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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儿翻——容溶月【完结】

时间:2024-04-05 23:17:53  作者:容溶月【完结】
第23章 下口
  “哪里?”
  远天断霞横斜,远近虫鸣此起彼伏,梅庄书屋里,程辛和封殊分坐两边,神情都有些严肃。
  书屋烛火高燃,桌上摊着一张舆图,不是兵马司制式,是有些年头的羊皮纸,寥寥几道水波纹线表明这是一张海域图,陆地点缀在海域上,只得芝麻大点儿,上面有几条航线用赤丹反复描画,有修改涂抹的痕迹,表示这些航线也并不安全。
  “逆水湾,”程辛往前倾身,指向乌溟海与赤海分界线附近,“海令开后,至今为止半年多的时间,祁国派出的船只,经坎西港与伏虞城往南的便有三十条。”
  “遭遇风雨所沉,被狩猎者所劫,被水匪所扰,前后算下来,如今还全须全尾的船只剩下三条,他们从南往北归,被困在了逆水湾,周旁有小股敌船骚扰,他们不敢擅自离开,连这消息都是历经万难才递出来的。”
  三十余三,这是个相当惨烈的数字。
  封殊眉间也压着淡淡的郁色,如果开海令后,祁国只能得到这样的结果,那与他此前预期的偏差太大。
  “他怎么说?”
  程辛从匣子里抽出一份册子,平移过去:“这是今日午后从闻商道递出来的信,三爷,恕我直言,他这是狮子大开口。”
  “他”,指的是南域那位海上霸主,是哥舒策,也是此时此刻正在龙可羡身边行浪荡之事的阿勒。
  所以这祖宗,费尽心思把自己送到龙可羡身旁,明里是个病弱美男,时时刻刻想要以下犯上,逐渐脱掉伪装,露出放浪不羁的本色;
  暗里也没闲着,埋着线,潜着勾,用另一个身份在祁国兴风作浪,随时准备浑水摸鱼。
  摸龙可羡这条鱼。
  海令重开,是南北订立盟约,双方不再对海域进行封锁,可以自由行走,但这并不意味着,阿勒要包圆祁国船只遭遇的风险,这风险包括但不限于自然风浪与人为阻挠。
  阿勒在信中措辞十足诚恳。
  先是对祁国船只遭遇的不幸表达惋惜,而后贴心地提出,看在盟约的份上,黑蛟船愿意给祁国船只保驾护航,以降低祁国商船的风险与成本,从中获得巨大商利。
  但有条件。
  阿勒非但要抽走船上一半商货,还要每年抽取商利的十分之一,作为黑蛟船的伤亡抚恤与船只修饬。
  “他是抓准了时间差,让咱们派出船只半年之后,才意识到南域之乱远超想象。但是在此期间,他已堂而皇之打入伏虞城,在闻商道挂牌行商。”
  程辛坐姿端庄,像枝亭亭的荷,她垂首斟茶,继续说道:“三爷,闻商道近日流出来的都是好东西,有些物件儿炒上了天价,商不忧寡,却患寡而精,他已经把南域之富庶,南货之精巧摆在了咱们脸上,伏虞城乃至坎西港的市面上,都能看到他活动的痕迹。”
  封殊沉吟不语。
  若是轻易屈从,依照阿勒行事,他会嚣张地踩在祁国头顶撒欢;
  若是不从,伏虞城与坎西港可以遭这一时之乱,但此前祁国各族各家,乃至王庭,为此作出的让步与准备都得打水漂,祁国船只再想南下,阿勒从中作梗,别说三十余三,就连一条船都别想全须全尾地回来。
  两难。
  除非――
  封殊移过茶盏,茶是好茶,但不是出岫云,那种连王都高门都见不到几两的稀罕物,都是给龙可羡留的。但她今日托辞没来。
