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浪儿翻——容溶月【完结】

时间:2024-04-05 23:17:53  作者:容溶月【完结】
  “我又不是瓷做的,还能碎了吗,”明懿很无奈,“二妹妹能替我守住这个秘密么?”
  “哥哥不可以,”龙可羡没有迟疑,“其他人可以。”
  这还真是直白……明懿静默片刻,哥舒策扫过来的眼神还横亘在她心里,她轻声道:“多谢二妹妹。”
  暂歇片刻,两人沿山道返回席上,出屋门时,夜风刮乱了提灯穗子,龙可羡低头摆弄整齐才走。
  明懿看着那撮被攥在手心里的灯穗子,说:“哥舒公子很疼爱你。”
  “疼爱的,”龙可羡点头,“我也疼爱他。”
  明懿看向山间冷苍流翠,声音放得很轻:“我很羡慕你,从前有人告诉我,皇室里没有兄妹,哪怕是一母同胞也敌不过那顶九旒冕,我不信,最后落得远嫁属国,举步维艰的下场。”
  她抚着小腹:“你知道我为何回来吗?”
  龙可羡知道:“带粮。福王卷入侵占民田的风波,你带粮食,叫明勖不要罚他。”
  “这是其一,”明懿说,“其二,我是入王都为质的。”
  “为质?”
  “府中不太平,我将有孕一事遮了下来,只有自小跟着的嬷嬷知晓,但这消息,仅过了三日,就传到了明勖手里,”明懿停了很久,“他要我借送粮的由头入都,诞下世子之后,常居王都。”
  龙可羡还让她走中间,免得踩了湿苔:“这里不好吗?你在这里长大。”
  明懿良久才说:“物是人非。”
  龙可羡歪头看她。
  明懿忍不住,也摸了摸龙可羡垂下来的细辫子:“或许从来不曾变过,是我转不过弯,兄长温吞,却总是要比我更知道取舍,我看着利索,却总是耽溺在亲缘情分里。我不曾与他争过什么,甚至他登基之后,复起几位清流老臣,也是我从中调和,我希望他得偿所愿,没有想到他所愿人事里没有我。”
  “听起来,明勖做错事了,但他是皇帝,是哥哥,你没法同他生气,”龙可羡若有所思,“若是我哥哥,我会教训他的,关起来,打一顿。”
  走到圆拱门前,明懿沉默良久,她们对教训二字理解不尽相同:“你会同他争吗?”
  “不争…… ”龙可羡扬起下巴,相当豪横,“我给他!”
  “他若是什么都有了,不要你了呢?”
  龙可羡诧异道:“我能打能算,还很漂亮,没有比我厉害的,他疯了他不要我。”
  明懿笑起来,此时前边有嬷嬷提灯找来,龙可羡见人就问:“你见到我哥哥了吗?”  嬷嬷紧着搀住明懿,闻言思索片刻,指了个方向:“哥舒公子在清风阁二楼,正饮茶消食。”
  龙可羡把穗子放下来,捋了捋顺,穿过两捧酽酽绿烟,看到楼阁二层风门大开,阿勒坐在躺椅上,眉眼敛下来,浑身懒筋的模样,把玩着手里一枚铜钱,月色很薄,轻轻敷在他肩臂,柔化了那层攻击性,看不到蹴鞠场上猛力冲撞的狠劲儿。
  龙可羡正要喊人,就见躺椅后边压下道影子。
  许甯提着酒壶,走到阿勒身后,不知说了句什么。
  有点不同的。
  许甯和阿勒讲话的模样。
  她生得英气,说话时微微弯起眼睛,就有点儿反差性的柔和,不知讲到什么,甚至带出了小幅度的动作,看起来专注而沉浸,仿佛对周遭事物皆觉寡淡,只对眼前这人表露出兴趣。
  带着骄矜,带着挑剔,还有种棋逢对手的兴奋。
  龙可羡纳闷儿:“他们在说什么?为什么要躲到上边去,是悄悄话?讲秘密吗?”
