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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多福——庄小九【完结】

时间:2024-04-08 14:44:15  作者:庄小九【完结】
  锦鱼不由哈哈笑出声来。
  因跟他说过,这次回来会见到外祖母和祖母。他可能是见着两个老太太,便乱叫了起来。
  老大浙哥儿今年已经七岁,倒能分辩,跟弟弟道:“你别乱叫,那是祖母外祖母身边的嬷嬷们。”
  锦鱼忙指着两位嬷嬷教孩子们认。除了姚嬷嬷,另外一位是贤哥儿的奶娘,叫侯嬷嬷。
  西姐儿五岁大,见到宁哥儿,睁着黑亮亮的大眼睛,不住地看,好奇得很。
  宁哥儿便凑过去,从腰下摘下三件东西来。把一只白玉双鱼给了浙哥儿,把一个金累丝的牡丹香囊送给西姐儿。
  还没轮到他,东哥儿先急了,舅舅舅舅地叫,蹬着小腿往前窜,宁哥儿便弯下腰来,从自己颈里掏出一只五彩宝石长命锁,挂在东东脖子上,还学着大人们的模样,道:“都是不值钱的小玩意儿,你们拿着玩儿吧。”
  宁哥儿也不过比浙哥儿大了两岁,倒是迫不及待地摆起了小舅舅的大架子,老气横秋的,逗得锦鱼忍不住一个劲儿地笑。
  被锦鱼笑了,宁哥儿也不恼,只微粉了小脸,态度倒仍是从容得很。
  与宁哥儿贤哥儿这一遇,锦鱼连饭都吃不下了,真真归心似箭。
  大家匆匆吃过,便又往京里赶。
  一路上,她便耐心地跟三个孩子解释家里都有些什么人。浙哥儿跟西姐儿叽叽喳喳问东问西十分兴奋。
  虽说他们在青州也有很多好朋友,与豆绿姨的两个孩子也是打小形影不离的。
  可母亲嘴里的祖母外祖母,伯叔舅姨,还有堂兄妹表兄妹们,一个个数不过来,还是让他们好奇。
  东东坐在一边,一边扳着自己的小脚丫玩,嘴里仍一直嘟囔着“祖母外祖母”。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就听外头圆儿兴奋地叫了起来:“夫人,不得了,快到长亭了,好多人呀。”
  满儿坐在门边,忙打了马车的帘子。
  锦鱼一眼看去,就见长亭内外确实是人满为患。
  不过隔得有些远,也看不清那些人谁是谁。
  江凌骑马走在车边,见她掀了帘子,笑道:“怎么大家消息都这般灵通?”
  锦鱼却微蹙了眉头,道:“按说贤哥儿与宁哥儿派去的小厮来回,也不会这么快吧?莫不是来接别人的?”
  江凌想想,觉得甚是有理,便笑笑不语。
  及至到了长亭处,却见一窝蜂似地涌过来不少人,都是男子,大多穿着[衫,头戴帽巾,尤以青色为多,朱色次之,零星还有紫衣。
  锦鱼正诧异,江凌已经纵马上前,下了马与那些人招呼起来。
  却原来真有不少人是来迎江凌的。
  锦鱼脸上一红。
  她只想到了家里人,没想到江凌虽然离京八年,可辗转地方,在官场上早结了不知道多少缘分。
  她正诧异,却赫然见江凌领着几人前来。
  当中一人穿深紫色的圆领[袍,头戴展脚幞头,脚穿六合皂靴。身形高大,神态激动,正是她爹景阳侯。
  她眼眶发热,忙带孩子们下车,迎上前去。
  八年不见,她爹须鬓半白,面貌倒没见得老了多少。
  还未走近,她就要跪拜,景阳侯早大步抢前,一手抓住她的胳膊,道:“不必多礼。”却又拿眼不住地打量她,眼中泛红,半天声音微颤,道:“老太太跟你娘自打接了你的信,一天能念叨八百回。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他又去看三个孩子,见都长得跟年画上的金童一般可爱,尤其是最小的东东,面皮如玉,与江凌最相似,实在是好看,忍不住抱起来,就亲了一口。
  东东抓住景阳侯的胡子,乱叫:“祖父外祖父。”
  景阳侯哈哈大笑,纠正道:“外祖父!”
