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收藏 | 设为首页 | 会员中心 | 我要投稿 | RSS
言情书网
站内搜索: 高级搜索 如有淫秽信息或侵犯了您的版权请联系邮箱[email protected]举报

 

您当前的位置:首页 > 2024

浪儿翻——容溶月【完结】

时间:2024-04-05 23:17:53  作者:容溶月【完结】
  脏了就不漂亮了。
  但龙可羡一抽手,小神仙就哭。
  那眼泪啪嗒啪嗒往龙可羡手上砸,吓到了龙可羡,只好手足无措地去擦她眼睛,这下可糟,擦得小神仙眼下脏了一片。
  小神仙哭得更厉害了。
  只是哭,控制不住地哭,哭得龙可羡心都跟着碎掉了,小神仙也不打她,不大声吼她,只是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了。
  抱得好紧。
  龙可羡闻到了,小神仙是香的。
  小神仙常常来看龙可羡。
  悄悄的,总挑晚上来,有时候带几件厚衣裳,有时候带些糖糕,她试图教龙可羡说话,但时间不够,只能一遍遍重复两个字,姐姐。后来龙可羡便懂了,听到姐姐,就是小神仙来了。
  龙清宁太好了,她满足龙可羡对世间一切美好事物的想象。
  分别的时候,龙可羡连话也不会讲,现在龙可羡上过学认过字,看到龙清宁,觉得自个还是像满手脏污的小泥人,终于可以攥住她的衣摆,很轻地叫她:“姐姐。”
  叫得很好,字正腔圆,龙可羡很满意,这是小结巴能喊出来的最好听的话了。
  龙清宁没再落泪,微微地笑了笑,她能和妹妹相处的时间总是短暂匆促,便轻声交代了两句:“前线战事激烈,却也是最快让你崭露头角的地方,如今军中没有能服众的将领,几个副将各自为政,你若做得好,有战功,有母亲私印,旧部便愿意跟随于你。”
  “你信中说,你过得好,可是方才我听人讲,荀王掳了你进宫里,他……”龙可羡攥起拳头,看着就生气了,“他欺负你!”
  龙清宁顿了片刻,继续说:“军中有位姓陈的大夫,从前是母亲提拔的,我已打点过了,若是受了伤便找他。”
  “宫里面有什么好呢,”龙可羡急得团团转,“荀王很老了,胡子那般长,脾气还很坏,你要吃亏的,你不要回去了,就在北境,我可以保护你。”
  龙清宁拉着她的手:“你在南边……功夫学得很好,学问也不差,程叔也讲了,你跟着家里人出海打仗,攻防战都能独当一面,我才动了召你回来的心思,阿羡,我们被驱离故土,回来就是要站到最高处去的,龙宅终有一日要沉寂在飞灰中,三山军只能是你的。”
  两个人各说各的,龙可羡觉得姐姐就是在敷衍她,她突然把手一拽,大声说:“我不要三山军!”
  “我带你回南清城,”龙可羡把她抓得很紧,严肃地告诉她,“不会有人欺负你,你可以很快活,坐大船,骑高马,听曲看戏。”
  须臾,龙清宁往前走了两步,她披着银白大氅,像一粒融进天地间的雪:“那皆不是我的快活。”
  “还有其他的快活,”龙可羡很固执,“我只想要你好。”
  龙清宁平静地说:“看宗族支离破碎,让王庭改天换地,掌生杀权,握山河印,这就是我的快活。”
  这太复杂了,也太远了,龙可羡只看眼前,她不明白,只能闷闷地踢了脚石子:“做完了,我能回家吗?”
