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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少女很快就离去，她退开的那一刹那，他竟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云师哥，你看，多适合你呀。”
说着，她又凑到他身前，手在他胸前摸了摸，拿出了那条镜子吊坠，打开圆镜来给他看。
云雁只瞥了一眼，随后就从她手里夺回镜子，往着墨黑色的衣襟内塞去，“别随便摸我。”
“？？？”
虞洛芽欲言又止，很想反驳他，自己求他不要那样对她的时候呢？他怎么不听？
她伸手在他胸前又肆无忌惮地摸了一把，“就摸！”
“你……”云雁愠怒，拂袖将她推开，往前走去，“厚颜无耻。”
虞洛芽反手指着自己鼻尖，“我厚颜无耻？”
“哈。”
这真是她听过最离谱的话了。
到底是谁把她压在墙角做那种事啊？
她跑上去追上他，站在他身侧，双手抱住了他的腰，脑袋靠在他肩膀上，“对！我就是厚颜无耻！那漂亮的云师哥，给我抱抱吧。”
云雁在她耳边咬牙切齿:“你要是不想大家都看你的话，就快点松开，别逼我动手。”
虞洛芽突然放声啼哭了起来:“呜呜呜，大家都来看看这个没良心的负心汉，他都把人家吃干抹净了，转身就想不认账……”
四周人的目光被她吸引了过来，对着云雁指指点点，“怎么会有这种人啊？”
“姑娘，你告到万妖宫去，邺官大人会为你做主的。”
“真的吗？邺官大人还会处理这种小事？”虞洛芽好奇地问。
“那是自然，邺官大人最痛恨的就是提起裤子不认账的渣男。”那人的目光扫向云雁，接着道了句，“你这男人一看就不行事儿，化个人身都这么瘦弱，看起来一点力气都没有，趁早甩了吧。”
虞洛芽闻言，努力憋笑，但最后还是没憋住，好在她此刻戴着面具，云雁看不到她的精彩表情。
云雁走到了那个人的面前，一把将那人揪了起来，直接提到了半空中，声线阴沉:“你再说一遍我没有力气！”
那人吓懵了，嗷嗷大叫，没有想到看起来如此瘦弱的少年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公子，我错了我错了，您力大无穷，力能扛鼎！”
他一个劲地拍起了马屁来，“跟公子在一起的女人，一定会很□□。”
他着重咬重了那个“性”字。
虞洛芽没忍住发出了一声“噗”，听见云雁竟然还点头赞同了他的话，颇有些骄傲地说:“当然。”
真不害臊！
虞洛芽不想再被人群围观，甩甩衣袖转身溜走了。
云雁放下那个人，很快就追了上来，抱着双臂，出声道:“怎么？你觉得我说得不对？”
虞洛芽小声嘀咕:“不对。”
“哪儿不对？”他问，“我没满足你吗？”
天哪天哪！
他在说什么胡话啊？
虞洛芽赶紧拔腿往前跑走了，双手捂住耳朵：“我不听我不听。”
她一直跑了很久，跑了大概两条街，她以为云雁并未跟上，结果转过身，就看到云雁像一缕烟飘到了她的面前。
“嗯？我问你呢？”他歪头问。
像是真的很关心她的感受。
“问什么啊？神经病。”
虞洛芽低骂了一声。
云雁嘴角抽了抽，却没有同她计较。
她的脸很热，尤其是被面具捂着，她将面具取了下来，拿着它扇风。
见云雁还在盯着她看，她背过了身去，又低低骂了一声，“渣男。”
云雁在后面说:“你知不知道我一直都很耳聪目明？”
言外之意，她的每一句骂，他都能听见。
虞洛芽回头瞪他，这次在心里骂道:你要杀我，我就不能骂一下你了么？
他道：“请问，我怎么就是你口中的渣男了？”
“你……”虞洛芽咋舌，“反正你就是！”
“你要是能活得长一点，说不定还能赶上我们回师门结契，只可惜，你活不到啊。”
他的语气似乎还带着一点淡淡的伤感。
那话仿佛是在怪她，她自己要死，与他何干？
啊啊啊啊！
她内心抓狂，怎么会有这样可恶的人呐？
她乌黑的瞳瞪了他好久，道：“那我们现在就去结契。”
“现在？”云雁难得地露出了讶声。
“对。妖界有棵千年神树，只要对着神树拜天地，那么就算是结为道侣了。你现在就跟我去拜天地。”
“啊？”
