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漠炎呵呵一笑:“这倒是不劳烦傅将军你操心了。这是我们西蜀的内政,至于我们要怎么处理是我们自己的事。你与其做这些无谓的思虑,倒不如好好担心担心你自己。”
“我自己?”傅珹歌不明所以,刚觉得有些不对劲,祁漠炎便恰逢时机地甩出了手里的若干飞镖。
状况突发,傅珹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躲过一阵飞镖雨之后,又一次稳稳落地。
他调整了一下呼吸,正庆幸自己躲闪及时,还没来得及斥责祁漠炎手段卑鄙,便感觉自己左上臂传来一阵痛楚。
很快,那微弱的痛苦便演变为刺痛,直至麻木。
他皱了皱眉,伸手捂住伤口,而面前的祁漠炎早已是小人得志的神情。
“你下毒?”
祁漠炎嘴角露出浅笑。
傅珹歌忽感四肢无力,“咚”地跪倒在地上,一口乌黑的血液从口中喷出,意识逐渐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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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罕见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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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在不为人知的草丛中,一直“潜伏”着未被发觉的那人,悄然间小声嘀咕了一句:“真卑鄙!”
身边两个衙役惊愕地望着他,摇了摇头,随即又将目光投射向正前方。
傅珹歌毒发倒地,已经明显无力再挣扎了,可祁漠炎却并没有收手的意思。
他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拾起滚落到旁边已经被傅珹歌砍断了半截的剑,邪魅的眼神死死盯着地上还有些蠕动的身体,作势要将断剑从背后插入他的心间。
“等等!”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祁漠炎眉头紧蹙,一回头,竟看到身后的灌木草丛动了动,桑元征起身拍了拍身上沾上的草粒,冲着祁漠炎嘿嘿一笑。
祁漠炎缓缓放下手里的断剑质问道:“桑元征?谁让你到这里来的?”
桑元征抬起腿跳出草丛,脚下两个胆小如鼠的衙役欲抱住他的大腿却以失败告终,最终只能又瑟缩着躲进草丛里,把头埋得低低的。
等再抬起眼看他时,他已经走到离祁漠炎不远的地方,嬉皮笑脸地看着他道:“祁丞相,胜负已分,他……输了!”
祁漠炎白眼一翻:“这我用得着你提醒?我是问你,你来这里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胆敢插手我的事情,有什么样的后果?”
“我……我当然知道!”桑元征声音颤抖着说:“我这不是怕这断剑伤了丞相您吗?更何况,阿芊姑娘……哦不,公主殿下还在县衙等您呢,您还是赶紧回去吧。”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祁漠炎的脸色明显不是很好看。
桑元征知道自己绝对不能再继续多嘴了,虽然连他自己都想不明白,他这么着急忙慌地跳出来,还胆大包天地对祁漠炎说这样一番话到底是为什么。
只是,自己好歹是曾经和傅珹歌算是并肩作战过的人,在荡齐寨的时候,他虽然夺走自己的马匹,但最后却完马归他,还给了不少银子。后来他也看到过傅珹歌在桑榆县为百姓做的那些事。
或许因为这过往的种种,正是他眼下看不得祁漠炎通过这样不光明不磊落的方式,将他残害。
桑元征笑道:“大人您误会了,只是眼下这南齐贼子都已经中毒奄奄一息了,哪里还用得着您动手。您只管先回县衙,接下来的事,我替丞相大人做了便是。若是公主殿下问起来,您也有话说不是?”
祁漠炎听完,垂眸冷静地想了想,继而发出一声冷笑:“桑元征,你当我是傻子吗?还不快滚!”
桑元征没有办法,他斜睨了一眼趴在地上的傅珹歌,眼神中不吝同情。在他调转头的一刹那,祁漠炎忽然将断剑对准了他的后背。却在同一时刻,不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响,让两人眉眼同时往上一抬。
“桑元征,你记住,想活命的话,你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
祁漠炎话音刚落,便灵活地往旁边的灌木丛里一闪,没了人影。
“我……”
桑元征狐疑地转身,正想问问丞相大人,自己究竟应该怎么说,却发现身后早已空空如也。
这个祁漠炎,到底想要玩什么鬼?
桑元征愣神期间,马车已经从远处驶来。车夫刚刚勒住马停下,阿鸢就迫不及待地从车上下来,接着下来的便是桑槿、桑梓和陆十松。
几人先是看到站在那边的县令桑元征,见到她过来,桑元征更是瞬间私语。
“公……公……公主殿下!”
桑槿闻言依旧淡然,桑梓却整个人都陷入了困顿中。
“公主?!阿芊她……是公主?!”
阿鸢没有时间理会桑梓的疑问,她视线一歪,很快就看到了桑元征身后的地上躺着的傅珹歌。
她当下慌乱失神,整个头脑一片空白,就像是被人抽空了脑浆一般,浑身软哒哒没有一丝力气。
可短暂的一瞬后,又立马恢复神智,心口处骤然如刀刺一般痛。
“阿珹……”她嘴唇蠕动着轻呼一声,继而是更为撕心裂肺地呼喊:“阿珹!!”
