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却回过头来对他一笑:“她不是!”
“师父!”完了完了,师父竟大逆不道说王妃不是王妃,看来是真被华王妃给迷了去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宴会进行到一半,皇帝退了场回宫,始终不冷不热的华王才终于来了兴致,朗声道:“各位盛情来贺,本王无以为报,就让王妃为大家舞一曲,聊表谢意!”
有人欢呼起来。华王妃垂眉敛裾,走下台阶在一小块空地上站定。但当鼓乐声起,她却颓然倒地。
少年与华王同时上前。
“先生可是须眉道人门下高徒?”华王看了他一眼,惊问。
“不敢当,初通门道而已!”少年伸手在华王妃脉搏处按了一按,“在下看王妃症状,似为魔魅所侵!”
华王激动得差点哭出来:“先生高明!内子自幼邪魅侵体,这几年来靠着本王一点皇家正气勉强镇压,不想今日竟当众复发,求先生救她一救!”
“要在下救人不难,但在下救治之时,王爷须答应不得有闲杂人等在场!”
“这是自然!来人,送王妃回房!”
华王心中焦虑,寿筵到此草草结束。
王妃寝房内,少年委婉“请”走所有婢女侍卫仆佣家丁,并锁上房门,连华王来了也不让进。半个时辰后,少年出来,脸色十分苍白,手里捏着碎裂的绣囊,一声不响就往后院而去。无常立刻跟上师父,华王也带着一队侍卫尾随而去。
“无常,请大家留步!”少年的声音竟有些虚弱,头也不回,径往林中而去。无常只得苦哈哈地拦在王爷面前,着实有些怕掉脑袋。
林中,少年埋好绣囊,喃喃道:“只剩下最后一滴血了,方位却不在这里!我就要找到付镇完成师父的嘱托,接下来,你要如何引我去那个地方呢?”
作者有话要说:
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我自己是写得满高兴的!
感觉写了很久女主才终于出场,呵呵!不过既然出来了,基本她也不会再消失……呃……就是没有她的剧情不出现的意思!就像前面部分以少年为主,接下来这一部分是以她为主!
今天就是要说这些!
第7章 戏
少年在华王府中住了下来,无常自然跟着,少年休息他便看书,看久了偶尔试着演练几下,大半个月下来也学了不少东西。在王府的日子不怎么有趣,华王仿佛忘了他们师徒俩的存在,只有王妃不时来看望他们。
但最让无常头疼的就是王妃的不时看望。
王妃的看望始于师徒俩入府后的第三天,当时她带了一个侍女来敲门,正碰上少年在打坐。一般这种时候少年是避不见客的,但那回无常开了眼界——少年吐纳几下,下床穿鞋,让他去开了门。进门来的王妃依然摆着寿筵那天的清冷表情,说起话来却很柔和。她让侍女取出一个白底黑线的绣囊,说是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累先生折了荷包,遂亲手做一个,手艺不好,请先生莫要见笑。华王妃本就美丽非凡,近看更是倾城无双,加上一身富贵华服,美丽中还透出几分沉稳,连无常也差点被迷了去。不过无常是及时回神了的,少年却执迷不悟——这是无常最想不通的事了,少年的定力明明比他好上许多啊!难不成这华王妃会下降头?
正胡思乱想着,有人敲门来了。
“先生在吗?王妃来看望先生!”
无常望一眼面向墙里躺在床上的少年,合上书,轻手轻脚开了门出去。
“小声些,师父在休息!”无常嗔侍女一眼,然后看向她身后美丽非凡倾城无双的华王妃,“王妃不必伺候王爷吗?怎么总有空来看我师父?”
“王爷最近比较忙,不常在府中!”侍女代答。
“所以王妃趁机来与我师父幽会?”虽然他不想把师父当成那种人,但看情形确实如此!
“小子,你别胡说八道!”侍女推了无常一把,“大逆犯上,王妃可以下令将你乱棍打死!”
“就算打死了无常,王妃背着王爷与我师父幽会是事实!”
“你……”
“小容,不得对小师父无礼!”王妃温温喝阻侍女,上前一步,“小师父,我只是欣赏先生,感激他救命之恩,何来幽会之说?”
“王妃这话,师父若听见了,可会伤心的!”无常狡猾地一转眼珠。
华王妃似听出无常话中之意,眼中一点光华渐渐璀璨。
“王妃是喜欢我师父吧?”
华王妃垂眉敛目,半晌,只是沉默。
那便是了!“但王妃是华王之妻,喜欢师父可以,若总是这样不避嫌,可是会害了他!”
华王妃终于抬起头来,脸上表情尽数敛去:“小师父的意思,是先生的意思吗?”
