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月,也是在这里,她碰到自己本不应该碰到的一幕。为了那一幕,自己险些掉了性命。
正在她犹豫完刚要抬起脚步走进去之时,突然冷不丁冲出来一个人,从背后用沾了迷药的手绢死死捂住了她的口鼻。
她挣扎了没几下,就觉得浑身发软,眼前一黑,再也没了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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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第七十九章 遇突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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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是一片黑暗,四周被浓雾笼罩着,阿鸢疑惑地伸出手挥了挥,想拨开迷雾看清楚眼前这是什么地方。
可诡异的是,当她挥动手臂时,那雾气就随着她长袖掀起的风往旁边散去,等她动作停下来又重新聚集在一起,回到原来的位置。
正狐疑之时,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她身后传来。
“阿芊……阿芊……”
那声音略显急切,萦绕在她耳畔,一遍又一遍地呼唤着她。
“阿芊……阿芊……阿芊……”
她忍不住回头,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去,但一片黑暗中又什么都看不见。
“谁?”她探着头自己往前面黑暗里瞧,又试探性地问:“阿珹,是你吗?”
那声音戛然而止,四周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雾也变得越来越浓。
阿鸢有些害怕,心底“咚咚咚”开始打鼓,在这片静谧中,能清楚地听到这紊乱的心跳声。
出于本能,她并不敢直接往前走,反倒是自己的脚步不自觉开始慢慢往后退。
而这时,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又从自己的背后传来,同样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的名字:“阿鸢……阿鸢……”
她猛然回头,身后是如出一辙的黑暗。
正当她接近崩溃之时,前面终于出现了一道光影,将那迷雾慢慢驱散。
阿鸢她清晰地看见,一个人从光影中由远及近,慢慢朝着自己走来,嘴里依旧在不停地唤着:“阿鸢……阿鸢……”
直到快要走到她的跟前,她才识别出,这个人就是自己从小青梅竹马的祁漠炎。
祁漠炎一脸冰冷,就像是一个泥塑人偶一般,表情僵硬着没有丝毫变化。
他上前一把拉住阿鸢的胳膊,强硬地对她道:“阿鸢,跟我走!”说完也没管阿鸢是否同意,拉着她的手调头就走,朝着前方的黑暗里大步前行。
阿鸢呆呆地盯着他熟悉又陌生的背影,脚步在他的带动下也在不停往前挪动。可不知为何,她此刻的内心并不平静,甚至开始纠结自己是否应该拒绝。
不多时,她的步伐还是停下了,但却并不是她自己停下的。她能感觉到自己的身后,有一只手正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用尽全力摁住她,不让她继续动弹。
她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得那声音急切坚定地告诉她:“阿芊,你不能跟她走!”
“我……”阿鸢回过头,看着身后的傅珹歌正凝眉望着他,深邃的眼眸里,能很轻易看出他的担忧。
“她必须跟我走!”祁漠炎冷冷地对傅珹歌道。
傅珹歌用力将阿鸢拉到自己的身后,回道:“她永远不会跟你走!”
两人目光相对,却都含着满腔怒意。骤然间却各自拔出一把剑朝对方的胸口刺去……
……
阿鸢猛地从睡梦中惊醒,已是下午戌时。她满头是汗,还沉浸在刚刚那个可怕的梦境中。
桑槿正坐在她床边忧心忡忡地看着她,桑梓和陆十松见她醒来也都凑了过来。
“阿芊,你没事吧?”
阿鸢镇定了片刻,扭头看了看几人,摇摇头说:“无碍。只是,我为何会在这里?”
昏迷之前,她记得自己是在凌云寺门口。而现在,她已经睡在了自己的床上。
桑槿赶忙道:“阿芊你都不记得了么?今日你说陆万金很可能绑架了桑瑶,让我回县衙通知桑县令,你自己先去跟踪陆万金。谁知陆万金竟然迷晕了你。还好阿珹及时赶回来,要不然……”
“谁?”阿鸢听到这里,连忙抬头打断桑槿的话:“你刚刚说谁?”
桑槿眨巴了几下眼睛道:“阿珹啊!我在回镇上的途中遇到了他,他正着急寻你,我就告诉她你的位置。他过来时,你已经跟着陆万金离开了,他便沿着你离开的方向一路寻找,才在凌云寺见到被陆万金迷晕后关在禅房的你。”
阿鸢又赶忙问:“那阿珹他人呢?”
桑槿答道:“桑元征抓了陆万金,解救了桑瑶。珹哥见你没有大碍,就去找陆万金算账去了。他的脾气你知道的,我拦不住!”
阿鸢听完长长舒了一口气,却没有多说什么。迷药后劲已过,她也逐渐变得愈加清醒。
桑梓慢慢走到她跟前握着她的手,心底有些愧疚。
“阿芊,对不起,没想到我们千里迢迢去北韩找的联络人,竟然是这样一副德行。我已经决定了,这联络人必须得换。北韩这条线,开不开都无所谓了!”
