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本来只想纯爱,结果次次被搞得从莞尔欣赏掉入欲望占有的低级情感。
低级就低级吧。萧阈的唇放肆在她脖颈烙印着,“还有每次看到你理智的样子,我就想打碎破坏,在你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像既胆怯又想勇敢一次的冒险家,穿梭在布满粘液的溶洞,一遍遍虔诚叩响边界之门。想说的话太多,密密麻麻盘旋在心间,萦绕在脑海,可身体与意志不足够支撑,于是想到哪里说到哪里。
“可乖乖,我舍不得太用力,你走过的那些荆棘,我都想替你遭一遍,受过的苦,我也想感同身受。”
词不达意,他最想说的三个字始终没有说出口。
暗潮汹涌的夜里,黎初漾被情话撩到战栗几乎决堤,颈被蓦地握住,困在萧阈的五指之间再无法逃离,氧气变得稀薄,眼泪夺眶而出,他野蛮又旖旎地宣告:“但不可为的事太多,所以只能在这一刻,让你眼里只有我。”
看着萧阈意乱情迷、贪婪成性的眼,她后仰成孱弱弧度,额头与他额头相抵。
好烫,怀疑他高烧到40度了。
烫、烫、烫。
烫,烫,烫。
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烫……
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字。
挣脱炙热怀抱,回头看他,双腕被反剪背后,萧阈的一套动作行云流水,起伏的胸膛都是汗,好帅,她鬼迷心窍了。
他勾唇懒散一笑,说不出的蛊,“看哥做什么,头转过去,看窗外。”
窗外月亮清冷,可血液沸腾,肋骨要被勒断了,两颗心紧紧相依相偎。
汗水浸湿头发,皮肤,纹身,呼吸,所有,一切被大火烧得一塌糊涂。
要命。
房间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平复心跳后,黎初漾转身,萧阈额发全湿,眼睑紧紧闭合,双颊坨红。
第一次觉得自己不是个东西。她伸手拨开头发,探他的额,又心疼又无语,咬咬唇,柔声细语,“听得见我说话吗?”
萧阈烧得晕晕乎乎,但思维无比清醒,清醒到这辈子都没感觉这么清醒过,灵魂飘起来,非得抓住她的手才能固定。
“……”
黎初漾撑着发软的腿去卫生间弄了湿毛巾帮他擦黏腻的汗,恍惚看见他的脸隐约冒白汽。
又一阵忙活,跟他量完烧,看着体温计的数值。
靠!真他妈四十度了!
果断拨通内线电话,对方接的很快。
“您好——”
“我觉得可能需要叫救护车。”
“……什么?”
她觑着垃圾袋里的东西,仍觉得荒唐,手机夹耳边,蹲下,拽着两边打了个死结,镇定地说:“我怀疑他再烧下去会得心肌炎。”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脸彻底丢干净,她无比庆幸自己尚有先见之明把口罩戴上了。
萧阈的体格仅靠黎初漾一人之力难以搬动,拜托管家上来换衣服,年过半甲的男人闻着味便知房间之前发生过怎样激烈的碰撞,他用一种难以言喻的眼神看她,又尊崇职业操守没冒犯,极快撇开视线,可她明确品出他分明在说“看不出来小姑娘年纪轻轻这么如狼似虎”。
有嘴难辩。
到医院急诊科,萧阈长得太帅,一抬进去,科室的护士们循着味儿都过来了,医生随便问几句,语重心长看着她,说话挺幽默:“小姑娘啊,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火棍治不了宫寒,你男朋友这都烧到40.2度了,玩花样玩情趣也不能拿生命开玩笑啊。”
躺着的萧阈像诈尸般,气若游丝又吊吊地来了句:“别说她,是哥自己想试。”
“……你男朋友身体素质还真挺好。”
围观人一阵哄笑,齐刷刷的目光往身上射,脸燥得不行,黎初漾埋着头,恨不得找地缝钻进去。
手续管家代办,没费时,还弄了间规格高的独间,萧阈很快挂上点滴,黎初漾让管家先回去,生怕人再出问题,坐萧阈旁边守着,防止打瞌睡,外卖叫了两杯美式,医院的外卖送不进来,她拜托值班护士帮忙照看,拐到大门取咖啡,却只有孤零零灯影。
而这时,口袋手机响起来,她以为是配送员的电话,想也没想,摸出手机摁了接听。
“路过哥,明天公司表彰大会您有名额,来的话我给您留个空位。”
第一反应,助理的声音;第二反应,萧阈的手机,两人手机壳早换成同款,慌乱间一股脑塞荷包,现在拿错了;第三反应,路过哥,ID“从你的全世界路过”,财团群刷礼物从不手软的大哥,从最初陪到现在,几乎扶持她成长的大哥居然是萧阈。
黎初漾什么也没说,摁掉电话,深沉而缄默地望着医院大楼旁,被风吹到张牙舞爪的树影。
电话铃声再次响,这次是配送员。
“为什么没到要打电话说到了?”
