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长辈是刺头你不要命了?!
他梗着脖子改词,当刚才没有说过那话:“就你是我小叔。”
脑子转的飞快,后面的话顺嘴就来,“所以我更要亲力亲为,服务到位。”
见他这副狗腿样子,严慎哂笑一声,没说话。
骆成舟坐不住了,那套对长辈的撒娇更是发挥得淋漓尽致:“小叔,你最好了,肯定不会故意刁难我这个职场新人的对吧?而且你是我最亲爱的小叔,我们是家人,更要相亲相爱互帮互助的。”
严慎脸上的表情难得地出现一丝崩裂,眉间轻蹙,十分嫌弃:“身上痒?”
撒娇这东西,果然分人。
“……”
骆成舟一口气噎住,埋头扶额。
那些学生说得对,他就是温柔刀。以为是一坨棉花,一拳砸进去,里面藏了块钢板。
喝完水,严慎把杯子放好,朝卧室走:“把水喝完,出去。”
骆成舟以为他这是下逐客令,啊了一声:“小叔。”
严慎:“不是要吃顿好的?”
骆成舟的表情变化频率跟心电图似的,上一秒愁眉苦脸,这一秒春光满面。
脸上堆着笑容,他眼巴巴地看向严慎,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
“嗯~”
声音从喉咙里压出来,拖着极其绵长的音调,骆成舟像风中摇摆的气球人,坐在凳子上扭来扭去。
就知道小叔嘴硬心软,才不是什么温柔刀,他心里有他这个侄子。
严慎眉间紧锁,嫌弃地撇了下嘴角,推开卧室的门,毫不留情地扔下一句:“再扭滚出去。”
骆成舟一秒端庄。
“那我要吃国金中心那家椰子鸡!”
“随便你。”
-
国金中心,七楼人来人往,多数店门口站着招揽客人的服务员,摆着桌椅板凳,放了小吃提供给排号的客人。
这家椰子鸡是双层店,楼上楼下都是落地玻璃窗,都有门。
吃完饭,骆成舟偏要下楼从六楼出去,说订了奶茶直接去六楼取。不是什么大事,严慎索性陪他下楼。
楼梯有些窄,他们下楼时有人上楼。骆成舟走在严慎后面,注意到上楼的两个女生瞄了严慎好几眼。
他盯着严慎的后脑勺咂嘴,不愧是他小叔,跟他一样有姿色。
严慎略微低头,捧着手机敲屏幕。骆成舟抻着脖子看了看,看不清,状似不经意的问:“给哪个妹妹发消息呢这么粘人啊?”
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人,他眼睛一亮,跨了两步走到严慎身边,“不会是上次那个……”
“我妈。”
严慎沉声打断。
“……哦。”到嘴边的话陡然转弯,骆成舟自知理亏,抬手摸了摸鼻子,不吭声了。安静两秒,他又突然想起来,“之前跟信哥一块儿吃饭那个晚上,你上哪儿去了?”
当时给他发了好多条消息,他就回了句有事不来了。
严慎照旧语焉不详:“有事。”
“你一单身狗,下了班能有什么……卧槽!”
骆成舟猛地拽了一把严慎的胳膊。
胳膊猝不及防被拽,手机脱手,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眉心一跳,严慎弯腰捡起来,往里扯了下被他拽开的衣服,语气里多了些无奈:“又什么事。”
骆成舟抓着严慎胳膊的手没有松开,瞪大眼睛看着靠窗的一个座位:“我眼睛没问题而且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上次那个叫什么微的法医妹妹吧?”
“时见微。”
“对,就是她。她有男朋友?”
严慎顺势看过去。
时见微坐在靠窗的位置,头顶黄白的氛围灯光落在她脸上。楼梯靠墙,只能看到她的侧脸。她捧着杯子,低头喝水,模样有些乖巧。
她穿了浅色的格裙套装,椅子上搭着的外套是白色的呢子大衣。化了精致的妆,还戴了漂亮的耳饰,面部的甜美被放大了不少。
对面的男人西装革履,梳着背头,很是成熟。
“哟,这哥们儿还挺有气质,就是长相吧……差你三分。”
骆成舟看热闹,点评起来。
“三分?”严慎挑了眉,“你眼睛度数又涨了?”
