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学会用撒娇装可怜来对付她,唇轻轻蹭,从颈往上到耳蜗,眼底情欲如薪火灼灼,“好香啊,太好闻了,乖乖, 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黎初漾看着手机, 无视他幽微心思,满脑被工作占据,不咸不淡地说:“别发骚了。”
“不能怪我, 我克制不住。”
她拍掉萧阈的手, 他见软的不行来硬的,咬她, 把她顶到门板不让动, 耍横,她面无表情让他有多远滚多远。
交涉失败,萧阈直奔冰箱,灌了两杯500ml冰水, 而黎初漾看着床头柜被扯烂的打底袜心里冒火, 这变态,她只穿了一次, 并且这是第二条。门敲响,她正想骂人,看到他手臂挂的一套酷妹装,Acne studio飞行夹克,铅笔牛仔裤。
尺码目测量身,为什么他家有她尺寸的女装,黎初漾想问不敢问,接着萧阈从背后托了顶贝雷帽,手指戳着骚包地转一圈扣到她脑袋,自然的理顺她细碎额发。
她仰脸看他专注神情,两人对上视线,心口有点烫,欲言又止。下一秒,脸颊被萧阈双手捧住,往上稍稍抬,他弯腰低头,先亲亲嘴巴,再鼻子,眼睛,最后吸猫似地吸她腮边的肉。
“……”
这并非最过分,下楼到停车场的路程,萧阈恨不得挂她身上,虽然心里发甜,但从电梯壁面瞥到左边脸颊被吸出来红色圆点,她忍无可忍,头一低,从他臂弯下钻出来,“别这样行吗?”
萧阈嬉皮笑脸说好,该干嘛干嘛,骂他就是笑。和过往的笑不同,完全不拘束,无赖混痞样彻底暴露,想尽办法占她便宜。
上车后遇到红灯空隙也不放过,第二次时,黎初漾靠向右侧门,轻描淡写地说:“刚刚路口有摄像头,你已经扣了两分了。”
“哦。”萧阈慢悠悠地说:“不然我们下车坐出租?”
骚东西为能霍霍她,车都不想开了。黎初漾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哥,消停会。”
他笑,摆正身体,单手划圈方向盘,车进了左边弯道后,欠欠地回:“好的,妹妹。”
“......”贱样。
酒吧在凉川大后面新修的商场,十字路口路况复杂,红绿灯秒数很长,岗亭的交警拿根棒比划手势,帽檐的雪积了薄薄一层,而黎初漾正在和江掣宇确定公关反击时间,字打了一半【今天晚上七点半,全平台……】,猝不及防脖子被萧阈拉控,贝雷帽掉了,头发往后飘荡。
“还有115秒。”
一秒后唇被覆盖,他的舌头闯进来,她看着他好整以暇的眼神,反应过来他说的红灯秒数。
一共120秒两分钟,还能接115秒的吻。
随性荒谬至极,眼角余光秒数跳动,心搏比它更快。她好像有点理解,他说的那句话。就在刚刚,她数了数他的睫毛,观察弧度是怎样的翘。
剩60秒,萧阈按开跑车棚顶,她这时已情不自禁开始回应,两人吻到胶缠的场面就这样暴露在十字路口,前后左右的汽车,机动道的电动车、自行车,人行道熙熙攘攘的路人,四面八方的目光全聚焦这辆招摇过市的跑车,雪下得大,几秒时间,头发、睫毛沉坠微湿,纷飞雪籽从眼前飘旋,掉入热烈的吻中,又迅速融化于紧密唇齿间。
起哄、口哨、车辆鸣笛、相机快门声与风雪呼啸一并从耳边过,萧阈的自由恣意,年少轻狂全部入她的眼,心被弄得疯狂跳。
还剩三秒,萧阈没有拖泥带水地撤退,对她笑了一秒,再一秒时间系好安全带,最后一秒,他关闭棚顶,用指腹蹭唇角口红但没擦,同时踩下油门第一个冲线,顺便对交警招了下手说hi。
“爽吗?”他问,食指懒洋洋敲方向盘。
脸和耳根都红,她低头补没敲完的信息,过了会,“还不错。”
他又笑,“那下次再来。”
车内音响放着歌,外面下着雪,她看着萧阈漫挑的嘴角,这瞬间,突然觉得和他谈恋爱好带感。
到酒吧后,按先说好的只送不进。黎初漾立场坚决不给机会,萧阈沉吟不语,见她拎挎包下车一气呵成,叫住她,扔盒牛奶,接着晃了晃手机,说:“忙完电话,我来接你。”
她点头,关车门,转身之际喇叭响两声,回头,雪花往车窗里飘。
“漾漾,哥现在是你男人吧?”
