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并非晏西岑有这么吹毛求疵,实在是晏西岑的母亲要求。
许是因为姜苓月曾经历过绑架,所以心有余悸,于是这种对安全等级的严格把控传统也从姜家延续到了晏家,从小到大,晏西岑出行必须配备保镖和这种安全性能极高的交通工具。
司机站在路口一口一口地抽着香烟,不停回头,虽说这里是别墅区,不可能会有执法人员过来打扰,但他总觉得是自己想多了,他做了那么多年司机,还没见过晏总在车上玩儿过女人。
从前也不是没有女明星陪晏总出席各种应酬,但被晏总三番两次带上车待上许久这种事儿,没发生过。
普尔曼车上暖气充盈,几乎动一动就热得冒热汗,还有些闷。
被带上车后,许西棠原以为晏西岑会“惩罚”自己,但出乎意料,他把她带上车,什么也没对她做,只让她待在一张椅子上,她发呆,他则点燃一根烟慢条斯理地抽,动作很慢,几乎每一帧都像慢动作,她甚至开始猜测他下一次抖烟灰是什么时候。
像是做游戏,她又在猜,烟蒂快燃尽时,她垂下眸,默念着还有两秒,他会抖落烟灰。
猩红的火苗犹如橘色的萤火虫,忽明忽暗,烟草的味道蔓延在车厢内,她有些难受,微微咳嗽两回,忽然,对面的男人一手抖着烟灰,一只手伸过来,力道之大,一只手就足以掌控她向他身上栽去。
回神片刻,她已被他抱坐在腿上,而他眼眸深邃,阴沉的目光落在她脸上,似乎极为难耐地,一口一口抽着烟,烟雾打在她的耳后、脸颊、额头、鼻子、唇……烟雾混杂他的呼吸,温热地扫过她每一寸暴露在寒意里的肌肤,她不寒而栗,却假装镇定,安静地等他抽完这根烟。
沉默间,她忍不住又咳嗽,咳嗽时,身上那件薄薄的打底衫的领口微微泛起褶皱,锁骨下隐隐约约的线条随咳嗽的动作变得更深,弧度饱满,春光乍泄的前一秒,男人迅速摁熄了烟头,掐着她的下颌吻下来。
浓烈的男性荷尔蒙混杂呛鼻的烟味冲进鼻腔,她涨红脸,像是被他亲到缺氧,也像被烟味呛到憋住咳嗽而引发的反应。
安静的车厢内呼吸可闻,几声压抑的喘息,断续的水声令人面红耳赤,结束这一吻,许西棠已无力招架,瘫软在男人怀里,不停地呼气吸气,胸腔有频率地起伏着,春色在不经意间乍泄。
男人克制地,目光扫过那一处旖旎,一只手轻抚她红肿的唇。
她伏在他怀里,气息渐渐平稳,脸还是红,禁不住颤抖着心,回味他刚才的霸道的占有欲在她身上尽数倾泻。
“晏叔叔,你怎么了……”
这一句像是疑问,带着几分不肯定,又像撒娇。
晏西岑抬手,轻轻抚弄她凌乱的发,嗓音有些哑:“没怎么。和未婚妻在车里接吻,犯法?”
“……”
许西棠默了默,回味那些暧昧的细节,这已经快要超出接吻的范畴了。
她凝神思索片刻,靠在他身上,像听话的小狗。
“你一定对我有误会,”她肯定道,“你知道,我六岁以前,是在一家孤儿院度过的,那家孤儿院是私人开的,很多时候,经费不够,只能靠外界爱心人士捐赠物资和钱才撑得下去,那时候,我遇到的人没有几个是好心的,甚至连孤儿院里的老师,也有心情不好打骂人的时候……”
她回忆着过往,其实很多记忆已经不清晰,就像一场梦,但有的,能一直记得。
“靳以泽,我叫他哥哥,他对我特别好,现在想想,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好看吧……”
晏西岑又点燃一根烟,但没抽,他一只手夹着烟,一缕烟雾升腾,抱她靠怀里,另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颊,音色很淡:“嗯。好看。”
许西棠乐呵呵地抬头望他一眼,用手刮了刮他的下巴,胡子刮得很干净,看不太出来,但摸上去有些刺刺的,可能是生长速度过快,早上刮干净,晚上又长出来了?
