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下来,洇湿了笔记本上的字迹,他们矛盾中心的那个名字也被一滴晶莹的泪珠砸了个正着,变得模糊起来,薇尔盯着那处发起了呆,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堂魔法史的课程也已经接近尾声了,这么说或许有些对不起宾斯教授,可事实是在座所有学生没有一个人记住了他讲课的内容,全班绝大多数人都还沉浸在自己的梦境里,两个清醒的人或许此刻正在后悔为什么没有加入他们。
这样他们或许就不会面对现在这样即将决裂的结局。
一个意外的开始,一个奇妙的咒语,一通畅快的对话,和一个并不愉快的结尾。
仿若美好而短暂的一个梦境。
就当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吧。
雷古勒斯轻轻挥动魔杖,把那本笔记本的复制件变形成了一块洁白的手帕,然后将它放在了原主人的桌子上。
他没有再说什么,这时候再多的话语也都是苍白无力的。
他只是忽然想起了和薇尔在九又四分之三站台的第一次见面,其实也不过就在昨天,他们隔着人群遥遥相望,那时候他便看到了她的一滴眼泪——那么多的人里或许偏偏只有他一个人看到了。
而二十四小时后的现在,他再一次看到了她的泪水。
到此为止了。
只是最终他还是忍不住低声叹息,仿若私语。
“为什么每一次都让我看到你的眼泪呢?”
【📢作者有话说】
男女主的关系在一开始有点像过山车……
女主的魔药问题会解决。感谢在2023-05-20 00:08:22~2023-05-22 23:55:3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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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8岩洞的中心
◎岩洞中心有什么?这里又发生过什么呢?◎
那堂魔法史的课程之后,薇尔再也没有和雷古勒斯有过任何的交流。
她甚至没有想过有一天她会烦恼,为什么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合上的课那么多。
周一的魔法史,周二的黑魔法防御课,周三的草药课,周四的黑魔法防御和和魔法史,周五的草药课……几乎每天都有几个小时的时间待在同一个教室里。
她的眼神依旧会不由自主地飘到雷古勒斯所在的地方,但马上又会移开——事实上这相当奇怪,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才刚认识几天的男孩念念不忘,就像她的灵魂本能地被他吸引一般。
即便是她在魔药课之外的其他所有课上都表现不凡,为自己的学院加了许多分,这也没能让她真正快乐起来。
除此之外,夜晚的梦境也开始频繁出现。
依然是那个岩洞——在她十一岁生日之后它消失了好几个月,而现在就像是遭遇了某种契机一样,从新学期开始的第一天起,她每天都不得不在夜里探索这个黑暗压抑的梦中世界。
第一个晚上她意识到自己在做梦的时候又来到了那个岸边。
望着那片一望无际的死寂的暗色湖水,谁能想到这下面潜藏着成百上千的阴尸呢——是的,在被那个可怕的梦吓醒之后,她查了许多资料,还装作不经意地问过家中长辈,最终确定了她看到的惨白的脸属于阴尸。
好在如果小心翼翼地不惊扰到这些可怕的长眠者,就能顺利地渡过湖面。
薇尔用了一整个夜里的时间,才几乎算是漂到了湖中央的小岛上,爬上岸的那一刻她觉得自己整个人已经虚脱了。
她整个人瘫在了岸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已经顾不上顾及自己的形象了,更何况在不知道多少次的梦境冒险中,她从来都只有一个人,所以何必在意呢?
可是这时候,她忽然听见了一道陌生的男声——他在和另一个人说话。
只是还没等到她从地上爬起来,一种熟悉的即将从梦中抽离的感觉传来——她醒了。
梅林的袜子,下次该不会还要再来一次吧。
薇尔回忆起那种累到虚脱,呼吸急促,喉咙灼痛的感觉,觉得如果再来一次还不如让自己直接从岸边跳下去和那些阴尸作伴……也许她是得想办法提高一下自己的身体素质了。
紧接着的第二天晚上,她又来到了这个岩洞,幸运的是,这次她直接出现在了自己消失的地方。
薇尔握紧了自己的魔杖,她小心翼翼地环顾着四周——事实上这里光秃秃的,满目荒凉,唯一引人注目的就只有小岛中央发出绿光的装满了不知名液体的石盆了。
薇尔朝那个石盆走过去,阴森的环境,不祥的绿光,诡异的液体……这很难让人产生什么好的联想。
而在这时候,就在石盆的旁边,出现了两个人的影子,他们的样子有些像霍格沃茨的那些幽灵,乳白色的,泛着淡淡的光晕,那个上一次听到的男声又响起来了。
