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拍身边的位置,语气波澜不惊地说:“还躺着?真想要跟我在这大街上震一下?那明天的头条准是我俩的,咱们可真是出名了。”
他总是变着法子戏弄她,口头上揶揄两句也好。
钟黎懒得跟他逞口舌之快。
谁吃饱了没事干报道这种事?哪个报社敢?都怕摊上事儿。且他俩又不是什么流量明星,一登报就能引得吃瓜群众嗷嗷叫。
“好了,我不逗你了,再说说婚宴的事儿吧。你还有什么想法吗?可以跟我说。”
钟黎说没有。?
他便不再多问,闭上眼,抬手按了按眉心。窗外零星灯影放映般折进车内,在他脸上忽明忽暗。
她定定看他,他脸上再无刚才笑意,闭着眼,呼吸平稳而沉缓,应是累了。
她知道他面具戴得多,不然也不会刚才还跟她调侃说笑。
【作者有话说】
本章是存稿箱君的自动更新~
下章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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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娇养
北京这边的婚礼是先办的, 因为各方面的考量,一切从简。
不过,因为请的那位特殊的主婚人,丝毫没人敢小觑这一场看似简单的婚礼。
加之婚礼现场位次不多, 能参加这次婚礼的人都是中心圈的人物。圈里说起这次婚礼的时候, 都以能被邀请能参加此次婚礼为荣。
且虽然宴请的人不多,婚礼现场布置得非常别致, 一例采用粉白色、白色的绢花为装饰, 辅以各种天然绿植, 白纱轻幔, 烟雾缭绕, 典雅而浪漫。
装饰看似简单, 行家一眼就能认出,这厅里随便一盆绿植都是价格六位数以上的珍品。
其实这婚宴的布局一开始容应棠和顾允章是持反对态度的, 老一辈不太喜欢西式的婚礼仪式, 两人又都是体制内的,当然更偏向于中式。
容凌却以南京那边已经选了中式为由,驳回了他们的建议。
钟黎却知道,她跟他讨论的时候说过自己喜欢这样的。
婚礼到底是年轻人自己的事儿, 加上只是一个形式,剔除掉一些过于夸张的元素,容应棠和顾允章也就没怎么反对了。
钟黎身上的婚纱是重工中的重工,专门从国外定制的高定, 只此一件,200多人的工作室耗时半年制成, 层层叠叠如廓形极好, 上台时差点铺不开, 身后早就跟着的六七个工作人员弯着腰替她提着。
她之前试穿过一次,这婚纱起码有二三十斤重,上面的钻石都是最高净度的。
“你这是在整我。”钟黎叹着气,瞪了他一眼。
容凌苦笑,一生就穿一次,他当然是想要把最好的给她,结果忽略了婚纱的重量,可现在再改也来不及了,只好卸掉了一批装饰珠宝,又请了几个人替她提裙摆。
司仪请的是京广的当家花旦,口齿清晰而大方,热情洋溢地渲染着气氛。
交换戒指后就是亲吻环节,万众瞩目下,容凌弯下腰捧起她的脸颊。
这样的场合,自然没有人起哄,底下都是有身份的人,注意力也不会都在他们身上,但钟黎仍有被万众瞩目的感觉。
甫一抬头,却陷入他沉静漆黑的眼底。
是黑到极致的一双眼,却也是一片温柔的泥沼。
钟黎的眼眶忽然就有些湿润。
容凌笑着替她拭去:“怎么哭了,傻丫头。”
那一刻钟黎真忘了底下还有一堆人看着,吸了吸鼻子,像从前一样将脸埋在他掌心碾了碾,全身心放空,将自己交给他。
他怔了怔,俯身,捧着她的面颊落下轻柔的一个吻。
如捧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
北京这边的婚礼一办完,钟黎和容凌就着手准备去南京。
计划赶在年前,真正的隆冬时节。
婚宴没摆在酒店,而是他姥姥在江北那边的一处宅邸,典型的中式园林建筑,白墙黑瓦,亭台水榭,内置十几个独立的小园子,生人第一次进去逛半天也不一定能逛完。
因在北京那边一切从简,接亲等仪式都省了,这边自然要补上。
钟黎早上不到3点就起来准备化妆了。
接亲的这地方距离摆宴席的地方不算远,开车也需一个多小时,化妆师基本一整夜没睡,一个团队六七人围着她转,她只需坐在镜子前任他们摆弄就行。
饶是如此,钟黎还是觉得累得不行,几个小时下来,脖子都酸痛了。
“您皮肤真好,上粉一点都不吃力。”化妆师是当地人,自然知道是什么人家娶亲,对她百般逢迎,时不时套个近乎。
钟黎不好意思地笑笑,夸她化妆技术好。
对方更加心花怒放,也甭管是不是场面话。
约莫到了五点,天刚蒙蒙亮,接亲的队伍就来了,可惜被拦在房门外。
守门的是杨珏,自然不好糊弄。她笑嘻嘻伸出三根手指,说自己准备了三个问题,答对两个就让进,不让今天是讨不到新娘子咯。
容凌给徐靳使眼色,徐靳摊手表示他没办法。
门外闹成这样,钟黎自然能听到动静,隐约听到是伴娘团在问问题。
她看向顾西月,顾西月笑着说:“我去刺探一下敌情。”
一溜烟就钻了出去。
还以为是考什么高难度知识点,谁知杨珏问的居然是一些日常的小事,偏偏这就问住人了。
“我知道容公子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算数外语这些肯定难不倒你。”杨珏还挺得意。
“你这不是为难人吗?那四年他又不在小钟身边,怎么知道她在国外怎么过的?”伴郎团有人嚷嚷,非常不爽。
杨珏挑一下眉毛,皮笑肉不笑:“又不是你讨老婆,你想答还没机会呢。”
把这人气得半死。
平时可没被人这么怼过。
眼看两方人马要吵起来,徐靳忙充当和事佬,说了几句场面话,又让这人散红包。
红包跟不要钱似的洒下去,稍稍平息了伴娘团的火焰。
“这有什么难的。”容凌跟一直在旁边看戏的姜雪儿对了个神色。
她怔了下,给他比了个手势。
他轻笑着说了一句。
杨珏一怔,瞪向姜雪儿:“你俩串通啊?革命队伍了竟然出现了叛徒!”