  龙清宁轻微地皱了一下眉,为这个陌生的字眼。
  “阿勒说满一个月,他便来接我了,”龙可羡抬头,神色认真,“我很想见他。”
  说到阿勒,龙可羡终于笑起来,眼睛弯弯的,脸上充满那种毫无保留的信任感,像两只眼睛都浸到糖汁里了,亮亮的,龙清宁看着,觉得有些刺眼。
  龙可羡该是一柄无往不利的重器。
  铁血,无情,翻天覆地。
  爱会拖垮她。
  龙清宁不要爱的,那是太奢侈太悬浮的东西,宛如捣衣时浮在水面上的泡沫,看起来五光十色,实际上不堪一击。
  龙可羡不爱她也没关系,龙可羡最好谁也不爱,只爱她自己。那样会很孤单,而孤单是笼中雀才会考虑的东西,龙可羡生来是搏杀的鹰,孤单是她最好的清醒剂。群狼环伺,在性命跟前,孤单算什么。
  但是龙清宁算错了。
  龙可羡要爱,而且,她看起来只想要一点点爱。
  若是她贪心点,要天下人的爱,那都算得上好事,偏偏她只想要那个人的爱。
  风摇雪枝,龙清宁眼下覆上层阴影,她望向远天,没有说话。
  ***
  短暂相见之后,龙可羡跟着旗手往褚门去。
  因为在南域领过兵的关系,龙可羡第一份军功也来得快,仅仅过了两日,龙可羡轮换下阵时,“小罗刹”的名头就渐渐地响了。
  很多人称她有大将之风,是临危不乱的意思。
  但事实上,龙可羡第一次破开敌方阵型,大杀四方之后,夜里回到帐子便手抖,抖得连行军饼也握不住,在帐子里来回走动。
  走一圈,就抚抚胸口,轻声说:“吓死我了。”
  第二日,仍旧雄赳赳地扛着刀杀进战场中。
  阿勒看着很不是滋味儿。
  他已经把后营摸熟了,能跟着前线士兵去送药救人,龙可羡第一次上阵那日,阿勒就攥着折伤簿站在沟壕里,看着那小小的人,心里边又烦又酸,扭头拎起将士衣领吼。
  “那就是个小姑娘!你们让她做什么?割割草就行了,割人头么?”
  结果,那日息鼓后,龙可羡用杆破枪串了一串儿敌将头盔,高高兴兴地回来了。
  ***
  龙可羡真是把天生的好刀。
  这种具有强破坏性的战力已经很可怕了,她还不会累不会倦,伤好得也快,只要给她足够的吃食,她能连月待在战场上。
  她的名声渐渐打响,蔓延到了褚门一带。
  冬去春来,雪水化开,裸露的沙土下冒出了新色,早晨总是有雾,驻守褚门的三山军常常可以看到浓雾里,猩红的门下走出一个扛着弯刀的少女,少女身后还拖着个大皮革袋,里头丁零当啷响。
  龙可羡很厉害,北境也只有一个龙可羡。
  龙霈旧部的拥护是顺理成章的,因为北境爆出的火星只有一颗,战事仍旧焦灼,越来越多的将领死在战场上,雪化了,露出来的还有暗红色的土壤,留给三山军的时间不多,他们需要拧成股绳才能抵御外敌。
  他们叫她少君,即便没有王都册封,也默认给她北境王的待遇,全军上下没有不服气的。
  敌军不是没想对付她,但不管是单打还是列阵,都没在龙可羡手底下讨到好,为了不让对方避战,龙可羡戴上了面具,战场上常常能见到这样的景儿。
  战鼓响时,一匹快马率先杀进阵里。北蛮子的哨兵使劲儿舞旗传递消息――好消息,对面只来一个人。坏消息,对面北境少君。
  从春到夏,酷暑来临前,龙可羡都策马奔跑在广袤的战域里,只是她越来越不开心了,休战时,会沉默地望着南边。
  那双麂皮靴早就穿烂了,上边密密麻麻都是刻痕,阿勒没有来,送出去的信也没有人回,她像只无家可归的小崽,抱着烂靴子一坐就是一天。
  她还在等。
第168章 良药
  春末夏初这段时日, 空气暖而不燥,龙可羡在龙宅小院里养伤。
  这是数月以来,龙可羡第一回 重伤, 也是数月以来第一回退下前线。
  军中的大夫陈包袱不能随她来, 族里便请了位大夫来为她治伤, 龙可羡很配合, 即便不管这伤,过些时日它自然就会愈合, 但因为这位大夫是龙清宁关照过的,故而苦药汁她喝了,长银针她扎了,除了有些昏沉爱困,其他也没有什么不舒坦, 她喝药一贯是如此的。
  养伤到第三日,停了药, 困劲儿稍散, 龙可羡便拄着刀鞘, 一瘸一拐地去了驿站。
  驿站不远,和龙宅隔着两条街而已, 可才走出街口,却仿佛一脚踩到了另一界俗世。