  程辛斟酌着词句,像是不经意提起此事:“少君此前置换了两条飞鸥船,据往来的渔船说,船上添了不少武器,并且……尤副将日前已经到了伏虞城,率军三千。”
  程辛和龙可羡在购船一事上打过交道,虽然龙可羡联合阿勒将了她一军,但该履行的龙可羡都没有反悔,这几日三山军尤副将进入府邸,给了程辛很多戍守巡防的有效建议,这对即将到来的南北交融十分重要,伏虞城是祁国第一道防线,万万不能乱。
  封殊没有立刻点头,他看着窗外,面色沉静,不知在想什么。
  须臾,他轻抬袖,指了指八宝格上的茶罐。
  “给北境王送去。”
  ***
  茶罐和信筒一前一后地送到白崖小院。
  暮色匍匐在脚下。
  龙可羡坐在院子里放空,想的是石述玉捎茶罐过来时,添油加醋说的那些话。看起来,好像是因为某种遥远的威胁渡过重重海域,打到了她身上,才缓慢地抬起头,给出反应。
  石述玉说的是,她也需要直面海寇与风浪带来的威胁。
  封殊希望三山军南下,带回三条仅剩船只,再摸清海域情况与敌方路数,或许会考虑重建海上巡检司。
  这事儿不难,但有点憋屈。
  各家各族都有阵营,他们抱团成势,私底下盘根错节,是根植于祁国土地之下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玩儿的时候不带北境,遭了难却要她出兵去救。
  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龙可羡这般想着,手里还攥着枚信筒,仅一指长宽,上头描着一尾摇头摆尾的小黑龙。
  石述玉不知道的是,在他带着茶罐来传口信的前两日,龙可羡已经知悉了此事,她低头倒出字条,徐徐展开,看着那狷狂的草书,愣了片刻。
  纸上短短两行字:
  纵使万世罪我,我亦不能蹉跎,长风起时,与君鱼水相逢!
  海天悬浸着两轮月,白崖小院浸在清晖中,在夜潮规律的呼吸里,她脑中浮出两个选择。
  是借此机会打入世家之中,还是和传言里的海上暴君狼狈为奸?
  龙可羡几乎没有犹豫,踹蹴球似的就把前者踢出了脑海,多留一息都是对她的亵渎。
  少君很好战。
  少君不想弯弯绕绕耍手段。
  并且,这并不是他们第一次书信往来,时间要往回推两日,在龙可羡独自前往白崖下盯着船只添置弩机时,她就收到了第一封信。
  字里行间里,龙可羡感受不到所谓行事张狂、阴晴不定,只觉得那海上王深沉内敛,甚至有些冷淡。
  长风徐徐,撩动龙可羡的发丝,身后房门“吱”地打开,龙可羡微微一抖,脑子还处在反应过程里,手已经先动了起来,鬼使神差地将字条揉成团,按在指间蓄力碾磨。
  在回头看到阿勒那瞬间,陡然生出某种荒谬的,类似暗渡陈仓的背德感。
  阿勒睡了个长觉,此刻领口松散,遮不住两枚重叠牙印,他也无意遮掩,就这样敞在醺醺的夜风里,仅仅朝龙可羡落了一眼,便转身从堂屋拎了只酒壶出来。
  龙可羡手垂在身旁,看到阿勒走近,在她身侧坐下来,纸灰无声飘落,星星点点地黏着在他腿侧。
  阿勒喉咙口上下一滑,热辣的酒液滑下喉道,而后侧头,心知肚明地拱一把火:“你心虚时,耳朵会变红。”
  “!”龙可羡差点儿跳起来,好悬没掉下椅去,立刻摇头,“没有,我没心虚。”
  阿勒注视着那道红色逐渐蔓延开,短促地笑了一声:“讲个玩笑话,逗你玩的。”
  龙可羡不自然地蜷着手,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阿勒,脚晃得越来越慢,看着就想溜了。哪知道阿勒忽然抓住她的手指头:“上哪儿玩去了,也不晓得净手。”