  明懿神色莫名,不知如何开口。
  龙可羡攥住提灯,很不高兴,两步就晃出了树底。
  阿勒不可以和别人有悄悄话的。
第88章 不清白
  铜钱摩挲在掌心, 边缘盘得锃亮,阿勒仅从脚步声便可以分辨出来人。
  “若要找地儿饮酒,前边主阁又高又宽敞。”
  许甯原是刻意放沉的脚步, 闻言抬手捋了下耳发, 把酒壶搁到门边:“有酒无伴, 喝来有什么乐趣。”
  阿勒仍旧专注在铜钱上, 只指了指穹顶:“邀月。”
  “那是雅致之士做的事儿,我是个俗人, 就喜欢邀知音共饮,”许甯轻轻笑了笑,“哥舒公子不是讲究陈规腐矩的人吧?”
  阿勒慢悠悠应:“难说,分人。”
  许甯像是找到什么突破点:“嗯……若说对我格外讲究规矩,说不过去啊。”
  阿勒抬起头, 看了眼弦月爬过的路径,才说:“跟你没有关系。”
  他只是对某一个人, 格外不想讲规矩。
  “我听过哥舒公子事迹, 斩东道, 焚三岛,灭六惑做得很利落, 乌溟海数万不愿归顺的海寇悉数死在这三年里,局铺得够广, 手伸得够深。我原以为你是个杀人不眨眼的暴君,但今日午后一见。”
  许甯缓缓往前挪一步,影子斜铺,碰到了阿勒肩膀, 近乎气音:“有些事,还是得眼见才够劲儿。”
  随后转换了语气, 轻轻呵声:“两年前春日,在亥二航线上,你我有过短暂交锋,那时你略占上风,烧了我两条战船,自那我便记住你了。彼时距离太远,如今楼阁一见,你也不是这么遥不可及的一团传说,敞开了说吧,我对你很有兴趣。”
  阿勒终于从半躺的姿态起来,坐直,脱离她的影子,看她一眼。
  那眼神和平时没有什么两样,带着在宴席根本没有往她身上放过一眼的陌生,还有点兴致寡淡的意思,像看一棵枯树,一扇薄窗。
  但许甯并不在意:“明懿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回王都,我不能不多想,是你的手笔吧?用明懿牵制明勖,天家内斗,你才能高枕无忧。”
  她抱着手臂,姿态有点儿傲:“你挺聪明,我同样不差。你有强兵我有能臣,若你我能联手,让这天下易个姓氏也不是什么难事。”
  她说得轻描淡写,从模糊暧昧的角度直切权势,字字句句都直攻靶心,没有转圜。她此前也耍了个心眼,先用言语把阿勒架高,仿佛若是阿勒当真名副其实,具有野心与魄力,就该对这提议动心。
  阿勒想的却是龙可羡,她绝说不出“我同样不差”这五个字,同样意味着莫须有的对比,对比显出自信薄弱,不差更是降势。
  他目光温柔,许甯凝滞片刻,正要迈步,听到他说:“站回去。”
  许甯不是初出茅庐的小姑娘,她欣赏哥舒策,是基于哥舒策的手腕和能耐,以及严密广阔的海上版图,容貌只是个切入口。她知道情/欲打不动这种人,但情权相织的网具有足够吸引力,凭什么只换来三个字?她没受过这种挫,也想不明白。男人,脑子里搁的不就这点玩意儿么?
