱,她坐不住,再次下床,想要去看看霍凭景。
“我……我去看看我相公。”
李氏没有拦着她,只是扶着她,往隔壁房间走。
“你相公受了伤,还好我家老头子年轻时候跟着村里的大夫学过一点医术,已经帮他把伤口清理过,重新包扎了。他当时情况可凶险呢,整个人都发烧了,差一点就要挺不过来了。还好挺过来了,现在已经退烧了,只是还没醒。”李氏说着。
赵盈盈听得鼻头一酸,看向在床上躺着的霍凭景。他安静地躺着,脸色还是很苍白。
赵盈盈在床边蹲下,找到霍凭景的手,轻轻握住,将脸颊在他手背上轻蹭了蹭,尽是眷念意味。
李氏也曾年轻过,自然知晓小年轻难分难舍的情意,看着赵盈盈的举动,悄声退了出去。
李氏去了院子里,她老伴儿正在劈柴,捡了柴禾要进厨房,“老婆子,他们醒了没有?”
李氏笑着过来,把他手里一半的柴禾拿走,笑说:“那小娘子刚才醒过来了,一醒过来就要找她相公呢,感情真好。”
老头子放下柴禾,叹了声:“她相公还真是命大,我都以为他要挺不过来了,竟也挺过来了。我去瞧瞧他们。”
李氏拉住他:“你去做什么?人家小两口,别去了,做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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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盈盈趴在床边,握着霍凭景的手,絮絮叨叨说话:“相公,你快醒过来吧。”
她体力还没完全恢复,说了会儿话,自己又累起来,可又不想离开霍凭景,索性就趴在床边睡过去。
霍凭景缓缓睁开眼睛,思绪还不大清明。他记得他与盈盈跌落山崖,正在找寻出路……
盈盈……
霍凭景挣扎着想要起身,便感觉到自己手肘被人压着,他一怔,低头看去,瞧见了那颗熟悉的毛茸茸的脑袋。
那张漂亮的脸蛋这会儿有些憔悴,脸颊都消瘦了,唇色也不如往日里红润。霍凭景不由伸手,轻轻碰了碰她的脸颊。
赵盈盈感受到有人在蹭自己的脸颊,顿时清醒过来,“相公!”
她抬头看去,与霍凭景四目相对。
一瞬间喜极而泣,眼泪刷一下就涌出眼眶,怎么也忍不住似的。
“你醒了?!你真的醒了!呜呜呜呜……吓死我了……”她兴奋又激动地开口,忍不住诉说起这两日的事来。
她讲她多么害怕,却又努力地想把霍凭景一起带出来,讲她抱不动他背不动他,连拽藤条都拽得很艰难,讲她那天晚上想,如果就这么一起死掉的话,也不算太坏……
赵盈盈的嗓音带着柔婉的哭腔,拨动霍凭景的心弦。他看向她举起来的手,她向他展示,自己细皮嫩肉的手心里那一道道磨破的痕迹。
霍凭景微微低头,在她手心里印下一个轻柔的吻。
赵盈盈手心颤了颤,看着霍凭景的眼睛。她破涕为笑:“还好,我们得救了,相公。”
“嗯。”霍凭景弯了弯嘴角。
赵盈盈说:“我那天在想,要是这世上真有月神大人就好了,我想求他保佑我们活下去。可是我又好沮丧,因为我的月神大人正躺在那里,我又想,该我保护他了。”
赵盈盈吸了吸鼻子,将脑袋在霍凭景怀里蹭了蹭。
霍凭景忽地想到很早之前,那天晚上,他站在暗处,她是他虔诚的信徒。
他是她一个人的神明,只庇佑她一人。
从那时开始,到生命尽头,都将如此。
霍凭景靠在她的头顶,垂下眸子,忽地开口:“盈盈,我爱你。”
赵盈盈被他突如其来的表白惊了惊,而后道:“我也爱你的。”
“真的。”她一顿,又补充了一句。
“我知晓。”霍凭景笑道。
他们二人依偎着,不知过去多久,被李氏打断。李氏咳嗽了声,道:“小娘子,该吃饭了。”
霍凭景身上的伤还没好,行动不便,赵盈盈便喂他吃东西。她不是个会照顾人的人,连喂他吃东西也尽是波折,忘了吹凉,差点把霍凭景烫到。
赵盈盈有些懊恼:“哎呀我真是,笨手笨脚的,相公,你没事吧?”