“……”
“不吃饭只喝茶,这么客气,哪门子男朋友?”
“哎呀又不是没有那种相敬如宾的……”瞄见严慎明显不和善的眼神,骆成舟嘴角的笑瞬间收敛,再次紧急转弯,“可能是相亲。”
说着,肯定地点点头,“嗯,很有可能。”
神经啊,吃哪门子火药了?
严慎把他的手从胳膊上挥开,随手整理衣领:“去拿你的奶茶。”
骆成舟靠在墙上看戏,嘴角咧到耳根。听见这话,他无意识地应了声,盯着时见微那边,往楼下走。
下了两阶,发现严慎压根没动,这才扭头看他:“你不去吗?”
“要喝奶茶的是我?”严慎拍了拍风衣。
说的也是。
骆成舟努嘴点头,盯着时见微那边,往门外走,差点迎面和进来的人撞了个结实。
餐桌上。
时见微听着对面的人不停地吹嘘着自己的履历,脸上的笑容快要挂不住了。整整十分钟,还没有说完,她的额角突突的疼。
倒了杯热茶推过去,她笑了下:“你嗓子不干吗?”
男人看了眼面前的热茶,端起来喝:“真体贴,我就想找个体贴的老婆。”
时见微的眼皮猛地一跳。
啊这……
她只是不想听了。
“你想多了,顺手的事。”时见微喝完杯子里的枣茶,又倒了杯,耐心告罄,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我坐在这里也不是陪你做白日梦的,应付长辈而已,多大的人了呀,走过场的事也当真。水喝饱了就走吧,我约了人,要吃饭呢。”
声音很甜,说的话却不那么好听。
男人哽住,脸色骤变。
时见微瞥见他放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默默伸手,把茶壶挪到自己手边,指尖敲着壶身。
“有什么话想好了再说,如果你想被泼的话,我不会手软的。”她吹了吹杯子里冒着热气的枣茶,抿了一小口,装模作样地评价,“嗯,还挺烫。”
看了看手里的空杯,又看了看被她按住的水壶,男人一口气堵在胸口,努力维持着假装出来的体面:“我还以为我们聊得很愉快。”
时见微无所谓地耸了下肩:“对啊,只是你以为。”
男人没辙,只能把杯子重重放下,满脸不爽,梗着脖子起身就走。
时见微眼皮都没抬,吹着热茶,小口小口地喝着。
一直在角落那桌暗中观察的魏语晴冲过来,在她对面坐下,卸下帽子和围巾。
“他没对你怎么样吧?有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时见微摇头:“我又不是什么好捏的软柿子。”
魏语晴放下心来,拿过时见微手里的茶杯。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三个了,我实在受不了了。”她大倒苦水,“我妈说明年是寡妇年,不适合结婚,让我抓住农历最后的尾巴。”
时见微:“寡妇年你妈妈紧张什么,死的又不是你。”
魏语晴:“……”我靠,好有道理啊。
她大彻大悟,拿起手机,扫了桌角的二维码,递给时见微,“看看想吃什么,这顿我请,报答时法医的救命之恩。”
“我下次要是还这样被迫相亲……”
“我不来了啊,体验感太差了,什么萝卜青菜见了个遍,你不能因为我人美心善就逮着我一个人霍霍。”时见微连忙伸出胳膊在身前打叉,忍不住吐槽,“男人啊,自作多情有一套。”
魏语晴认同:“天下乌鸦一般黑,天下男人一个样。”
时见微拿起手机,点开微信,页面往下滑了滑,想清理一下红色数字圈,才发现严慎发了两条消息,她未读。
想了想,似乎是当时在北郊山上,拿手机给师父打电话,看到了通知栏的信息提醒,随手点了一键清除,然后就把这件事忘记了。
点开一看。
四天前的消息。
她盯着聊天框,下意识说:“也有例外吧。”
“你说严教授?”
