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皇后的病跟心情无关。
喜儿的玉佛空间水用着,从初伏到中伏,整整十天,皇帝没见到红,他后知后觉地问:“是不是要好了?”
皇后近几日才展颜:“不好说。”
“多久了?”以前在宫里太医也说过皇后要好了,结果几日过去又严重了,以至于皇帝比皇后还紧张,担心她停几日突然大出血。
皇后:“八天了吧。”
“这么久?”皇帝把“痊愈”二字咽下去,“我跟二郎说说,这几日吃喝仔细点,兴许就好了。”
皇后摇摇头:“喜儿看似不拘小节,其实很仔细。不用特意告诉他。我们这些天快把他姐姐姐夫养的鸡鸭吃没了。”
“你就爱胡思乱想。”皇帝坐下,“我可以不去,但你得答应我自己注意点。水凉了就别喝了。钟家那么多人,烧点水累不着他们。”停顿一下,“也可以叫稚奴烧火。他会。喜儿做肠粉做包子,他等着吃,又拿柴又点火。我快不认识他了。”
皇后:“稚奴很亲喜儿。”
“他要吃什么喜儿做什么。二郎还嫌我惯孩子。”
皇后笑着下床,皇帝赶忙伸手:“小心。还是我抱你吧?”
“不用啦。也该走走了。”皇后到门边,皇帝把帷帽带上,叮嘱皇后“不可见风”。
二郎看到他俩出来,拎着两把躺椅送到院门外,稚奴抱着线毯跟上,等皇后坐下,少年就把线毯放她腹部:“母亲,不可着凉。”
皇后微笑着点头:“中午吃什么啊?”
稚奴:“婶婶找卖豆腐的买一盆豆腐,中午用小白菜、香肠炖豆腐。给母亲煮莲子羹。婶婶还说过了三伏天用油炸好吃的。我们走的时候给我带上。母亲的病是不是快好了?”
皇后不敢乐观:“不知道呢。”
“婶婶做了那么多好吃的,你一定可以好起来。”
皇帝心说二者没关系:“跟有为背书去吧。”
稚奴不想母亲生气,冲他皱了皱鼻子,回屋找有为。
喜儿也发现皇后多日不见红,她也不再见缝插针用玉佛水,担心一次疏忽就被几个人精发现。喜儿也不是不信任二郎,而是他在意的人多,玉佛到他手里,她家真有可能变成开国功臣和皇家的避暑山庄了。
喜儿搬着摇椅坐到皇后身边,沈伊人和小薇把小床抬出来放喜儿另一边,小金毛跟出来,喜儿冲小金毛招招手。小金毛爬到喜儿腿上,喜儿让它坐下,面对皇后。
皇后伸手,小金毛同皇后握握手。喜儿并没有提醒小金毛,皇帝注意到这点,颇为意外:“真是除了不会说话什么都懂。”
帝后在钟家待久了,沈伊人不再紧张:“精着呢。我给蓼蓝做衣服,它就绕着我打圈转。非得我在它身上比划一下才可以。”
皇帝:“那它看到蓼蓝穿新衣,它不闹吗?”
沈伊人:“有衣服就不闹。”
皇帝伸手摸摸小猴子:“是个好猴儿。”
小金毛舒服地蹭了蹭他的手,皇帝伸出另一只手:“我抱抱?”
回答他的是小金毛抓住喜儿的衣服。喜儿解释小金毛跟他不熟,小金毛平时也不喜欢别人抱,只爱窝在二郎怀里。
皇帝把手缩回去:“哪哪儿都好,就是眼神不行。”
二郎拎着板凳坐到喜儿对面,小金毛跳到二郎怀里,二郎揉揉小金毛的脑袋:“分得清好歹,一会儿奖你半块西瓜。”
皇帝气笑了。
皇后见状也想笑,陛下还以为在长安吗,除了魏徵,没人敢给他添堵。
沈伊人提醒二郎少说几句,本意是给皇帝留点颜面。二郎抱着小金毛起身:“去园子里看看还有没有桃。”
喜儿叫陈冬日拿着篮子跟二郎一起去,没有桃就摘葡萄或地里的瓜。
皇后不敢用凉的,所以皇帝没在她跟前吃瓜:“那里不是果园吗?”
