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贵宾室时,她俩碰巧遇到了熟人,另一位高年资的sa陪同在旁,为其介绍店内几个新款,夏安然瞥了眼陈西瑞,对sa说:“帮我包起来吧。”
鲁娅问接待她的sa:“她这包还有货吗?”
sa回:“暂时没有,您要的话,可以先预定。”
“那我不要了。”鲁娅柔着声喊她,“西瑞,你老公上次送你那包,是在巴黎买的吗?”
陈西瑞当即懵了,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这姑娘的意图,“可能是吧,我不记得了。”
“傅公子对你真好。”
“……”陈西瑞笑得有些勉强,“咱们去别家逛逛吧。”
夏安然朝着陈西瑞的背影撩了一眼,一股妒意缠上心头,过了两年多,她始终想不明白这女孩有什么好。
两人晚上在附近的一家私房菜馆吃饭,鲁娅跟她聊起圈子里的小姐妹,以前陈西瑞可不爱听这些,在医院待久了,接触过各行各业形形色色的人,什么离谱八卦没听过,她讲的这些只能算小儿科。
但这次不一样,陈西瑞竖起耳朵,听得格外认真,不漏过任意细节,并主动提问:“难道就没有那种打破阶级壁垒的爱情吗?你好好回忆回忆,真没有这种吗?”
鲁娅想了想:“还真有。”
陈西瑞面上一喜,看吧,人间自有真情在。
“男的是二婚,女的比他小二十多岁。”
“……”
鲁娅敲他脑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还真想跟那位傅总结婚啊?”
陈西瑞觉得这个世界简直荒谬透顶,我想跟我男朋友结婚,不是人之常情吗,我要是抗拒跟他结婚,那才叫不正常呢!
回想她跟初恋那一段,两人甚至都把未来孩子的名字给取好了,怎么换了个对象,结婚这事儿就成惊天骇闻了?
“我想嫁给自己的男朋友,这也不犯法啊。”陈西瑞有点无语,“傅宴钦挺不错的,年纪大,会疼人。”
鲁娅觉得自己没法跟她交流,“我给你指条明路吧,怎么才能成功嫁给傅公子?”
“你说。”
“好好保持身材,好好护肤,等你到了四十岁,如果还像现在这么嫩,碰巧他对你余情未了,你俩说不定能来个黄昏恋。”
陈西瑞不服气地回嘴:“那你跟周霖修算怎么回事儿?”
“我跟他搞虐恋情深那一套,但我可没想着要嫁给他啊。”
陈西瑞心里酸涩,有一种被海水淹没的无助感。
吃完饭回到家,陈西瑞怒看一篇文献,出身不由己,那就先丰富精神层面,劲头也就一瞬,闲下来之后给涂导发微信:【你觉得我差劲儿吗?】
涂导:【不差劲啊,瑞姐一直我追逐的榜样。】
继而又给徐乐陶发:【陶儿,你觉得我差劲儿吗?】
徐乐陶:【这叫什么话!哪个王八犊子开始pua你了?把他电话号给我,我去淘宝买个呼死他。】
陈西瑞笑着回复:【么么哒!】
陈西瑞早早上床,关灯侧躺着看小说,将近十一点,傅宴钦才回来,冲了个澡贴过来,灼热呼吸落在她脖颈。
这些日子他总是晚归,一回来就拉着她做,有时候做得狠了,一晚能弄三次。
男女生理构造不同,也注定了感情里一方重情,一方重性,陈西瑞觉得很没趣,也很不公平。
“别烦,我看小说呢。”
“睡衣买了吗?”
“买了。”
“跟我说说,谁又惹你了?”傅宴钦沿着女人脖颈,一路向下做着前戏。
陈西瑞翻过身,手掌抵在男人胸膛上,使劲把他往外推,“你惹我了。”
那点力道根本起不了作用,傅宴钦的情-欲阀门已被打开,哑声道:“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你惹我了。”
陈西瑞重重咬他嘴唇,男人反客为主,吻得用力又深入,她渐渐来了些感觉,半推半就地发生了关系。
一场贪欢,她累得不想动弹,傅宴钦抱她去清洗,在卫生间又弄了一回,折腾到一点多,陈西瑞嘟哝:“我看的小说就差个结尾,被你这么一搞,我都没时间看了,睡觉都不能踏实了。”
“我不好。”傅宴钦长臂圈着她腰身,声音透着餍足的疲倦。
第45章 舆论
接下来这半年, 时间像装上了加速器,陈西瑞剪了短发,涂导拿到了律师证, 周围的朋友们也都奔着前程而去, 少有人提到“结婚”二字,她也渐渐把这事儿暂搁下,没有再提。
进入研三之后,陈西瑞比前两年要忙很多,一边规培,一边准备毕业论文,每天睁眼就数着日子倒计时,想快点结束规培脱离苦海。
不过, 她现在勉强算是迈进了内行人的梯队, 工作上越发得心应手,特别是问诊的时候,专家范儿拿捏得飞起。
不仔细看她工号牌, 谁能想到这位小大夫其实只是一个懂点皮毛的规培生。
傅宴钦这半年来, 饭局应酬多,工作也忙, 经常起早挂晚, 有两次熬太晚了直接就宿在公司,一通电话打过去,那人拍了一段CBD的夜景发给她。
视频里,摩天大楼林立, 立交桥拔地而起, 灯火辉映之下,整座城市的中轴线尽收眼底。
陈西瑞那颗平平无奇的心脏剧烈跳动, 身临其境地感受到何谓震撼,财富,名望,体面……所有令男人趋之若鹜毕生追逐的东西,都将在这里实现。
这个男人真有能耐啊,站得那么高,看得那么远。
她按捺住激动,笑嘻嘻地发语音:“你真牛逼,站那么高,会不会缺氧啊?”
