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西棠:“谁敢和你小叔撒娇哦!”
“少来了你!”晏玉如不由分说抢过那只Birkin,一边举高高一边闹,“我本来那天想问小叔要这款包包的,谁知道问他要他说没有,直接打钱让我自己去专柜买呢!有情况啊你们俩!”
“哪有情况……没有。”
许西棠狡辩,然后她想到晚宴那天结束后在车上,她喝醉了,还偷亲了晏西岑,脸一红。
晏玉如忽然一拍脑袋说:“欸?我之前怎么没想到呢?棠宝你看啊,老六跟爷爷说你和她在交往,爷爷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那说明爷爷他对于你从孙媳妇儿变成儿媳妇儿这件事情并不抵触,不如你去找我小叔帮忙?”
“啊?”
“我小叔今年都三十了,家里也催他结婚呢,但他不愿意谁也没辙,不如你找他假结婚先混过去怎么样?你不想嫁六叔,我小叔呢又正好缺一个贤内助,反正各取所需嘛,你就跟他协议结婚之类的,到时间了就散伙,谁也不欠谁,完美解决逼婚难关。”
许西棠摇头笑了笑,说:“服了你了我的大编剧,这么儿戏的事情你小叔怎么可能会同意。”
晏玉如一脸淡定:“非也非也,我小叔就喜欢公事公办公私不分,什么事情都喜欢搞协议签合同,结婚对他来说恐怕也一样,说不定协议结婚这种事情适合他呢。你不试试怎么知道不行,难不成你真要嫁给晏家老六?”
“……”
.
家宴结束,许西棠刚和郑莉萍夫妇离开晏宅,晏玉如就立马回房间将情况汇报给了大洋彼岸的晏西岑。
大洋彼岸的纽约市正好是上午九点整。
约翰肯尼迪国际机场,一架湾流G-550公务机已完成起飞前最后的准备工作,舷梯降下,机组成员亦准备就绪,只需这架私人机的拥有者登机后一声令下,飞机随时可以起飞。
晏西岑登机后,空乘送了一杯冰咖啡来,微笑询问道:“Sir,do you want to take off now?Maybe there's rain in Tokyo。”
(先生,现在起飞吗,也许东京有雨)
晏西岑这时望向舷窗外,日光盛大绚烂。
将手机调成飞行模式前,他收到侄女发来的短信。
国内现在是晚上十点左右。
【晏玉如:小叔,跟你说件好讨厌的事情,老六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他跟爷爷说要和棠宝结婚!还要订婚了呢!急得很,订婚好像就一周后吧!不行!我必须阻止这件事情!小叔你帮我想个办法?在线等!挺急的!】
晏西岑沉着眸色看完这条短信,他没有回复,而是将目光瞥向窗外,似乎在沉思。
空乘还未得到是否立即起飞的信号,于是试探着叫他一声:“Sir?”
男人抬手示意空乘安静。
空乘立马闭了嘴,只因面前的男人脸色忽然阴沉得可怕。
凌霖这时落座,见状,他叫空乘先离开。
“晏总,东京这两天暴雨,要不要择日再飞?”
晏西岑却将手机关了机,扔到一旁,冷声道:“让机组准备起飞。”
“……好吧。”
凌霖叫来空乘,他要了一杯咖啡。
空乘刚走,晏西岑摊开一本财经杂志,片刻后,他吩咐:“凌霖,替我改一下行程,东京我只待三日,收购索亚电机股权方面的相关工作全权交由西一电子分派团队负责接洽。另外,落地后即刻申请东京直飞国内航线,我要提前回国。”
第二十章
20.
