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看着很眼熟,她想了会,记起他是争夺抚养权官司的中谢观方律师。
她没了好脸色:“你怎么在这里?是谢观让你来监视我的吗?”
男人转了转椅子,懒懒道:“谢老板没有那么闲吧,我也没有那么闲。”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是本校学生啊,我读研一。”
卉满目瞪口呆:“可你不是律师吗?”
他语调轻快道:“我大学就考了法考证,然后工作一年拿了律师证,之后继续回来读研。”
“那你挺聪明的。”
唐晃如此辉煌被争相艳羡的履历,被她一句轻描淡写带过了,未免太过敷衍。
“卉满,我之前调查过你,谢晏集团的人都评价你是个交易天才。”
“现在不是了。”卉满声音冰冷沮丧,无言以对。
“其实我对股市很有兴趣的,我可以把资金让你帮忙委托,我们二八分成,如果你愿意给我点指导,那再好不过。”
“你二我八?”
他差点把咖啡喷出来:“是你二我八,你没搞笑吧。”
“你有多少钱?”
他伸出三根手指头。
卉满笃定:“三个亿?”
他摇头,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原来她之前接的账户都这么多资金的嘛。
“三千万?”
继续摇头。
“三百万你做个毛!”她瞬间不想理他了,觉得他在浪费自己的时间。
唐晃又重重咽了口咖啡:“是三十万。”
这些钱还是他辛辛苦苦积攒的,他出身普通家庭,得益于谢观的委托,自从打赢那场争夺孩子抚养权的案子后,名声大噪,现在诉讼费都足以比肩很多叱咤法场几十年的大律师了,不过兼顾学业,他能接的案子也不算太多,事业只能说尚处于起步阶段。
卉满用你没逗我吧的表情看着他:“三十万连一手茅台都买不了,你告诉我怎么做?”
“那就是你的问题了,现在根本没有那么多资金,你也不是以前的卉满了,甚至连工作都丢了,而且……”
他沉静瞄了她一眼,继续缓声说:“而且你现在连最简单的经济独立都做不到,更别谈人格了。”
卉满被他说得直咬牙,但冷静过来后,她明白他说的没错,都是实话,都是事实,现在她身上连一毛钱都没有,学费生活费都是谢观出的,三十万的资金怎么说也算是巨款了。
“那先慢慢来吧,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我尽量买点便宜的股票,倒一倒试试。”
卉满又有点头疼设备问题。
“我需要六屏电脑,IT软件,以及各种交易平台的会员。”
唐晃点点头,如实道:“这些都没有,电脑么,我可以借给你我的笔记本,软件呢,就先用免费的,会员费太贵,就先不充了。”
卉满牙齿直漏风,这个人,真的是太精明抠搜了。
唐晃耸耸肩,作为律师,他是谨慎型人格,当然是要先试探几分虚实的,不能太过于信任她。
考虑再三后,卉满还是接受了委托,毕竟她很需要钱,而且已经好久没做交易了,天天眼巴巴看着红绿柱来回跳,实在太手痒了。
“不过你不能跟谢观说。”
唐晃抬抬眉:“放心,至少我不会跟我的钱过不去。”
而且,他也不想找死。
·
·
因为学校后山发生了山体滑坡事故,砸到了学生,商学院的三个男生在重症监护病房躺了一周。
碰巧他们家里,在很短的时间内陆续破产,退学,消失的无声无息。
谢观又给学校捐了两栋楼。
卉满把听来的消息告诉谢观时,他只是翻着书页淡淡说:“他们都有罪。”
卉满以为这件事早就告一段落了,没想到后续这样沉重。
她心烦意乱:“他们的罪名是冒犯你的私人物品。”
“你很有觉悟么,还知道我对你实行私有制。”
卉满听到这样刺耳的话,惊悚警觉,有什么东西在麻木困顿中苏醒。
谢观继续说:“你是我的……”
他末尾没有说出的那个词汇,可以有很多释义,某件东西,可使用的用品,疏解欲望的耐用的工具。
