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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儿翻——容溶月【完结】

时间:2024-04-05 23:17:53  作者:容溶月【完结】
  他语气夸张,“海令一开,数得上名号的世家大族都想凑一杯羹。这船呐,我们用行军打仗的说法,就好比骑兵的马匹、步兵的双足,没条五千斛以上的,连赤海都别想出去。”
  说着又长吁短叹:“程家的船谁不想要,我们这等做小本生意的,不妄想买船,只等到了伏虞城,能去拜访拜访抢得鳌头的大老爷们,凑个南下的位置,大老爷们吃肉,我呢,本分人,有口汤喝就心满意足啦。”
  范素这般说,话里话外就是摸龙可羡和阿勒的底,不晓得他们是要巴结的大老爷,还是要排斥的小虾米。
  阿勒对此心知肚明,四两拨千斤地化解了范素的试探:“我们兄妹二人,不过是游山玩水的打发打发日子,这回倒是凑上了热闹,赶明儿也去见见世面。”
  此时馄饨上来,阿勒自然而然地把两碗挪到龙可羡跟前,自己捏着勺,仔细地吹汤气。
  他捏勺时,宽袖滑落,毫不遮掩那结实的小臂,与腕间还没消干净的捆绑红痕。
  范素是声色场里混的人,见状促狭地笑了,看这两人举止端方,竟然也玩儿得这么花!
  玩得花的龙可羡一串话下来,只听了“放船”、“买船”这些字眼儿,她连汤带馄饨吃完两碗,说:“我也要买……”
  “买糖吃?”阿勒打断她的话,有些嗔怪,“昨日才买了一匣子,晚间全在我身上玩光了,你倒是快活,我如今手啊背啊全是黏糊,洗也洗不净,再玩下去夜里便要有虫来凿床板吃了。”
  “……”龙可羡怔怔地看着阿勒,半晌,“啊?”
  “哈哈……”范素抚掌大笑,“妙哉妙哉,二位果然是妙人儿,我平素最看不上那等装模作样的假和尚,一个个的恨不得把清规戒律吊在嘴边,转头私下里玩的花样不定多么下九流。”
  阿勒腼腆一笑,光明正大地凑首过去,附在龙可羡耳边说:“我看此人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言谈间尽挖坑,你若是要船,不宜在此刻暴露,待入了城,杀他们个措手不及才有意思。”
  他边说边笑,好似在讲什么闺房密语,范素更一脸不忍卒睹的样子,端着酒杯仰颈畅饮。
  潮热的气息恨不得往人心口搔!
  龙可羡眨了下眼,耳廓发烫,是被他烘的,她伸出一只手指,抵着阿勒胸口把人推远了点,面不改色道:“就是要买糖。”
  范素搁下酒杯,叹口气,转回正话:“若是能在北境王船上占得一席之地,就不虚此行了。”
  “?”龙可羡扭头看他。
  范素解释道:“此前北境王给程记家主下帖,要购置葫芦船的事儿闹得沸沸扬扬,这回岂不是天赐良机?只消银子到位了,任谁都有一争之力,不过……依着北境王的行事么,遣军开抢都不是不可能。”
  阿勒着人换了一壶茶来:“我听人讲,北境王是个大将军似的厉害人物。”
  “唔。”龙可羡嘴里含着茶,朝阿勒瞄了眼,眼风儿得意的,像要飘起来了。
  “成王败寇,谁拳头大谁写史书呗,”范素不以为意道,“荀王骤崩,骊王剑指王庭,有钱有声望,就是没兵,幸而搭上北境王这条线,千里迢迢带兵南下,硬是将骊王推上了王座。”
  “在下那会儿就在王都盘货,见三山军肃列齐发,掷地如雷,百姓皆躲在墙内窥探,那铁灰色的军旗密密麻麻地盖着王都鳞鳞千瓦,好不威风,”范素回溯着旧事,一拍大腿,“好事的小儿把我铺子后的墙都趴塌了!”