阿鸢赶忙道:“不阿梓,切莫因为这件小事耽误了织锦坊的大事。”
“这已经不是小事了!”桑梓坚定道:“这已经差点伤害到了你!阿芊,你放心,咱们织锦坊不靠北韩那点订单。等战事平息过后,咱们有的是办法。”
陆十松也上前道:“或许事情没有这么糟糕,我可以联络一下韩风,实在不行,咱们可以重新物色联络人。陆万金跟踪我们来到西蜀这件事,我心底一直存疑。他又做出这样的事,韩风肯定要给我们一个说法!”
阿鸢沉沉低下头:“我自己也太轻敌了,没想到能着了陆万金的道。”
桑槿正要安慰她,门却在此时被推开。众人目光齐齐望向门口,一个熟悉的身影怔了怔,忽而红了双眼。
“你醒了?”
*
曾经的桑州于祁漠炎而言,只不过是一个几乎不怎么被别人提起的名字,天南地北,相距遥远,他怎么都不会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抛下朝中琐事,不远千里来到这里。
和想象中的一样,这里纵然山清水秀,风光旖旎,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个穷乡僻壤。阿鸢怎么可以生活在这种遐方绝域穷山恶水?
好在,他现在终于可以找到她了!
距离桑榆镇越发近了,祁漠炎却莫名有些紧张。他一路都在紧赶慢赶,却在离桑榆镇咫尺之遥的地方停下,寻个驿站休整了一夜。
属下陈元不解地问他:“大人,这都已经快到桑榆镇了,咱们为何不一鼓作气直接赶过去呢?”
祁漠炎似是想到什么甜美的画面,唇角漾开一抹暖暖的笑意,“去见她,哪能风尘仆仆不修边幅?即便是为了赶路惹了满身的尘埃,也要一身干净清爽地出现在她的眼前。”
见陈元似懂非懂,祁漠炎又笑着问他:“陈元你应该还没娶妻吧?”
陈元点了点头,应了声:“还没。”
“难怪!”祁漠炎笑意不减:“这种感觉你是不会懂的。”
说话间,他目视着前方,但那双深黑的瞳孔却空洞无光。昔日与阿鸢的种种回忆开始在他的眼前来回滚动。
那一刻,于他而言,甜蜜似乎触手可及。
“行了,陈元。趁着今晚在这里休整的工夫,让大伙儿也都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养足精神。明日我们快马加鞭抵达桑榆镇,我要风风光光地接回昭凌公主!”
陈元应声退下。
因为是临时歇脚,驿站的房间没有来得及特别打扫和布置,所以祁漠炎所下榻的已经是这间驿站最好的房间,却依旧显得狭小简陋。
尽管如此,一想到明日天明就可以见到阔别半年之久的阿鸢,祁漠炎总是心情尤其愉悦,即便是入睡也收不住脸上的笑容,便也顾不上那么多。
翌日,天还未明。
祁漠炎简单地吃了些驿站准备的早餐,下楼时陈元已经早早地整好了队,在驿站楼下等候。
随着他坐上车辇,一行人便启程踏上了去桑榆镇的路。
人逢喜事精神爽,祁漠炎坐在车上,双手闲不住地来回搓动,心里不停演练着再次见到阿鸢时的开场白,以及带阿鸢回西蜀王宫后,他定要为她准备她最爱吃的鸡肉圆子汤,给她置办好多她喜欢的服饰。
还不够,他一定要好好地为她举办个接风宴,让满朝文武都来为她接风洗尘,恭迎她回朝。
他越想越激动,一激动起来就觉得车行的速度实在是慢得让他难受。于是,他掀开车帷,大喊了一声陈元。
陈元坐在马背上,听到呼唤便勒转马头,走到车撵旁问到:“大人,何事?”
祁漠炎蹙了蹙眉道:“你下来,把马给我!”
“啊?”陈元惊讶地望着他,不解道:“大人,您要骑马?可是,这太危险了!”
“危险?”祁漠炎严肃道:“骑个马有什么危险的?少啰嗦,让你下来你就下来!”
陈元无奈,只得听令从马背上翻下来,车撵也逐渐停下。
祁漠炎下车走到马背前,让陈元坐到车辇里,自己则翻上了马背。鞭子一抽,那马发出一声嘶鸣后,便抬起前蹄急速往前方狂奔而去。
后面的车队见状,赶忙加速跟了上去。
可祁漠炎的速度太快,饶是他们已经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也跟他相隔较远距离。
陈元坐在车板上,焦心地看着这一幕,除了催促车夫加快速度之外也没有别的法子。
突然间,正在疾驰的马匹脚上被不明之物绊了一下,结结实实地往前面的泥沙路面跌去,马背上的祁漠炎毫无防备,被甩向了前方。
“不好!”陈元见状,当即起身脚踏马背朝前方一跃而起,直往祁漠炎跌落的方向狂奔。
祁漠炎被狠狠甩到了地面上,连续翻滚了十几圈,才在路边一棵枯木的阻挡之下停了下来。
辛辛苦苦收拾的行头,此刻全然被毁,更糟糕的是自己的脸上被擦出了几道明显的伤痕。
陈元还没跑到他跟前,密密麻麻的箭雨从前方驰来,他们这才确定,这是中了埋伏。
可是,丞相的行程从来没有告知任何人,除了桑子渊之外,满朝文武几乎没有一人知晓祁漠炎此次的桑州之行。
眼下又正好在桑州境内,若是他有意徇私报复,这一切也太说得过去了。
祁漠炎忍着剧痛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是泥,周身是灰,即便是他曾经挂帅出征,也没有像现下这么狼狈过。
箭雨袭来,陈元在前方抵挡应对,不多时,周围便冲出了一大批衣着便装的蒙面杀手。
看着这一切,祁漠炎更加咬牙切齿地恨起了桑子渊。
陈元一边抵挡,一边冲祁漠炎喊道:“大人,这里我来应付,您赶紧先去桑榆镇,别管我们!”