  东东眼睛滴溜溜地看锦鱼,锦鱼忙也教他一遍。他才稚声喊:“外祖父!”
  景阳侯开心至极。
  锦鱼也忍不住笑,见四周围得人一层一层的,不由想不明白,便问景阳侯是怎么知道他们今日到的。
  景阳侯手上抱着东东,舍不得放,脸上一红道:“我一早得了东桥驿驿报,知道你们今日必能进京,本也打算下了朝过来。谁知皇上突然动问,说江凌怎么迟迟还未回京,我便如实禀报了。”
  锦鱼:……
  他们昨夜住在东桥驿。
  所有的驿站都是兵部所辖,难怪她爹立刻就知道了。
  从东桥驿进京,本来午时就该到了。
  想来必是这消息一出,与江凌有些交情的官员,下了朝不及回家,便都约了一起来这长亭接风。
  这才盛况如斯。
  可是他们人多,孩子也多,拖拖拉拉,又在泉水镇吃了中饭,这才拖到未时。
  因见并无女眷,正要退回车上,却见江凌旁边站着的朱衣青年越众而出。
  那人面貌精致,神态傲然。锦鱼不由叫激动地叫了一声:“二弟?”
  如果从钟微那头算起,她可以叫王青山妹夫。
  但她与王青云结义之后,王青云便让她唤王青山一声二弟。
  王青山傲然的神色顿时化去,也亲热地叫了一声:“二姐。”然后笑道,“你弟妹听说你要回来,高兴得给宏福寺送了八百两银子。又说要来接你。可她如今身子有些不方便,因此我今日便没跟她说。怕她跑了来,人多有个闪失。”
  锦鱼虽不明白钟微高兴她回来,为什么要给宏福寺送八百两银子,却也忙道:“不急不急,我定然登门去瞧她去。”
  说话的功夫,又挤过来一人,紫袍幞头。脸庞厚实,却是原来的宜春侯世子,如今的宜春侯。人比原来胖了不少。
  锦鱼忙叫“姐夫”。
  宜春侯笑道:“我算算路程,只当你们午时就到,怕通知了你姐姐,等她赶来扑个空。早知你们这阵子才到,就该叫她一起来接你们的。”
  锦鱼笑着摆摆手。
  虽说八年未见,可两家没断过信件往来。
  这些年锦熙过得不错。
  锦鱼离京没多久,老宜春侯就因病没了。锦熙的婆婆想不开,竟跟着就病了,没两年也没了。
  如今锦熙就是正经的侯夫人。虽然没有诰命,可在宜春侯府还是可以作威作福的。
  出门在外,许夫人的事早成了陈年旧事,很少有人不知进退地故意提起。也别人敢小瞧了她。
  锦鱼每认一个人,就让孩子们也跟着认一遍,正热闹,就听得身后突然人声鼎沸。
  原本围着他们看热闹的一堆人,大半散开。
  长亭里原来远远看着他们这边一半人等,蜂拥而出,直往西面的官道跑。
  这长亭位于京东。是个三岔路口。
  东西两路而来的人,过了长亭,便是朝北进京的路。
  锦鱼他们从东来。
  他们车多人多,堵了这边半截路。
  那边却是从西来,远远地就见尘土飞扬,黑红二色旌旗招展。
  正不知来的是什么人,便见一个师爷模样的中年文士跑了过来,手里拿着名贴,拜见江凌,问道:“你们是江家的?哪个江家?”
  江凌接过拜帖,不由嘴角微勾:“难不成敬国公也是今日回京?”
