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肉的眼神又变虔诚,白骨迎来了肖王的伏身叩拜。
肖王一拜再拜,如供神佛。心中大石落地,原来得先拜再吃!
白骨笑看叩拜,“嘻!现在我是金像吗!”
笑眼中,大狮子正对她。乌兰贺扑来了,握着拳头不停打肖王,“捶腿,捶腿,捶腿。”他也不管捶的是不是腿,就想把肖王捶烂。
白骨看得可带劲了,这头毛茸茸的大狮子浑身黑色,肌肉发达,头顶红布结,怪是怪,但还有点可爱,真想上手就挼。
但大狮子被推翻,被那个什么王欺负。大狮子还只会用拳头捶,说给他捶腿。
白骨从刁老道肩上跳下,掀开肖王。
扶郅趁此抓住肖王双肩,“捏肩,捏肩,捏肩。”
肖王被捶被掀又被捏,却是无声,他亲眼看到白骨要的是什么了。
那女魔头双手张合,对着乌兰贺松开的衣襟肯定点头,“嗯,就是这样的!”
她怎能如此厚颜无耻……
“不要再盯着那两坨肉了!”扶郅对着肖王脖子一砸,肖王昏死。
白骨还是没有移开眼睛,“我认得你。”她只对胸肌说。
原来世上还有更离谱的事,白骨忘了他,却记得他的胸肌……
扶郅已把肖王五花大绑,“变态,走了。”
白骨扛起乌兰贺,“嘻嘻,带回我的窝。”
“啊这,她这是怎么回事。”刁老道现在就想去找花和尚,问问这姑娘的病是怎么回事。
至营门,迷药吹入,功亏一篑。
营帐外正是陈芍,她自用过周子颢的迷药,就觉此药好用。被扶郅困在军中就以迷药逃出,到这里又撒上一把。
陈芍的选择依然是肖王,她更想要在肖王这里证明自己,她可以拿到更多。
可肖王醒来的第一件事,是把陈芍关起来。他告诉她,女人的野心往上走,那就会一个孩子都没有,那才叫真正的被抛弃。
陈芍原把白骨、乌兰贺、扶郅、刁老道都绑了起来。肖王松绑了刁老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有没有骗我。”
刁老道说,“贫道正悟肖王八字,成王之人果然天命非凡,必有此劫啊。”
肖王顿时心焦,“那该如何化解?”
“辟谷闭关,吸食盒中灵气七天七日,除去肉身之秽,七日之后丹炉练成,正乃天赐良机。”
“悟到了。”肖王放了老道,把白骨点了穴,扛了出去。
因是下雨,怕香火断,肖王叫人搭了个简陋的亭子,就在那儿放上白骨,摆上供品。随后他回到金像前,举臂朝上,“哼,哈,哼,哈。”肖王大口大口吸着金像前的空盒。
白骨站于天地间,就像是座金像。她想找人问问现在又玩什么游戏,然身边无人,空荡荡的。只有面前的香火飘啊飘,香落下一点灰,她就听到大狮子喊,“你个烂王,把白骨还回来,你和吃人有什么区别!”
乌兰贺的叫嚣充斥满营。
香又落下一大截灰,白骨看到了大狮子,他也被点穴立在身边了。
肖王朝乌兰贺拜了拜,“这下你满意了吧,不要打扰本王吸灵气。”
如愿以偿的乌兰贺,一声都叫不出了。现在真像被祭天的童男童女啊。
白骨穴位被定动不了,也看不到她熟悉的胸肌,只能看着前方,但她确信一点,“我肯定认识你。”
“你不认识我,我是天下第一恶人。”乌兰贺否认了。他现在宁愿顺着大漂亮的谎言,像他这般将死之人,白骨千万不要想起来了。
“那你刚才喊我干嘛?”白骨听到大狮子喊她名字了,那定然是认得的。
“我那是替你大漂亮喊的。”
“大漂亮现在喊我姐姐。”
乌兰贺唇微止,随后又动,“你真不认识我,我是坏人,天下第一恶。”
前方人头攒动,一边道士带走百姓,一边又带来伪装成百姓的兵将和剑客。他们来回交叉,混淆视线。白骨突然明白了这场游戏的真正所在,“你装坏人,让他们有时间救人。”
“想什么呢,这是你大漂亮要干的事。我们站在这儿就能救苍生,那人世可太好了。”乌兰贺还是否认,但此事他是知道的。