  龙宅坐落在山脚, 高门朱户秩序井然。
  驿馆扎在小巷里,矮墙灰瓦摇摇欲坠。
  龙可羡拄着刀鞘进去,问那邮吏有没有她的信,邮吏打着哈欠, 摆摆手说:“没有。”
  “怎会没有呢,”龙可羡单脚跳着往前, 扒在柜面前边,“你给查查,南域来的信,必然通通都是我的。”
  “您是营里边的神兵天将,小人不敢在您跟前瞎扯,南域来的信,莫说近几月的,就是往前倒个十年,那也没有。”
  邮吏从前也是军中退下来的,只是伤重不能再提刀,这会儿见她挂的腰牌,不敢应付了事,掏出钥匙捅开了柜格,“您瞧瞧,这里边都是无人可领的信,盖的都是咱们北境的戳,没有例外。”
  那几封信零零落落的,一眼就看尽了,确实没有阿勒的火漆封。
  龙可羡回去了,她头也不回地走,说着再也不要来了,第二日还是天不亮就往驿站跑。
  可是第二日也没有,日日都没有。
  她寄出去的信,好像化进了北境的朔风里,连一点回音都不给。
  不是不生气的。
  对龙可羡而言,踏上北境的第一日就在盼着阿勒,喜悦以一种恐怖的方式疯狂增长,靴筒快要刻满三十道线的时候,她夜里都翻来覆去睡不着,一骨碌地爬起来,在纸上写好了要跟阿勒说的第一句话,抽出叠雪弯刀来,对着那截刀面练习如何把话讲得又顺溜又好听,甚至把自己的军徽腰牌洗得锃亮,要把自己的荣誉给阿勒看。
  三十道线刻满的那日,龙可羡睁眼见血光,闭眼是漆夜,十二个时辰,她掰着指头数着过,偏偏哪里都没有阿勒。
  随之而来的就是断崖式的情绪下跌,她开始生气,开始给阿勒写信,可一握笔又忍不住写些高兴的事,写想他的话,写完了,才想起来自己的面子,便在结尾落一句“我很生气”,用这种稚拙的话威胁阿勒,还不是想他快些来。
  快些来。
  快些来吧。
  最后这威胁也在等待中被磨干净,变成只要他来了,这百十个日夜里生的气都可以一笔勾销。
  龙可羡在休战期频繁进出驿站,这事瞒不过龙宅诸人。
  可是驿站那位邮吏没挨过倒春寒,病死了,知道的只说少君常去等信,却不晓得等谁的信,等哪方来的信,因此族中也有想往她跟前来“排忧解难”的,携了各地通关文书来,要给龙可羡送信去。
  龙可羡盯着这位族叔半晌,没吭声,扭头就出了府宅,她一路策马回营,从床底下拖出只皮革袋,摸出一袋金珠,而后召来一位军中司御,把往南域探消息的事儿交给了他。
  这是她全部家当。
  离开南清城时,龙可羡把从小到大攒的所有银子都使在 城防上了,她不在家,便要给阿勒建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龙可羡预想过会慢,因为不能调动战场军力,只能用金珠往南打通渠道,去搜罗有关南域的所有消息,其间困难可想而知,没有关系,她能等,她已经学会耐心了。
  ***
  北境的夏日来得疾,像雷雨,轰轰烈烈落一阵,就凉下来了,半青半黄的打着旋儿磕在阶前,龙可羡左腿折了,吊住脚在床榻上寸步难行。
  吕大夫刚打好板子,叮嘱道:“比前日好了,仍旧不能落地,还需静卧养三日方可拆板。”
  龙可羡点了个头:“不落地。”
  “要也须得按时按量吃,不可偷偷倒了。”吕大夫是最初给她看伤的,一按脉就知她吃没吃药。
  龙可羡眼神飘忽着,小声说了句:“会晕。”
  少君体质殊异,这点吕大夫也没辙,只能温和劝着:“若是小伤倒也罢了,若是少君想要早些落地行走,还是把两贴药吃完才是。”
  龙可羡犹豫片刻,老实地说:“好苦。”
  “良药苦口。”吕大夫拾掇着绢布和药碗,含笑道。
  “这几次的特别苦,”龙可羡愁眉苦脸,“和以往的不一样。”
  吕大夫手里那瓷勺“咔”地跌在绢布上,他手指滞空片刻,弯身捡起来了。
  龙可羡体质与常人不同,药劲儿猛了她会晕,所以常要用药引来慢慢激发药性,因此那几味药引她都熟悉,她巴巴地看过去:“不要换药引,苦得吞不下,再给多一点点糖吧。”
  吕大夫好说话,从袖袋里掏出一包蜜饯推过去:“这是在下自家浸的,少君含着解苦。”
  那叠乱糟糟的绢布刚拾掇起来,屋外忽然传来阵嘈杂声,是后营掌管粮秣的一位司御官,他匆匆入内:“少君,有消息了!”