  祁国王庭势弱,所谓王位更迭,就是左手腾右手的事儿,平头百姓可以将王庭秘辛挂在嘴边,世家豪族更不在乎那九重高殿上坐的是骄奢软弱的哥哥,还是狼子野心的弟弟,他们只管保住自个辖区的利来利往。
  “这听起来又像只手遮天的权佞了,”阿勒撑着脑袋,望见龙可羡眼里带刀似的,锐锐地剜了他一眼,换了个姿势,问,“照这般说来,北境王占了从龙之功,便该退回北境,避新王锋芒才对,这样磨刀霍霍向南域,岂不是引得新王猜忌?”
  龙可羡硬邦邦地说:“这有什么好猜忌的,自个儿都是教人提着裤子拎上王座的,猜忌北境王,难不成还要吃了他?”
  “不可忽视人的报复心,”阿勒笑,“尤其是为了王座,屈于荒/淫无度的兄长之下,能隐忍蛰伏十数年的人,这种人,蠢,坏,毒,三样占全了,尝到权势的甜头便不会撒手。”
  龙可羡有点闷闷不乐,把果壳儿戳得七零八落。
  “王庭说来讲去就是那么些污糟事儿,”范素摆摆手,打了个酒嗝,“还有一事奇了,骊王非但继了兄长王座,还连带继承了兄长的后宫,尤其是那貌美娇弱的宁妃娘娘……”
  “咔”的一声,龙可羡丢下铜板,起身离开了中舱。
  ***
  海天是一色的浓黑,浪花连卷带扑,攒着劲儿往船身上撞开。
  龙可羡盘腿坐在舷窗边,削了一下午木头,地上堆的木屑花儿正好让阿勒拢走,用它把炉子燃起来,上头搁铜壶,底下就埋几颗板栗。
  两人没有对过一句话,阿勒起先还持得住,只是对她情绪的波动有几分不爽快,面上不显半分,心底坏水也没起波澜。
  随着日渐沉,月渐升。
  阿勒越想越不甘心,他养大的小豹子,在走失的这段日子里,招惹了太多人。不但多了一群尾巴,袖里藏着别的男人的佩玉,还会为旁人冒天下之大不韪。
  炉子噗噜噗噜地响,阿勒心口燃着一簇火,盯着龙可羡看了半晌,蓦然一动,鬼使神差地握住了龙可羡手指。
  指头在那柔韧之处停顿片刻,他明明烦得不得了,又要按着那股躁气,装模作样地去看她手上的木雕。
  “这是雕了个什么?”阿勒扯出笑,声音嘶哑,“蛇?”
  龙可羡莫名地看他:“你家蛇还长脚的么?”
  心口的火越燃越旺,烧得他理智全无,捏紧她的手掌,寸寸往上,直到腕间,连客套话也丢了,单刀直入地说,“范素的话教你不痛快,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旁人吗?”
  她侧了侧颈, 避开了阿勒快速靠近的脸,手里的木雕小龙在动作间滚落在地。
  “是。”
  就这般简简单单一句是。她完全不需遮掩,不需隐瞒,她总是敞敞亮亮,如今既没有立场也没有资格过问的是阿勒。
  阿勒拉着龙可羡手腕,按在自己胸口。
  太短了……哥舒策与龙可羡,只认识了短短数日,他们之间隔着的是追不上的八年时光。
  “我是何人?”