黎初漾带着气,像责怪又像质问让配送员以为她生气不停道歉。她一瞬间僵了身子,为自己的迁怒道歉问什么能拿到咖啡。
一分钟后,黎初漾拿到咖啡,当着配送员的面一口气焖掉两杯,问他有没有烟,他说有,借烟的话没说出口,脑子出现萧阈紧闭的眼,她揉了下脸,将空杯丢掉垃圾桶转身往回走。
回到病房时,值班护士撑着脸笑吟吟地盯着萧阈,花痴得不行,黎初漾清咳了声,护士脸泛红,意识到自己些许冒犯,低着头快步离开病房。
她站到床边,注视他。
比年少时更极致的五官线条,确实是张躺着也招人的脸。
眼不见心不烦。关掉灯,手机放他枕头边,她轻轻拉开椅子,坐下发了会儿呆,打开金铲铲。
游戏输到清晨六点,她守了一夜,太阳穴发胀,嗓子发涩,但人很清醒。
在卫生间刚洗漱完,病房的门被敲响,她抽张纸巾擦干净脸,打开门。
一位中年女人出现视野,狐狸毛短款外套,高筒靴,贵气时尚,气质拔群,脸部保养十分出色,几乎看不皱纹,眼睛和萧阈很像。
是他的母亲。
第44章 44
换了第二间vip病房, 费新洁挥手示意身边人和护士出去,倚在沙发坐立难安,忧心仲仲的模样。过一会儿给萧恒打了通电话。
“儿子身体还好吧?”
“还烧着, 机能没问题, 别担心。老公,你看到群里那条消息没?”
“嗯。”
年少夫妻之间有默契,不必多问,她一五一十地陈述:“我早上赶到医院,没睡好,人有点焦急,看到黎黎直接叫了黎黎,她一下反应过来称呼的问题, 往群里发了条消息, 我没设免打扰,手机响了,那孩子实在太聪明, 直接问我是不是新山宛宛。”
黎黎小仙女的群有十五人, 不知道黎初漾如何分辨亦或侥幸猜中,萧恒思索几秒, “那她肯定猜出远川迢迢和你一起的, 我也暴露了。”
当初费新洁纯粹好奇萧阈喜欢怎样的女孩能让他如此牵肠挂肚多年。结果每天看黎初漾直播看出感情,加上她本来一直想要女儿,第二年转变成妈妈粉,拉萧恒一起加入粉丝群, 后面改了情侣ID, 七年两人一起刷了几近千万的礼物。
“是这样没错……”
“这有什么,我们真心实意喜欢她。”
费新洁回想黎初漾的笑容, 说:“看直播这么久,她强颜欢笑的表情我一眼就知道。虽然不知道原因,但这件事可能会影响他们感情,你说要不要告诉儿子?”
“小事,别担心,等他醒来再说。”
她看向昏睡中的萧阈,他的嘴角捏着淡淡笑意,想到管家汇报与医生的告知,眼角抽了下,不知道怎么生出这样的色坯子,无奈又嫌弃地说:“这事儿要传到我们那圈子,脸要丢完。”
“年轻气盛,理解一下。”
下午费新洁回公司签了个字,再回医院时,床上的人没影了。照顾的护士小心翼翼观察她的神色,说:“他醒来吃完粥,接了个电话就走了,我们拦不住。”
费新洁没责怪,轻叹一声。
今天下午黎初漾的公司举办活动,萧阈肯定去现场了。
Eternity公寓,浴室水流声不止。客厅的林魏赫站在窗前打电话,指间烟丝缭绕,孟博半死不活地躺沙发玩奇迹暖暖,擤了下鼻涕,咳嗽两声,林魏赫回头看他一眼,把烟掐了。
半小时后,人还没出来,孟博抓枕头朝坐在钢琴凳的林魏赫扔过去,他侧身捡起来放好,站起来朝衣帽间走,指骨反叩敲两下门,“活着?”