  那人道:“可不是。举家都回来了。”
  江凌便把那拜帖子递给锦鱼,锦鱼接过一看,竟是敬国公府二老爷的帖子。她还算认过亲的。
  柳镇带着二妻奔赴边关后,两三年间,作战勇猛,虽胜了几场,却也受伤不轻。
  顾茹头胎生了个女儿,二胎生了个儿子。
  敬国公夫人在京里再也坐不住。敬国公便主动请命重回边关镇守。
  亏得敬国公父子忠勇无敌,这些年狄人不敢再犯,可谓是四海升平。
  如今看来皇上龙体确实欠安,不但诏回了江凌,也诏回了敬国公父子。
  锦鱼便笑道:“这可真是巧了。我也该去迎接的。”
  景阳侯在旁,却重重地冷哼一声。他是至今也无法原谅敬国公一家。
  锦鱼与江凌对视一眼,江凌笑笑,道:“这里到底不太方便。不如请岳父暂时照看孩子们。我跟你过去请个安便是。”
  那来人似乎并不清楚锦鱼与敬国公府的关系,听到这话,劝阻道:“倒不必如此客气。一会儿太子殿下与诚亲王也会来迎接我们国公爷。还请你们速速离去,让出地方来。不便之处,改日我们自当上你们府上礼谢。”
  锦鱼便看向江凌,让他拿主意,心里却不由暗道:这敬国公府如今还是这般跋扈。明明看到她爹还有宜春侯世子,俱是朝庭大员,怎么敢如此不客气地要撵人?
  谁知江凌没开口,景阳侯先怒道:“不走。凡事有个先来后到。太子殿下与诚亲王还没到呢,怎么他们敬国公府就要狐假虎威撵人?!”
  锦鱼忙拉了她爹一把。
  这里除了他们带来的人,也有四五十人。有些话,一传二传,还不知道传出什么来。
  她忙问那师爷:“你们大奶奶可也回来了?”
  那师爷大约听了景阳侯的话,冷笑连声,道:“什么大奶奶二奶奶,我却不知道。我们世子爷的夫人只有一位。你们让是不让?不让可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话一出,景阳侯勃然大怒,道:“真是欺人太甚!我倒要看看你们如何不客气?!”
  锦鱼忙去劝他。官大一级压死人。国公府确实比侯府尊贵,这也是没法子的事。
  但她心里也极不快。当初敬国公夫妇对她极好,既是遇上了,不去见个礼就走人,实在不合适。倒不是不想礼让。敬国公府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她眉头微蹙,正要发作,就听江凌冷道:“不懂事的东西。把他先绑了。一会儿我们自去找敬国公府的人说话。”
  那师爷可能在京里豪横惯了,竟仍是冷笑连连,不跑不闹,只叫身边小童赶紧回去报信,嘴里却道:“到时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那小童一溜烟跑了。
  江凌身边护卫却没跟这师爷客气。他们跟在江凌身边,还从来没遇到过对江凌这么不客气的人,当下上前,七手八脚把这师爷背手绑成了粽子。
  江凌这才又劝了景阳侯几句,携了锦鱼,叫人押着那师爷朝西边走去。
第138章 久别重逢
  到了西边, 却见长亭外,众人簇拥着一人。那人身上穿着海蓝织金锦圆领[衫,圆滚滚的。锦鱼却是认得, 正是敬国公府的二老爷, 如今也是个三品大员。旁边还站着一位身材不高, 脸皮略黑的中年文士, 虽没穿官服,可看那气势,却硬压了柳二老爷一头。可见也必是一方大员。
  锦鱼不认识,朝江凌看了一眼。
  江凌微侧头,伏在她耳边轻道:“顾尚书。”
  锦鱼:……原来是顾茹的爹。
  人多, 护卫押着那师爷走在前面开路。
  江凌把锦鱼护在身后,穿过人群。
  顾尚书一眼落在被绑的师爷身上,顿时勃然大怒, 张嘴喝道:“什么人这么大胆?来人……”
  柳二老爷也一挥手,他身边数十名敬国公府护卫顿时吆喝着围了上来。
