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封信要我回南羽给你。”
沈初酒红着眼点点头,她看着信封上的“休书”二字,哽咽道:“好,你们都很好,一个个都瞒着我,就我不知道,我是战潇三书六礼娶过门的妻,我凭什么不能知道?!”
沈初酒接过沈时春手中的信封看也未看直接撕了细碎扬手洒在空中,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我自问从未做过对不起战潇的事,也从未犯过七出,他凭什么休弃我?”
清风过境,几人的青丝在风中拂起,空气凝了片刻,唐莺的声音传来:“你们在说什么?”
沈初酒不语,她恨恨地看着眼前的马匹,就算休妻战潇也必须给她一个理由。
她命云雀将马匹从马车上解开,又命云雀带着她回战潇的军营,云雀起初不愿意,沈初酒拿出战潇给她的半块兵符威胁,云雀这才答应。
沈初酒临走时看了眼唐莺,“你要是担心他,你就安稳的跟着我哥哥回南羽,若是不,本小姐也不能保证你到时候能活着回去。”
唐莺的无理取闹沈初酒是见识过的,一路上她最不放心的就是唐莺,此时也定要将她安排好才是。
夏风过耳,一阵扬尘后便不见了沈初酒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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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后,姚轻走进营帐,战潇正带着两名副将看着上京城的地形图,战潇正说着水军已经潜入了皇宫,后面的话还未说完,姚轻便说道:“主子,探子来报,战承已经动手了,战钰也带兵紧随而至。”
坐在一旁的郑昊抬头看向战潇,“现在要动手吗?”
战潇的手撑在桌案上,他动了动喉咙,才道:“不动,等着战承和战钰的消息。”
战潇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一阵躁动,战潇抬头看向姚轻:“出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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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外,沈初酒正翻身下马朝着战潇的营帐走去,她还没走几步就被巡逻的将士拦住,沈初酒冷眼看着他们,道:“本小姐要见战潇。”
将士不问缘由的要将沈初酒羁押起来,云雀厉声:“这是御亲王妃!”
他们依旧无动于衷,毕竟他们从前跟着谢懿,也从不知御亲王妃长什么模样。就在他们准备动手时,姚轻的声音从远处传来:“住手!”
众人寻声看去,见姚轻大步上前躬身行礼:“王妃。”
“战潇人呢?”
姚轻从未见过这般生气的沈初酒,他咽了咽口水,“主子……在、营帐。”
第82章 对峙
营帐内, 几人的商议堪堪结束,沈初酒就挑起帘子走了进去,战潇怔了一下, 抬手示意他们下去,待副将几人走远后,战潇绕过桌案走到沈初酒的面前柔声:“你怎么来了?”
沈初酒看着战潇终究是发不起任何脾气来, 她红着眼哽咽道:“战南疏, 你还要骗我多久?”
“在你心里可曾认可过我这个妻子?”沈初酒看着战潇, “一封休书就想斩断这么多年的情分,战南疏,你做事情怎么这么狠?”
“同榻而眠这么久,你真的可以不告而别, 是我不配知道你的一切吗?”
战潇沉默不语,他抬手想摸一下沈初酒的脸颊, 沈初酒无情地躲开了, 她举着手中的半块兵符,质问道:“你的手中已经没有兵了, 你为什么还要把最后的兵力给我?”
“你要是不在了, 我还要这个兵符干什么?!”
战潇尴尬地笑了声,他看着沈初酒道:“你、都知道了?”
沈初酒不置可否, 战潇也不再隐瞒, 将唐抚借兵未还之事告知沈初酒,沈初酒也只战潇和唐抚情谊深厚, 她也不好多说什么, 只将手中的兵符重新塞回战潇的手里, “这个东西我用不着,不如将它用在该用的地方, 你能平安归来就是它的价值所在。”
沈初酒说完上前一步拥住战潇的腰身,只听战潇说道:“小酒……”
沈初酒不等战潇继续说下去,便道:“殿下什么也别说了,我不想听,我想听的话都是在你平安归来之后的,现在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再相信你了。”
“在你的眼里,我好像就是一株菟丝花,时刻都需要让人呵护。”沈初酒的声音淡淡的,让战潇听不出她是喜是怒。沈初酒又继续说道:“我想告诉殿下、”她顿了一下,仰头看向战潇的侧颜,字正腔圆地说道:“来世的花好月圆不敌今生的如影随形,我愿用来世的风花雪月换此生长相厮守,不知御亲王殿下可否应允?”