喜儿:“我家的鸡鸭鹅都养在那边,还有一片菜地。”
皇后这几日没见到鸡鸭,潜意识认为被她吃没了:“最近几日听到公鸡打鸣,也是园子里的公鸡。”
宁氏坐在小床另一边帮小薇抱孩子,闻言就说是她家的公鸡。然后又说也不一定,村里家家户户都有鸡。
喜儿:“鸡跟鸡不一样,你吃的鸡是吃果子和菜、虫子长大的。他们的鸡什么都吃。”
宁氏觉着这话好笑:“鸡原本就什么都吃。咱们村只有你认为吃果子长大的鸡肉鲜嫩没有腥味。”
“本来就是!”喜儿瞪她一眼:“不懂少说话,好好照顾你侄女。”
皇后见小薇的孩子醒了,就问兕子是不是也醒了。沈伊人朝床上看一眼:“没有。睡得好着呢。兕子真乖,吃饱了睡,醒了也不闹。蓼蓝小时候也没有她这么乖。”
喜儿:“我小时候这么乖。”
沈伊人噎了一下:“人家说什么你都能拐到自己身上。赶明儿叫兕子给你当女儿吧。”
二郎跟他姐和姐夫提过一句,陛下想跟他和喜儿结干亲。沈伊人惶恐,也认为帝后都护不住小公主,二郎和喜儿何德何能。钟子孟又迷信了,说天上诸神瞧不上民间的孩子,兕子认在二郎和喜儿名下,说不定能长大,就像村里有些孩子体弱只起小字,及冠或及笄后再起名。
沈伊人心疼小公主,钟子孟这样一说,她反而劝二郎,万一有用呢。
皇帝打定主意跟二郎结干亲,沈伊人就顺便把此事说出来,省得以后村里人闲着没事胡思乱想。
喜儿:“当就当!我还怕你不成?”
“又傻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沈伊人无奈,“去园子里看看还有多少熟的果子。”
以前皇后听儿子们说喜儿的鸡鸭鹅在园子里,她以为是院子里,心说不在院子里还能养在门外吗。她还跟身边女官嘲笑过儿子无知。
现在想起来,皇后不禁想笑自己 :“喜儿,还有多少只鸡鸭鹅啊?”
“够你补身体的。”喜儿停下来想一下:“还有十几只公鹅,六七只母鹅,母鸡和母鸭加一起有二十多只。公鸡和老公鸭没数。我去数数。一天一只也够吃到中秋。”
第135章 痊愈回京
三伏天过去皇后也没再出现血流不止的情况, 帝后不敢疏忽,叫二郎给长孙无忌去一封信。
五日后,二郎驾马车载着帝后二人到安阳县城外一座大宅子里, 长孙无忌和四位太医已等候多时。太医为皇后诊脉,接着又问询一番,皆不明白皇后是如何痊愈的。
几个太医连声说:“怪哉!怪哉!”
长孙无忌:“操心的事少了, 身体就好了呗。”
皇后行事谨慎周全,不得不劳心费神。闻言, 太医就说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皇帝问太医如今是否可以回宫。
太医看看皇后的脸色,跟去年差点小产时有一比,远不如前几年。四位太医互相看看, 由擅长女子病症的太医斟酌劝帝后再在此地静心调养一至两个月。接着这位太医就要去开食补方子。二郎叫他先等一下, 告诉他皇后早上小米粥,晚上桃胶或莲子银耳,中午有羊肉汤, 有公鸡汤,偶尔也有鸭汤。
听到这些, 太医立刻向帝后禀报,他开的方子也是这些东西。
长孙无忌问能否用人参鱼肚或燕窝。
太医一时陷入犹豫。
二郎:“皇后体弱食量小,用极好的食材跟用莲子红枣一般无二?”
太医微微点头, 对皇帝道:“皇后是这样调养好的,臣不建议临时换方子。”停顿一下, “臣听杜相提过此地山清水秀,别处的人参燕窝不见得比此地的萝卜白菜养人。”
皇帝不禁握紧皇后的手,问:“不能跟克明似的回去一两年又病了?”
皇后很怕自己突然大出血, 也想在此地稳两个月:“可是陛下离京——”
“朝中有太子。”皇帝打断,“如今你和朕都在, 他都敢出乱子,以后如何担得起万里江山?再说了,现在犯了错有朕替他解决,以后犯了错,受苦受难的又将是黎民百姓。”
二郎很是意外:“难为您还知道宠子如杀子。”
“养废一个你这样的,同样的错误我还会犯第二次?”
二郎噎得喉咙疼。
长孙无忌大乐。
皇帝和二郎同时瞪他。
长孙无忌改问皇后是否在此用饭。
皇后:“村里做我们的饭了。”
皇帝令长孙无忌稍作休息就回京。
有个太医年迈,长孙无忌不敢行太快,他是昨日傍晚到的。休息一晚也差不多了。帝后和二郎走后,长孙无忌就带四个太医回京。
回去的路上,皇后又问皇帝要不要回京待几日。皇帝不假思索地表示在此地陪皇后,直到她痊愈。
皇帝确实有意趁机考验太子。二郎看出这点,劝皇后不必担心,有人敢对江山或太子不利,长孙无忌定会来请陛下回宫。
皇后见状只能任由皇帝在此地陪她两个月。
夏天的燥热过去,迎来秋高气爽,又因皇后大好有了食欲,八月初皇后脸上就有了血色。不巧没过几天钟家就忙起来,收黄豆高粱等物。
帝后不擅长农活索性照看孩子,小薇做饭,稚奴烧火。稚奴见母亲可以抱着妹妹到屋后地头上再回来,他在厨房里热得小脸通红,心里也是欢喜的。
少年一边看着锅底的柴一边问:“小薇姐姐,我母亲的身体是不是痊愈了?”