  一时剑拔弩张,周围人俱不由自主, 纷纷后退。
  江凌锦鱼身旁, 顿时多出一个无人的圆圈来。
  江凌脸色丝毫不变, 徐步上前, 上身偏向柳二老爷, 对柳顾二人一揖为礼, 道:“晚辈是枢密直学士江凌。这是内子……”
  他因已经卸任京东东路知府, 故只以虚职自称。
  话音未落,那顾尚书目光已经闪了几闪。
  柳二老爷更是变了脸色, 定睛看向江凌,指着他道:“江学士?!玉面诸葛?那你……你夫人……”
  他话音未毕, 就见江凌身后转出来一位花信女子,明媚如晨光,甜甜叫了一声:“二叔父。”
  柳二老爷瞪大金鱼似的大眼泡,半天才回过神来,脸色有些尴尬,瞥了一眼顾尚书,道:“听说你们也要回来,却没想到也是今日。实在是……缘分啊。”
  锦鱼忙上前半步,笑盈盈道:“谁说不是呢?我想着,既然遇到了,怎么也要先跟干爹干娘请个安才好回家。”
  柳二老爷附和着。
  锦鱼却突地脸色一板,扬起纤白的手,指向那早蔫头搭脑的师爷,道:“这位也不知道是哪家不长眼的清客,也不问清楚我们是谁,居然一张嘴,就要撵我们走。”
  柳二老爷干咳了两声。
  刚才他就看见那边来人,来接人的有景阳侯府,宜春侯府,虽怕阻了路,却也不好去驱逐,便说要派人去商量一声。
  偏顾尚书说,他已经问过了不是什么要紧人,要了他的帖子,硬要派自己的门客去打招呼。
  不然怎么会闹出这样尴尬的事情来。
  这卫锦鱼可是正经认过亲的姑奶奶。这些年虽随江凌在外,但年节礼品从来落下。两家是当正经亲戚走的。
  顾家不会不知道。
  这分明是想挑拨离间柳卫两家。
  亏得江凌卫锦鱼是有手段的,直接绑了人来见他。
  不然还真吃了这顾家的闷亏。
  他眉头紧皱,不满地瞪了顾尚书一眼,让他出面收拾残局。
  锦鱼与江凌对视一眼,顿时心知肚明。
  两边都在这里等人。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是哪个江家?
  顾尚书狐假虎威,不想让他们卫家人在此给锦心接风,才使阴招,抬了敬国公府的名头来撵人。
  江凌便嘴角一勾,笑对柳二老爷道:“柳二叔不必担心。我一眼便知他不是敬国公府的人。若是府上的人,自然知道我们两家的关系。此人如此招摇撞骗,我自然要拿了他来交给您老发落。”
  那师爷缩着脑袋,不停飞眼色向顾尚书求救。
  顾尚书黑着一张本来就黑的脸,咬牙切齿,呵斥了那师爷几句。
  江凌便命放了人。那师爷灰溜溜地捂着脸跑了。
  顾尚书却又厌恶地狠狠盯了锦鱼一眼,似乎在是怪她与敬国公府太亲近,阻了顾茹的路。
  江凌见了,瞳子微缩,唇边露出一丝冷意。
  *
  几人说话的工夫,马蹄声隆隆,旗帜飞扬,那一队人马已经驰近。
  红尘扬起之处,当先一位青年将军端坐高头大马之上,身后跟随八名佩剑护卫。那些护卫一水青色软甲,赤红头巾,精神抖擞,令人不敢轻犯。
  待他们奔到近处,锦鱼就见那位青年将军,身着玄色软甲,外罩赤红短身织金绣衫,脚登玄色挖云泥金马靴,胯下一匹膘肥体壮赤炎马,真是威风凛凛,气势如虹。
  曾经京城锦绣堆里滚出来的傲娇少年,如今已经是叱咤风云的铁血将军。
  锦鱼这些年可没少听到柳镇的消息。
  就连浙哥儿这样小小年纪,也听说了不少关于虎威将军的传说。说他如何勇冠三军,如何杀人如麻,如何令狄人闻风丧胆,如今保得边疆安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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