霍凭景摇头:“没事。”
李氏与老伴在一边看着,相视一笑。
待吃过东西,李氏才问起二人身份,“我瞧你们二位衣着华贵,气度不凡,定然身份尊贵吧?”
赵盈盈没敢直说他们身份,只说是京城的富商家的少爷,遇到了歹徒,觊觎他们的钱财,追杀他们,他们为了躲避,坠落山崖。李氏与老伴儿并未怀疑,只道让他们好生休养,待养好了病再走。
“谢谢奶奶,我们一定会报答你们的。”赵盈盈道。
二人便在李氏家中住了几日。
在与李氏的交谈中,赵盈盈得知,李氏与老伴儿有个儿子,在镇上成了家,原本这村里有十几户人家,后来陆陆续续都搬去了镇上,只剩下他们这几户了。
“我那儿子与儿媳妇啊,人都很好,一直说接我们去镇上生活,不过我们还是喜欢在这里生活。噢对了,等你相公伤势好转一些,我便带你们去镇上吧,镇上有马车,你们可以坐马车回京城去。”李氏提起儿子与儿媳妇时,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赵盈盈看着她脸上的幸福笑容,又想到这几日她看见的李氏与老伴儿的相处,二人亦很幸福。赵盈盈不禁有些羡慕,这便是白头偕老的真实写照么?
窗外的寒风呼呼刮着,赵盈盈将脑袋靠在霍凭景肩上,带着无尽的憧憬:“相公,你说我们老了,会是什么样子?”
第101章 雪月
还未等霍凭景回答, 赵盈盈自顾自道:“肯定就像李奶奶他们这样,到时候咱们还是很恩爱,然后也生两个孩子。”
她想象着那种美好的画面, 兀自轻笑了声。
霍凭景长臂搂过她的肩头,轻嗯一声, 表示赞同。
赵盈盈抬眸, 又想到霍凭景说过自己不喜欢小孩, 道:“我们可以过两年再生孩子,其实我也没那么喜欢孩子。不过感觉有孩子的话, 生活应该会很热闹吧。”
她一向是个喜欢热闹的人。
霍凭景弯了弯唇角:“好。”
赵盈盈眨了眨眼, 霍凭景在她额角轻啄一下, 道:“我的确不喜欢孩子, 但若是盈盈与我生的, 那自然和旁人的孩子不同。”
赵盈盈唇角翘得更高。
霍凭景在李氏家中又住了两三日后, 伤势已经好转不少,便与赵盈盈二人打算离开。
“这些日子多谢二老,叨扰二老, 日后待我与盈盈安全回到京城,必定重重酬谢二老。”
李氏道:“不用不用, 谢就不用了,也算是有缘。你们要去镇上吧?我们带你们去吧,正好我们也去儿子那边住两日。”
“谢谢奶奶。”赵盈盈嘴甜道。
第二日,李氏与老伴儿便带着赵盈盈与霍凭景二人出发前往镇子上。
此处村子颇为偏僻, 到镇上还要耗费些时间,这日下午时分, 四个人才终于抵达镇子上。一到镇子上,远远便瞧见有官兵在盘问什么似的。
赵盈盈心头一紧, 想到一些不好的可能。该不会是瑞阳王的人在找他们吧?他使坏让霍凭景坠落山崖,说不准霍凭景的人群龙无首,瑞阳王便趁机干坏事……
她的心慢慢提了起来,正想和霍凭景说,要不他们先躲一躲,余光瞥见了朝南的身影。
在赵盈盈看见朝南的时候,朝南也看见了他们俩的身影。
朝南一个箭步飞奔而来,停在霍凭景面前:“大人!夫人!我可算找到你们了!”
