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酒回过神看着磕头求饶的冯梁,她也未曾松口,反倒是让云雀将人绑了,冯梁此时要多绝望就有多绝望,走了个姚轻,怎么还有个会功夫的小妮子。
“王妃饶命,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吧。”冯梁求饶的模样像极了家犬向主人摇尾乞怜时的样子。
沈初酒闻言轻“嗬”一声,“饶过你?”
“冯公子当初打劫沈家货物,谋杀沈家仆役的时候可曾想过放过他们?”
“是你冯公子身份尊贵不成,三言两语就能让本小姐放过你。”沈初酒居高临下的看着冯梁,那神情要多清冷有多清冷,与战潇眼里的沈初酒截然相反。
冯梁语噎。当初是因为沈初酒让他输了那么多黄金,他气不过呀,谁知道这个沈初酒竟然是沈家的家主,他要是早些知道定然不会贸然行事,原想着将沈家的错归结到沈初酒的身上,好让她吃个亏,谁知道到头来吃亏的竟然是他自己。
沈初酒见冯梁并未再说话,她也懒得听,索性让清溪用脏帕子堵住了冯梁的嘴,又命云雀去了趟夏侯府,询问夏侯衡有何意见,这次一并解决个干净。
不多时,云雀匆匆回来,她行礼道:“夏侯公子说王妃的想法就是他的想法,旁的意见他也没有,但凭王妃做决定。”
沈初酒瞥了眼冯梁,命清溪搬了把太师椅出来。沈初酒坐在太师椅上食指抵额不紧不慢地说了声:“那就、杖毙,然后扔去乱葬岗任由野狗撕咬。”
冯梁因被帕子塞着嘴,他只能“唔唔”的求饶着,沈初酒也都充耳不闻。
清溪候在沈初酒的身旁看向冯梁,道:“我家小姐对你的手段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若是换做在南羽国,是要装进笼子里被疯狗活活咬死的。”
不多时,墨棠苑就传来鞭子挨在皮肉上的声音,那一声声闷响令闻者胆战心惊,观者触目惊心。
沈初酒食指抵额,闭眼假寐,许是曾经在沈家见惯了这般场景,眼下令人心颤的声音以及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丝毫不能令她的心底颤动。
直到冯梁只剩一口气时,沈初酒才缓缓睁开眼睛,她瞥了眼冯梁,悠悠的开口:“我沈家从不同任何人结怨,也自然不会放过祸害沈家之人,而你们冯家,不光祸害了南羽国沈家,更祸害了大渊国御亲王,冯家瓦解是迟早的事情,你也不用想着有人能为你报仇。”
沈初酒说着话,云雀手中的鞭子也未曾停下,还喘着最后一口气的冯梁最后只听见沈初酒说道:“我沈初酒当年能保护好沈家,现在依然有这个能力,你打了不该打的算盘,动了不该动的人,惹了不该惹的家族,势必一死方能慰藉他们不安的灵魂,眼下你再狼狈,我也不会对你心软半分。”
沈初酒话音方落,冯梁身子一颤彻底没了气息。
云雀收起皮鞭看向沈初酒:“王妃。”
沈初酒不紧不慢的起身,双眸淡漠地看了眼趴在地上的冯梁,语气冷冷地说道:“扔出去,再找几条恶狗一并带过去,恶狗什么时候将他啃食完,你什么时候回来。”
云雀拱手应是,连忙离开了。
沈初酒扫了眼墨棠苑的下人,语气不冷不热,说了声:“今日之事任何人不得在殿下面前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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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暮时分,战潇回到墨棠苑时不禁皱了皱眉头,虽说院子有下人打扫过,却隐约还有血腥味,战潇也未曾多想。
直到就寝前,沈初酒一边擦着头发一边从净室走出来时,战潇随口提了一嘴冯梁的事情,沈初酒的手顿了一下,复将手中的帕子扔给战潇,“给我擦头发。”
战潇垂眸看着怀里的帕子,唇角浮起一抹笑意,“本王现在真是太惯着你,都敢这般指使本王了。”
沈初酒坐在铜镜前拿起妆奁中的乳膏在颈间涂抹起来,不紧不慢地说了声:“殿下未免也太会欺负人了。”战潇不语,起身走到沈初酒的身后,只听她又说道:“晚上就寝时我就是你的夫人、你的小心肝,平时我就是个摆设吗?”
战潇闻声轻笑:“我何时这样说过?”