“我不是。”她的声音很淡,但铿锵有力。
谢观对她抬起头,细致且意外地看着她,以为她的棱角早已被消磨殆尽。
“只要我自己不承认,那我就不是,我永远不是你的,永远。”
他觉得她很可笑:“我早就占有你了。”
“是我占有你,从你为我停下第一眼,从你接过我递来的那枝花,从我用你的玫瑰花来入侵你时,你就被我占有了。”
谢观把手里的书扔地上,起身,看着她。
卉满站在原地,没有闪躲,眼神连续、浑成、不屑。
他开始解扣子,解腰带,让她过来跪下。
她明白了他的意图。
“你真恶心。”
“跪下。”
“我不。”
她站在那里,背景虚化,充满空境感,黑色的眼睛里充满逆反的活力。
她的眼睛太亮了,让他感到愤怒与不适。
他很快抓住她,逼迫她承认:“是我占有你。”
“不,是我占有你,堕落的是你,不是我——”
他用手捂住她的嘴,不敢再让她继续说下去。
她如此荒诞、放肆、我行我素,她从来没有什么关于存在的蓬勃野心,但她字字诛心。
一团腥寒粘液,腐蚀了他。
那条意图吞食魔莲的蛇,一步步被引入沼泽渊薮。
从他见她的第一眼起,从那种震撼的触感沾上一点伊始,他就已被她腐蚀。
谢观用充满恨意与痛苦的眼神怒视她:“我恶心?那这样呢?”
他把她抱到书桌上,当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低下了头。
唇瓣擦过肌肤,激起一层冷意与寒颤,直冲那股人体交汇的核心。
吞吐发泄,如大自然般狂暴有力,她奋力捶打,但无济于事。
声音由咒骂化为断断续续的喘.息,卉满手指分开,死死抓住他的头发,天花板上无数只眼睛闪烁着,质问她。
你被他占有了吗?
她试图反驳回答,喉咙里呜咽着,但很快又被袭来的又一轮深入剐舔击溃了。
渐渐的,那些缭乱的眼睛消失了,她看到了头顶游荡的,秩序井然的,万千碎掉的瓦砾,在极乐的镇痛中一块块构建。
最后,它们在她意识的迷乱中,构筑成了一栋楼阁,一栋空中楼阁。
事毕,谢观重新缓缓站起身,亲吻她的唇,故意羞辱她:“现在是谁恶心?”
卉满很想把他的舌头咬断,不,想咬断的可不只是舌头。
她咬着牙齿表情狰狞,让他有一种扭曲高亢的成就感。
但他却没有等来她的反击,在身体上的紊乱过后,她静了下来,坐在桌子上,腿自然分开,液体顺着小腿向下蜿蜒,她仰头看着天花板。
那里什么都没有,但她好像看到了宇宙。
世界在她的眼中失重,有什么东西使她热血澎湃。
谢观觉察到有什么东西在失常蜕变,但他无法阻止。
他震惊地看着她,她昂扬向上,她永不屈服。
第39章 红屋
夜晚, 灰暗如铅。
卉满趴在桌子上看书,这段时间她什么书都看,谢观从身后走来, 双臂撑在她两侧,将她整个人笼罩在身下。
“看的什么书?”他只看了几行字就知道了,书里面的声音在说话,他可以听到她年轻沉默的声音。
“《傲慢与偏见》。”
“这类书没什么营养, 现实里不会有达西愿意娶伊丽莎白,类似于女人的一种幻想。”
卉满脑子动的很快,不满道:“那了不起的盖茨比怎么说,你不是很爱看么,男人幻想白富美你就能代入了,而且菲兹杰拉德还剽窃了他妻子泽尔达的日记信件。”
“我代入?”谢观觉得她在说无稽之谈,如果他要结婚,定然是会挑选一个最理想的妻子,出身高,有教养, 优雅美丽,一个跟他同样来自上流社会的女子。
“我选什么样的女人都可以, 前提是她生长环境良好, 温度适宜。”
他说这些时就像挑选育苗一样。
卉满感到愤怒,站起身来:“那你去选啊, 为什么还要——”
他不让她说下去:“你又不知好歹了。”
他们对视了几秒钟,敌意破开书房尘封的纸张味鲜活爆发, 现在的姿势变成了她被他抵在桌前, 圈在怀里。
退无可退,他的气息压制而来, 卉满本能地有点战栗,她缩肩膀,被他大手扳住。
“这张桌子很熟悉不是么,我们在上面做过很多事情......”