  龙可羡纹丝不动,任由他举止失控,静静地把他打量,道:“我救了你,便是捡你一条命。”
  “是了,那我要管你叫什么,叫小菩萨?”阿勒再度迫近,像极了某种凶残的掠食者,把攻击性掩藏在病态的皮囊底下。
  “小菩萨”三字咬得很轻,近乎气音,呵出来的气拂过她鼻尖,狎昵而放肆地抚摸她的面颊,随后尽数流淌进耳道,有种又湿又痒的怪异感觉。
  龙可羡蓄满气劲,那充盈的力量停顿在掌心,不费吹灰之力就能用五指穿破阿勒的皮肉,捏出他的心来看看,但很奇怪,她并不想这么做,平静的眼里有好奇,也有稍许探究,想看看他想做些什么。
  妖异怪诞的魑魅,在试图攻破法相庄严的神。
  铜炉里的水缓慢减少,水汽争先恐后地从小壶嘴儿涌出来。
  阿勒握着龙可羡的手,口干舌燥,浑身忽冷忽热,在这狭小的舱室里撕掉了自己一角面纱,可他脑中浑噩,不知如何把过往阐述给她听,只能让她感受自己雷鸣般的心跳。
  等了好久,龙可羡也没有等到阿勒下一步动作,她嗅到了失控的前兆,却没有看到崩坏的后果,略感失望。
  便后仰了些,拉开距离,不疾不徐地抬手,搭在他腰间。
  阿勒霎时间浑身紧绷,眼看着腰带从他身上一圈圈脱落,再一圈圈缠上龙可羡的手,他低头看着这景儿,该动的动弹不得,不该动的蹿得老高。
  他闭了闭眼,在这一瞬间觉察到不对劲。
  然而,清醒的阿勒都无法遏制靠近龙可羡的念头,遑论此刻的阿勒,他只能用力握住龙可羡手臂,艰难地挤出一句:“别……他妈的,舱里有东西。”
  龙可羡垂着头,默不作声地把腰带缠在阿勒腕间,用力束紧。
  紧缚的皮肉处已经发红磨破,血液温热,黏稠地渗了出来。
  “龙……”阿勒头昏脑胀,觉着自己活不过明日了。
  她还在用力。
  新伤叠旧患,他就溺在这层层累叠的痛感中,看着龙可羡在眼前成为晃动的虚影,紧跟着门闩“咔哒”一声响,龙可羡平淡地附在他耳边:“我说过了,如有必要,捆起来,打一顿。”
第7章 同寝
  说完这句话,外边船廊的脚步声愈渐清晰,隔壁舱室正在一间间被打开,却听不见任何呼喊声。
  龙可羡攥着腰带,将阿勒带着滚上了床,接着敛息,卸力,一气呵成。
  阿勒鼻尖压上来之后,龙可羡才觉出不对劲。
  方才气劲卸得太快,顾头不顾尾的,她是后背着床,缩进床榻深处,可阿勒本就中了招,让龙可羡带着一拽,便昏昏沉沉地叠上了她。
  两人挨得紧,龙可羡感觉到什么,懵了懵,倏地盯住阿勒。
  床帐中光线不明朗,阿勒眼帘儿都浸着汗,眼里又酸又涩,哪里能看见龙可羡此刻的神情,他费力地挪着身,尝试从龙可羡身上滚下来。
  此刻,门闩“当啷”落地。
  两人闷在床榻上,同时阖上了眼,一动不动。
  脚步声一前一后入内。
  “他娘的,迷倒了一对儿野鸳鸯。”
  两人呼吸缠连,状若熟睡。
  阿勒算不上刚猛健硕,少年式样的薄肌却很是打眼。
  昨日夜里,那极其风流的背影放肆地、直白地闯入她眼里,此刻却换了种方式,含蓄地、被动地对龙可羡呈现正面。
  虽然无法眼观,也着实让人无法忽视。
  太热了。龙可羡想。
  半垂的帐帘被粗鲁地掀起。
  阿勒腿长,足靴悬在床沿,来人只见里边隐隐绰绰,高大的身躯压着个姑娘,把她的身子盖了大半,只露出半道侧脸,微张着唇,呼吸绵长,发丝凌乱,勾着人去臆想她昏睡前经历着怎样的欢愉。
  “嚯!生得真不赖。”
  “别招事儿,紧着点时间,巡完就走,还得回去跟头儿报信。”
  “这一船人都让咱们放倒了,算他们倒霉,撞了阎王横竖都是个死,不如我就跟头儿讨个赏罢,上一次吃到荤的还是半年前了。”
  “事办完再说。”
  “你且出去巡着,要不了半刻钟我就能完事。”
  “……你他娘的,脑子被狗吃了吧!”