战潇看着沈初酒委屈又紧张的模样,他垂首咬着她的耳垂低低地说了声:“准了。”
“殿下日后有困难切不可独自扛着,你我既是夫妻就该同甘共苦,所有的难处都不该让你一人扛着,对你不公平。”
战潇听着沈初酒一个劲的叭叭叭地说着,丝毫不觉得心烦,反而觉得心里暖暖的,恨不得让沈初酒多说几句。
他拥着沈初酒附在她的耳边哑声:“我怕我回不来,更怕我做不到答应你的事情,不想让你伤心难过。”
沈初酒抱着战潇腰身的手紧了紧,“殿下 不想我难受,那就平安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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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沈初酒正同战潇看地形图时,姚轻风风火火的走进营帐躬身道:“主子,战承和战钰二人的兵马已经打到庆元殿门口了。”
战潇闻声松开沈初酒的腰身看向姚轻,道:“去清点兵马,立即回城。”
沈初酒不安地看向战潇,战潇浅笑:“夫人安心便是。”他说着话还在沈初酒的唇瓣上小啄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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营帐外,战潇看着眼前的几万兵马,虽说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战承和战钰能撑到现在,想来手中的人手也不多了,再加上他在宫内的水军早已归位,这样算下来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战潇翻身上马后,回头看向营帐门口站着的沈初酒:“等我回来。”
言毕,他又说了句:“你从不是什么菟丝花,你是本王捧在手里的玉芙蓉。”战潇说着话,下意识地摸了把自己的袖口。
沈初酒匆忙地上前两步,她拉着战潇的衣角仰头看向战潇,“殿下一定要平安回来。”
“好。”战潇俯身亲了下沈初酒的额头,继而策马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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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潇抵达皇宫时,战承和战钰二人已经在金銮殿中一较高下了。
战潇闻言,神情并未有太大的波动,战承和战钰能换地方就说明战麟已经凶多吉少了。战潇命姚轻前往寿康宫将冯太后带来,自己则孤身前往金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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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銮殿内,战承站在上首摸着那把龙椅,战钰则持剑站在下面看着战承,“战承,你弑父夺位,岂能服众?”
战承哂笑,“我弑父?你何曾见到,又有谁能证明?”
战钰语噎,他赶往庆元殿时战承已经提着滴血的宝剑走出来了,从始至终没人能证明,除了他看见,再无旁人看见。
战承看着战钰:“你自小便是太子,我自问没有任何一点比你做的差,就因你的身后是冯家,所以你一出生就能得到所有人惦记的储位,而今日,无论你有遗诏也好,有兵马也好,我都不会再将这些东西让给你。”
战承说完之后顿了顿,复笑道:“我怎么忘了,冯家今非昔比,太子殿下此时怕是连兵力都所剩无几了呢。”
战钰闻言,他覆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是,他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战承掀起后裾坐在龙椅上,“那正好,我也省力,这一仗打不打这个位置都是我的。”
“这一仗打不打,这个位置都不是你的!”一个凛冽的声音从金銮殿外传来。
殿内的几人闻声看去,就见战潇步伐平稳的走进大殿,战钰看着战潇,神情不明,战承则带着些许讶异,转瞬即逝。
战承坐在龙椅上看着战潇,笑问:“皇叔也想加入一战?”
“本王没那个闲工夫!”战潇顿了顿,眼神扫过战承和战钰,才道:“历朝历代,继位之人都是皇室血统纯正之人,敢问二人有何继位的资格?”
战承和战钰疑惑地看向战潇,战潇也不着急解释,反倒是不紧不慢的将事情的原委告知二人。
数十年前,冯家嫡女冯厉同将军府小公子暗生情愫,故而二人早已私相授受,奈何冯家狼子野心,为博得圣宠将冯厉送进皇宫为家族争取荣耀。
冯家当时知晓冯厉和郑昊的事情,故而买通宫里的验身官让冯厉顺利入了后宫,当天夜里冯厉便被送进了庆元殿。
在那之后不久,冯厉便有了身孕,但是太医诊断已有两个多月,冯厉买通了太医,此事并未声张,后来冯厉诞下战麟的日子引起宫里嫔妃猜疑,冯厉也只是对外宣称战麟是早产儿。
冯厉这一招能瞒的过旁人,却瞒不过薛赢,薛赢私下派人打探了一番宫外的事情后,便对冯厉之子了然于心,后薛赢也曾多次对先帝旁敲侧击,直到她生下战潇后,先帝当时就有意将战潇封为太子,只等他成年后作出功绩后名正言顺的给他册封,却未等到战潇成年就引发了宫变。战麟非先帝血脉一事便这样隐藏了数十年。
战潇的丹凤眼中淡定从容,又传达了先帝口谕,“非战氏而王者,天下共击之。”①
战承和战钰异口同声道:“你胡说!”
