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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多福——庄小九【完结】

时间:2024-04-08 14:44:15  作者:庄小九【完结】
  “明明是你扔进去的!鬼鬼祟祟的,谁知道你扔的是什么?分明是想毁灭罪证!”就听有人喝道。
  锦鱼循声看去,却见一个大脑门子,竟是香罗。香罗站在锦心身后,她之前没注意到。
  她心头一动。怎么那么刚刚好,香罗偏看见了?豆绿也不是傻子,不可能明明看见香罗在旁边,还给江凌递东西。除非……香罗其实一直偷偷在盯梢。
  这哪里有巧合,分明是陷害。只是……锦心这样处心积虑地害她,到底想得到什么?
  可就听脚步声响,她抬眼就看有两个婆子手里拿着大板子进了门。
  她急得忙问:“那钗子又是怎么回事?”
  豆绿哭得更厉害了:“我去找姑爷的路上,在地上瞧见这个,还以为是姑娘的钗子,便捡了起来。后来瞧着不是,便先揣在怀里,想着回头交给哪个管事的嬷嬷……我真没有把这钗子给姑爷。”
  眼见两个要行家法的婆子直冲自己而来,锦鱼忙往前一扑,冲着景阳侯,往地上一跪,道:“王大姑娘告诉我,说小公爷把江……江公子打了。我怕他……还没成亲,脸上就留了疤,这才让豆绿给他送玉肌膏。都是我的错。”不管如何,先把小公爷拖下水,若这事是锦心故意害她,她必叫锦心得不偿失。
  “你……你胡说什么?谁把谁打了?!”果然就听侯爷惊问。
  锦鱼心中诧异。江凌脸上带伤,侯爷见了不可能不问一声。她不由匆匆瞥了江凌一眼,难不成他说伤是自己摔的?
  也许只有锦心一个人还蒙在鼓里。
  景阳侯则是脸色一顿,喉节动了动,不自在地看了许夫人一眼,挥手叫道:“住手!”却是冲正扭住锦鱼准备动手的两个婆子说的。
  锦鱼松了一口气。
  真是因祸得福。那日景阳侯出卖她,让她在望燕楼私会小公爷,做了有愧于她的事,如今倒成了她的护身符。
  却听许夫人道,“五丫头,你这一向跟江嬷嬷学规矩,难不成都学到狗身上去了?就算是江姑爷挨了打,你心疼他,想送什么东西,跟我说一声,我能不让你送?你怎么竟让贴身丫头去私相授受?未免太不检点!你别忘了,你如今还没过门呢,就算再怎么心疼你姑爷,也不能逾越了规矩!传出去,别人不会笑你,只会笑话我们景阳侯府!丢了我们全府上下的脸!”
  锦鱼心里又委屈,又愤怒,却只能低着头,不言语。许夫人既抓到了她的错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明明在外院的事,许夫人却巴巴地把江凌也叫到内院来看。
  若她怕江凌瞧不起自己,又怕景阳侯骂,不敢承认这事,那么就一举除掉了她最得力最信任的丫头。
  若是她认了,便也担了个不检点的罪名,叫江凌看轻她,叫景阳侯厌弃她。
  其用心不可谓不毒辣。
  “五丫头自己本就不懂规矩,身边又有这更不懂规矩的丫头,竟然前后院的乱窜。日后还不知道会闯出什么祸事来!侯爷,依我说,这丫头是不能留了。我再选好的给她做陪嫁的丫头。”许夫人略收拾了情绪,对着侯爷,又摆出一副贤惠无比的腔调。
  锦鱼藏在衣袖里的手握成了拳,恨不能一拳挥到许夫人脸上去。她眼珠子冰冰凉地看着景阳侯。若他敢把豆绿赶走,那日望燕楼私会小公爷的事,她绝不会再守口如瓶。
  景阳侯瞥了她一眼,转过脸去,似乎在考量什么,半天,道:“这事确实是让江姑爷看了笑话。从今日起,锦鱼跟豆绿,都关在紫竹斋,半步不许出门。”
  紧绷的胸腔里缓缓呼出一口气,锦鱼伏地谢过。只要豆绿无事,便把她一直关到出嫁,她也无所谓。但是,不能就这样完全便宜了许夫人,便笑道:“父亲放心,便是父亲不说这话,母亲对我也是管教甚严。本来今日王大姑娘单邀请了女儿去宏福寺与她们几个一起施粥,母亲都没准我去呢!”
