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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魁独占状元郎——岚曛【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05 23:12:51  作者:岚曛【完结+番外】
  可是她看着长得和阿娘李素珍颇为相像的珠儿,却说不出这话来。
  珠儿,是阿娘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她也曾将他视为亲弟弟照顾的。
  她眼下虽然自身难保,却也愿意拼尽全力,拉扯这个弟弟一把。
  蕖香对着珠儿语重心长地说道:“珠儿,我不瞒你,我的处境也很艰难,虽然眼下饿不死,指不定哪一天就被卖了。你需得自立,养活自己。”
  珠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低着头,木讷地说道:“我身上一文钱都没了,吃了上顿没下顿,每天夜里只能在桥洞底下睡觉,我如何自立……”
  蕖香听罢,掏出了藏在怀中的钱袋子,从中挑了一块约摸有一两银子的碎银子,递到了珠儿手中,郑重其事地说道:“这是我辛辛苦苦攒下的银子,你拿着这钱,去虾子巷赁个房子住,那里的房钱便宜,而且离码头又近。码头有招小工的,要帮着货船搬运东西,虽然辛苦些,一日也能赚百十文钱,你去那里寻个机会吧。”
  珠儿见蕖香给他银子,便欢天喜地地收下了,笑道:“多谢阿姐!我就知道,阿姐是这世上最疼我的人!”
  蕖香又嘱咐他了一番,万事切莫和要起争执,少说话,多做事。又告诉他自己如今在楚云阁,每日夜间会到河边浣洗衣裳,若有难处,便来找他。
  珠儿捣蒜般点头,一一都应下了。
  蕖香也总算放心了。
  ……
  谁知七日后,珠儿便找上蕖香,说自己的银子都花完了,眼下又吃不上饭了。
  彼时蕖香正在河边洗衣裳,听了这话,吃了一惊,放下手中的棒槌问道:“你如何将钱都花光了?我不是嘱咐你,去码头上当小工吗?那里虽不管住,却是管吃的,你如何又吃不上饭?”
  珠儿挠了挠头,嘻嘻笑道:“阿姐,码头上的活太累了,我年纪轻,力气小,干不来。你看,我搬了三天东西,手都磨出血泡来了,得亏买了药膏涂了,这才好了。”
  蕖香瞧了他的那双手,的的确确是抹了许多药膏。
  她沉默不语,又掏出钱袋子,从里面摸出了一块一两的碎银子,交给珠儿,正色说道:“你既做不了那苦活,不若学个行当,以后也好养活自己。我听闻城东的薛太医医馆正缺一个捣药的小徒,你拿着这钱,买两身干净衣裳,再包一包果子送去,央求人家收下你当徒弟。你在那里,也多学学药理,以后攒下本钱,开个生药铺子,也是好的。”
  珠儿接过银子,眉开眼笑,对着蕖香又是作揖又是鞠躬,满口应道:“多谢阿姐!阿姐放心,我一定会照着阿姐的话去做的!”
  蕖香目光复杂地看着眼前的珠儿,心中暗中祈祷,愿这次可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
  谁知没过七日,这珠儿又来了。
  他向蕖香哭诉,那薛太医虽然收下他当捣药的小徒弟,可铺子里有一个大徒弟看他不顺眼,总是处处给他穿小鞋,不但抢走了他的工钱,更栽赃他偷了店里的药材往外头去卖。薛太医信了大徒弟的话,便将他又赶了出去。
  眼下他无家可归,身无分文,又吃不上饭了。
  蕖香听了这话,沉默了许久。
  她死死盯着眼前痛哭流涕的珠儿,冷冷地问道:“珠儿,你说的可是真的?”