【“哈利,请你让开。”】那个个子更高一些的身影说道,他有着满头的白发与长长的白胡子,声音相当熟悉,薇尔已经知道了,那是他们的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
【“你认为魂器就藏在这里面吗,先生?”】说这话的是另一个影子,他有着一头像詹姆一样凌乱的黑色短发,还带着眼睛,但薇尔莫名确定那并不是詹姆。
她确信自己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单词,这个石盆里或许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
直觉告诉薇尔,这是一个至关重要的信息。
影子们的对话还在继续,【“哦,是的。可是怎么才能拿到它呢?这种液体,手抻不进去,不能使它分开、把它舀干或者抽光,也不能用消失咒使它消失,用魔法使它变形,或用其他方式改变它的性质。”】属于邓布利多的影子挥了挥魔杖,一只高脚杯出现在他手中,他接着说道,【“我只能得到这样的结论:这种液体需要喝掉。”】
【“什么?不行!”】那个酷似詹姆的影子强烈反对,薇尔也这么觉得,那种发着绿光的未知液体显然是某种属性不明的毒药,即便不会立即取人性命,大概也会使人受到极其痛苦的折磨。
可是邓布利多下定决心要做的事,或许没有人能够阻拦。
他们争执了好一番功夫,期间薇尔听到了那个像极了詹姆的男孩的名字——“哈利”,邓布利多是这么称呼他的,最终他们达成了一致。
【“为什么不能让我来喝药水呢?”】哈利绝望地问。
【“因为我比你老得多、聪明得多,而我的价值比你小得多。”】邓布利多说,薇尔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这个公认的本世纪最伟大的白巫师说出了这样的话,事实上她现在已经屏住了呼吸,她在害怕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我最后再问一遍,哈利,你能不能向我发誓,你会尽全部的力量让我继续喝下去?”】
那个可怜的同样绝望的男孩子被迫发了誓,在他最后的反抗之前,邓布利多已经盛了一杯药水,一饮而尽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薇尔不愿意再回想了,她恨不得自己完全听不到看不到,这样就不用看着他们最敬爱的邓布利多教授绝望地挣扎,不用听到他痛苦的□□和凄厉的尖叫。
也就不用看着哈利遵守承诺把药水一杯一杯灌进他的胃里——薇尔看得出他的不情愿,他为此在厌恶着、恨着自己。
不知道从何时起,她已经泪流满面了。
漫长的时间里,绝望笼罩着整个梦境,终于,那个石盆见底了,里面躺着一个小巧精致的金色挂坠盒。
几乎是在看到那个挂坠盒的一瞬间,薇尔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
她顾不上关心喘着粗气的邓布利多的影子,也没有空去理会把杯子伸进湖里惊扰了阴尸的哈利——她只是盯着那个小盒子,宛如受到蛊惑一样向它伸出了手。
在那两个身影都没有余力关心他们费尽心力得到的成果时,她抢先一步捞起了它。
比起获得它的艰难经过,打开这个挂坠盒显得轻而易举,薇尔只是轻轻一掰,它就分成了两半,一张羊皮纸掉了出来。
薇尔捡起那张羊皮纸,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她竭力使自己平静下来,借着手中魔杖散发的微弱的光,看清了上面熟悉的字迹:
“致黑魔王:
我知道当你读到这封信时,我已经死了,但是我想让你知道:是我发现了你的这个秘密,我已经拿走了真的魂器并打算将它尽快销毁。
我甘冒一死,为你遇到命中对手时,只是个血肉之躯的凡人。”
信的落款只有简单明了的三个字母,“R.A.B”。
震惊、忧惧、愤怒……或许还有一些微不足道的欣慰与自豪,浓烈而复杂的情绪裹挟着薇尔的心脏,让她一下子从梦中惊醒了。
这种强烈的反应就好像她曾经经历过这件事一样,即便她现在无法回忆起自己认识的人里有哪一个名字的缩写是R.A.B,因为她并不知道许多人的中间名是什么,也或许根本是她在故意回避那个最有可能的猜测。
就像是命运坚持不懈敲响的警钟,之后连续两个夜晚,这个梦境一直在循环往复。
在周四上午的礼堂里,薇尔主动拦住了詹姆四人——前一天他们刚刚正式结识,在一个不会打扰到其他人的地方,当然也只不过是刚结识。
但她今天要找的并不是詹姆,尽管她觉得自己有必要和詹姆就他对其他同学施恶咒这一点聊一聊,但现在最重要的是……
在其他几人略带异样的目光里,她把西里斯.布莱克叫到了旁边。
这个和雷古勒斯长得很像,或许还要更英俊一点的二年级男巫懒洋洋地抱着手臂倚在空教室的桌子上,用一种带着几分审视和戏谑的眼神看着眼前的薇尔。
她掏出了怀里的笔记本,上面写着一个明显早就准备好的问题,【西里斯.布莱克先生,我想冒昧请问一下,你弟弟的中间名是?】
西里斯看着她的眼神几乎称得上惊奇了,“沃夫林小姐,你竟然对我那个典型的斯莱特林的弟弟这么感兴趣吗?”