  景阳侯脸露诧异,扬眉多看了许夫人两眼。
  许夫人只得保持一脸端庄的微笑。
  景阳侯黑着一张脸起身,江凌也忙跟着起身。锦鱼便拉了豆绿跟着一起退了出来,不敢再留在古香堂。
  出了古香堂的大门,江凌对她双手一拱,弯腰为礼,便随景阳侯出去了,从头到尾,没说过一句话。
  锦鱼目送他的背景离开。心道,难道别人管他叫江家玉囊,果然行动像根木头。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那迂腐之人,也觉得她今日行动不当?
  若是如此……日后她嫁了,怕是日子也好不到哪里去。
  正在忧思,不想豆绿却贴上来,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叫她大吃一惊。
第31章
  豆绿说的话是:玉肌膏我送到姑爷手上了。
  锦鱼呆怔半天, 内心却是转忧为喜,又大为感动。
  豆绿不必说,从小在她身边长大, 忠心耿耿, 打死也没出卖她, 怕坏了她的名声。
  而江凌也不是笨蛋。手里明明握着玉肌膏, 却始终一言不发,装木头,配合豆绿。
  送钗子的事终归是假的,最后总能辩解清楚。只要他跟豆绿都矢口否认交换了任何东西,许夫人空口无凭, 她私送玉肌膏的事也就遮掩过去了。
  “傻丫头,你早该实话实说,白挨了打!”与豆绿相扶着, 一路往紫竹斋去,她忍不住心疼,埋怨道。
  “我才不傻。是姑娘傻。那钗子怎么来的, 只要侯爷一查便知道来历了。到时候, 还不知道是谁倒霉。偏姑娘一来就认了, 这事回头若叫有心人传得到处都是, 岂不叫人笑话姑娘, 坏了姑娘的名声。”
  豆绿肿着小嘴, 却仍是嘴硬, 倒叫锦鱼有些哭笑不得,摇了摇头, 她已经说了这事与小公爷打人有关。她是不信许夫人与锦心笨到这个地步,会继续在这事上做文章。
  她不由骂道:“糊涂。好汉不吃眼前亏。名声坏了总有法子洗干净。若是人打坏了, 我哪里再找一个豆绿去!”
  豆绿挽着她的胳膊,笑道:“不过几巴掌,哪里就打死我了呢!若真有性命之忧,姑娘放心,我肯定立马招供,把姑娘卖个干净。”
  这话说得,别说锦鱼,便是一向沉默得像个影子般的茯苓也跟着笑出了声。
  豆绿又得意道:“姑娘,我看咱们姑爷不错。您瞧瞧,今天这样的日子,敬国公府不过打发两个体面的婆子过来。咱们姑爷却是脸伤着,也要亲自来送腊八粥。便连府里的婆子们都说,姑娘低嫁永胜侯府,日后定是只有享福的!”