接收到命令, 凌霖握咖啡杯的手一顿,抬眼望向自己的老板。
他不得不承认,晏西岑的气场很强, 即使什么也不做或者沉默, 也能够令周围的人感到一股不容抗拒的威慑力量。
有些人天生就是领导者, 也许这是一种天赋, 而这种与生俱来的天赋和威慑力量,他还在晏沧怀身上感受过。
的确,晏西岑是最像晏沧怀的儿子,难怪老爷子喜欢。
不过只有一点晏西岑和老爷子不太一样。
老爷子一生风流多情, 他爱过很多女人,每一个他都会付出真情, 但不爱了也是真的不爱了, 晏沧怀不爱了,会及时抽身,并付给对方一大笔丰厚的报酬做为分手费, 所以死心塌地爱他的女人很多。
这与老爷子唯一的一处不同,晏西岑发挥得淋漓尽致, 相比于晏沧怀的多情,晏西岑几乎是片叶不沾身。
凌霖不可避免地回想了一番往事。
他是法律专业硕士出身, 毕业后很幸运地直接进入了博晏集团总部工作,一开始只担任法务部的法务助理, 后来升到法务专员做了三年, 他做到了主管的位置,意得志满总让人比之前更为贪婪, 就在他有意竞争法务总监一职时,总部高层人员的变动在一朝之间来了场大地震。
一则公告示下, 集团的执行董事、高级副总裁、首席财务官全部离职,人心惶惶,集团对外宣称,这三人是因个人职业规划辞任。
此后的一年内,集团高层人士都在频繁变动,有的是直接离职,有的调去了博晏旗下子公司分管其他业务,但都不是核心部门,还有一部分直接请进去喝茶,罪名无一例外都是经济犯罪,挪用公款、职位侵占罪、行贿罪,甚至还有走私的。
集团彻底换了一波新鲜血液之后不到一年,晏西岑低调回国,之后他同时担任了集团执行董事和首席执行官的职位,之前换下来的那批集团蛀虫被统一清理过后,取而代之的新鲜血液,而这些新鲜血液无一例外全都是晏西岑在纽约海外分公司带领出来的一套旧班底,换句话说,集团总部以及旗下各个子公司所有关乎利害的职位全由晏西岑在海外带出来的一批能人来担任。
这位集团里低调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太子爷,蛰伏多年,一出手就是惊天动地,以至于当明眼人都看出来晏沧怀被一步步架空后,晏西岑已经坐稳了集团的头把交椅。
不过对于儿子架空了自己这事儿,晏沧怀似乎没什么反应,反倒好像还挺高兴……
凌霖想到这儿一时冒了冷汗,要知道他当年做法务主管时,因为业务和项目的原因,他和一位被离职下放的集团副总关系很近,那时候不少人都因为受到牵连而主动或被迫离职,他也有此想法,不过机会总在不经意间到来。
那时候晏西岑刚刚坐镇总部,雷霆手段令人惧怕。
但晏西岑手底下那批在海外带出来的能人都分配到了其他各个重要职位上,这意味着他身边缺个好帮手,所以一时间想方设法进入总裁办成为了不少人的目标,凌霖就是在这个时候找准了机会主动请缨,之后他就成了晏西岑的秘书。
晏西岑的工作强度很高,只配一个秘书,秘书会完全吃不消,所以晏西岑有两个秘书,他当时是其中一个。
晏西岑工作时不讲情面,因此期间因为一些小错误而被辞退的秘书一个接一个,但之后他始终屹立不倒。
后来他因为资历深厚且业务能力强悍也经得起老板的磋磨,所以他步步高升,现在他的头衔其实已经是董事长助理,在集团是副总级别,已不是普通的行政秘书,但很多人还是习惯叫他“凌秘”。
晏老爷子已经处于半退休状态,晏西岑又坐了集团头把交椅,所以他这个董助相当于是直接听命于晏西岑的,而他以前又是晏西岑的秘书,所以继续叫他凌秘也算正常。
他也喜欢这个称呼,因为“凌秘”比“凌助”好听,凌助听起来像根棍子。
对了,这个棍子的意思还是许西棠给他强行加的。
许西棠因为晏玉如的关系,中学时代她经常来晏家串门,有时候会和他还有晏西岑碰上,有一次,许西棠走错房间,误用了晏西岑的笔电打电脑游戏。
小姑娘玩儿得太投入,忘记了这台只是商务办公本而不是性能强悍的游戏本,她直接给笔电干死机了,导致文件丢失,小姑娘吓得当场就哭了,当时他正好回来替晏西岑拿文件,许西棠抱着笔电坐在地板上,一边哭一边请求他,说:棍子,呃,柱子,你能帮我和晏叔叔解释一下这电脑的故障是因为猫猫撒尿吗?我给你一百块封口费。
好家伙,直接栽赃嫁祸不算还拉他下水并且才只给他一百块。
他当时一边笑一边疑惑,就问她为什么喊他棍子柱子。
他发誓在此之前都没惹过这位许家的小公主。
小姑娘一边吸着鼻子一边用很无辜的表情说:因为他们都喊你凌助,听起来很像棱柱,所以我就喊你柱子或是棍子。
他简直哭笑不得。