  “我自己――”
  话音断在喉咙口,阿勒低头叼住了她指尖,用牙齿扣住,轻轻碾磨。
  牙是尖的,因为含过酒的缘故,潮湿的气息随之呵出来,在形成刺痛的同时温热地安抚了她。
  “……不能咬。”
  龙可羡的脊骨窜上麻劲,腿也软,但她说不明白,像是连着跑了三日马,打筋骨里透出来的酸软。
  阿勒握着她小臂,昏光里,看到牙印沿着龙可羡掌下到手腕内侧,细细密密地走了一遍。
  濡着湿,泛着红。
  这都是他的。
  “只许你给我咬印子,便不许我下口么,没有这个道理。”
  两人挨得很近,龙可羡能闻到淡淡的酒味,栀子花味,草叶味,花果味,紧接着阿勒把所有味道都糅进了她口中。
  龙可羡被亲得头晕脑胀,神思颠倒,稀里糊涂地往袖袋里摸东西:“你先前答应了,说每日都可以亲个印,那便……”
  找着了。
  她哆哆嗦嗦地抖出一张纸:“那便摁个手印吧。”
第24章 牙印
  笔尖含着墨。
  龙可羡看阿勒一眼, 便不情愿地在纸上划道线,再看一眼,再划一道。
  直到墨汁收干, 划出的线条呈现黑白杂色, 纸上已经密密麻麻地划满了线条。
  “你哄我玩。”龙可羡恹恹的, 眼里的神采颓下去, 提不起劲儿。
  “你哄我玩,”阿勒把这话还给她, 点点这张半刻钟前从龙可羡袖袋中掏出来的“卖身契”,说,“条条框框都是拘着我,不准咬耳朵,不准当众孟浪, 不准亲脖子,不准解衣裳, 而我。”
  阿勒手指虚虚圈起这些被划线的字眼儿:“隔一日, 便要让你换个地方咬一口, 裤腰带往下的地方,你是半点不惦记, 腰带往上的地方,你是半点不放过, 我瞧瞧……”
  龙可羡听得发愣。
  “七日!只消七日,我这腰往上的皮肉,就会全打满你的牙印,仗着男人皮糙肉厚就这般糟践, 连个恢复的时间也不给,龙可羡, ”阿勒流露出真切的疑惑,“你也不属狗吧。”
  “……”龙可羡恍然大悟,眨了眨眼,伸出两指,提出一个好主意,“两日咬一处。”
  “甚好,”阿勒足足顿了五息,而后很轻地笑一声,“日后我衣冠得当,走街串巷,行走在不知情的人群里时,身上都得顶着你留下的印。”
  龙可羡瞟了他一眼,完全没有听出言外之意,悄悄地红了耳廓,抿唇微微地笑了下,垂下头去描描画画。
  少君有怪癖,亲吻后偏好下口咬人,也不将人咬疼,就像小猫儿狗儿似的,轻轻地用牙扣住一小处皮肉,咬出痕迹来,她便感到莫大的满足。
  与其说咬,实则更像打个标记。
  身上盖着少君的齿印,便生是北境人,死是北境魂,这种脱于情/欲,具有动物性的亲昵,生得自然而然,是小少君自己也未曾想过的。
  阿勒掉入溪水中那日,她遍寻不到他,脑中就只有这个念头――在阿勒身上,盖满自己的齿印,那骨相鲜明的面庞,那俊拔风流的身段,张开薄肌的肩颈,虬结青筋的小臂,都要盖上龙可羡的痕迹。
  “你既喜欢,我没有不可的,只是……”
  阿勒从后边俯身下来,将龙可羡圈锢在双臂之间,阿勒体热,胸口的温度毫无保留,轻易地就烘热了龙可羡的面颊。
  阿勒只有一个要求――不准中途叫停。
  “若是哭着求着喊停,我必定是不应的。”
  阿勒润湿笔尖,就着这个姿势弯身挥笔,在纸面上添了六个蝇头小楷。
  “为何要喊停?”龙可羡敏锐地察觉到危险。
  阿勒搁下笔,意味深长:“当你受不住时,自个便要喊了。”
  “就像……”龙可羡心有颤颤,“像咬耳朵那般吗?”