“不!”师父的定力还不如他呢!“但就因为师父也与王妃一样,无常身为人徒,绝不能眼睁睁看着师父走上不归之路!”
“我明白了!”
垂眉敛裾,华王妃去了。无常一笑,转身开门,却赫然见少年站在门后,目光深沉。
“师、师父!”
少年对着门口看了许久,微低下头:“无常,书中可有不明白的地方?”
无常抬起头来,有些意外:“师父,你不罚我吗?”
“为师为何要罚你?”
无常以为师父想通了,转忧为喜,找来书,将不明白的地方仔细问了一遍。转眼又是日落时分,少年陪无常吃了晚饭,便收拾起他的包袱来。
“师父,我们要离开王府了吗?”
“你留下来!”
“师父?”
“为师今晚离开,你留下来好好研习书中本事,有不懂的地方,下回为师回来一起问!”
“师父不要徒儿了?”无常被少年的一番话吓得差点哭出来,“师父,徒儿犯了什么错?若是、若是怪徒儿不该对华王妃说那些话,徒儿马上去道歉,师父别丢下徒儿一个人!”
“无常,师父不是要丢下你,只是有些事要办!你留在这里,待为师回来,你若修习有成,正好助为师一臂之力!”少年有些头痛,这些话本不该说。
“师父莫不是在骗我?”
“为师从未骗过你!”
无常稍稍放了心:“那师父何时回来?”
“不久,安心静待为师便是!”
待无常睡下,少年熄了灯,越窗而出,直奔华王寝房。房内只有华王妃一人,正卸了妆要睡,冷不防见着少年,吓了一跳。
“先生这么晚来,可是有要紧事?”到底是华王妃,一惊过后很快镇定下来,从容取过外袍披上。
少年目光深沉:“来问你一句话!”
“先生请说!”
“你可愿意跟我走?”
华王妃静了一静,低问:“先生何意?”
“你若愿意,我们即刻出发,从此你不再是华王正妃!”
她想了想,上前一步:“不是华王正妃,我是谁?”
“你可以是任何人!”
她咬了咬唇:“若……我想做先生的妻子呢?”
少年微微地笑起来,向她伸出一只手:“可以!”
她便扔开丝绸外袍,只着雪白中衣,黑发披散不加簪饰,脸上也素净无妆,向着少年盈盈福身:“先生,妾身小字紫极!”
当夜华王值宿宫中,隔日一早回府不见了王妃与少年,盛怒之下让人将无常软禁府中,派出大批人手四处寻找。然大半个月过去没得到任何消息,无常反而更提心吊胆起来。
如果连华王都找不到人,师父不会再回来了吧!
桃花源般的小村落,深隐在坚硬山石之后,只有难寻的小道与外界连通。村落自给自足,鲜与外界接触。
紫极说,这是她的家乡,因没有了亲人,当初没让华王知道。
村落里都是小门小户,少年与紫极分别借住在相邻的两户农家中。每日上午少年跟着农家学习翻地耕收,下午则自己一人翻修紫极从前的木屋。他只自己一人慢慢地修,不懂就问,却从不让人帮忙插手。他说,他要亲手修好房子,娶紫极回家。
换下黑袍收起法器,少年只是个等待娶妻成家的少年。
一转眼过去快半个月,少年在修了一半的屋后开出一小片地,高兴地去找紫极商量种粮还是种菜。
但紫极说:“先生,紫极想请你帮个忙!”
她依然叫他先生,少年也没要她改口。
“什么?”
紫极犹豫了一下,说:“山上有奇怪的瘴气,每月初五蔓延到村里,那时大半孩子都会生病夭折,先生能不能想个办法?”
少年身形一顿,而后喜色尽敛,轻轻问道:“今日初几?”
“初三!”
九月初三,入秋了啊!不管种菜种粮,都已迟了!
少年默默换好过长的外袍,找出最后一件随身法器擦拭干净,独自一人在房里打坐到天明。天明之时,紫极将他送到山下。
“先生要小心!”
少年表情淡然,口气亦淡淡的:“我知道该怎么做!”
紫极微皱了皱眉心:“先生可是怪我?”
“不!”
紫极的眉头更紧了些:“先生?”
“我去了!”
“先生!”紫极扯住他的衣袖,“先生若怪我,便不要去!”
少年静静看她一眼,只说:“再不去要迟了!”
紫极微低着头,扯住少年衣袖的手却仍不肯放。
“再不去便迟了!”少年扯动衣袖,轻声重复着似提醒又似婉拒的话。
紫极终于还是慢慢松了手,垂眉敛目,盈盈福身道:“先生保重!”
山高路远,少年行走在软厚落叶之上,手上握着一只小巧的龟甲。半山腰古木参天,是瘴气最浓之地,少年干脆地将九滴鲜血滴入甲壳,捏诀念咒。半晌,瘴气散尽,林间凉风阵阵,怡人心神。
少年长舒一口气,轻轻开口:“出来吧,王妃娘娘!”