她面颊飞起一丝红,没应声。
萧阈望着她,心中既欢喜又焦躁,他太没安全感,“那我们好好的。”
黎初漾不明白,“什么叫好好的?”
“别像上次那样突然消失,让我找不到你。”
精神疮疤并未痊愈,午夜梦回频繁浮现的画面,美好或痛苦。睁眼即刻如镜花水月般消散。现在仍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萧阈不能接受再次被残忍直白的击碎。
他吊儿郎当地笑了下,认真的,语速很慢地说:“你再敢那样,我把你酒吧砸了,还有那些店子,全搅黄。”
“你敢!”她气得往回走,牛奶毫不留情往他脸上砸。
他反应敏捷,歪了下头,右手接住,还是笑,“你看我敢不敢。”
知道萧阈有足够能力财力嚣张,黎初漾睨着他,耐下性子说:“前几天是意外,而且就算我们在一起也没必要事无巨细。”
“确实没必要,可我们现在睡了。你得端正点态度,对我负责点。”
“我对你负责?难道不是你……”她收了声,因为瞅见萧阈期待往下说的表情。
马路边走来几位青春洋溢的学生,从车尾分成两拨人,一拨往驾驶位那边走,一拨往副驾驶位那边走,伴随“我靠”,两拨人汇合交头接耳说男的好帅女的好漂亮,不停扭头往回看。
怕被认出来,黎初漾挡脸,萧阈朝她招手,示意脑袋伸过来方便说话,她被骗过去,他黑亮瞳孔被一种明确渴望占据,目光未经隔膜的与她对望,声音紧得发皱,“你要想,我现在回家拿户口本。”
她像被踩到尾巴,炸毛了,爆粗口,“傻逼吧你,睡一觉而已。”
闻言萧阈只是点头,“嗯,一碰你我就变傻逼。”
他拿吸管戳开牛奶塑封,探身递给她,她赌气不接,他又往前了点,领口往下掉露出锁骨,然后把牛奶硬塞给她,熨热她出车后迅速凉掉的手,话锋一转,“乖乖,因为你设的那绝处逢生的计,我忍到现在没插手。”
黎初漾不领情,“那你就一直忍,别坏我的好事。”
“知道,等你弄完,哥再跟他们秋后算账。”
“我说了,不要插手我的事。”
“那你也别管我。”
“我从来没想管你。”
两人眼神撞击对碰,形成对峙姿态。
车外冷,萧阈不想耗太久,盯着她,目光深重。她被看得心虚,他揣摩她的表情,打开天窗说亮话,“漾漾,你一直很聪明,揣明白装糊涂这事你玩的比谁都熟,我计较的东西和最低的那条线,你门儿清,不想掰扯清楚可以,我尊重,不代表可以糊弄,死气白赖讨说法那不爷们,我一般不乐意干。”
“所以,决策在你,别让我做傻逼事。”
看似移交主动权,实际软威胁。
牛奶盒的两双手还交握着,黎初漾看萧阈一眼,手指收拢捏紧,牛奶从吸管喷出来,几滴溅落手背,她迅速收手起身,尝到恶作剧报复的爽,不管他车豪华内饰的遭遇,当他的面喝完半瓶牛奶,往他脸上扔,然后竖中指,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传来低笑,她加大抬腿幅度,使劲踩积雪发泄。
萧阈跟老父亲似的,坚持不懈叮嘱着,“还有,等下谈判如果没十成把握,别把人逼进死胡同,狗急了会咬人,上头前给哥打电话,记住你是女孩子,别跟人硬钢。”
她懒得理,步子撕得飞快,他在后面吼,“黎初漾!你听到没?”
路人看他们,她觉得丢人,埋低头,隔几米喊回去,“听到了!”
手机响了声。
我无敌帅气的男人:【乖,保护好自己。】
早上萧阈怼门口,亲手加的大号,死皮赖脸亲自改的备注。黎初漾又骂了句傻逼,寻思碰到他变得如此幼稚,脾气也暴躁。
到酒吧门口,黎初漾眼珠滴溜转,脚尖调转,去旁边便利店买了包最贵的烟,取下腕表装进大衣内衬口袋,顺便把口红补完整,想了想,沾点口红涂在鼻尖脸颊等处模仿被冻出来的面色。
进店时,慕雁几人说老股东们都在消防管道,等的不耐烦了。
“嗯。”她撕开塑封条,敲烟盒往那边走,等见着人影,含根在嘴里,没点,“等会照我微信发你的做。”
慕雁几人一看黎初漾胸有成竹的样儿就知道今天这事她有招。
“哎哟,可算见着人了。”领头的男人叫王垣,快五十岁,事儿妈,“小姑娘家家的,什么时候学会抽烟了?”