  热气若有似无地萦绕在她耳畔,阿勒尾音有些沙,顺着龙可羡的衣领,缓慢地爬在她周身。
  “比那舒坦千倍万倍。”
  “不不――”龙可羡后背绷紧,往前挪屁股,立刻就要反悔了,“那不成!”
  “不要舒坦?”阿勒挑起眉。
  “不要。”龙可羡说得飞快。
  像是难以开口,阿勒露出些许委屈,顿了顿才道:“你我初见时,便说过,日后要将我带回碧海三山,给我砌座燕子楼,日日夜夜都是快活。”
  “……啊?”龙可羡露出茫然。
  “没有燕子楼?”
  “没有。”龙可羡硬邦邦地应。
  “也没有日日夜夜的快活?”
  “没有!”龙可羡摇头。
  “那好,”阿勒站直身,拎起画得一片糊涂的纸张,“此前应承的,也一笔勾销。”
  龙可羡慌忙伸手去够,一把将纸拽进怀里,在阿勒沉静的眼神里踌躇了好半日,才设下底线:“不要咬耳朵……”
  她不明白什么叫“舒坦千倍万倍”,但直觉是浪荡之事,龙可羡喜欢在阿勒身上盖满印子,却招架不住亲密的缠吻,后者让她胸口狂跳,呼吸急促,手脚皆软,比在战场上挨了两刀还要难受。
  阿勒注视她良久,而后说:“我有个折中的法子,你听不听?”
  龙可羡怀里还捂着纸,点头。
  “你我约定一句话,或是一个词,哪怕一个字也成,”阿勒说,“日后若是我的举止令你不适,你讲出来,不管什么境地我都能停。”
  “一个字?”
  “最好是个词,”阿勒又想了想,改口道,“一个字我容易误以为你呛着声儿了。”
  “哥舒?”龙可羡举起手,首先就想到这个。
  “不能是平日里喊的,”阿勒恨不得将她抓起来打一顿,“否则便混淆了。”
  龙可羡闷声:“我想不到。”
  “唤声哥哥,”阿勒说,“我平素最讨厌旁人这般叫我。你若实在不喜欢,觉着恶心,疼得受不住,便喊声哥哥,我立刻就停。”
  “……”龙可羡思索片刻,犹豫道,“为何是哥哥?”
  阿勒睨她一眼:“我大你四岁,你若想叫声大爷,我也是成的。”
  龙可羡反肘顶回去,阿勒眼疾手快接住了,笑,“行不行?行的话便先叫一声。”
  “哥,哥哥……”
  这一下音调软绵生涩,龙可羡险些把自己舌头咬着。
  勾得阿勒心底痒痒的,他一闭眼,脑子里就没搁好事儿,捞起她手指把玩。
  “这就算是海誓山盟了,你总说我浪荡,我确实品行张狂,绝不是做君子的料。那这二字便算是我独独赋予你的颈圈,你随时可以将我勒停,日后要不要舒坦,都由你说了算。嗯……也别说我欺负了你。”
  “只一点,”阿勒眯起眼,暗含警告,“若是胡说乱喊,无事便挂在嘴边逗着我玩,这两字就作废,喊一百声哥哥也是没用的。”
  两人指头凑着指头,在纸页下方摁了红印,龙可羡喜滋滋地叠好,收进了香囊里头贴身收着。
  少君掌着这个国家最强悍的军队,令行禁止,军纪森明,规则与秩序是三山军所向披靡的根本原因。
  少君不吃甜言蜜语,少君不擅谈情说爱。
  这是一片全新的,令人跃跃欲试的领域,少君带着白纸黑字红手印,用一份双向“卖身契”,莽莽撞撞地顶开了那扇名为爱的大门,里头涌现出她不曾看过的光辉,现在的阿勒站在门外,过去的阿勒等候在门内。
  里外都是归处,龙可羡无路可逃。
  阿勒知道怎么让龙可羡关注他,春风一般和煦没有用,春雨一般渗透可以,但他绝不是如此温吞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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