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怀悯攥住她汗涔涔的手,对屏风外吩咐道:“快去请陶御医!”
那头领命急忙去了。
“离离,我在。”
“大人,热,好热。”女子忽而睁眼,然眸光迷离混沌,她气喘声急,“大人,帮我。”
她猛然坐起来,攀附上男子的脖子,男子身上浸染了雨夜的凉意,令她舒服许多。
段怀悯亦感受到她身上的燥热,俊美无俦的脸上似凝住,他拥住女子,可以听见她灵府乱跳。
“离离,发生什么事了?”他问道。
“大人,帮我,帮帮瑶光,瑶光热。”瑶光却似完全失了神智,扒在他的脖子上就啄,精准地触上他的喉结。
“……”男子扼制住涌起的冲动,只任由她吻着,他缓慢地喘息一声,轻车熟路褪下女子仅有的绢衣,衣衫上濡了层薄汗,白璧无瑕的背上即刻又蒙上一层香津。
段怀悯不觉蹙眉,不必请御医,也能确信他的离离遭人下药,只是尚不确信是何药。
他猜,是无垢天。
“离离,你在哪里?”
“天上,到处都是云海仙气,好多……好多春宫图。”瑶光终于说出别的话来,她一手勾着段怀悯的脖子,另一手撕扯着他皓白的交领,“要,瑶光也要,大人……求大人了。”
怀中女子兰桂馥郁,她一寸寸地吻着男子胸膛,那是被她扒开的。
段怀悯既不躲也不迎合,只拥着她沉默地由她摆弄,他璀璨的星眸黑絮沉沉。
“离离再忍忍,等御医来。”
……
今夜陶御医不当值,被豆蔻请来的是其徒弟,姓张的年轻御医。
张御医跟着豆蔻闷头在九曲回廊里疾步流星,他已经这样赶了一路。这是他第一回 来这荧惑神宫,玉台彤阶琼楼玉宇。
踏上三十三层台阶时,恢宏的殿宇廊下数盏琉璃灯盏荧荧火光,将飞檐映得金碧辉煌,当真如那天上宫阙。
张御医不觉震惊,心中又升腾起些许紧张,“豆蔻姑娘,你说你们神女是梦魇住了?”
“嗯,应该是的。她本是睡下的,段大人一来就唤她,可她也唤不醒。”豆蔻方才并不知具体情况,只在屏风外候着,段怀悯忽然吩咐请御医,她哪里敢多问。
张御医对这位“神女”也不甚了解,只知她算是段大人的房里人。他尤为紧张地跟着豆蔻进了大殿。
“大人,陶御医今夜不在宫里,奴婢请来了他的徒弟张御医。”豆蔻道。
那云母屏风后,传开一个清冷的男声:“进来。”
第75章 混沌
张御医不敢怠慢, 背着药箱就绕到屏风后头。可在看清里面的景象后,整个人都怔住。
丰神俊朗的男子端坐于榻上,他横抱着一纤楚女子, 女子云鬓雾鬓, 身上披覆着宽大的皎白锦袍,神思涣散浑身瘫软。
男子只着一件皎白广袖深衣,交领极为松垮,修长的脖子上红痕斑斑。他却神色冷然, 深邃的眸望向御医:“她好像食下无垢天。”
张御医当即从惊骇中恢复神智,赶紧道:“容……容微臣看看。”
女子的皓腕藏在宽大的锦袍里,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动手。就在慌乱至极,却见国师探入锦袍攥着柔荑出来。
……
片刻后,张御医颤巍巍道, “国师大人,神……神女确实食下无垢天。”顿了顿, 小心翼翼道, “且其量甚大。”
兰膏明烛, 华灯错些。
烛火倾洒, 清癯男子墨发荧光, 忽明忽暗, 他剑眉蹙起, “那该如何?”
“该,该……”张御医哆嗦着, “万不行,行房事。”
无垢天可令男开三至, 女来五至。所以许多人喜食无垢天以助房中事。量若适宜,行房事也无甚影响。
可若其量过大, 再行那等事。那便无异于抱薪救火,食此物本就令人神思迷乱,若再沉沦那孽海,五脏六腑都将无法承受。
男易精气耗尽而亡,女则易六脉尽乱,至神智尽散。
曾经某侯府世子与其夫人便是如此。
“神女这会儿晕厥,过一会儿应该又会醒来……如此反复,还是让宫婢们伺候着,要反复用凉水擦拭身子,不能令她身上太热。”张御医跪得笔挺,“熬过今夜药性就过去了。”
那头一片岑寂,只闻外头淅淅沥沥的雨声。
“如何戒除此物?”