少年前方,两三丈外的古木后,白衣人缓步转出,宽大袍袖与笠帽上垂下的长长的纱帘在林间微微流动的秋风里柔柔款摆。
“先生可怪我?”
“不,我会永远记着你陪我的日子!”
“先生明知是陷阱,为何仍踏进来?”
“王妃明知在下已洞悉一切,为何还使这最后的美人计?”少年缓缓地笑起来,“紫极,我们的戏,演完了!”
白衣人静了静,抬手掀去笠帽,神情清冷沉静:“先生请随我来!”
“去华王府第?”
“自然该向王爷复命!”
“也好,无常该等急了!”
作者有话要说:
早上课少,趁机来更!
第8章 授徒
雨连着下了两天才渐渐止住。
天色渐沉,凉意悄悄袭上窗前看书的孩子眼角。无常抖了抖,抬头打算关窗,却看见黑袍少年正跨进华王囚禁自己的小小院落。
“师父!”他高兴地打开房门冲出去。
少年扶住他的肩:“进去吧!”
引少年进了房间,无常急急问道:“王妃呢?师父就这样回来不要紧吗?华王不会对师父不利吗?”
少年未答,只拿过他手中书本翻动:“这回是哪里不懂?”
“师父,徒儿在担心您!”无常着急起来,口气有些埋怨。
少年合上书看他:“若没有,为师教你个障眼法吧!”
作者有话要说:
呃……我也不知道这章为什么这么短!
第9章 天命九牧
九月初九,重阳。
无常被院中动静惊醒后发现是阴天。
少年早已穿戴整齐坐在桌边,仿佛早起,亦仿佛未睡。
无常自窗口望去,见院中已摆好香烛高案,最后一个仆役正自外轻轻关上院门。
少年站起来往外走:“无常,为师今日授你一阵!”
无常赶紧跟着少年步入院中。
“昔禹平定水土,划中原为九州,派九牧,并铸九鼎以为象征,今人以九牧代指天下,称平定天下为定鼎,手握九牧九鼎者即为真命天子!”少年执起横于香案上的古朴铜剑,“今日之阵,名九鼎九牧!”
“师父,今日为何人摆阵?”无常突然不安起来。
“无常,进屋去,锁好门窗,没有为师吩咐不得出来!”
“师父……”
“无常,进去!”
少年略显苍白的脸上没有表情,却自成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无常明白他是无论如何不会改变主意了,只得一步步退回房间,锁上门,却将窗户拉开一点缝,窥觊院中。
少年将横持胸前的剑往下划去半圈,捏个诀,舞了起来。
起初并没有什么异样,至少看在无常眼中是如此。但渐渐地,无常由沾上窗纸的红色液滴而猛然惊觉,有血正顺着少年的动作四处飞溅。慢慢地鲜血越来越多,连少年手中的剑都被染红。
这是什么阵法?为什么师父会一直流血?这样下去师父是不是会死?不,不行!
无常猛然拉开窗户高喊:“师父,别舞剑了,停下来治伤吧!”
然少年的动作连一丝一毫的停顿也没有。
“师父,你在流血,快停下来啊!”
少年恍若未闻。
“师父,你别这样,无常害怕,师父,师父……”
微寒秋风冷冷扯起一角素白衣料,舞动几下,停歇,然后又扯起,舞动,停歇……衣料的主人背对院门,神情冷凝,直到剑划破空气的声音没有了,无常的哭喊没有了,天色渐渐昏暗了才推门进去。
只她一人,看守院落与护卫她的士兵全数被留在门外。
小小的,摆了香案的院子里血迹斑斑。
仅有的房间门大开着,神情呆滞的无常坐在门边。他一直看着的床上,少年静静躺着,黑衣黑发,脸色苍白如纸。
紫极走到床边看了少年一眼,便转身对着光线昏暗的大门。
许久,天黑了,紫极听见无常走了几步,然后眼前一亮。
“师父让我代他问你,”无常的声音低沉嘶哑,“为什么偏偏是他?”
紫极仍将视线放在门外的黑暗里:“他这一生注定逆天,是最好的人选,不会连累他人!”
“师父还要我代他问你,你可知道他是谁?”
紫极将视线放得更远,道:“他是青风,我是紫电,我们是一双剑,永世的仇人!”
无常走到床边背起少年已经冰冷的躯体,踉踉跄跄往外走着,经过紫极身边时,他停下来:“师父不提,所以这个由我来问你!九鼎九牧阵到底是什么?”
紫极的声音很轻很轻,却稳稳传入无常耳中:“以己身为祭,逆转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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