他很记仇,所以没有接受许西棠同流合污的建议,他直截了当将笔记本遭遇的横祸直接告诉了晏西岑,晏西岑冷着脸回去,并在自己的卧室里看见许西棠抱着一只无辜的猫咪,她正认真地在诱哄猫咪往那台已经死机的笔记本上撒尿。
不堪其扰的猫咪送了她一爪子,高傲地跑走。
然后,留下风中凌乱百口莫辩罪上加罪的许西棠一个人独自面对风暴。
这个名场面凌霖到现在还记得很清楚。
当时晏西岑一言不发拿走了那台笔记本并检查是否还能用,发现不能开机后,晏西岑冷着一张脸,语气冷淡地对许西棠说:“这里不是你家,记住,别再碰我的电脑。”
其实晏西岑已经很克制很收敛了,并没有像在训公司下属那样训人,但小姑娘当时就红了眼眶,道歉后不由分说就跑了。
从那以后吧,许西棠确实没有再进过晏西岑的房间。
晏家的卧室都是不锁门的,因为阿姨要时常进屋打扫。
许西棠之后再来晏家做客,已经变得十分克制,她不再像从前一样去每个卧室门口和人打招呼问好,也不再动晏家半块东西,连喝水她也只用厨房里备着给保姆和阿姨用的那种纸杯,她忽然间就变得对所有人都小心翼翼,甚至过分的礼貌。
其实那一次小姑娘误闯晏西岑的卧室真的不能怪她,凌霖后来了解到,那一次是因为新来的阿姨告诉她那是晏玉如的房间,所以她才放心走进去借电脑玩儿游戏。
思绪拉回,凌霖望向舷窗外。
飞机已平稳地飞行在平流层,头顶只有一颗耀眼的太阳,万丈光芒照得天空特别的蓝,碧空如洗,仿若他们正被一颗巨大的蓝宝石所包围,大片厚重的云海似乎就在脚下,像翻涌的白色巨浪,绵延不绝。
他们此次飞日本,目的主要是收购索亚电机的部分股权,此前,西一电子已通过购入索亚一部分股东的股份、收购索亚发行在外的股份及向索亚的股东发行西一电子股份等方式购入了索亚电机百分之十七的股权。
经过多次会议,西一电子决定再购入索亚百分之十五的股权,但晏西岑临时变卦,他在纽约参加了几场全球性的行业峰会后,决定这回要一次性收购索亚百分之三十四的股权以达到拿到索亚电机实际控制权的目的。
财务部批下来的额度是之前股东大会定好的预算,现在要加码收购,恐怕还得开会,但同西一电子竞争索亚电机控制权的公司不止一家,如果按之前的方式继续走流程开会商讨表决,恐怕会错失先机。
索亚电机是行业翘楚,产品范围广泛,其长期建立起的全球网络已将旗下各个子公司、研究机构及制作所连为了一体,其在重电设备、防御系统、电梯、汽车用电子用品、通风设备等领域保持着十分优越的领先地位,据悉,索亚在未来五年内将进一步拓展移动通信设备、显示设备、显示装置技术及尖端半导体等领域的世界市场份额。
原本这样一家强势的企业不应该面临被收购的局面。
索亚电机的上一任社长在五年前退位时,公司已经有了些许颓败趋势。
新任社长就职后更是新官上任三把火,为了挽回集团颓丧的局势,新社长激进地一下子上线了大量的试错性项目用于和市场进行赌博,当其中一两个项目成功,就可以挽救颓丧态势,但项目方越是心急火燎越是急功近利不停催促技术支持方快速完成项目,这些技术支持方便盲目饥不择食甚至直接抄袭竞争对手的项目,此后索亚电机丑闻不断,股价也持续走低,以至于走到了今日之局面。
凌霖休息完毕,他喝了一口咖啡,打开笔电调出一份三天前起草并修改好的股权收购框架协议,在仔细地做出最后的修改后,他将协议合同书发给晏西岑。
“晏总,您忽然改变行程,是否有夫人在香港那边接收治疗这部分的原因么?”
凌霖是斗胆问这一句的,“夫人”指的是晏西岑的母亲姜苓月。
姜苓月现如今并不在内地生活,她因为疾病原因,三年前又回到了香港居住,一年只有在过中秋和春节才会回到内地小住。
这几天他听见一些消息,说是姜苓月的治疗不太顺利,港媒喜欢夸张博人眼球,但空穴不来风。
晏西岑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他面前是一台笔电,屏幕泛着蓝光,他握着鼠标轻移,皱着眉,快速浏览了这份协议后,他取下金丝眼镜扔到桌上,整个身体彻底陷入沙发放松,但眉头并未舒展。
他很疲惫。
“我母亲近来身体康健,你无需替我忧虑。”
“……”
凌霖自知有些话多,于是轻描淡写转移了话题,说:“收购索亚电机并不轻松,据悉,索亚有一小部分股东还有债权人听到索亚要被收购的风声,他们不同意收购,并一致认为收购价格未达到他们设想的最佳值,所以他们已经联合起来,打算对抗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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