“这……”张御医心中斟酌,他根本不知道这神女如何会食下无垢天,瞧国师大人的模样,也不似事先知晓的。
难道是神女为了博国师欢心才食下助兴?第一回 尚且好说,若不是第一回那
“这,若是第一回 ……倒也好治,微臣开些药,再以药浴,可扼制其瘾。”
“多久能完全戒除?”
“第一回 的话,十日应当就差不多了。”
……
银竹白雨簌簌,蝉鸣在寂寥的夜里显得越发清晰。
神宫绛阙,夏夜江景。
“大人,大人……”女子婉转其音,脸在身下男子胸膛上直蹭,“求您,求您嘛。”
柔荑素手捧住男子的脸,她气吐如兰,端丽冠绝的面容带着几分迷离的笑,凑着男子的下巴就咬。
男子单手掣住她的两只手腕,“离离,不能咬。”适才她还窝在他的臂膀间睡去,怎么忽然又起了。
可趴在他身上的女子却似没听见一般,即便双手被缚,还是探长脖子啮咬他的下巴,一寸寸地往上,直到唇,她灵巧而急切,简直勾人夺魄。
段怀悯坐起,将女子推开并掣住她的肩膀,男子吞纳声促。可女子并不给他平缓的时间,摆脱桎梏的手似水蛇一般从他交领滑入,一路往下……
男子脖子上青筋突起,他猛地拽瑶光的手,缓气许久,才道:“信不信我把你的手绑起来。”
“大人,帮帮我嘛,就一次。”瑶光秋水眸里尽是欲海,她想挣脱被捉住的手,可那边却巍然不动。
……
榻上女子双手被一段衣裳上的绸带绑缚,她身上只穿着一件曲红色肚兜,青丝垂覆在身后,她急得用嘴咬绳子。
段怀悯扯开她的手,“够了。”
瑶光顺势倒在了他的怀里,哭出声来:“热啊,难受啊。”
这时,豆蔻哆哆嗦嗦地捧着一盆温水来了,她将盆置在地上,不敢抬头看上一眼,快速地绞了布巾要给神女擦身子。
可段大人却朝她伸出手:“给我。”
豆蔻双手将布巾奉上,亲眼看着段大人细细替神女擦着背。神女的双手不知为何被绑住,她呜咽着,口中嚷着一些不能言的胡话。
她听得心中更是惶惶。适才她听见张御医的话了,神女如何会食了那无垢天?
“追风到了吗?””男子忽而问道。
豆蔻愣了一阵,才意识到大人是在问自己。有些结巴地回答道:“先前追风就来了的,这会儿正带人在厨房查。”先前大人就吩咐过找追风来彻查,她其实有些害怕段大人怪罪他们伺候不周。
“让他把荧惑神宫所有人带去狱司拷问,你先留下伺候神女。”
豆蔻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男子。
可他却看也未看这边一眼,只是专注地替神志不清的神女擦着身子。
外头疾雨不歇,豆蔻后脊生寒。
……
碎金透过轩窗的琉璃镜面斜洒而入,斑斑驳驳、五光十色。
女子被这日曜倾洒,阖着的双眸缓慢睁开,下意识地想抬手遮光,可却发现双手竟被绑在了一块儿。
她奇异地张大双眼,盯着被缚在一块儿的两只手。这是怎么回事?瑶光蹙眉,她大脑空空,丝毫不记得这手为何被绑住。
“醒了?”一个男声从身侧传来。
瑶光顺着一望,诧异道:“大人?”她侧过身,将手凑到他眼前,“这是您做的?”说完,她忽然感觉头晕乏力,究竟是怎么了?
昨晚她不过是在抄书等待段大人回来,好似不小心睡去,又遭了梦魇。
却见段怀悯坐起来,他衣袍大敞,灵曜之下,他胸膛似白瓷般,只是上面纵布靡靡痕迹。
“……”瑶光看得失神,她想,除了自己,段大人目前应当不会容许别的人近身。
她轻舔有些干涩的唇,小声问道:“大人,昨晚我是怎么了?”