“你认真的还是阴阳怪气哦?”她问。
晏西岑垂眸扫她一回,半笑不笑的:“认真的。”
“那你承认我很漂亮是不是?嗯?”
“那么,这位漂亮的许小姐,你还有什么往事要我倾听?”
“有啊,就是靳以泽,他是中途才来孤儿院的,而我,是一出生就在那里,记不清了,也许有人把我扔在孤儿院门口就走了。总之,靳以泽算是我的……初恋吧,后来上中学,追我的男生很多,我每次只要把他们和印象里的靳以泽对比,就对他们没有任何兴趣了。”
晏西岑幽幽问:“他知不知道,他是你的初恋?”
许西棠:“呃,应该不知道吧,单方面的那种关系,我被收养之后就和他没有了联系,现在才遇到……这位晏总,难不成你上学那会儿,就没有藏在心里喜欢的人吗?”
晏西岑笑得从容,斩钉截铁:“我没许小姐那么早熟。”
“……”
她哽了哽:“我也没有很早熟,其实,就是一种对美好的憧憬而已,说是初恋,有点儿夸张了。你是不是吃醋了?”
“没。”
“……”
好吧,这个男人什么时候都这样,接吻的时候无论多么放纵难耐火热,结束后就一副冷冷清清无欲无求的态度,她习惯了。
“那我下车了?已经很晚了。”她忽然说。
刚说罢转身向车门,腰又被圈向后边,脊背贴上一个热烫的怀,很硬,她的长发已被他拢到一侧肩上,后颈露出的一截肌肤暴露在寒冷空气里。
颈项被他温热呼吸轻扫过,她骤然缩了缩脖子,下一秒,他吻向她纤长的颈。
她半仰着脖子,感受那慢条斯理地厮磨,像是一种温柔的宣泄,他不紧不慢,捉了她一只手,缓缓套上一颗泛着金属光泽的圆圈。
她睁眼,中指上,一颗镶满粉钻的戒指。
“唔……”
颈项上,刻意加重的吮吻,她颤了颤心神,侧过脑袋,晏西岑在她身后抱她,顺势吻下来,在她唇上作弄,温柔,克制,带着他从不显山露水的占有欲。
结束时,许西棠微喘着气息,眼尾泛红,一双眼睛裹了雾气,朦胧的美丽实在惊人。
她低头望了一眼戒指,粉钻反射的光芒四射。
“晏叔叔,是对戒吗。”她抿唇笑。
晏西岑从兜里拿出另一颗,盯着她已脱妆的唇,沉了嗓:“替我戴上。”
许西棠微微一讶,随即将戒指套在他左手的中指上。
她拿出手机:“晏叔叔,把手给我,我想拍照。”
晏西岑递一只手给她,勾了唇,问:“发朋友圈?”
“嗯。你不喜欢吗?不希望我这么大张旗鼓地炫耀的话,那我拍下来当留念,不发出去。”
晏西岑:“想发就发。”
许西棠找好角度,拍下,没有编辑文字,懒得写,她一激动,直接就给发了出去。没想到一下子引来多人围观。
晏玉如和宁禤微第一时间发来贺电。
【晏玉如:我靠我靠情侣对戒吗这是?!棠宝你真牛!那个男的居然肯跟你戴情侣对戒?!活久见!你不会是找了一个男模跟你摆拍吧!】
【宁禤微:什么什么什么?!小舅妈威武!小舅妈你到底怎么搞定这个男人的啊?!收到回我!我要跟小舅妈探讨人生!】
【许宁双:无语死了,秀恩爱死得快好吗!】
【许子宸:什么?!姐姐的新男友是谁?!我怎么不知道?!】
【郑莉萍:你戒指这么漂亮啊?哪里买的跟妈说一声,我让你爸买来当结婚纪念日礼物。】
【许兆雄:啊?莉萍,今年的结婚纪念日不是已经过了吗?】
【郑莉萍:让你明年买。】
【许兆雄:……】
【小珺:哇哦好漂亮的情侣对戒!一定很贵!】
【梁韵泠:小许你男朋友肯定超级有钱吧?馆内传闻居然是真的!】
【塑料花姐妹一号:我靠这个设计!Ama Grace御用设计师劳拉埃索斯在个人账号上发了这个!劳拉都快退休了很难请动的!】
【塑料花姐妹二号:牛逼,不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男朋友吗?藏那么神秘哦!】
【塑料花姐妹三号:不是,都这么消息不灵通的吗你们?西棠的男朋友就是晏家那位啊。】
【靳以泽:……】
……
翻了翻评论,许西棠满意地又拍了几张,当然,她没有继续拉仇恨,只是保存在相册里。晏西岑在一旁用手机,不知道干什么,她凑过去,发现他罕见地在编辑朋友圈。
“晏叔叔,你要发一条吗?”