这是大漂亮备下的另一个法子。如果此行失败,他们就想办法拖时间,由刁老道那帮道士打掩护,付誉丞带剑客兵将替换百姓,合力反围肖王。
这是大漂亮想的,乌兰贺没那脑子。再说,拯救苍生这种事,乌兰贺不爱贴自己头上,只有肖王这种人每天在喊。
“大漂亮要干的当然是厉害事,”白骨看到付将军、兵将、剑客都混进来了,她难以想象这事有多厉害,“但我们站在这儿也能救,你陪我。”白骨倔强道。
“那好吧。”在她强硬下,乌兰贺极为顺嘴地回道。
营中的一切正在悄然变化,肖王始终未出营,在那儿折腾他的辟谷和灵气。
肖王挨了一日未进食,白骨和乌兰贺也是。
“咕噜咕噜,”白骨肚子叫了,她低眼看着前方摆的食物。
好想吃,想吃。可是拿不到……她看看四周,只有搬石头的付将军。她叫了几声,但付将军显然没听到,他一直注视着营帐。
这件很厉害的事,饿肚子是不重要的吧。白骨决定忍忍。
“你个烂王,白骨快饿死了!饿死了你炼什么仙丹,你吃了也没用!”身边的大狮子叫了起来,白骨忽地眼一酸,空白的记忆里有什么要跃出来。总有那么个影子,会在她身前横冲直闯。
肖王马上出了营,他端着馒头过来,撕开面皮喂给白骨。
虽然肖王抠门,只拿白馒头,但饿了也是香喷喷的,白骨狼吞虎咽几口,肖王又撕开给乌兰贺,“你也吃。”
这么好心?乌兰贺还真受宠若惊,“你再给她吃几口,我吃了又没用,又不能炼丹。”乌兰贺拒绝了,他本就是想让白骨吃些东西。付誉丞迟迟不动手,他也忍不了白骨饿肚子,才扯着嗓子喊。
“怎么没用呢,你也是本王的丹药。”肖王把馒头塞进了乌兰贺嘴里。
哪想到是要和白骨一起被炼,乌兰贺有点佩服肖王的脑子。他都在信什么呢。
那就吃吧,使劲吃。
“你给她喂再喂我,得把她喂饱了,她功力多高啊。”
乌兰贺就忽悠,使劲忽悠,见识过刁老道的本事后,乌兰贺打通了嘴皮子的任督二脉。肖王连着喂了他们六个馒头,加两碗豆浆。虽粗茶淡饭,肖王又抠,但白骨和乌兰贺吃得饱饱。
“咕噜咕噜。”肖王肚子叫了。他黑着脸,再不投喂,入了营帐。
乌兰贺觉得这人有病,肚子饿还不吃。
肖王入营就嘱咐刁老道,“老道啊,到时候白天炼丹,不然晚上闹鬼。”
刁老道也觉肖王有病,出了营,“人不怕神佛,却怕鬼,”道袍走走晃晃,眼角笑着,嘴角冷得,“你们别这么看我。”
乌兰贺满眼怨地盯着刁老道,“臭老道,你怎么和他搭一起。”
老道十分愁苦,“他说话总是很有道理,我信了他要拯救苍生百姓。”
乌兰贺还真怪不了,因为他也信过肖王这邪。
“那你们什么时候动手?”白骨问
老道拂尘一扬,“我在等花和尚,他昨夜赶来,让僧人们接应百姓。”
白骨和乌兰贺才如梦惊醒,原来拯救苍生这么麻烦。
过了片刻,花和尚光秃秃的脑袋从林间冒出。付誉丞落下了石头,乌容海又带一路剑客闯入肖王营帐。
营地开始反击。
刁老道解开两人穴,“快走,他炼丹都信,没救了。”
肖王兵马如散沙撒地,营帐爆裂,乌容海和扶郅同时冲出。二人砍过一个个营帐,立在空地呆然。
肖王不见了!
“肯定又自己跑了,不打了。”肖王的兵将摔了剑。
但扶郅的进攻远没有停下,她并分四路去寻肖王。唯有抓住蜀阳城的头,才能坐稳蜀阳。王权之斗,江湖避之,可乌兰贺实在看不下去这烂王,让剑客也分四路,给扶郅兵马引路。
白骨抓住乌兰贺的红布带,“我们走。”
“你不认识我,我不认你,我们不熟的。”乌兰贺从白骨手里扯回红布带,自个儿扎扎紧,随便走了一路。
而这一路,恰是乌容海轻功飞跃在上。
第31章 大战肖王,他道不相识
乌兰贺觉得现在没死是侥幸,担心时候差不多,不想叫白骨见他死前落魄。
白骨只好贴着大漂亮走,时而又喊了她妹妹。
大漂亮迟疑了些许,触上白骨脸颊,“你为何老要找娘亲?别人戴你面具,你也叫他娘亲。”
大漂亮很喜欢这么摸她脸,白骨一如既往把脸靠入她手中,“可我记忆里娘亲就是穿成这样,难道你见到的娘亲不是这样吗?”