  争执一触即发。
  火星爆起来了,却不是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个。
  在惊恐的目光里,“咔嚓”一声。
  阿勒遽然暴起,无声无息地拧断了一人的脖子,紧跟着双臂合紧,抓着另一人的脑袋狠狠掼在地面,撞得他当即就昏死了过去,阿勒毫不犹豫地抬脚碾上去。
  “半刻钟?”阿勒眉目泛冷,把对方踹翻个身,脚底踩着他的要害,“废物。”
  他的双腕还被紧紧束缚着,丝毫不影响动作,龙可羡盘腿坐起来,摇着自个儿的膝盖,原谅了病崽子之前的失控,差点儿要给他喝彩。
  没料到阿勒却力竭一样,晃悠了两下,虚弱地朝龙可羡露出两颗犬牙,“咚”地就坐了下去,在床沿大口喘气。
  气儿完全喘不匀,体力透支得厉害,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下巴砸在地面,喉结都覆着一层汗水亮光。
  他刚想咬咬牙,把这俩人踢进床底,就见着龙可羡已经跳下了床,一手一个的,把他们提溜起来,塞进窗口,干脆利落地扔海里去了。
  “……”阿勒无声地张了张嘴。
  适才那姿势让阿勒联想到很多场景,龙可羡无力反抗,可怜兮兮地颤着声求饶的场景,那些真实发生过的事儿余有后劲,烈酒一样浇在阿勒喉咙口,让他发出难耐的喘息。
  更糟糕的是,龙可羡压根像个事不关己的局外人,旁观阿勒的狼狈,天真地直面他应激暴露的情/欲。
  讲实话,阿勒几次都差点要按不住。
  还好手腕间的痛感不断传来,刺激着他,让他保住了仅剩的清明。
  家养的小雪豹会敞开肚皮打滚,撒娇黏人,任你为所欲为。但长大的兽王不同,没有取得绝对信任之前,贪于冒进只会让猎人粉身碎骨。
  阿勒徐徐转动双腕,借着那痛感让自己头脑清楚点儿。
  他看着龙可羡,她低头在找木雕小龙,露出来的皮肤像泡过的米糕一样,白腻,柔滑。
  用目光贪婪地、重重地描摹过一遭,阿勒对上龙可羡的眼神,露了个驯顺的笑,抬起手:“劳驾?”
  ***
  龙可羡的准头拿捏得好极了,出刀又快又稳,阿勒甚至觉得有些太准了,若是刀锋再偏些,顺势割破他的皮肉,也不是什么坏事。
  他松着手腕,晃了晃犹带晕眩的脑袋:“跟突袭坎西港的水匪是同一拨人。”
  还一副久居海上,无人管束,见女人就犯蠢的模样。
  “杀掉。”龙可羡手扶腿间刀柄,说着人已经站起来了。
  “等会儿!”阿勒伸出手,只捞到半截衣角。
  他身体疲软,头脑昏沉,旧伤新伤加上迷药,还动了怒,没当场撅过去就是底子不错了,这会儿没能拉住人,不过脑子地喊了一声:“龙可羡。”
  龙可羡。
  脱口而出的三个字,像咬在唇齿间,呢喃了千万遍,嚼碎了千万遍,出口时声调、语速、咬字都分毫不变,自然得简直像经年的老朋友。
  有人称她少君,有人叫她二姑娘,有人叫她阿羡,很少有人对她直呼全名。
  她忽然有点恍惚,仿佛有这么个人,喜欢有事没事就把她的名字挂在嘴边,龙可羡,龙可羡,龙可羡……连名带姓,左进右出,乐此不疲。
  恍惚得像是上辈子,或是梦里的事儿了。
  龙可羡慢吞吞地退了回来,搬来椅子坐阿勒跟前,一双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阿勒,要求他:“你再叫一遍。”
  “……龙可羡。”变得同样慢吞吞的三个字。
  “不对。”龙可羡摇头。
  “龙可羡。”板板正正三个字,寡淡得像雕版刻印的文字。
  不一样。
  龙可羡很沮丧,让方才那转瞬即逝的异样感轻易地溜走了。
  阿勒继续说正事:“坎西港的水匪最早是山里的响马,既做陆上买卖,也做海上生意,沾的是最脏的下九流手段,譬如这无色无味的迷香。”
  龙可羡眼神开始飘忽。
  他拿手抵唇,咳了两声:“不知他们用什么法子混上葫芦船,但左旁船舱无人发出声响,夜巡的船员消失无踪,只能说明……对方脏玩儿,还歪打正着地打中了蛇七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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