傅宴钦笑着回她:“不会,小时候住在天然氧吧里,氧气吸多了。”
陈西瑞心头涌起一种熨帖的踏实感,她的所有玩笑和调皮,男人都能准确窥知,妥妥的七窍玲珑心,可这样的人,往往是活得最累的。
她突然很心疼他,“早点休息哦,千万别把自己累着,我还等着你回家搂我睡觉呢。我爱你,挂了!”
有一回,连着三天,陈西瑞都没见着他人,她自己也是忙得焦头烂额,没顾得上关照男人注意休息。
轮转到全新的科室,什么都不懂,什么都要从头开始学。尤其心内科的工作强度相当高,上完第一个夜班,陈西瑞就感觉自己快心梗了。
惜命如她,马上给自己安排了防猝死套餐,去门诊开了一瓶辅酶Q10,花了两百多,得上两个夜班才能赚回来。
十月初,一则揭露中泰旗下迪卢汽车存在安全隐患的新闻进入公共视野。
某位迪卢车主在高速上由于加速踏板失灵而发生事故,人当时就被送往医院,经过抢救,目前已脱离生命危险。
新闻持续发酵,多数消费者站出来反应迪卢不能自主选择动能回收的模式和程度,驾驶员长时间深度踩下加速踏板也没有足够提醒,这些问题在去年就反馈过,为何厂商熟视无睹?谁来为广大消费者的生命安全买单?
公司一时陷入舆论危机,网上谩骂声不断发酵,受此负面新闻的影响,中泰股价大跌7.33%。
傅廷州迫不得已,紧急召开记者会,就安全隐患一事作出澄清。
提问环节时,一位年轻记者站起来质疑:“有车主反应自己在公众论坛的发言,但凡涉及到‘迪卢安全隐患’的相关词条,就会被禁言,请问贵公司作何解释?”
现场请来的都是一些平常打交道的媒体,傅廷州不知道这刺头是从哪儿冒出来的,态度十分倨傲:“这恐怕要问他自己,是不是涉及到辱骂、人身攻击等词汇?”
记者说:“据我所知,他们都是在阐述事实,并没有任何过激的言论,我是不是可以猜测,贵公司在出事第一时间不是公开道歉,而是在想方设法堵住悠悠众口?”