无法窥到云雁的表情，但她知道此刻的他，一定是懵的。
虞洛芽拉起发呆的他就走了，那棵神树她曾在书中看到过，男女主曾一起去过那里，所以她记得。
她随意拉着一个人问，就问到了那棵神树的具体位置，她拉着云雁往那边走去，而他始终一言不发，像是真的答应了与她结契。
神树位于妖市外的一条河畔，必须要跨过长桥才能到达，朱漆的桥上每十米点着一盏妖灯，妖火长明，河面平静，穿过长桥便来到了那棵高大参天的古树下。
虞洛芽不可思议地仰起头，这棵树比她想象之中的还要高，那深绿的枝丫仿佛耸入了云层里，龙蟠虬结，绿意盎然，她心想：这棵树估计是个活了很多年的妖怪爷爷吧。
她拉着云雁在大树前跪下，道：“神树，请为我们做个见证，今日，我虞洛芽与云雁，在此结为道侣，愿……”
她想了很久，长相厮守、不离不弃、永结同心……觉得任何的词语都不对。
身旁的云雁静静看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她没注意到，他此刻的眼神很亮，亮得像星光。
她明澈响亮的声音再次响起：“愿比翼双飞，连理相依。”
她笑了起来：“那我们拜吧。”
她牵着云雁的手，一同朝前拜了下去。而云雁，竟然意外的配合。
完成拜天地仪式后，她开心地站了起来，没想到他当时的一句玩笑话，如今还真的实现了。
“云师哥，那我们现在就是道侣了吧？”她笑得嘴角的酒窝都弯了起来，“其实在死之前，我还有一个心愿，想要云师哥替我完成。”
云雁的视线落在她嘴角的小酒窝上，有片刻的失神，问：“什么？”
她走近他的身边，有些害羞地仰起头，抬手将他下巴处的面具往上抬，说道：“我想，亲你一下。”
说罢，她踮起了脚尖，樱桃小口靠近他，亲上了他那张略有些凉薄的唇。
风儿缱绻着夜的温柔，从两人的脸颊擦过，青丝飘荡起来，交缠到了一起。
云雁僵硬地立在原地，树上的鸟雀叽叽喳喳，仿若是在为他们欢呼。
少女的唇很软，轻轻地贴着他，没有任何的动作。
后来，她笑了起来，嘴角上扬，这让他全身的脊髓都感觉被电了一下，尤其是胸腔里的那颗心脏，跳动得比雷声还要响亮。
他猛一下推开她，看到她眉开眼笑的笑容，眼里是得逞的笑意，他顿时怒不可遏，脸皮又青又红，抬手摘掉脸上的面具，往地上重重一扔，面具应声而碎，裂成了两半。
虞洛芽被他突然的发怒吓到，瑟缩了一下，暗忖：他为何要这么生气呢？
是不喜欢她亲他么？
“师妹，你知道吗？妖界的树可与人间不同，结为道侣双方，倘若有一人身死，那么契约便自动消亡了。”
虞洛芽感到吃惊，这一茬她还真的不知道。
他低下头来，弯腰在她耳边说: “我啊，不过是瞧你可怜，陪你玩一下罢了。”
他的话如冰冷的刀子一样往她心上扎，她以为他是真的愿意和她结契呢，原来只是陪她玩一场而已。
她呆滞地站在原地，而云雁却越过她走了。
她看着地上碎成两半的猫妖面具，这就好像是一个预兆，她很快就会像它一样，在云雁的手下死去。
夜风猎猎，吹向她伶仃的身子，吹散了她脑子里混沌的酒意，她清醒过来，现在这样才是真正的云雁，刚才和她一起拜天地的，太虚幻缥缈了，竟让她当了真。
【宿主，反派攻略难度确实很大，没关系的，这一次失败了，咱们还能重生，还有下一次嘛。】
连系统都开始出来安慰她了。
云雁行了数步，见她并未跟上，握紧的双手松开，又握紧，他一颗心浮躁难安，越是往前走，他感觉心口越发难受，体内有一股洪荒之力正在往外冲。
他眉头紧锁，有些东西他仿佛压不住了。
最终，他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向后面的少女。
他又走了回去。
“师妹。”
在原地失魂的虞洛芽突然听到云雁的声音，讶异地回头，看到他正在折返，发带轻扬，盈袖满风。
他很快便走至了她的面前，将她往旁边的大树下一推，然后欺身压了下来，“不就是想亲么？我满足你。”
他的唇毫无征兆地落在她唇瓣上，这让虞洛芽震惊满脸，瞳孔地震。
他……怎么回来亲她了？
他不似先前她那般，只是轻贴着他的唇瓣，这一次，他是真的在吻她。
他像暴风一样残卷起她的两瓣唇，在她唇珠上重重辗磨，长舌闯入她的牙关，一步步攻城略地。