桑槿她们回过神来时,阿鸢已经奋力推开挡在前面的桑元征,一下子扑到傅珹歌面前,将他扶起身来。
他身上除了手臂之外,没有多余的伤口。但纵观他的整张脸,却毫无血色,嘴唇已经发乌。
“他中毒了!他中毒了!”阿鸢心焦如焚地朝着身后的几人喊道,将他的手臂环在自己的肩上,试图将他扛起来扶回去。
可眼下傅珹歌深度昏睡,几乎没有半点意识,阿鸢身子骨也比较柔弱,驼起他来实在是有些费力,刚起一身,两人就又一同栽倒。
桑元征和陆十松见状,赶忙上前帮忙。
阿鸢看了眼桑元征,来不及多问什么,只焦急地喊着:“快送他去医馆,快救他,快!”
“哦……哦好!”桑元征见她一急,自己就更急了,当即二话不说把傅珹歌背到了自己的背上,赶忙朝着马车奔去。
终于,马车掉头朝桑榆镇而行。
县衙偏房中,大夫眉心紧拧,始终未曾展颜。他自认自己行医数十载,见过的疑难杂症和中毒症状多不胜数,有各种毒蛇咬伤中毒的,有管不住嘴吃野蘑菇中毒的,有被人投下砒霜中毒的,各式各样,各家毒素,但是今日这毒,是真的让他犯了难。
大夫用银针封住他的血脉,望闻问切半天,持续了整整半炷香却愣是没有得出个所以然的结果。
他一口气叹了好几声,甚是怀疑自己这些年的医术是不是因为现在老眼昏花变得拙劣了。
阿鸢见他面色不佳,立马上前拉住了大夫的胳膊,着急地问:“大夫,你实话实说,他究竟还有没有救?”
大夫凝视了阿鸢恳切的目光半晌,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对不起,羽芊姑娘,这毒实在是太罕见了,老夫行医这么些年,从未见过如此强烈之毒,也一时半会儿分辨不出究竟是何毒。下毒之人实在是有够阴狠啊!”
听到这里,桑元征不经意间抖了一抖。他意识到自己的小动作,赶忙扭头看了看阿鸢。而正好此时阿鸢也回头看他,两人目光相对,让他更加心虚,连忙别过脸去。
为引开阿鸢的注意力,桑元征突然提高嗓音问大夫:“张大夫,这位公子地位尊贵,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啊。我不管你用什么方式方法,一定要替他解毒。如果你一个人不行,你就多去找几个同行一起探究,诊费不是问题。”
听到他这么一说,阿鸢便收回了刚刚冷冽的目光。
这个时候,祁漠炎突然从外面冲进来,满头大汗神情紧张,他进门就问:“阿鸢,发生什么事了?傅珹歌他……他怎么成这样了?”
他的手紧紧握住阿鸢的手臂,目光装的好像他当真不知情一样。
阿鸢抬头仔仔细细盯了他半天,红着眼强撑着不让眼泪滑落,一字一顿地问他道:“这不是我应该问你的吗?你们俩人同时离开,你说要找他对决。等我找到你们的时候,他就成了现在这样,昏迷不醒。你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想听你解释!”
祁漠炎双眸尽显无辜,眉心紧拧着道:“阿鸢,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了解我么?你怎么还怀疑我呢?”
“我没有怀疑你,我只是在问你,你们俩走后,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实话实说就好,不用这么激动。”阿鸢道。
祁漠炎轻轻放开阿鸢的手,那双狡黠的狐狸眼里,竟然泛起了晶莹的泪花。他哽咽着道:“我……我真不知道之后发生了什么。我跟他对决不假,可是我输了。于是我心情很糟糕,就一个人先离开去江边发泄了一通。等我回来的时候,就听说他中毒的事。”
他的话看似没有破绽,阿鸢听着却扬了扬眉头。
“好,我信你!”阿鸢回头看了眼傅珹歌,他还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靠着几根银针不让毒素继续攻入心脉。
她又回头恳切地看着祁漠炎道:“可是眼下,我有个事想要求你!”
祁漠炎手搭上她的双肩,柔情地看着她道:“傻瓜,你和我之间说什么求不求的,虽然我们多日未见,却不必如此生分。阿鸢你是西蜀的公主,你有什么事,尽管吩咐我便是,我一定为你鞍前马后,死而后已!”
阿鸢听罢,低眉浅笑了一下:“你可不可以替我拟个诏书,悬赏黄金百两,求天下名医神药,我一定要救活阿珹!”
听完这话,刚刚还自诩一定会鞍前马后死而后已的祁漠炎,这时却呆住了。
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刚听到的话,真的是从阿鸢嘴里说出来的。两人分隔半年多的时间,他却好似不认识这个阿鸢了。
“你疯了吗?阿鸢?”他的手捏着她的双肩,力度在不停增加。“他可是傅珹歌,南齐上将,是要联合其他各国合纵攻蜀的魔皇萧北南的心腹!!”