薇尔看着他几乎要扬到天上去的眉毛,暗暗叹了口气,她就知道会是这样。
但她只能硬着头皮在笔记本上写,【没有,我只是出于个人意愿,在调查一些事情。我恳求你告诉我,布莱克先生,这对我来说非常重要。】
感谢梅林,西里斯.布莱克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虽然他眼神玩味,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但嘴上倒是很爽快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阿克图勒斯,他的全名是,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
雷古勒斯.阿克图勒斯.布莱克,缩写为R.A.B.
这个名字的获得就像打开了某种开关,当天晚上,梦境发生了新的变化。
邓布利多和那个叫哈利的男孩的影子不见了,薇尔围着那个装满了极度危险的魔药的石盆转了好几圈,都没有等来新的“客人”。
她几乎要放弃了,正准备自己尝试着研究一下那一汪诡异的发着绿光的药水,新的人影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袍的巫师,和一个……家养小精灵?
【你的主人将你献给了我,让你为我做一件重要的事情,这是我赐予布莱克家的荣耀,你应当为自己卑贱的生命能服务于伟大的黑魔王感到荣幸。】
薇尔几乎是立刻反应过来,眼前这个黑袍巫师,不是别人,正是伏地魔本人。
虽然这是在她的梦里,虽然她不能说话,薇尔还是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口鼻,试图降低自己呼吸的声音。
她从来没有直面过伏地魔,她对这个邪恶的强大的黑巫师的所有了解,都来自于那些纸面的报道,以及周围大人们的议论,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切身感受过他骇人的气势。
那种可怖的气场让她也忍不住瑟瑟发抖起来,就像伏地魔身旁那只几乎匍匐在地的家养小精灵。
但薇尔注意到,他刚刚提到了“布莱克”,所以眼前这个只围了一身破布的、长着蝙蝠翅膀一般的大耳朵以及肉乎乎的鼻子的家养小精灵,是服务于那个自诩高贵的“永远纯洁”的布莱克家的。
【是……是的……我的荣幸。伟、伟大的黑魔王……需、需要克利切为您做什么呢?】家养小精灵的声音沙哑而低沉,它巨大的头颅卑微地低垂着,身体时不时地颤抖——薇尔不知道那是因为激动,还是因为害怕。
【很好,不愧是“永远纯洁”的布莱克,】伏地魔说到这里轻轻“哼”了一声,就好像刚刚那个词多么可笑一样,【那么现在,我命令你,把这个石盆里的药水全部喝下去。】
名叫克利切的家养小精灵颤抖地愈发厉害了,他捡起伏地魔扔在地上的杯子,慢吞吞地伸向那个石盆,盛了一杯药水一饮而尽。
在魔药灌进胃里的那一刻,这个本就看起来脏兮兮的颇为狼狈的家养小精灵尖叫着倒在地上打起滚来。
伏地魔看着克利切的丑态,发出了一阵堪称疯狂的大笑。
他好像是嫌克利切的动作太慢了,不耐烦地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拎到了面前,竟然肯纡尊降贵亲自给这个在他看来与垃圾别无二致的家养小精灵灌起魔药来。
看着被伏地魔抓着耳朵扼住后颈而只能张大了嘴巴的克利切,看着他大大的浑浊的眼睛里满溢的痛苦和绝望,看着他纤细的四肢因疼痛导致的剧烈的颤抖,无穷无尽的熊熊燃烧的怒火几乎要把薇尔点燃了。
牙齿紧紧咬住了下唇,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可是即使她是梦境的主人,却对这里发生的一切都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伏地魔残忍地玩弄一条鲜活的生命。
终于,石盆里的魔药被可怜的家养小精灵喝光了,伏地魔随手将几乎已经失去了意识的克利切扔在一边,如果不是他的四肢还会时不时地抽搐一下,薇尔真怀疑她是不是亲眼见证了伏地魔对一只家养小精灵的谋杀。
伏地魔似是非常满意现在的结果,他露出了一个狰狞的笑,然后将一个挂坠盒放进了石盆里,他挥了挥魔杖,那里面就又装满了那种发着绿光的令人绝望的药水。
而后伏地魔看都没看躺在地上几乎一动不动的家养小精灵,他大步走到黑湖边,挥了挥袍袖,嘴里默念了什么,而后就像一团黑雾一般飞走了。
薇尔蹲在克利切身旁,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些什么。
家养小精灵的嘴一张一合,像是在呢喃着什么,薇尔凑过去仔细听,只听见了断断续续的几个单词。
【克利切……任务……小主人……回家……回家……】
他消失了,当着薇尔的面,在一记响亮的爆裂声之后。
那是……幻影移形?
薇尔不知道为什么很想笑,可与此同时眼泪也不住地流下来。
她早就已经从之前哈利和邓布利多的对话里知道了这个岩洞是被施了反幻影移形的咒语的,很显然施咒者是伏地魔——他甚至连自己也一同限制了,以至于只能靠自创的飞行魔法离开这里。
哈,伏地魔啊伏地魔,他从来没有想过吧,那些从来没有被他放在眼里的,在大多数巫师眼里卑微下贱的家养小精灵们,会拥有者和巫师完全不同却又十分强大的魔法体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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