  “阿姐,千真万切!我怎敢欺骗阿姐呢!”珠儿泪眼汪汪地看着蕖香,对天发誓。
  蕖香叹了口气,又从钱袋子掏出一块银子,板着面孔对珠儿说道:“珠儿,这是阿姐最后的一块银子了。这也是你最后的一次机会了。你既不想当苦劳力,又不愿学门手艺,那你就去拿着这钱,做个小买卖,每日挑着担子,在金陵城内卖些柴炭、熟水,豆儿、瓜子儿,也过了日子了。”
  珠儿接过银子,喜滋滋地说道:“阿姐放心,我明日就去买条扁担做小生意。”
  望着珠儿离去的背影,蕖香摇摇头,叹了口气。
  不出她所料,没出几日,珠儿又来了。
  无外乎说是自己做小本买卖,结果被地头蛇盯上,将自己进来的货物,连通扁担,一同都抢了去,他又落得身无分文,吃不上饭的地步了。
  珠儿抹着眼泪哭诉道:“阿姐,你再帮我一次吧,求求你了阿姐。”
  蕖香冷眼瞧着,从怀中掏出了钱袋子,一股脑地将里面的前全都倒了出来,可连续三次给了珠儿银子,已经都掏空了,眼下只能倒出百十文钱来。
  “珠儿,这些就是我全部的钱了。”
  珠儿见了,眼中虽有些失望,却也将掉落在地上的文钱全都拾了起来,嘻嘻笑道:“阿姐放心,我这次一定省着花。”
  “呵,省着花?这些钱,够你摇几把骰子的?”蕖香嘲笑地问道。
  听到这话,珠儿脸上的笑容一僵,缩着脖子怯懦地说道:“阿姐你原来都知道了……”
  蕖香冷言冷语道:“对,你干的事我全知道。你压根就没去码头干苦力,也没去薛太医那里当学徒,也没打算做个小本生意,你每每从我这里拿了钱,就立刻跑到城西的赌场去赌钱,我说的对不对?”
  蕖香早就对珠儿起了疑心。
  老老实实过日子,一两银子不会花的如此之快。
  她稍稍一打听,便知珠儿拿着她的银子,到底做了什么勾当。
  “阿姐,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实在是忍不住,就想玩一把……待我回过神来,钱都已经输光了。”珠儿嚎啕大哭道,陈老五活着时,经常在家里聚赌,一来二去,珠儿也染上了这恶习,家里的钱财,连带着蕖香的压箱底的钱,都是如此败光的。
  “你赌钱时只图一时痛快,你可想过,没了钱,以后你该如何过活?”蕖香叹了口气。
  只见珠儿抹了眼泪,嗤的一笑,颇为天真地说道:“我来了金陵城这些日子,也打听过了。我若真到了吃不上的饭的那一天,我便去兔儿巷当小倌——”
  “啪”的一声,珠儿的脸上挨了蕖香狠狠的一巴掌。
  珠儿又想哭时,却对上了蕖香那极为愤怒、想要吃人的眼神,心中一怵,便将眼泪去又忍了回去。
  蕖香指着他的鼻子骂道:“你好偷,好赌,好吃懒做,这些我都能忍!却不能忍这一点!我真是没想到,你自轻自贱到这种地步,我呸——!”
  蕖香朝着他狠狠啐了一口,“我只当没有你这个弟弟!阿娘也从来没有你这般不知廉耻的儿子!”
  “这些钱,就都给你!我只当救了一条不知廉耻的狗!从此以后,你不要再出现在我眼前!”
  说罢,蕖香就怒气朝天地走了。
  珠儿愣在原地,娘死了,爹死了,他好不容易找到了阿姐,阿姐也不要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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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劝君莫惜金缕衣(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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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暮春时节,花色渐褪春将暮,女儿河畔流水绿萦,落红纷纷。
  金陵城人皆都去往郊外赏春游玩,画春楼上,今日不是开坛讲授之日,却从楼上隐隐约约传来了笛声,还有踏步之声。
  忽然,笛声却戛然而止。
  “蕖香,你怎地又走神了?”
  苏昆生听了下来,用手中的萧,敲了一下蕖香的脑袋。
  蕖香捂着脑门“哎唷”一声,这才回过神来,面有歉意地说道:“苏先生,对不起,我再重新跳一遍。”
  原来,自蕖香那日向苏昆生老老实实地唱过一回歌后,苏昆生便让她每旬单独来两次,独自演习一曲新曲,名为《凤来舞》。
  这首《凤来舞》,与别的歌舞大不相同,它不是什么歌曲,而是一支剑曲。演习之人,所舞时用的不是什么绫罗绸缎,也不是什么扇子,而是一柄寒光粼粼的剑!