  锦鱼不由莞尔。有个忠心耿耿的丫头,还有一个会装傻充愣的相公……享不享福不好说,日子大概不会太无聊。
  *
  被禁足了紫竹斋,锦鱼反倒觉得开心。至少许夫人锦心没办法再找她的麻烦了。
  怕香罗或是玉钰又出卖她,便打发了去浅秋院帮秦氏看屋子,身边只带着豆绿茯苓,除了隔两三天去望燕楼照料景阳侯的竹子还有培育兰花,便是加倍用心的设计制作嫁衣。
  没错。
  锦心想跟她同日出嫁,她便要叫锦心悔不当初。
  一个新娘子,除了比十里红妆的嫁妆外,最重要的便是盖头与嫁衣。
  比嫁妆,她是不可能比锦心更有钱。
  但是她的盖头与嫁衣,一定会在当天把锦心比得日月无光。
  所以许夫人最后想给她多少嫁妆,她根本懒得去过问。反正公中该有的,许夫人既然自许是贤惠人,也不敢做得太明目张胆。
  转眼就到了年关。为着一家子团圆好看,她的禁足也就再度解除了。
  不过这次她又多了些谨慎,但凡踏出紫竹斋一步,都叫茯苓跟着。
  茯苓是老太太院子里出来的人,对府里的事见得多,不会像豆绿似的轻易踏进别人的圈套。
  因此安安稳稳地过了年。
  这期间,锦鱼也见了不少亲戚,包括三位姐姐。不过姐姐们对她都很冷淡,全都围着锦心转,好像四月份就要出阁的,只有锦心这一个妹妹。
  她也并不把她们那种势利的态度放在心上,反而十分高兴。
  以后嫁到永明侯府,也少了几家需要应付的亲戚。还有一件让她开心的事,便是她娘秦氏脸上的那道像白竹叶似的伤疤,终于彻底看不见了。经玉肌膏养了这些日子,她娘秦氏越发貌美如花,容色更胜伤前。
  说来多亏了茯苓。她之前一时配不齐的药,茯苓说老太太那里的药比药铺子都全,自告奋勇去要了来,包括一大包研得细细的珍珠粉。她配得了,便也孝敬了老太太一罐子。老太太用了,也说好。又赏了她些好药材。
  过了年没多久,进了二月,便到了锦心与她十六岁的生日。
  许夫人想着锦心最后一次在家中过生日,自然大为不舍,替她好好地操持了一番,请遍了京中亲友,来了二三百人,轰轰烈烈热闹了一整天。也不知道有意还是无意,没请钟家与王家。所以锦鱼也没能见着钟微与王青云。
  秦氏见了,又替锦鱼委屈,锦鱼便笑着劝她道:“她有她的福气,我也有我的福气。咱们自己关起门来过生日,不必应酬那些势利亲戚,反倒自在些。”
  她生日那天,梅姨特意从庄上来,带了好些时新的花卉,最打眼的是一盆暖房里养出来的紫斑牡丹,早早就开了花。
  永胜侯府送来了一柄玉如意。玉质看上去竟还不错,比之前江凌佩戴的松鹤延年玉佩好百倍,像是挖了家底掏出来的,
  宏图侯府王尚书府也都送了贺仪来。王青云送的是一只汝窑青釉荷叶笔洗,相当贵重。钟微的手笔却又更大。送的是一只鎏金珠宝盒,小南瓜大小,形似如意头,上下各嵌着整块的指甲盖大小的蓝宝石,光亮如镜,盒周刻着两句诗“愿君千万岁,无岁不逢春”,又奢华又文雅。
  二月十二,她一大早去给老太太磕了头,老太太赏了她一串翡翠珠链,一颗颗花生米大小,通透晶莹,总共一百零八颗,极是贵重。
  中午,她们便在紫竹斋的小厨房做了一桌酒菜,与梅姨喝了一顿。
  到了晚间,侯爷下了朝,竟也过来了。
  她原没指望。见他来了,倒也有些意外欣喜,便与秦氏两个亲自下厨,又重新整了满满一桌酒菜,一起吃了饭。
  当天晚上,侯爷便留宿在紫竹斋。这还是她娘搬来紫竹斋后头一回。
  锦鱼心情不免有些复杂。晚饭时多喝了几口蔷薇露,早早歇下了。不想睡到半夜,却被嘈杂之声吵醒。侧耳一听,隐隐传来她娘的哭声。
  她忙披了厚毛衣裳下床,本想叫豆绿去偷听一下,可听小榻上豆绿呼呼地打着鼾,睡得跟小猪似的,想了想,便没叫她。反重新回到床上坐下。
  夜深人静,窗口透出些许淡白的月光。
  那头声音虽低,却也能听个大概。
  “人心不足……夫人……贤惠……”
  “嫁妆……”
  “便是不给……”
  “呜呜……”
  锦鱼暗暗叹了一口气。她明白她娘的心。不过是为了她好,想替她多捞些嫁妆。
  可是对于景阳侯来说,她的生日他能记得来一趟,已经是恩宠。
  再要求更多,便是贪心不足,反令人生厌。不过如是真生了厌也未必是件坏事。
  她娘就回去洛阳庄,岂不比在这府里快活?