“快了。听我舅说最迟九月底便可回京。”
少年满脸笑容:“太好了!兕子呢?”
“回去啊。”
“她不是叔叔婶婶的女儿吗?”
小薇失笑:“不是过继,是再给她找一对父母。你父亲担心他和你母亲护不住妹妹。”
“多俩人保护妹妹啊?可是我家有很多人啊。”
小薇不知如何解释:“多两个人保护妹妹不好吗?”
“我的身体也弱,我父亲说过。”
皇帝牵着小薇的小女儿,皇后抱着兕子朝厨房走来,想问问要不要帮忙,结果就听到这句。夫妻二人无奈地相视一眼,转身往外去。
小薇:“稚奴,你误会了,兕子不会留在这里。以后就算来也是因为长安闷热她的身体受不了跟你一起来。”
“谁说要留在这里啊?”稚奴绝不承认他想多了,“小薇姐姐,还得忙几日啊?”
小薇放下刀准备炖菜:“连同金宝家的四天吧。我们家的,明日下午就差不多了。”
“四天很快的。”
小薇点头,是很快,但是也辛苦。
头两天帝后只觉着钟家一家忙。又过三天,只需早上晒粮食,晚上收上来,二郎闲下来坐到皇帝身边,皇帝才发现他瘦了一圈。皇帝趁机劝二郎随他回京,以他的才能不该埋没于此。
二郎:“我不在这里,你可能已经成了鳏夫。”
此话真戳心。皇帝差点气晕过去。
皇后身上爽利,心情极好,还有心思附和:“所言甚是。”
皇帝瞪一眼皇后,起身把椅子往一侧移,离试图气死他的人远远的。稚奴趴在小床边看妹妹睡觉,听到动静瞥一眼父亲:“幼稚!比你还幼稚。”拉着妹妹的小手,“母亲,妹妹越来越好看了。”
皇后:“像我还是像你父亲?”
“像父亲还能好看?”稚奴连连摇头。
皇帝气得险些连名带姓吼儿子:“你跟我幼时一模一样。”
“我又不知道你以前什么样,还不是你说什么是什么。”稚奴反将一军,“父亲,我好看吗?”
皇帝不想夸儿子,又不想埋汰自己:“自己打盆水照照去!”
兕子被吵醒。二郎见皇后想起来,先她一步把干女儿抱起来:“小金毛,过来跟妹妹玩儿。”
小金毛喜欢二郎,听到二郎喊它就跑过来。二郎跟皇后解释一句,小金毛身上没跳蚤。
稚奴拎着板凳坐到二郎面前,拉着小金宝的一个前爪:“有为哥哥给小金毛洗的。小金毛很干净,不会弄脏妹妹。大黄就不如小金毛干净。”
趴在树下假寐的大黄狗看过来。稚奴隔空指着它:“说得就是你!叫你洗澡跟要你命一样。”
大黄挨训,继续睡。
帝后看到这一幕讶异一声。皇后问二郎,他家的大黄是不是也能听懂人话。
二郎:“能分辨出语气好坏。我总感觉喜儿养的鹅也能听懂一些。喜儿进圈抓鹅,大鹅就叫的特凄惨。”
皇帝摇头:“鹅听不懂。喜儿要杀它,它可以感觉到危险。”
稚奴不这样认为:“大鹅会看家,听得懂。”
皇帝:“以后别喝鹅汤吃鹅肉?”
稚奴不再理他,拉着妹妹的手跟小金毛手拉手:“妹妹,这是小金毛。你要叫小金毛哥哥。”
皇帝又想训儿子,皇后扯一下他的衣袖,微微摇头。果不其然,稚奴看过来,等着父亲开口训他。皇帝楞了一下,不敢信,问皇后儿子是不是故意的。
皇后点头:“可能已经想好如何反驳。”
“幼稚!”皇帝瞪一眼儿子。
稚奴起身回屋。
此地温暖,这个时节还有西瓜,稚奴找到篮子就喊有为进园子。有为叫铁柱陪他去,铁柱一动不动,金宝起来:“一个比一个懒。”
金宝挑一个大西瓜,一个小西瓜,稚奴叫他把小的切开,他抱着半个西瓜拿着勺,蹲在父亲对面吃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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