“他现在不是!”
祁漠炎问的刚硬,阿鸢的回答也格外坚决。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蹦出的,却并不是久违的热烈火花。
这句话,把祁漠炎彻底噎住,让他翻遍自己的脑海也找不到一句应对之语。
她,毕竟才是西蜀正牌的公主,而他,也一直在替她守护江山。
既然如此,她如此心意决绝,自己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可是,他此刻的心,真的很痛。他的脑海中,也充满了疑问和不解。
难道,当日叛军攻城,被逼跳崖之后,昔日那个和他情投意合,两厢情愿的阿鸢,真的已经不在了么?
最后,他还是无奈地不停点着头,道:“好!好!我答应你阿鸢。你要救他,那便救。不过,救好他之后,你必须跟我回京,你可愿?”
阿鸢闻言,回头看了眼傅珹歌,点头“嗯”了一声不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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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悬赏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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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珹歌昏迷不醒,阿鸢自然是没有那个闲情雅致和祁漠炎叙旧,没说两句话便将他请出了门。
也恰是此时,被派去寻找陈元的人衙役也刚好回来复命,说陈元已经找到,此刻正在偏厅等候。
祁漠炎于是拂了拂衣袖,回头再看一眼紧闭的偏房房门后,走在衙役前往偏厅而去。
见到陈元时,他的模样和初到桑榆县衙时的祁漠炎如出一辙,整个一个灰头土脸,衣衫不整,脸上还有没来得及擦干早已凝固的血渍。
他刚一拱手,还没来得及行礼,祁漠炎便已经从他跟前走了过去。
“那些人都解决了么?”
陈元于是省去了寒暄直切主题答道:“回丞相,都已经全部诛灭。我们人马损伤不大,但也有几个弟兄受了重伤,我已经命衙役找大夫医治了。”
“做得好!”离开偏房出来时,祁漠炎已经一路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和说话的语气,又恢复到平静沉着中:“那些人查清楚了么?谁干的?”
陈元摇了摇头:“还没,那群人都是死士,唯一活下来被抓住的那一个都咬舌自尽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倒是在现场发现了这个。”陈元说罢将一支断得只剩下很短一截的长羽箭递到祁漠炎面前。
这支箭虽然没有明显的文字标志,但从铸工和样式上看,不是西蜀朝廷所有,也不是山贼野匪所用。但祁漠炎却一眼便觉得熟悉。
“南齐?!”
“对!”陈元也道:“我也觉得很奇怪,丞相大人此行绝密,就连西蜀朝廷也少有人知。南齐为何会知道,还提前在途中设伏?”
祁漠炎垂眸微微思虑片刻,倏而一笑。
“这很难想吗?”他眉眼一抬看向陈元:“我此行,也并非无人知晓。你好好想想,知道我行程的人都有谁?”
陈元煞有介事地低头一想,不多时恍然大悟:“除了末将和随行人员之外,也就只有桑子渊桑大人了!难道…是桑大人和南齐勾结?”
祁漠炎笑道:“不无可能啊!桑子渊和我本就不对付,若是他有意要害我,勾结南齐也不过就是一种手段罢了。再说,南齐战神傅珹歌现在不是也在桑榆镇么?阿鸢的消息是他传递给我的,说他和傅珹歌不认识怎么可能?说不准,就是他刻意将阿鸢的消息告诉我,好请君入瓮,将我引至桑州方便伏击。”
陈元听得脸色一阵发白:“若真是这样,那桑子渊也太可怕了!对了大人,您刚刚说南齐战神傅珹歌?他在桑榆县么?”
祁漠炎目光瞥了瞥门外,点了点头:“是啊,不仅在桑榆县,还就在这桑榆县县衙,在我的眼皮底下…”
“什么?!”陈元当即站了起来,激动道:“那为何不趁此机会,直接除掉他?”说罢他作势就要冲出门去。
祁漠炎放下茶盏摆摆手,起身将他拉了回来。
“你急什么?若是能动手,我早就动手了。不过,他现在已经中了毒,估计也是九死一生。可恶的是…”
“是什么?”
“阿鸢她…竟然站在他的那一边!”
陈元震惊地看着他的眼睛,先是一喜:“昭凌公主?丞相大人,您终于找到公主了?”
陈元跟了祁漠炎不少年头,他对阿鸢的心思根本用不着猜。自打千凌鸢跳崖失踪后,这个万人之下的丞相从来没有停止过废寝忘食的寻找。若朝政上的事他能花三分力,在找阿鸢上,至少是七分。
大半年过去了,却一次次总是传来令他失望的消息。
好不容易,好不容易才知道她的消息,他便抛下一切来桑榆镇找她。
可是,陈元在祁漠炎的脸上却根本看不到他有想象中的那份开心。
这…
祁漠炎也怔怔呆在原地很长时间,思绪将这几日的场景又一次在脑海中回想了一遍,却怎么也没有想得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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