  犹豫片刻,她决定装作没听见。
  *
  到了三月初,许夫人叫锦鱼与秦氏到古香堂西梢间去。
  锦鱼进门,就见古香堂一扫过去的老派横秋,纱帷褥子引枕等物全换成了喜庆的朱槿红,放置的花瓶茶具摆件,也都是娇黄、钧红、翠青等鲜亮的颜色。大概是许夫人人逢喜事精神爽,又赶春天的节令吧。
  就见锦心也在,仍如往常般偎依在许夫人身边,见她来了,淡淡地笑着招呼她。
  侯爷穿着缥色家常圆领道袍坐在许夫人对面。
  她与秦氏上前行了礼,许夫人便弯着眉眼,两片嘴唇费力地向两头扯开,露出一个笑脸来。
  “唉,一转眼,便要往亲家那里铺嫁妆了。我拟好了公中给你们的嫁妆单子,便趁着侯爷今日沐休,叫你们过来,交待清楚。把锦心的也一起给你们瞧瞧。省得有人说我偏心,”
  许夫人说完,便拿出两份红封折叠帖。
  一份上封面写着景阳侯府四女妆奁总草。
  另一份封面上写景阳侯府五女妆奁总草。
  锦鱼上前,想了想,道:“谢谢母亲,四姐姐的,我便不看了。”便要拿她的那份。
  许夫人却把锦心的那份硬塞她手里,道:“还是看看,省得日后听人传来传去,倒叫你们姐妹之间生了嫌隙。”
  锦鱼只好拿了,回到座上,把自己的那份递给秦氏,自己拿起锦心的看了起来。
  就见上头写着两个田庄,三间辅子,两个宅院。
  两个田庄小的五百亩,大的不过千。
  三间辅子,两间在东市,一间在西市。
  两个宅院都在安康坊,地段很好,离侯府不远。
  还有若干家私布匹。
  每一项旁边都标注着大约的价值,粗算下来,共值约一万两左右。
  锦鱼也懒得去记具体的名称位置。看完便递给了秦氏。
  秦氏默默把手中的帖子递给她。
  她拿过打开翻看,就见一共有一个田庄,一间辅子,一个宅院。
  田庄写的是绿柳村,八百亩。
  辅子在西市,是一间衣肆。
  宅院在待贤坊,地段普通,是个两进的小院子,如今赁给人住着,每月有十两银子的进项。
  后头也有家私布匹若干,共计银五千两左右。
  她对京城情况不熟悉,也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妥。
  秦氏看完锦心的,也说不出什么来。
  她便把两张帖子都还给许夫人,谢过,便想告辞。
  却听许夫人道:“你们看看,我可有半分偏颇?”
  锦鱼忙道:“母亲辛苦了。并无偏颇。”就算有,她也看不出来呀。
  许夫人笑道:“你近来是懂事了不少。江嬷嬷果然用心。”说完,便道,“侯爷,我这里一碗水是端平了,您也把您的添妆写上吧。叫两个孩子看看,省得日后说咱们当父母的偏心眼儿。”
  锦鱼低头瞥了她娘一眼。
  原来许夫人叫她们来的用意在这里。
  是怕侯爷私下给她们补贴了什么,日后揭出来,大家脸上都不好看。
  其实侯爷无论要给她什么,只要写进了嫁妆单子,瞒是瞒不住的。
  她便乖乖退回椅上坐下。
  侯爷拿起锦心的单子,提笔在上头写了两行字,又拿起她的,笔端顿了片刻,也写下了两行字。
  许夫人先拿起锦心的那一张,先是脸露喜色,随后笑道:“侯爷把长兴坊粮油辅子给了锦心?这庄子……也有八百亩。可见是真心疼她的。”
  景阳侯笑道:“这是自然。”说着,便把锦鱼的那张帖子也推给了许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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