“那我让你给我擦头发,你怎么那么嫌弃?”沈初酒嘟起小嘴看向战潇。
战潇浅笑,“我没给你擦?还是你不满意?”言毕,他也不给沈初酒辩解的机会,俯身在沈初酒的唇瓣上亲了一下。
沈初酒的脸颊倏地就红了,小声嘟囔道:“殿下每次都这样。”
战潇笑了笑,“方才我问你的话你还没说呢。”
沈初酒抽了抽唇角,她就知道躲不掉,可是她要是说了岂不是显得她太残忍了,万一战潇以后疏远她怎么办?
战潇见沈初酒犹豫,他笑问:“有什么事情是不能给我说的?”
沈初酒支支吾吾的将今日之事说了一遍,末了还略带委屈地问道:“殿下会不会觉得我太残忍了?”
不等战潇答话,沈初酒又自顾自地说道:“我自小便是这般看着长大的,殿下切莫因此疏远我。”
沈初酒两三岁的时候,那时候她的祖父尚在人世,沈家的院子几乎每半年就能看见这般残忍的场面,才开始沈初酒被吓哭过,后来见得多了也就习惯了。
“不会。”战潇的大掌摸着沈初酒的头,唇角还带着笑意,丝毫没有嫌弃她的意思。
昨日他去内务府查了账本,今日就带人抄了冯家,依照大渊律法,冯丞相肆无忌惮的挥霍已然够他吃一壶了,而这次,战潇不会再给冯家任何翻身的机会。
沈初酒闻声会心一笑,战潇拿起木梳边给她梳发边道:“我从不会因为你做任何事情而离开你,你如何做自然是有你的理由,就算你没来由的做错了事,你的身后还有我在。”
“所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第81章 休书
战潇蹲在沈初酒的身旁看着她的眸子, 他今日这般说,就想日后让沈初酒将所做之事都告诉他,也好在关键时候给沈初酒解决麻烦。
沈初酒此时的心里暖暖的, 成婚近三年,她和战潇二人确实很少交心,战潇一向话少, 加之平时都在宫里, 下值回来后二人也鲜少说话, 每到就寝时,战潇也都是同沈初酒一番云雨后便歇了,今日沈初酒猛然听见战潇这般说,眼底的泪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战潇还未问沈初酒怎么了, 沈初酒的双臂便勾住他的脖颈,趴在她的肩头哽咽道:“殿下以后说这些话的时候能不能提前给我打声招呼, 总是让我措手不及, 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战潇的大掌覆在沈初酒的后背,柔声:“我没想让你说什么, 我只想让你知道, 我一直都在你的身后,所以, 不要怕。”
沈初酒甜甜地说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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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准备就寝时, 沈初酒朝着战潇张开双臂,笑盈盈地说了声:“要殿下抱。”
战潇宠溺地摇了摇头, 他将沈初酒打横抱起, 咬着她的耳朵说了声:“真是惯的你, 两步路都不想走。”
“嗯,殿下在我就可以不用走。”
战潇笑出了声, 笑声清冽悦耳,他将沈初酒放在床榻上,轻声道:“嗯,我在你也可以不用休息了。”
沈初酒闻言瞳孔骤然放大,“我不,晚睡会变丑的。”
“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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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战潇带人抄了冯家,长孙家此时也有些坐不住了,冯家倒台,犹如太子断了羽翼,在这个时候发起宫变是再合适不过的。
战潇隐约感到上京城的气氛有了些许变化,再加上探子禀报了长孙府的近况,战潇也有些坐不住了。
他连夜将韩彧和闻朗叫来商议,闻朗听闻后蹙了蹙眉头,不说别的,战潇送去南羽国的军队现在还未还来,虽说手中有护城军和殿前司,却终究不是长久跟着他们的,到时候会发生的状况太多了,闻朗还是有些担忧。
战潇也清楚闻朗的担忧,但他毅然决然地说道:“没有时间了,这次不管如何都必须成功。”
闻朗和韩彧走后,战潇命姚轻去了趟沈府,将近况言简意赅的给沈时春告知,沈时春和沈新语连夜就将东西收拾好,驾着马车在城门下等着卯时开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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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棠苑,战潇一早便将沈初酒喊了起来,沈初酒揉着眼睛含糊地说道:“殿下,你干什么呀。”
“小酒,今日不能再贪睡了,我得赶紧将你送走。”
沈初酒听见这话,立马从床榻上爬起来,她的红唇动了动,却不知该从何问起,只觉得嗓子眼略微有些生疼,让她说不出话来。
片刻后,沈初酒哽咽道:“殿下,你为何要……”
战潇又何尝舍得让沈初酒离开自己的身边,他扶着沈初酒的肩柔声:“不会太久,最多三个月我便将你接回来。”
沈初酒知晓,上京城的夺嫡终究是到了,她仰头看着战潇,“殿下将我留下,我保证不会给殿下惹麻烦的。”
战潇当即拒绝了,“不可以!”