段怀悯没有回答,而是先把瑶光扶着坐起来,又把她的绸绳解开:“你食下无垢天,迷了神智,所以绑缚住你。”
“……无,无垢天?”瑶光低头看着自己缠了几道红痕的手腕,“我怎么会吃那种东西?”她脑袋混沌,拼命地回忆昨晚的事。
男子捉住她的手,查看伤势:“追风在彻查此事。”
“彻查……大人是说,有人害我?”瑶光奇怪,忽而她似想起什么一般,“昨,昨晚我在书案那儿睡去,半睡半醒间,有人问我话。”
“问你何事?”
女子眼睫颤动,本就略显病容的脸更蒙上一层苍白,低声道:“问我,神狩帝之死。”
……
暗不见天日的牢狱里,只有火把的幽暗的光亮。
嘶吼哭嚎此起彼伏。
偌大的刑房内,跪着一名太监,他身形魁梧,满身鞭痕,却似也不惧疼痛。
追风立在他的跟前,居高临下地睨着:“你究竟是何人所派?”昨夜荧惑神宫所有人受鞭笞之刑,他就发现此人是习武之人。
经过半宿审问,他已经尽数交代是他在神女的安神茶里做了手脚。
“我说了,是贤王派我来,查探景顺帝驾崩的真相。”太监苦笑着。
“那拿出证据。”
太监摇头,忽然口吐鲜血,栽倒在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
已是午时,昨日一场暴雨酣洒,碧空如洗。
瑶光待在偌大的大殿内,心急如焚,她用早膳时才察觉不对,怎么除了满脸惧色的豆蔻,怎么伺候的宫婢全是生面孔。
她问了段大人,可他却理所应当地说:“那些宫人都有嫌疑,自然要送去狱司严打拷问。”
瑶光当时求了许久,可他就好似没听见一般,用完早膳就去了。
今日一早,瑶光根本无甚心思去想自己食下无垢天的事,只心系荧惑神宫的宫人们。倒是豆蔻安稳她,大家肯定会回来的,若神女心焦急躁,恐药瘾发作。
可瑶光还是控制不住。
或许段怀悯料到她会想着跑去狱司,所以荧惑神宫外有御林军把守,根本不得出去。
瑶光盯着眼前的饭菜,也是食不下咽。外头的蝉鸣也教她心神难安,难受得紧。
“吱呀”一声,殿门开了。
女子循声望去,只见是陈公公,她急忙迎过去:“陈公公,能不能帮我把我的宫人救出来?”
陈公公仍旧笑盈盈的:“神女啊,老奴哪有那个脸面哪。”
瑶光才意识到自己太心急了,也不知是不是昨夜食了无垢天,她好似极易焦躁。
“不过神女也无需担心,老奴是来告诉您。昨晚之事,追风已经审出来了,你的宫人们应当也快放出来了。”陈公公说着又凑得瑶光更近一些,“只是,段大人尚未开口,待晚些时候大人过来神女再好生求求,大人必然是顺着您的。”
昨夜之事,他一早就听说了。方才听到此事已查明,赶紧就来告知神女。
“多谢陈公公。”瑶光道谢,她想了想,还是问,“昨夜究竟是谁对我下了药,又是受何人指使?”
……
观星殿内,博山香炉内紫烟绕几,满殿盈香。
“大人,那太监自称是贤王的人后就咬舌自尽。”追风立在书案前,垂首禀告道。
段怀悯目光从信笺上移开,望向下属:“贤王已反,查周冕的事于他而言无甚意义。”
追风面露诧色:“大人,那此事是燕老将军所为?”那太监所行所言确实漏洞百出,他还交代神女先前梦魇缠身亦是其下了迷幻之药,只是那些药物并不能令其开口吐真言。
他昨夜才会用上无垢天,且不懂用量,才至神女神思迷乱整宿。
贤王怎么会用这种有勇无谋之人?
“燕啸不屑做这种事。”
“那会是谁?”追风拧眉,是燕啸那派的其他人?
段怀悯没有说话,而是将密信放回鳞鸿内。
“去查那个太监的身世,九亲三族都查清楚,不得声张。”
“是。”
第76章 安养
自那日滂沱大雨后, 炙热的暑气好似也消散了。雅致精妙的寝殿内,雕梁画栋,菱花窗大开着, 金曜斜洒而入, 窗边书案上的鎏金莲花卧龟香炉紫烟袅袅,里头焚了柏木香,用以驱虫。
瑶光斜倚在绣床上,单螺髻一侧簪着的东珠串随风轻漾, 熠熠生辉。今日她着鹅黄色轻纱大袖上裳,下身是同色月兔暗纹烟罗裙,腰间饰以奥紫色缂丝腰带,较之素日,显出几分青春灵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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