祁漠炎很听劝,看了一眼正在交锋的两方人马,他当即绕道后面骑上另外一匹马,头也不回地独自去了桑榆镇。
因为不识得路,又要躲避那群人的追杀,他误打误撞走错了好几次路,弯弯绕绕,寻寻觅觅,又这么耽搁了一两日,才好不容易找到桑榆镇。
到镇上的时候,他已经是一副灰头土脸的模样,加上连续两日逃命和赶路,他已经饿的两眼昏花,忍无可忍之下,便拿出自己的一个价值连城的玉佩,换了街边的一屉包子,狼吞虎咽了一顿。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策划的好好的行程,就这么被破坏殆尽。原本心急火燎,却到现在还没见到他日思夜想的阿鸢。
祁漠炎一身狼狈不堪,即便是已经吃饱喝足,精神状态也比来时差了许多。
走在桑榆镇熙熙攘攘的街头,一切都是他陌生的景致。与他自小生活的京城益州差别甚大。
这就是这些时日阿鸢生活的地方么?
她一个娇贵的公主,竟然就是在这样破落的小镇上过了如此之久。她,该过的是多么不开心啊?
祁漠炎想到此,忽然顿了顿。他连忙开始拉住旁边过路的行人,开始打听起阿鸢的下落。
一条街问下来,没有人知道,或者就算是有人知道,看着他一身肮脏邋遢,也不愿意过多搭理他。
直到他摸摸索索间来到了桑榆县衙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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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八十章 情脉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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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祁漠炎虽然依旧是一身褴褛,脸上的污泥也已经干了,他却顾不得擦,简单地拍了拍外衣上的尘土,就径直往县衙大门里走。
可是,门口的几个负责守卫的衙役见到他时,却毫不客气地将他拦住。
“什么人?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就往里闯!活的不耐烦了么?”
祁漠炎一愣:“你说谁?”
衙役继续厉声道:“装什么傻充什么愣?当然是说你!”
祁漠炎心底一笑,还真是不知者无畏。若这两个有眼无珠的家伙,知道自己是当今万人之上的西蜀丞相,连皇宫尚且来去自由,又该是何等脸色?
“你们县令呢?让他出来见我!”
“哟呵,小叫花子你当自己是谁啊?咱们县令大人岂是你想见便能见的?去去去,要饭去一边去!”
祁漠炎:????
小叫花子?!要饭?!
看来还是他平日里对下面官僚太过松懈,才导致他们如此目光浅陋。
祁漠炎并不想在此浪费时间,他目光狠戾地盯着其中一个衙役,向前逼近几步,那衙役被这眼神震慑地直咽唾沫。
“你……你想干什么?”
祁漠炎冷声道:“我说了,让你们县令出来见我,你们还不够资格。”
另外一名衙役在一旁仔细观察了他一阵子,虽然他衣冠不整,蓬头垢面,可他这衣服的料子看上去却不是普通的质地,他头上的发冠镶了金玉,在这微弱的阳光里也尽显光耀。
那衙役轻轻推了推前面的同伴,给他递了个眼神后,便走到他的前面,问祁漠炎道:“这位公子,您找我们桑县令到底有什么事么?若是有冤情,您大可以击鼓鸣冤,实在是没必要硬闯。”
见他还算明事理,祁漠炎便也暂且放下刚刚被唤作乞丐的愤恨,对衙役道:“我是本朝丞相祁漠炎,到桑榆镇是为了寻找昭凌公主。不料途中遭遇歹人偷袭,与随行侍卫走失。你们要是识相,就赶紧让你们桑县令出来见我,协助我赶紧找到公主。否则,后果自是你们承担不了的。”
听完祁漠炎的话,两名衙役互相对了下眼神,从他们眉头紧蹙的疑惑神情就不难看出,他们对他说的话是一句也不敢相信。
“你说你是祁丞相,可有何凭证?”
祁漠炎将脸撇向一边,无奈道:“暂时没有。我与侍卫走失,行囊也留在了马车上。怎么,你们怀疑我的身份?”
那衙役为难地笑了笑:“实在不是我们想要怀疑你,只是空口无凭,你说你是祁丞相,却拿不出凭据。”
“没错!”另外一名衙役也昂起了头:“没有真凭实据敢在这里冒充朝廷命官,我看你真的是胆大包天。别跟他废话,先把他押入大牢,我看他还敢不敢说自己是丞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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