  蕖香第一次接触到这首剑曲,虽只是残曲,既惊讶于这首剑曲雄浑气势,也自感这首剑曲和苏先生以往所做清丽婉约的曲调大不相同,便好奇地问过苏昆生,这首曲子为何人所作。
  苏昆生只是淡淡一笑,面上有缅怀之色,抚着胡须说道:“此曲是一位故人所作。”
  ……
  听苏先生说,他曾亲眼看到过这位故人跳过这首《凤来舞》,当真是翩若惊鸿,婉若游龙,比之寻常舞曲,更多了几分“凤凰非梧桐不栖”的不凡气概。
  只可惜,那位故人只跳过一次,便再也没跳过了。此后世事变迁,那位故人不幸早逝,这一曲《凤来舞》就失传了。
  虽然苏昆生并未说那位故人的名字,但不知为何,蕖香总觉得,苏先生口中的那位故人,一定是一位女子。
  如今,苏昆生只是凭借着记忆,让蕖香重现这一曲《凤来舞》,曲谱、舞步来来回回改变,至今也没个定数。
  再加上这一曲《凤来舞》难度颇大,又需舞剑,蕖香演习了半月之久,却还是十分生疏。
  这日练习许久,蕖香舞剑舞的手腕翻得直酸,可她还是要坚持继续练下去。
  苏昆生却喊住她,说道:“今日就到此为止吧,我也乏了,你也歇一歇。蕖香,三心二意可是练不好此曲的,你近来,可有心事?”
  蕖香紧锁眉头,点了点头。
  自莺莺姐姐离去后,无人照拂,蕖香的日子本就不好过了。
  加之近来凤妈妈一病不起,整日卧床。楚云阁一干大小事项,都由绿柳掌管,她就更苦了。
  绿柳明里暗里作践她不说,甚至动去了想要将她趁着凤妈妈糊涂不醒事的时候,将她发卖到最下贱的窠子里去的心思。
  幸亏苏先生出面,点名指姓地说要蕖香继续跟他学唱,这才打消了绿柳偷偷发卖她的念头。
  这些事让她已经忧心忡忡了,更要紧的是,她还忧虑着和自己毫无血缘关系的弟弟珠儿。
  那日,她被珠儿的那一番“没钱了就去做小倌儿”的这一番话气得要死。
  自从她被卖到了女儿河,天天想着如何脱身,这个珠儿倒好,竟然要自己到兔儿巷到小倌儿。
  她实在想不明白,好好的男儿,有手有脚,干什么不行,怎会自轻自贱到如此地步。
  因而,一怒之下,便说了那一番绝情的话来。
  但自从那日骂了他之后,她也有些担心,万一这珠儿真的当了小倌儿,或者是走上了歧途,她该如何向死去的阿娘交代。毕竟,珠儿可是阿娘李素珍留在这世上唯一的骨血啊。
  每每思及此事,她心中又是哀叹,又是生气,又是忧虑,又是懊悔,一连半月,她都没有睡好觉,整个人都憔悴了许多。
  苏昆生自然察觉到她的异样,便问是何缘故。
  蕖香便向他告知了珠儿一事。
  苏昆生听罢,放下了手中的茶盏,沉默了片刻,出声问道:“蕖香,以你之见,这一切是谁的错?”
  蕖香一怔,脱口而出,“这自然是珠儿自己的错,他若是不偷不赌,好好靠着自己的手艺过活,虽是穷苦,到底也是堂堂正正做人。”
  苏昆生听罢,微微一笑,抚着胡须道:“你到底是个年轻孩子,看所有的事情,非黑即白。”
  “我且问你,若你是珠儿,从小耳濡目染,跟着那糟糠的爹只会偷和赌,别的一概不会,你还会觉得,自己当真能够靠着自己的双手去吃饭吗?”