“我可没说他。”时见微飞快否认,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犹豫须臾,她舔舔唇,退出微信,没有回复那两条消息。
服务员把他们点好的椰子鸡和小菜送上来。
提到严慎,魏语晴想起:“他前几天来过局里,问我怎么没见到你,我说你被抓壮丁了。”
难怪。
时见微想,难怪他给她发的消息,是注意安全,当心感冒。
北郊山多,地势陡峭,有的地方更是龙盘虎踞。那地方海拔也比市区高,冬天气温很低,运气好的话可能会看到小雪。
“他有什么事吗?”她平静的问。
魏语晴:“好像有,又好像没有。”
时见微垂眸哦了一声,看起来不感兴趣的样子,拿勺子舀椰子鸡。
媒体见面会那天之后,她和严慎半个月没见。不完全是她故意,她的确被师父抓了壮丁,去北郊出差。
更何况,她有些乱,是毛线球散落一地找不到线头的乱。
她对严慎的兴趣似乎超出了对未知的好奇,然而他于她而言,本身就是未知、无解、危险。
不做没有把握的事,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把握。偏偏严慎这个人捉摸不透,她连百分之一的把握都没有。
她不想玩了,又有点舍不得。
好矛盾,好烦。
-
吃过晚饭,时见微和魏语晴在国金中心逛了会儿,才在轻轨站分道扬镳。
送魏语晴进站,时见微拢了拢大衣外套,顶着寒风往前走。
临近十点,哪怕商圈再热闹,冬天夜里也不及往日人多。离商圈远了,更是万籁俱寂,路过的车辆屈指可数。
看到有人,时见微下意识往旁边走,避开路人。那人迎面朝她走来,带有很强的目的性。
“小姑娘。”男人伸手要碰她的肩膀,她侧身躲开。
时见微没停,也没理那人,加快脚步继续往前走,捏着手机,拇指贴在侧边按键,随时准备紧急呼叫。
男人没有就此放弃,紧跟了上来:“这么晚一个人回家多不安全啊,哥哥送你呗。”
目光打量着时见微,视线在她的腿上流连,猥琐的意图写在脸上,“穿这么少肯定很冷吧?哥哥给你温暖温暖。”
时见微瞥他一眼,警告:“再跟着我,我报警了。”
男人哎呀一声,跑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路,色眯眯地笑着:“不想让哥哥温暖你?没事儿,好说,你来温暖温暖哥哥也行。”
张着胳膊就要扑过来抱她。
时见微忍无可忍,直接抬手给了对方一巴掌,干脆利落地呼在他脸上:“听不懂人话吗?”
清脆响亮的一声,男人整个脑袋偏过去,疼得龇牙咧嘴,捂着脸看她,却还是猥琐的笑着,仿佛有某种受虐倾向,她这一巴掌反倒是给他打爽了。
他发出诡异的笑声:“手劲还挺大,不错,带劲儿。”
说着又朝时见微猛地扑过来。
时见微正欲躲开,身后突然袭来一阵风,比面前这男人的动作更快。她只感觉胳膊被捉住,一股力让她往后跌了两步,随即稳稳地撞进宽阔的胸膛。
男人张牙舞爪扑了个空。
须臾间,熟悉的白茶香味钻入鼻腔。仿佛被冲力撞得散开,再迅速回拢,将她包裹。
大脑神经末梢在清冷的冬日夜晚被点燃。
是严慎。
第31章 人间地狱
不用回头, 时见微很清楚身后的人是谁。
成年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罩下来,混着浓度恰到好处的白茶香味,分明的体型差将她完全庇护在怀里。后背和胸膛紧贴, 发尾扫过他的纽扣,溢出几不可察的缱绻。
对面那男的扑了个空, 打量起严慎:“哟呵, 什么年代还玩儿英雄救美那套。”
“哥们儿, 没意思。你要是不介意, 咱俩一起也行。”
他那语气, 兴奋中带着些勉为其难的意思。
严慎冷着脸, 把时见微拉到身后,抬手摘手腕的表。他慢条斯理,没抬眼, 手表揣进风衣兜里。
二话没说,捉住男人伸过来的手, 往外一折。骨头嘎嘣的声音和吃痛的哀嚎响起。紧接着是另一只手。他动作轻巧,看起来一点也不费力, 游刃有余地把人解决掉。
“错了错了,兄弟, 真错了。”
男人的脸扭曲地皱在一起, 哭嚎着求饶,试图挣脱,却丝毫没有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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