扶郅轻扶她脸旁,手又落下,“是,娘亲就穿成这样。”
付誉丞随之在侧,几度言语被扶郅一眼瞪回。他越来越不懂了,当年的王后早已被王上处死,怎会扮成白骨魔头。
夜色转明,万江海被灌了汤药,发了身汗。醒时,又见那小姑娘,她比之前更邋遢了,头发乱糟糟,还是用衣服裹着孩子,只是手上多了瓷碗和文钱几许。
她很吵人,说她叫小红,虎头山上已皆是墓碑,怕无人烟,便有豺狼虎豹,就带着孩子下了山。
又说在她六岁时被娘卖到青楼,老鸨嫌她太小不要,娘转手将她卖于富人家。她声儿带哭腔,却期盼地看着万江海,“以后不会这样了,对吗?”
她声儿细细的,像只小虫子。万江海觉得她说无用话,吵人得很,下了床就出门。不管身子好没好,他能走就要上京城,去找王上救天下。
出了门,眼前似若汪洋,好些地方陆已成河。万江海踏入水中,如冰渣子环了身,身子一阵冷一阵热,他还是撑着,在近如空城之地趟向城门。
冻着身本煎熬,闻马蹄声,万江海如见明月,那是京城来使。万江海朝他高呼,可来使充耳不闻,在城墙贴了令转身就走。
明月又成水中月,万江海停着良久才走向城墙。满墙通缉令全部稀碎,在稀稀拉拉的纸糊上贴了张告示:王上令,广招秀女三千,充盈后宫,力征兵马十万,再战鄂古。
王上拯救天下?万江海想起了那场溃败,冷着脸撕碎了告示,反身趟回找肖王。
肖王府前,又遇陈十一娘出来,她道,“肖王在玉和山庄。”
肖王在玉和山庄,他正在林间发出怒吼,“本王为了天下正义才辟谷吸灵气,为何还会饿!”
他的怒吼引来了乌兰贺,“干嘛呢,放开。”
肖王正掐着一位侠士双肩,看起来就是在吸食功力,乌兰贺上去就抓肖王胳膊。
乌容海见此,从树上跳下,“你不要命了。”
乌兰贺当然没想过命的事,不过就那么轻轻一拉,肖王就被拉开了。乌兰贺抓着他那发软的胳膊,幸灾乐祸,“吸不动啦?”
肖王看着乌兰贺,竟然泪眼汪汪,“本王饿了。”
原来是饿得胳膊发软,吸功难吸。真是天道好轮回,别人中他为苍生百姓的邪,他中刁老道辟谷食灵气的邪。
“你饿你吃饭,你吃人干什么?”乌兰贺踹了脚肖王,肖王腿也软,身子直接跪下了。
乌容海将脚镣给他扣上,“我和你之间的帐,也得好好算算。”
肖王顾不了别的,他一直舔着唇,肚子咕噜咕噜叫着,可他接受不了自己是在饿,瞪着乌兰贺,“本王想吃馒头,为什么你们可以吃馒头。”
“你不是要吸食灵气吗?”乌兰贺嘲道。
乌容海拉肖王起来,肖王气息急促,“本王要吃馒头,不!本王不能吃,本王得辟谷吸灵气!出家人不打诳语,吸灵气肯定不会饿。”
“不打诳语那是和尚说的,刁老道是道士。”乌兰贺道。
“本王管他是什么,重要的是本王要吃馒头,”肖王内力爆涌而出,乌容海被震开。功力环绕,形如癫狂,可在发狂中,肖王还抖出白袍披上,戴上白骨面具,“不,想吃馒头的是白骨魔头,不是肖王!”
乌兰贺没眼看,“就为了几个馒头,你坐牢都有的吃。”
“是六个馒头!”越是想着早上六个馒头,肖王越失控。面皮甜甜香香,伴着丝丝发酵的酸,那味道,那口感,那香气……他还亲手撕开喂给别人,太饿了,饿得控制不住内力。须臾后,脚镣震碎,肖王脚下之地塌陷,目已红,人成魔。
他挥掌起风,兵器铁刃跟着震颤,地陷成了地裂。
“轰隆轰隆”,整个后山都在晃动,人摔倒一片。
乌兰贺倒地时,正见白骨随众人飞踏而下,她甩鞭去抓肖王,但鞭被弹开,人也落地。乌兰贺迎上,她摔在他身上,眼睛一落,只看他胸口。
这让乌兰贺很是郁闷,“你认识我的胸,它也不能认识你啊。”
浊风袭来,乌兰贺翻身护住她,可她又翻身压了他。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她一定要在上面?
但眼下不是质疑的时候,世间已经大变样。肖王人至空中,各方刀剑都难握住,朝肖王涌去。肖王已被万剑环绕,像只长了剑刺的刺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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