谢观压近身体,低哑的声音吐在她耳边,缭绕着,有点痒。
卉满把手指抵在他坚硬的胸膛上,试图隔开一段距离。
没用的,他低下头,聆听她隐忍的呼吸和心跳。
“你心跳的好快。”他吐字悠闲,像是嚼着棉花糖说话,“看来是想起来了......”
他一只手揪着着她领口的蕾丝系带,解开拨来拨去:“想重温么。”
“不想。”
“可我想。”
“不要在这里。”
“就要。”
“你敢。”
哦……她还敢凶他。
“就在这里,可以么?”他又一次很有礼貌地询问她,因为即将要做很不礼貌的事情。
卉满红着眼眸看了他一眼,谢观屏住呼吸,心神荡了下,他没办法,她这样子,会让他更加忍不住......
“你那天看到了什么?”
他不知道她在天花板看到了什么,但肯定她得到了某种启发,因为她的思想一下子变得跳脱无法掌控,感触敏锐。
“我不要跟你说。”
“不说?”
谢观继续慢条斯理地摆弄她胸前的系带,这种举止上的优雅比粗暴更危险,卉满心脏有所预警地砰砰狂跳,他居高临下享受她的慌乱与不安。
那双指骨分明的手指上下滑动,最后系了个优雅的风铃花结。
“漂亮么?”
卉满咬牙点头。
“你喜欢,以后给你天天系好不好?”谢观喑哑的声音中有几分乖戾。
“你不是很忙么?”
“是的,我很忙,所以不想再浪费时间了。”
他看她的眼神陡然变了调,冲突之下有一种蛮荒戏剧性的需求,直接把她扛到楼上,昨天的气还没有出。
她所言是对的,甚至对盖茨比的心情了解准确,对于出身窘迫的男人来说,娶到一个出身名门的白富美代表了他们半只脚踏入了浮华的上流阶级。
他们娶的不是人,只是一份憧憬与象征,奢侈品的象征也大抵如此。
她开始懂男人了,他不想让她懂。
“谢观,你像一只发情的狗!”
卉满被他扛在肩头,用拳头捶他的后背,他吃痛,但不松手,她的话像蛛丝一样缠绕他的心脏,让他动作发狂。
“那你呢?你像什么?狗的发情对象?”
接下来的事情只能粗线条地勾勒,一开始是站着开始的,她不肯,从他腰上滑下来,于是就到了床上,撞击的动作像深刻的五官一样具有侵略性。
男人骨子里的劣根性与征服欲使然,他想听她的声音,想听她喊他的名字,卉满偏不。
她的膝盖跪红了,在这些跟精神攻击比起来微不足道的肉身痛苦刺激下,她那股气性又上来了,小时候调皮被体罚时从来不出声,好像一点都不怕疼,大了有时候却一点委屈就流泪,眼下幼年那种倔劲返璞回来,火一般的自尊炙烤着她。
她咬牙强憋着,浮浮沉沉,缓一会才吐出喘.息,低声泄气。
两人像悖论一样碰撞,卉满精力涣散,可谢观劲头很足,他附在她耳畔,声音懒酥酥,下流又典雅,继续诱使她被深入时说自己的名字,只要说了就会停下。
“说喜欢。”
“不要。”
虽然尽兴,但他并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在她肩窝里轻蹭着,卉满头发像瀑布那样华丽铺陈,浑身冒汗泛粉,脸色潮红,最后一次结束后反应很大,谢观抽身后将被子给她盖好了,抱着瘫软的她安抚了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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