战潇不屑地笑了声,“胡说?那咱们等人当场对峙。”
不多时,姚轻押着冯太后走进金銮殿,战潇也不曾给几人交谈的机会,他看向冯太后道:“太后娘娘,战麟可否是父皇的血脉?”
战潇问这话时,眼底浮起一抹嘲讽,犹如看戏般勾起唇角。
冯太后的精神状况远不及两年前,她沧桑的面容听见战潇的问话时浮起一抹紧张,她看向战潇:“战麟乃哀家所出,怎么不是先帝的血脉了?”
“是吗?本王曾听闻冯太后还在闺中时、”战潇的话未曾说完就被冯太后无情的打断,“哀家在闺中时也曾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知御亲王殿下从哪里听得的胡言乱语。”
战潇悠悠地吐出两个字:“郑昊。”
冯太后的心倏地沉了沉,复淡定地说道:“郑家小公子早在数年前便命丧荒野,御亲王怕是无从对证了。”
战潇不答,只看向门外喊了声:“郑昊。”
站在门外的郑昊将殿内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原以为冯厉再怎么样都会对他有所愧疚,想着能见一面终究是好的,这一刻,他竟有些犹豫,她方才的话说的那么理所当然,这么多年过去了,她终究是变了。
是了,从她被家里送入宫中的那一刻,她就已经不是她了。
郑昊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才抬脚走进金銮殿。
冯太后看见郑昊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慌了神,“你、郑……昊?你还活着?”
郑昊看着冯厉,眼角眉梢没有半分喜悦,“不是你想看到的对吗?”
不等冯厉答话,郑昊又自言自语地说道:“也是,当初能命御林军将我郑家灭门的人怎么会有心。”
“不是的,郑昊,我都是为了冯家,追杀你非我本意。”冯厉慌乱的给郑昊解释,她又上前拉起郑昊的衣袖,“郑昊,当年宫变,战麟才上位,郑将军……”
“够了!”郑昊打断冯厉的话,“你没资格提我父亲,我父亲一生坦荡,从不屑与叛贼沆瀣一气,你灭我郑家,是为了你的权利,还是为了遮掩当年不可回首的秘辛,你自己心里清楚。”
“我原想着你能有所愧疚,我也会想办法让殿下饶你一命,直到方才,我改变想法了。”郑昊将自己的宽袖从冯厉的手中抽回,“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今日我为了报解家救命之恩,特地来证实从前的事情。”
郑昊看着冯厉字正腔圆地说道:“我和冯太后确实有过往,也曾有过肌肤之亲,战麟、确实不是皇家之人。”
“不——”
这一刻,冯厉再也挺不住了,她吐了口血便摊到在地,她苦心经营的一切被郑昊的一句话打回了原型。
冯厉仰头看着郑昊,乏力地说道:“郑昊,你果真这般无情。”
郑昊动了动喉咙,终究一句话都未曾说出口。
战潇看着冯厉,笑问:“不光战麟不是先帝亲生的,就连战钰的身上怕是也没有你冯家的血吧。”他说着话又看向战钰。
先帝死后,冯厉伪造遗诏将战麟推上皇位,让他成为了大渊的傀儡,后冯厉又大封冯氏族人,斩杀先帝旧部,还将自己女儿的孩子嫁给战麟,因着是甥舅关系,就算二人有了孩子也会露出端倪,故而冯厉命人从宫外抱回一个男婴养在膝下当做是皇后所生。
战潇笑看冯厉:“冯太后,本王说的对吗?”片刻后,战潇又补充道:“还有战婵虞,是你胞妹所出,却因其产后失血过多离世,你才将其女抱进宫里养着。”
战潇说着话不屑的“嗬”了一声,大渊的宫廷秘辛真是多不胜数。
不等冯厉开口,殿内几人就看见一把长剑从殿外飞来,战潇瞳眸微动,看着那把长剑插入冯厉的后背,冯厉喷出一口鲜血趴倒在地,郑昊的瞳孔骤然放大,“珉珉。”
珉珉乃是冯厉的小字,她未曾入宫前郑昊便是这般唤她的,这两个字冯厉已经有数年未曾听见过了。
“珉珉你坚持住。”
郑昊的话音方落,殿外就传来谢懿的声音,“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痛,郑小公子竟然还妄想救她。”谢懿说着话扫了眼冯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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