  蕖香一怔,说不出话来了。
  她身在楚云阁那个大火坑里,亲眼目睹了许多随波逐流的女子,哪能不知道这个道理。
  想当初,若非阿娘在世时,常常教导她身为女子要自尊自重的道理,她恐怕觉得被卖入到这女儿河,吃穿不愁,还是一件好事咧!
  再者,自她到了那腌臜的楚云阁,若非她恰好又和素素结拜为姊妹,跟着她念书识字,明道理懂是非,恐怕她早就和寻常女子一样,随波逐流了。
  再者,假如她没有遇到陆丽仙这般桀骜不驯的主子,又见识了碧桃姐姐悲惨的下场,举目无亲的她恐怕早就放弃逃走的念想了,堕入风尘之中,再也挣不起来了。
  如此想来,她被卖入女儿河虽不幸,但她因有一个好阿娘、好姊妹、好主子,却是不幸之中的万幸!
  倘若没有阿娘、素素、陆丽仙,她不过是一只井底之蛙,恐怕早就认命了,随波逐流,每日浑浑噩噩地过日子罢了。
  若她如此,她还能轻飘飘地说出一句“为人在世,就要自尊自爱,堂堂正正做人的大话”来吗?
  想当初,阿娘死后,珠儿不过才两三岁的小豆丁。
  后来她走后,珠儿跟着陈老五和徐婆子过活,一个是掉进钱眼里的老婆子,一个是怯懦好赌的老爹,珠儿又没有去念过书,如何能懂得那些道理?
  她这样居高临下地指责珠儿,实则有些傲慢,岂不是何不食肉糜?
  蕖香被苏昆生的一番话点醒,一如梦初醒,一脸愧意地说道:“苏先生,我错了。”
  苏昆生点点头,“你自尊自爱,这很好。可是,也切莫对他人太过苛责了,你需得知道,各人有各人的因果,也不是每个人,都拥有如同你一样的毅力、勇气和机会。”
  “想来,那孩子只不过是天性率真,本性不坏,一时之间误入歧途,还有迷途知返的机会。”
  苏昆生虽只是个教习南曲先生,可他确是个心有大慈悲之人。
  想当初,他在教坊司任教职,上至皇亲国戚、下至贫苦百姓,他都打过交道。正因此如,他才了悟,脱下身上披着的那一袭华丽的袍子,穷人与富人,尊贵和下贱,又能有多大区别?
  也正因如此,他厌倦了京城那帮达官贵人的惺惺作态,这才辞官归乡,当这些女儿的教习先生,倒还清闲自在。
  更何况,他历经半世坎坷,早就练就了敏锐的嗅觉。
  他知道,在这看似太平的日子里,早已是暗流涌动。
  除了庙堂之上那“一人之上,三族鼎立”的权贵相争,最要紧的是——
  老百姓们的日子太苦了!
  “若是活不下去,就去兔儿巷当小倌儿。”珠儿的这一番话,看似是不自尊自爱的窝囊话,实则是,他们压根就没得选择。
  若人人都有饭吃,都有体面的活计可以谋生,谁又愿意卖儿鬻女,在权贵者面前委屈承欢?
  远的不说,就说眼皮子底下的女儿河。虽是太平日子,却是越来越多穷苦人家吃不上饭,将女儿卖到这里,这女儿河的生意却越来越火,这难道,是一句“不自尊不自爱”能够搪塞过去的?实乃是苛政猛于虎也!
  眼下的太平日子,也不过是纸糊的罢了。
  ……
  蕖香出了画春楼后,心中通透了几分。
  当下最要紧的是,尽快找到珠儿,好言相劝,那些阿娘教给她的话,也该由她说给珠儿听,如此这般,也算是尽了她这个阿姐的责任。
  只是,半月来,珠儿再也没有找过她,她去找珠儿,也是一无所获。女儿河的人,都说没再瞧见过他了。
  就在她一筹莫展之际,珠儿竟主动找来了。
  ……
  夜里,蕖香正在河边浣洗衣裳,忽听到有人叫她:“阿姐,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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