虞洛芽被他压在树下强吻，大脑完全懵掉，甜甜的杏花酒香在两人唇齿间弥散，她先前喝酒还不觉得醉，可是现在，她觉得自己醉得一塌糊涂。
她身子酥软无力，少年吻得很凶，就好像是压抑了很久，终于在这一刻爆发。
她眼睛半眯，眼前树影婆娑，少年脸色不明，那垂下的鸦青睫毛，在眼窝处投下一圈心形的阴影。
她被吻得七荤八素，小鹿乱撞，长睫覆下，也彻底闭上了眼睛。
少年的吻让她感到甜蜜、疯狂……
如潮水般汹涌澎湃。
然在她沉沦的时候，少年牵起了她的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手腕上的七玄镯往她腕上过渡。
手镯戴上的那一刻，他身体里的魔气再也压制不住，顷刻间爆发出来。
虞洛芽睁开眼，看到少年如闪电一般消失，一下子就不见了踪影。
“云师哥？”
她对着暗沉沉的夜大声叫喊：“云师哥！”
怎么一下子就跑了？
她摸了摸自己的嘴唇，刚才的一切就好像是一场梦，一场美得让她不想醒来的梦。
*
妖市的另外一条街上，一个穿着青袍的男子伫立在一座高楼上，他手中握着一颗乌黑色的球，球与他掌心差不多大小，上面萦绕着浓郁的魔气。
“释放吧！都释放出来！”
贺无霜眼里呈现出兴奋的火苗，今天白天在与云雁打斗的时候，他手中的这颗球感应到了魔童的气息，就在他的身上。
此乃混沌珠，是昔年魔童被仙门诛杀之时，从他身体里吐出来的珠子，当年被年幼的他捡了回去。
这么多年，它都只是一颗很小的珠子，直到最近，它在慢慢成长，而今天，与云雁打斗过后，它竟然一下子长到了他掌心那么大。
它在兴奋，它在雀跃，所以它膨胀了。
他研究了它一整天，终于发现了关键所在，它既为魔童身体的一部分，那么，用它来激发出云雁体内的魔童，是不是也可以呢？
于是，他开始了尝试。
魔气愈见的浓，将他的整只手都染黑了。
他嘴角勾起一个妖魅的弧度:“云雁，我没有想到，魔童竟然在你的身上。”
“咱们今天，就先解决掉一个封青玄吧。”
第51章 刺杀
云雁离开那棵神树后, 他四处奔走，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体内的魔气不知为何爆发了出来, 有控制不住的趋势。
他的动静引来了邺官, 他来到这里时看到这样一幕, 惊讶道:“你竟然……”
他斜目扫过去，眼底猩红一片, 转身就走。
可是邺官却跟了上来, 道:“云淮愿，你是叫这个名字吧？”
云雁霍然停住，听见他又说:“没想到你竟然是云家的人，我以为云家早就死光了。”
“你身上的, 那是魔气吗？”
云雁一直没有说话, 邺官见状, 又说:“你爹他……”
云雁听到这三个字登时转过了身去, 目光如电地盯着他。
邺官这两日将他的身份仔细调查了一遍，道:“你知道为什么我会猜出你是云家人么？”他看向他的左手腕, “因为你手上的那串山鬼花钱。”
“多年前，我曾见过你，还有你的爹, 云久鹤。”
云雁目光涌动，听他继续往下说。
“那个时候, 是一个雪花纷飞的冬天, 你的头上戴着帽子, 是以我并没有看见你额上有无圣灵记。”
“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有搞懂, 你爹和你娘都是人类，为什么你会有圣灵记？圣灵记乃我妖族圣女才会有的印记, 她早在五百年前就死了，而她唯一的骨肉，也在那时候就死了，圣灵记怎么会跑到你的身上来？”
“就算你爹入了魔，但也不可能让你生出妖记来啊。”
“你说什么？！”云雁听到这句话遽然大愕。
“你不知道吗？”邺官反问。
“我怎么会知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爹怎么可能入魔？”
邺官开始回忆了起来:“那天，好像是在一个靠近幽灵界的山村里，我看到你爹在吞噬两只魔，那样诡异的吸魂功法，不是入魔了又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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