晏西岑勾了勾唇:“没照片。你发几张给我。”
许西棠一愣:“啊?你真的要发吗?其实你不爱发朋友圈可以不发的,我怕你忽然诈尸,别人会以为你被人盗号了。”
晏西岑笑:“无所谓。”
她于是挑了几张好的发给他,一共六张,他也懒得编辑文字,直接发出去。
可以想见,他的朋友圈发出去简直相当于诈尸。
他首发朋友圈,果然一石激起千层浪,评论一条接一条。
【齐英华:少爷,你终于开窍了,我好欣慰。】
【晏宇齐:啊?小叔你干嘛?被盗号了啊?】
【晏建伟:老七,奉劝你一句,秀恩爱死得快!】
【晏玉如:我还以为棠宝找了男模陪她演戏……看来是我低估了她的实力。】
【宁禤微:舅舅!你有必要再发一遍吗!狗粮我都吃饱了!太过分了你们!】
【琳达:晏总?您被盗号了吗?】
【凌霖:晏总?是不是被盗号了啊?】
【方莒生:啊?盗号狗?】
【靳以泽:发你妈。】
……
翌日,博物馆。
许西棠接受的考核任务难度系数满星五颗星的话那么她的难度可以算是四颗星,但她胸有成竹,虽然馆内对她的非议一直只多不少,她从不解释,如果解释有用,世上不会有误解,一切只能用实力说话。
考核当日,主任和馆长都前来观摩。
修复程序开始前,主任对她道:“小许啊,我们博物馆接受了和国家博物馆合作的一项修复任务,国博已启动名为‘修复1760”的项目,将针对十万件瓷器碎片展开修复工作,这是国博近年来最有系统性、规模最大的一次文物修复任务,因为修复数量庞大,国博与全国多家博物馆和修复机构开展了接力合作工作,我馆已接受其中一万件瓷器碎片的修复工作,这些亟待修复的文物涵盖清代康熙、雍正、乾隆、嘉庆、道光等多个历史时期的瓷器,如果你能通过考核,那么你将成为这批文物的修复师之一,怎么样,你有信心吗?”
许西棠眼中泛起光泽,如星辰闪耀:“我有,主任,馆长,那现在我能开始了吗?”
馆长正要说话,一位瓷器修复师忽然从外边进入修复室,有些抱歉地说:“对不起啊馆长、还有主任,是这样的,那批原本用来作考核任务的紫砂壶碎片被我拿来给我带的一个徒弟做修复示范了,哪知道他没修复好,我把他骂了一顿,现在那只紫砂壶也用不了了,不如给小许换一种考核内容吧?”
馆长道:“择日不如撞日,我馆既接受了国博的修复任务,依我看,可以让小许从这批瓷器碎片中接受考核,从挑拣碎片开始,虽然繁琐,但更能检验是不是这块料,小许,你接受吗?”
许西棠刚要应,外边,王秋雨老师带着徒弟苏韵柠进来汇报工作情况,这间修复室来的人越来越多,当听说馆长居然让一个还不是文保中心修复师的人去接手这么严肃的修复任务,一时间众人都难以置信。
因为关于许西棠的传闻很多,今天馆长又大胆决定,这也将许西棠推上风口浪尖。众人窃窃私语,非议已经明目张胆。
苏韵柠不忿道:“馆长,主任,你们不能这样偏袒一个新人吧?她都不是文保中心的人,怎么能让她参与‘修复1760’这个项目呢?”
“是啊馆长,我们这些当初通过层层考核的人进来之后,还需要跟老师傅学习一两年再进行一轮评估考核才能正式担任文物修复师,她一个新人,还是文创部门出来的,凭什么一来就接触这种与国博合作的重要项目?”
“馆长、主任,是不是她通过了这次考核,就是一名正式的文物修复师了啊?晋升这么快吗?是不是有点儿不公平?就算她是申大毕业的,也不能这样吧?”
许西棠不声不响,并不争辩,因为这是馆长和主任的决定,她只是听从安排,并不是她个人要求越级晋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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