“沈初酒,无论何时,我都不能让你身处险境。”
战潇的声音带着不容抗拒的清冷,沈初酒哭着打着战潇:“你那么凶做什么,我不想走,我不走!”
战潇的言语软了几分,他捏着沈初酒的脸颊说道:“你留在这会让我担心,会让我分心,会让我的判断出现失误,明白吗?”
沈初酒垂眸咬了咬下唇,才不情不愿地说道:“那殿下不能食言。”
“好。”战潇俯身又贪恋的亲了一下沈初酒的香肩,这一次,沈初酒没有躲,甚至还希望战潇能够多亲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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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战潇到时,沈时春的马车已经在这里等了两个时辰了,一旁还停着唐莺的马车,她听见战潇的声音立马从马车里走下来朝着战潇走去,战潇却当做未曾看见她一般温柔的同沈初酒说话。
战潇将半块兵符塞到沈初酒的手中,这是他的亲卫,ⓨⓗ当时唐抚借兵时,他并未将这一支军队借给唐抚,怕的就是这一日,无论其他的将士会不会倒戈,这些跟随他出生入死的将士永远不会背叛他。
“殿下。”
沈初酒的话还未说出口战潇便知晓她想说什么,“这支军队你带回去,上京城动荡,边关自然也不安稳,这是我的亲兵,关键时候能保你平安。”
战潇不容沈初酒拒绝,沈初酒也只能勉强收下,就当是暂时替他保管这半块兵符,她抱着战潇声音哽咽:“殿下,我希望你能平安回来。”
“好。”
战潇低头吻了一下沈初酒的红唇,还柔声叮嘱:“你要乖,等我去接你回家。”
自小跟着战潇的唐莺都未曾见过这般温柔的战潇,她也想让战潇这般对她,可是她终究未曾等到一句战潇的关心,却等来他的一句“不准在路上惹是生非”。
唐莺哭哭啼啼地转身回了自己的马车,不再去看战潇,沈初酒也转身上了马车。
沈时春看着沈初酒上了马车,才朝着战潇走去,“殿下知晓小酒的心意,切莫让她失望。”
战潇垂眸,良久才说道:“今生是我有愧于她,来世定会赔她一场花好月圆。”他说着话递给沈时春一封信,“回到南羽之后给她。”
言毕,不等沈时春开口,战潇便翻身上马朝着城门疾驰而去。
沈时春看着战潇的背影,又看了眼马车,终是不安的上了马车踏上了回南羽国的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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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沈初酒一行人行至大渊国和南羽国的交界处,一路上,沈初酒也未曾见到像战潇说的那般会有人寻衅滋事。
沈初酒坐在马车里垂眸摸了摸放在宽袖中的半块兵符,她明白这个东西的重要性,故而随身带着。沈初酒微不可察地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战潇这会儿在做什么。
就在沈初酒出神时,马车倏地颠了一下,马车内三人纷纷倾了下身子,沈初酒挑起帘子问道:“怎么了?”
云雀站在马车旁看着天空上升起的三道不同颜色的信号,她立马单膝抱拳跪地,小声呢喃:“主子!”
沈初酒闻声立马走下马车,“云雀,你知道什么?”
云雀单膝跪地,垂眸不语。沈初酒见状真的是要急死,她厉声质问:“云雀,你知道什么?!”
“你若是不将你知道的说出来,等殿下出事一切都晚了!”
“你曾是殿下的亲卫,你忍心看着殿下送死吗?”
云雀抬起眼眸看了眼沈初酒,她动了动唇角,原本想说“属下现在是王妃的护卫”,可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那三支信号弹是主子在不得已时才启用的暗卫营,属下跟着主子数十载,这是头一回见到。”
沈初酒闻声,心瞬间沉了沉,“不得已。”
沈时春走到沈初酒的身后,犹豫了一番终是开口,“殿下临走时说、”沈时春顿了顿,沈初酒转身红着眼问道:“他、说了什么?”
沈时春最怕沈初酒的这种眼神,他低头支支吾吾地说道:“他说,说今生是他有愧于你,来世定赔你一场花好月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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