  远天滚来道闷雷,仿佛老天呛起了一声咳嗽,满天阴云都跟着颤动起来。
第169章 铜钱
  暴雨瓢泼而至。
  阿勒站在城楼上, 眉眼被雨水扑得模糊不清,他举目远眺,一线灰影浮动在海天尽头, 那是福王叛军的战船, 他们已经占领了百里开外的南沣和南芗两城。
  “西南方向船只有异动, 照这个攻势, 雨停之后还会有一次登陆战,”厉天攀着铁锁上来, 喘着气说,“公子歇一歇吧。”
  阿勒浑身透湿,手臂搭在墙垛上:“放海鹞子,去信给闻道,让他转道西北, 取福王属地。”
  厉天快速分析局势:“南清城里守军少,福王在如此短的时间里转战此地, 就是要占城积威的, 百里开外俱是强兵猛将, 援兵若是西进,咱们明日便难打了。”
  “再调祈山北上, 截断主国探船,”阿勒充耳不闻, 在小臂上架起臂弩,“南清城百里开外的航道,全线封锁。”
  他要速战速决,他要冒险。
  南域陷入战事, 已经有数月时间。
  起初只是福王手底下的流兵与朝廷巡卫之间爆发摩擦,随着矛盾加剧, 双方战域不断拉大,由陆转海,自此惊动了阿勒。
  他收到消息时,还在北境给龙可羡铺路,那短短几行字,看起来不痛不痒似如寻常,但他却嗅到了些反常的味道――黑蛟船横行乌溟海,陆上若是起了摩擦,不会扩散到海上,恨不得夹着尾巴打完,若是延到海上,那就有被黑蛟船一锅端掉的风险。  没有这么蠢的。
  事出有异,阿勒回了南域。
  果不其然,先前的小规模摩擦只是试探,试探阿勒行踪。阿勒不在南域这事儿瞒得密不透风,但开春时主国几次相邀,阿勒都没有去,主国朝廷为了缓解驻兵压力,编了个消息漏给福王――哥舒策不在南域。
  这事儿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原本只是个调虎离山计,但吊起了福王的胃口,若是能趁机捣了南清城,就能破开阿勒独霸海上的僵局。
  没想到,真让福王误打误撞捡了个漏。
  不但哥舒策不在南清城,巡卫也不似往常严密谨慎,他不禁猜测,或许这群贼寇内部出了什么乱子,已经自顾不暇了,这岂不是天赐良机!福王一时间雄心澎湃,觉得自己不负此封号,当真是个福星福将!
  于是,福王竖起反旗,主力打着肃清寇贼的旗号强攻南清城,而小皇帝正好坐山观虎斗,三方形成了鼎立之势。
  雨势越来越大,狂风翻起巨浪,迸裂在碎石嶙峋的海崖上,阿勒避到了挡板下面,鬓发渗出的雨水沿着额头下滑,他侧脸看着瘦了不少,眉眼往下都压着层不耐。

推荐资讯
栏目更新
栏目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