黎初漾不接腔,摸了下荷包,烟掐回指尖,笑说:“借个火。”
没人理会,视线往所有人脸上慢慢兜一圈,颇具压力,十几秒后,王恒率先掏火机,她不接,叼着烟脑袋往前凑。
二十多岁的丫头片子让年过半甲的男人点烟,见所未见,但她那张清纯脸,竟别有番江湖韵味,说白了,气场唬人,于是王恒给她点上了。
黎初漾拢焰,吸一口缓吐,再像老手般取烟散给他们,直切正题,“我听小慕说你们都想退股,但要求两倍回购价。”
停顿,有意无意瞥一眼。
“其实我今天来的目的,是想劝你们不要退,毕竟之前的方案推行非常顺利,资金方面完全没问题,只要再筹几笔,等消防……”
“小黎啊,不是这个问题,你知道我们年纪大了,没能力再承担一次风险,这段时间,看你把摊子铺这么大,每天担心得吃不好睡不着。”
酒吧混圈老板风评不好其次,舆论负面影响极有可能面临品牌与公司的追偿,后续费用是否负担得起,以及筹集资金的人脉关系是否还能存续。
王恒等人的视角,不确定因素太多,不如趁尚能榨取利益时捞一把走人。
黎初漾摸得透彻,出事前吩咐停工,今天通知复工。
忍耐多时,守株待兔。
“这样啊,之前你们挺有信心的,我还以为你们见风使舵。”
王恒几人打哈哈笑,三言两语的客套话,对她托辞并不买账。
黎初漾听的不走心,仰头望天花板的消防管道,徐徐踱步,来回两次后,笑容悉数敛去,“确实,最近讨伐我,听风就是雨的愚昧之人太多,你们肯定不是那种人呀,毕竟前老板坑了你们,而我这个现老板,不止帮你们支付拖欠的员工工资,还同意让你们以物抵钱入股。”
她将烟蒂丢地上,碾踩熄,眼神显露疏离凌厉,咬字清晰,“现在说退就退,和忘恩负义的白眼狼有什么区别?怎么,几个大老爷们想欺负我一年轻女娃娃?”
慕雁听的有点懵,王恒几人脸青一阵白一阵。
黎初漾分心地想,萧阈的嘱咐纯多余,所有走向皆掌控于手,她装模作样,幽幽叹口气,颔首说:“抱歉,这几天压力有点大,说话过激了些,别介意。刚好饭点,我请大家吃个饭吧。”
吃饭位置选定二公里外的一家高档饭店,一出酒吧门,黎初漾先问慕雁她的车有无空位,慕雁摇头,她扭捏了下,再问王恒能不能坐他的车,人顺口问了句她怎么不开车。
“您不知道吗?黎姐的车……”
慕雁话说一半,黎初漾使眼色示意闭嘴。
王恒看得一清二楚,关心询问,黎初漾推拉几次,手一松,包掉了,夹在外层的发票恰好掉出,薄纸在空中来回荡,缓缓落地面,众人刚看到发票以车行开头,她手忙脚乱捡起来,脸色愧怍,扶额解释,“我那车啊,性能不好,这两天卖了想换油电混合的新车。”
“换新车啊,新车好。”王恒干巴巴笑几声,心想早不换晚不换偏偏这关头换,看了眼黎初漾冻到粉红的鼻头,当下断想肯定被冻的,不动声色与其他几位股东交换眼神。
“感觉比来时更冷了,”黎初漾低头,肩膀内扣,蜷缩的姿势看起来弱不禁风,她对手哈气,嗓音发抖,“快点走吧。”
到饭店,服务员领去最大包间,黎初漾大手一挥,点满价格贵到离谱的菜,酒水,她起身,不动声色地拍了下慕雁的肩,两人一前一后出去,进入卫生间旁侧消防通道口,她把门往外推留道缝隙,皱眉小声说:“小慕,吃饭的钱好像不够,借我一万,过段时间缓口气还你。”
“黎姐,你最近那么紧张,点这么多菜干嘛呀?”
“没办法,”黎初漾唉声叹气,“在外撑场面,不然他们觉得我没实力,非要退股就难办了。”
斜拓脸部的光带从截断到流畅,门外的人离开。
等待半分钟,她谨慎地往楼梯下层走,到水平台停止,淡定对慕雁说:“行了,等会估计免不了耍嘴皮子吵架,你按我之前说的配合,然后准备最先开始立的股权转让合同,今天谈完立刻电签。”
慕雁还没明白,“万一他们还往上抬价怎么办?”
“不会,他们现在会把网上舆论翻个底朝天,越看越觉得我呈颓败之势,以他们的尿性,只要我报出他们预期最低的价,咬死不放,他们必选择明哲保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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