傅廷州一派云淡风轻,沉稳冷静道:“出事的第一时间,我们就去医院慰问过家属,也跟她提过会有后续的补偿方案,至于道歉,我想今天这日子正合适。”话毕,他往发言台旁挪了几步,正式鞠了一躬。
记者据理力争:“可我了解的事实并不是这样,贵司是隔了两天才去医院,而且是在舆论发酵到无法掩盖的程度上……”
傅廷州走回发言台,厉声打断:“如果你还有疑义,我们可以会后再详谈,时间有限,下一个。”
中泰自此陷入“禁言门”事件。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10月18日,质检总局执法司负责人就加速踏板问题约谈中泰集团,表示集团如果不履行法定义务,质检总局将责令召回。
傅宴钦这两天飞了趟沪市,跟那边的一家科技公司签订合作项目,中午刚下飞机,与万通证券的于董约在秋岭湖钓鱼。
男人一身休闲打扮,鼻梁上挂着墨镜,稳坐钓鱼台,模样着实悠闲。
“来晚了,真没想到这个点还能堵车。”于文斌姗姗来迟,一身休闲装,小肚微突,有些轻微发福,但对他这年纪来说,保养得还算不错。
傅宴钦看一眼来人,开玩笑道:“这得怪我们家大公子,到处买地皮造房子,房子造多了,路就变堵了。”
于文斌哈哈笑了笑:“我看国家最近出台了新政策,又要开始扶持房地产了,这产业还没到夕阳的时候,大公子是有远见的人。”
傅宴钦但笑不语,另起话头问他有关纬纶技术的事儿,当初这公司被傅廷州收购,历经融资、IPO,耗时四百多天上市,最近纬纶在高溢价收购一家储能电池公司。
“这家公司的法人是他弟弟。”于文斌道,“你猜得没错。”
傅宴钦哼笑:“只需要做一次定增,割散户韭菜圈来的资金就转移到了他们自己手上。”
“最后买单的还是散户。”
于文斌扫了眼那铁皮桶,似闲聊又似奉承:“今天收获不小啊。”
斜刺里,程述走过来,喊了声:“傅总。”
傅宴钦扭头看向程述和他带过来的男人,这人俨然就是记者会的那位“刺头”记者。
于文斌不想趟这趟浑水,借口说要去歇一歇,自行先离开,等人走了,傅宴钦淡声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都清楚吧。”
记者点点头:“我知道,我担心这次会影响到对您的公司……”
“这不是你该操心的事儿。”傅宴钦面无表情地看着湖面,像是在认真观察水里的动静,“记住守口如瓶就行了。”
“我明白的,傅总。”记者心道:这男人真狠,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
目送记者离开,程述难掩激动,韬光养晦多年,现在老天给了他们一个大好机会,“时势造英雄,眼下这势头正好。”
傅宴钦觑眼盯着湖面,察觉到钓线晃动,逮准机会一抬杆,“英雄也造就时势。”扑腾一下,鱼上钩。
“不知道大公子那边有什么应对措施。”程述看着傅宴钦把一条鲈鱼扔进铁皮桶里。
傅宴钦收杆,“后天就是董事例会,到时候就知道了。”
周天的时候,陈西瑞终于见着了傅宴钦,她本来在书房看书,一听见动静,就飞奔了出去,也不管周姨在,张臂扑进男人怀里,半嗔半娇地说:“我都等你好几天了,你怎么才回来啊。”
清水出芙蓉,满心满眼都是小女儿家的娇态,哪怕是撒泼吵架,也透着三分嗲,磨得傅宴钦什么脾气都没了,心甘情愿抱着她哄。
他打横把人抱进主卧,一番酣战后,傅宴钦背过身系衬衫上的纽扣,“我去我妈那一趟,晚上就不回来了,明早要陪她去上香。”
陈西瑞拉过被子盖到自己身上,盯着男人掩藏在衬衫下的肌肉线条,心里好一阵甜蜜,“我好久没跟你妈‘请安’了,我要不要也跟着一块去啊?”
男人转过身,挑眉笑问:“你什么时候信佛了?”
“我不信那个,我们年轻人都信星座。”
“那你去了干嘛。”傅宴钦系好扣子,走过来亲了亲她,“难得休息,在家歇着吧。”
陈西瑞眨了眨眼,心里有点别扭,没明说出来:“那好吧。”
“你们去拜佛,都求什么啊?”她问。
以陈西瑞那点酸溜溜的心理,豪门望族嘛,钱多到没处花,就喜欢给寺庙捐香火,格局还特小,不求人人脱贫奔小康,只求佛祖保佑他们家永不破产。
傅宴钦站在陈西瑞的穿衣镜前,歪头摸了摸脖子右侧的两处深红色吻痕,轻笑了声:“你属狗的啊。”
陈西瑞也发现她啜得太用力了,羞答答地钻进了被子里,“我属猪的。”又一道闷声从被子里传出来,“你还没回我话呢,你们都去求什么啊?”
“年纪大了,我去求子。”
陈西瑞立马钻了出来,笑着说:“想得美,我才不要给你生孩子!”
第46章 傅邵勋
董事例会那天, 老张将车开到集团总部门口,傅宴钦紧了紧领带,从车上下来。
一身熨帖挺括的黑色西装衬得人丰神俊朗, 他是行走的衣架子, 宽肩阔背,气质卓然,仿佛天生就属于这种正式的商务场合。
从专用电梯上到二十楼会议室,董事们差不多都来齐了,傅绍勋面色铁青,坐在会议桌主位的大班椅上。
今天的主要议程是汇报三季度的盈利和经营情况,另外就汽车安全问题商讨接下来的公关策略。
傅廷州承认此次是自己的公关失误导致局面水深火热,一位年长的董事直言道:“这不是大公子第一次犯这种原则性错误了, 现在是信息化的时代, 异想天开搞‘一言堂’那套,当消费者都是傻子吗?”
傅廷州冷笑了声,眼神森寒:“陆叔, 你这是看我不爽憋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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