  “若你对成事之后分权有顾虑,”许甯咬牙,“我可出面,请求兄长赐你属国封地。”
  阿勒没说话,因为他瞥到了楼下一晃而过的影子,他转了圈铜钱,才说。
  “王位上坐姓明的,还是姓许的,对我而言没有区别,福王也未必有明勖好相与,你算盘打得不错,话放得很潇洒。”
  他听着急促的脚步声,无声地笑了笑。
  “可惜眼界稍欠,未明局势,仅靠夸夸空谈就想钓人上钩,我不知道是你蠢,还是我看起来这般好钓。”
  许甯也听到了蹬蹬蹬的脚步声,她觉着气势被压了一头,脸色不好看:“究竟是虚是实,不妨先联手,自可互探深浅。”
  在须臾的停顿里,脚步声拐上楼梯。
  阿勒说:“想联手共事,好说,以福王之名投帖前来,你还差点资格。”
  差点资格,许甯打小就没听过这种话,她转身欲离,走出两步后忽而停下来:“ 没有一个兄长,是用那样的眼神看妹妹的。”
  阿勒没说话,斜了点脑袋,示意她出去。
  许甯反而稳身不动,讽道:“我以为你是个志在天下的枭雄,不成想癖好如此殊异。”
  “你想得挺多。”
  “因为我将你视作对手,与你这种人处起来,没有那么多鸡毛蒜皮的事儿,能拓眼界,能往上走,你亦能看到我的能耐,”许甯将他上下打量一番,还是不甘心,“你我各取所需,床榻事床榻了,双赢的结果,我不明白你有何理由拒绝,为了个小孩儿?你大可放心,即便你我联手,我也不会动她分毫。”
  “你说错了。”
  “不是为她么?女人的直觉向来敏锐,你无需瞒我。她自可在你羽翼之下,一辈子天真烂漫,与我不冲突,若她是个懂事的,自然要明白孰轻孰重。”
  “不是她在我羽翼之下,她就是我的羽翼。”
  许甯怔住。
  阿勒徐徐起身,阴影骤然往下压去,轻易地带走了节奏:“你说错了,亥二航线上与你交手的不是我,是她,那年她十三,一个人率着五百后勤军,从西南绕亥二突袭聿边城大枭,回程时遇到你们许氏战船缠连不清,一气之下烧了你们两条船,若我没有记错,你们当时正在巡海。”
  确实是在巡海,那片近海里里外外布着许氏二十三条战船,愣是让条中型战船溜了过去,溜过去还不算,对方竟放火烧船!什么缠连不清!许甯只是例行巡查,先遣的副将乘舢板交涉,哪知道对方话都不回,拿钩索拖着舢板就往回杀!
  许甯不信。
  那姑娘……别说放火烧船暴躁干仗,看起来简直像是见刀就要哭的。
  阿勒无所谓她信不信,抬了下眉:“你在她手上落败,惦记两年的不该是我,该是她。”
  许甯脸色乍青乍白,这已经不是在言语交锋间落败,而是,哥舒策白日时有意无意地说过句“看得清的人,自然能明白”,敢情话里套事,在这儿又杀了个回马枪,明明白白地讽刺她把豹子当小猫,刺得她眼睛都发红。
  阿勒微微摊手:“不过不建议你提及此事,她为此事挨了顿罚,抄了三日书,若是此时知晓,会把你头拧掉。”
  他就不知道怜香惜玉怎么写!
  头拧掉?
  什么头拧掉?
  龙可羡“砰砰砰”拍了三下门,没等里边回应,直接推门而入,许甯红着眼眶看她一眼,紧接着低垂下头,与龙可羡匆匆擦肩。
  “你们讲悄悄话,”龙可羡惊呆,“你还把她讲跑了。”
  ***
  厉天开窗通风,他这两日没去蹴鞠场,只留在驿馆处理事务。
  “太后懿旨下来,借思念女儿的名头,将明懿留在公主府,这是小皇帝的意思,福王这回赔了夫人又折兵,明懿一留,她在王都中的这些人情关系他便一概沾不上了。”
  阿勒捞着茶盏,喝了一口就搁下了:“换壶浓的来,放凉搁点儿冰。”
  厉天换茶回来,阿勒正站在桌前写信:“明懿手上有支护卫队,还被扣在福王庄子上,给她搭把手,把人带到王都来。”
  “公子这是要搀她一把?”
  “她栽了回跟头,就该知道天家无情,回到王都,看似前后皆受掣肘,但也是韬光养晦的好时候。明勖是她兄长,自家人么,自然知道如何往心窝子里戳。若她日后能成事,这就是微末之时的一份大人情。”
  厉天觉得难,挠挠头道:“若是起不来呢?”