朝南表情激动,看着像是要哭了。
赵盈盈也很高兴:“我还以为是那个老色鬼,原来是你们,真好。”
朝南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赵盈盈说的老色鬼就是瑞阳王,“夫人放心,那老色鬼已经被咱们拿住了,这会儿还在关着呢,等待大人处置。”
那日霍凭景追着马车而去时,交代他们将瑞阳王抓住,他们自然照做,之后见马车坠落山崖四分五裂,二人都惊了惊,但想到自家大人的本事,还是都相信他会逢凶化吉,平安无事。
霍凭景虽未交代过要他们如何做,但凭借这些年的默契,朝南与朝北二人还是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一些事情,稳住局面。瑞阳王被拿住之后,朝南与朝北二人便将此事封锁了消息,连同霍凭景坠崖的消息一起,对外只称霍凭景旧疾复发,身体不适,需要在府中休养,不宜出门。
因事情都发生在夜里,倒也没什么人怀疑。期间陈昭听闻霍凭景生病,曾来探望过一回,被李棋挡了回去。
封锁了消息之后,朝南与朝北二人便分头行动,带着人马于山崖之下搜寻二人踪迹,每个镇子每个村庄都不放过。
朝南看向霍凭景:“大人,属下可算找到你们了。”
赵盈盈与霍凭景对视一笑。
赵盈盈想起什么,问朝南:“对了,朝南,你身上有银子吗?能不能借我一些?”
朝南有些不解,但还是把身上带的一些碎银给了赵盈盈:“夫人要银子做什么?”
赵盈盈掂了掂那些碎银,还不够,又让朝南去找其他人凑了凑。她将凑来的银子交给李氏,道:“奶奶,爷爷,多谢你们相救,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你们千万别推辞。”
李氏看着那么多白花花的银两,自然不肯收,二人又是一番推辞,好不容易赵盈盈才说服了李氏收下银两:“你们要是不收,我们心里怎么过意得去?我们就会一直愧疚难受,会愧疚一辈子的,奶奶,你们还是收下吧。这点钱不算什么,我相公他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李氏与老伴儿对视一眼,从方才的阵仗已经瞧出来这两位恐怕不只是富家少爷少奶奶那么简单,也就不再推辞了。
“好,那我们就收下了。”
二人与李氏夫妇道了别,上了朝南准备的马车,回京城。
抵达京城时,已经是深夜。
赵盈盈扶着霍凭景下马车,正欲让人去请李棋,让他再看看霍凭景的伤有没有事,还未来得及开口,便被阴影下走出来的身影吓了一跳。
正是李棋。
李棋打了个哈欠,懒懒地瞥了眼霍凭景与赵盈盈,似乎毫不在意似的,他抓过霍凭景的手,搭了搭脉,“还行,死不了。”
赵盈盈却眉头拧起来,有些着急地问:“死不了是什么意思?还是很严重么?那可怎么办?你医术这么厉害,应该有办法吧?”
李棋瞥她一眼,忽地轻笑了声。
“死不了的意思就是死不了,时辰不早了,我困了,要回去睡觉了。”李棋说完这么一句,转身便走了。
“哎……”赵盈盈看着他的背影,不甚满意。
霍凭景解释道:“他的意思就是我没事,好了,时辰不早,咱们也回去吧。”
赵盈盈这才松了口气,与霍凭景一道回了院子里休息。
才回到院中,便被红棉扑了个满怀:“呜呜呜夫人你没事……”
赵盈盈许久没见红棉,被红棉这么一问,当即眼眶发红,与红棉抱在一起哭,讲述这几日发生的事。主仆二人哭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红棉擦去喜悦的泪水,道:“太晚了,夫人先好好休息吧。”
赵盈盈嗯了声,沐浴了一番,与霍凭景一道躺下,两个人都奔波了一日,很快便睡着。
第二日,霍凭景便去见了瑞阳王。
瑞阳王被关押着,一肚子火气,他身份尊贵,何曾受过这样的屈辱。
“来人,放本王出去!”瑞阳王猛地一踹门,没料到还未踹到门,那扇门竟从外面打开,他一时重心不稳,身子踉跄了下,栽倒在地。
他顿时觉得羞辱万分,挣扎着起身,正要开口骂人,待看清来人后,一时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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