门滑开,清幽玉兰香扑鼻。
萧阈不慌不忙在镜前比挑选穿搭。他的眼尾和颧骨表层因高热引起的红晕。
林魏赫淡淡地说:“你这样没必要硬撑着去现场。”
萧阈漫不经心看他一眼,将卫衣兜帽从西装外套拽出来,侧头咳了下,嗓音又低又哑,“我……不想再缺席她人生中的重要时刻。”
喉咙里像有把碎玻璃,发出声音来回割,吞咽极其困难,清了下嗓,胸腔震颤连带的晕眩感让萧阈不得不闭眼抵抗,嗅着衣帽间和黎初漾体香相似的气味,联想她的香甜柔软,不适慢慢缓解,随即又开始担心她是否因为亲密接触感染,昨天没与她接吻就是为避免这种可能性。
他捏鼻梁,心里骂,萧阈,混蛋啊你,太没节制了。
沉默半响。
“她好像察觉到什么,问酒吧的事了。”
戴戒指的手一顿,萧阈抬头睨向林魏赫等待下文。他身体没恢复,站的吃力,倚着旁边玻璃柜。
林魏赫眼睑沉着,神色难辩地说:“我没告诉她。”
嗓子发声太难受,萧阈的眉心微皱,“……为什么?”
“和你一样。”
他没说话,把习惯戴中指遮挡纹身的戒指换到食指,愉悦又放松地笑了笑。接着转身从首饰柜里取出一个爱心的绒盒,按开搭扣。
里面装载萧阈心心念念的结果,确定自己心意后后,他就一直在等,等一个能够把一切告诉黎初漾的契机。
从没有交集的四年,到高中三年,再到后面分开的七年。
他等了十四年。
萧阈脸色很差,精神状态萎靡,但眉梢雀跃地上扬着,如同当年小操场断了手也要跑完三万四百米的少年,他抬高些,无声问:好看吗?
眼睛被闪耀光芒刺到生疼,林魏赫抬手扶眼镜,视线撇到暗处。
作为兄弟已经做错两回,第一回 不入流的欺骗,第二回不警醒萧阈放任他一错再错。
如今无需挑破,以黎初漾的敏锐发现是迟早的事。如果他们跨过艰难坎坷,他只能作为伪善的旁观者祝福。
林魏赫点头表示肯定。
嘴角压不住,萧阈又笑,将小绒盒小心翼翼放进首饰柜隔层,不禁抚摸,继而从上面隔层取出一条向日葵项链戴到胸前,关掉灯。
“等我好了。”
一句掺合咳嗽和期许迫切的话,随关门声藏进房间。
灯光暗,黎初漾独自坐在休息间的皮艺沙发。
她今天的妆造,发箍耳环以圆润珍珠制成,赫本风的一字肩丝绒黑裙,性感又典雅。妆容很素,额发一丝不苟抿耳后,没上口红,唇色看起来有些苍白。
她头微垂,眼睛盯着荧亮的手机屏幕。这么多年,四个ID为初黎账号刷的礼物价值,高达占据粉丝总量的三分之一,她比对完时间线,看着右腕的表,目光慢慢沉降迷惘。
恍若回到初次重逢的那天,什么都没有改变。这段时间和萧阈一起被熨平的心再次起了皱,不再舒坦也无法豁达。
直到袁卉敲门,黎初漾熟练涂好口红,试图通过整理裙摆一并理顺杂乱思绪,可掌心湿粘,压褶的地方怎么都抚不平。她睫毛稍稍颤动,起身走出休息室。
“黎姐,你背后好多冷汗!”
“没事。”她摸腕部跳动的脉搏,体温升高的预兆,回:“帮我拿个口罩,再和内场说下安排单独位置,别让宁宁挨着我。”
袁卉一贯忠诚完成任务,没多问,转身拉开隔壁房门,听到黎初漾略带疲惫地补充:“再拿条披风吧。”
“好。”
表彰会的场地所属Gallop,每隔五层,一层高空花园。宴会厅在顶楼左边,门口围聚很多媒体娱乐咖,大家怕被爆出不良嗜好,前往没人的右边花园抽烟,开场后留片狼籍。
烟含在唇间,黎初漾一手拽住披肩防止被风吹跑,腾出的手将插在花坛积雪上的烟蒂拔起扔进垃圾桶。
身后传来嗤笑声,没理会,清理干净烟蒂,顺便在从未遭到破坏的地方抓了把雪,掌心高温将其溶化,她用雪水冲洗冰凉指尖。
玻璃门拉开,暖气倾泻而出,女人走到她左边,点了一只烟,轻嘲道:“这儿又没人,做好事儿给谁看呢?”
并不是友好攀谈的关系,黎初漾不搭腔,眺望远处霓虹灯牌,神色淡然。
“现在很得意吧?愚弄所有人,通过卖惨扭转口碑,身价水涨船高,还和萧阈重新在一起了。”
听到名字,她侧头看向长相美艳程度和薛之宁不分伯仲的女人。
以前就不解,宣曼为什么总抱敌意,想过可能由于自己过去不起眼现在一跃而上导致她心理不平衡。现在看来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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