  “起不来,”阿勒咬着这几个字,笑,“关我何事,顺水推舟罢了。”
  ***
  龙可羡绕着湿漉漉的发尾,坐在桌前喝牛乳盅,她喝得慢,有些走神。
  “哒。”
  阿勒倚在窗外,弹了下窗沿:“要喝到鼻子里去了。”
  龙可羡手忙脚乱去摸鼻子,勺子叮地敲在碗壁,溅起来的牛乳打湿了前襟,连下巴也沾了几滴。
  坏东西!
  龙可羡猛地抬头,看着就要咬人了。
  “想什么呢,魂儿都要飞了。”阿勒沾湿了帕子,把下巴那点儿给拭净。
  “想你。”龙可羡闷声。
  擦拭的手顿住。
  阿勒拢起帕子,拉开椅子坐了,故作疑惑地说:“没听清,你再说一遍。”
  “想你,”龙可羡一气儿把话说完,“想你晚上与许甯说什么。”
  “就想这个?”  龙可羡静静望住他:“是的。”
  阿勒把椅子拉近点儿:“那你晚上说,有话要与我讲,要讲什么?”
  “……”龙可羡反应了会儿,才知道他在说山道上那句话,“你靴面上沾了泥巴。”
  “就讲这个?!”
  龙可羡莫名地望住他:“是的。”
  这都哪跟哪儿!阿勒深吸口气:“你不说,我就要说了!”
  龙可羡衣襟微湿,扯了两把,不慎把盘扣扯松了,襟口局促地冒出蛛丝似的白线来。
  她没在意,想把牛乳盅喝了再去更衣,谁知刚攥住勺子,就被这声儿定住了,呆呆点头:“请说。”
  “等会儿的!”
  阿勒把手放在盘扣上,低头就是片白得晃眼的皮肤,微微拱起道弧度,随着呼吸,若有似无地蹭在他小指。
  有那么两息的停顿。
  龙可羡放轻了呼吸,他们离得很近,从前有比此刻还要近的时候,却没有这般黏稠的对视,湿漉漉的,带着潮气儿,视线在这咫尺之距里仿佛揉成了绳,紧得连线头都瞧不见。
  盘扣可怜兮兮地被拽着,阿勒面上不露端倪,但心潮迭起,掌心里都催出了薄汗。
  像是想帮她扣上,又像是想把盘扣撕了。
  最后低头下去,牙齿轻轻叼住棉线,一拽,线崩断的一瞬间,呼吸铺洒在龙可羡颈部,沿着皮肤狡猾地下游,她不自主地抖了抖,心口鼓鼓的,很是奇怪。
  “我有一事百思不得其解。”
  阿勒没有回退,也没有再近一步,他扣住龙可羡后脑,保持这个距离,与她对视。
  “花了两日时间,原以为是犯浑,浑劲儿撒干净,也就无事了,但后来发现这是自欺欺人。”
  那蠢蠢欲动的情潮只是随着体力暂时蛰伏下去,只要龙可羡一出现,别管她做什么,只要她站在跟前,就能轻而易举地掀翻那些潮浪,催发更多的贪婪。
  他总觉不够。
  亲密无间,不够。相依为命,不够。无话不言,不够。
  那都是在安全范围内的往来。
  他想要更多。
  阿勒手腕使力,把她往前送一分,两人额贴额,气息混乱地缠在一处:“这事儿,风月不可解,晚星不可解,唯有疯魔可解。”
  龙可羡已经讲不出话,她试着后退,却发现他没有松手的意思,宛如铁臂,死死禁锢着她:“什么,什么事?我们离太近了,你烫得我好难受。”
  阿勒拉开点距离,眼神正经:“我要说了。”
  龙可羡无端地紧张,觉得阿勒今夜不同寻常,不知他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只有愣愣点头。
  “龙可羡。”
  他停顿片刻。
  “今晚,我是不是亲着你了?”
  亲着了吗?龙可羡回想起来,摸了摸额头:“亲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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