姜雪儿耸耸肩:“我可什么都没说。”
杨珏:“他什么时候买通你的?黎黎在国外那几年,你是不是一直给他通报敌情?”
“冤枉,我那会儿在香港发展,哪有时间?”
杨珏将信将疑,但这事儿也是一笔糊涂账了。
后面的问题自然也难不倒人,连这种钟黎的日常小事都难不倒他,何况是一些普通题目了。容家满门,就没不会读书的――哦,除了顾西月。
不过她不算读不出,她是压根不用心读,学习能力并不算差。
经过半个小时的考验,伴郎团成功突破重围,熙熙攘攘挤了进来,把个偌大的房间挤得水泄不通。
锃亮的灯光下,钟黎穿着红色的嫁衣,头戴凤冠跪坐在喜床上,手里一柄绣着喜字的团扇半遮着秀丽的脸庞,只露出一双明亮清澄的眼。
四目相对,她眼眸弯了弯,又有些不好意思。
一堆人又开始起哄。
又是拍摄又是让亲亲抱抱的。
甭管是谁,被好几个摄像头对着也笑不自然,钟黎的表情一直有些僵。
“黎黎看这边,放松点儿。”徐靳弯腰看一旁的镜头,笑道。
钟黎放下扇子,对他笑了一下。
总算拍出了几张还算满意的照片。
她不喜欢太夸张的嫁衣,就没选下摆岔得很开的那种,加上穿了高跟鞋,后来是容凌抱着她一路下去、再跨上车的。
一场婚礼,她的常服准备了有十几套,但用上的也就六套,后来实在太累,懒得梳妆换洗了。
到场嘉宾实在众多,基本江北一带有名有姓的人家都来了,就算不是亲戚上门拜访的也不在少数,都来讨被喜酒喝。
流水宴从屋内摆到屋外,上完正餐上海鲜,上完海鲜又换甜点,工作人员基本不带停的。
原本觉得园子太大用不着,如今倒觉得他姥姥有远见。
那天是年前难得放晴的日子,不少牌照特殊的军用车都来了,一应聚在后巷。几条必经路的交管事先收到风声,怕出现意外便提前规划好路线,实行了交通管制,路况比想象中要良好,并没有出现堵塞车祸之类的事件。
钟黎一上午都在敬酒,笑得脸都要僵了,几十桌不间断下来,基本都是生面孔。
也不知道他记性怎么那么好,几百号人能一一替她介绍。
到了下午终于敬完酒了,还得拍内景外景。
因为当初选择的时候选了最贵的套餐,基本什么都选了,钟黎这会儿才感觉到后悔。
“可以不拍吗?”她问容凌。
“还是拍一下吧,一辈子就这一次。”
他说服了她。
于是,一整天下来她基本只想睡觉,什么都不想干,更别提别的了。
所谓的“洞房花烛夜”如何浓情蜜意,全是胡扯。
换了衣服,钟黎滚到床上人事不知。
只隐约被他抱起来卸妆,解衣襟的盘扣、褪掉保暖裤。她纤瘦,从外看自然看不出里面层层叠叠穿了好几层。
她迷迷糊糊哼唧了几声累就不动弹了,像只小猫一样趴在了枕头上。
容凌看了她会儿,表示无奈。
“你应该多锻炼。”他抱她在怀说。
钟黎意识模糊,已听不清他在说什么,只觉得他温热的气息如鹅毛锦缎般缓缓拂在自己脸上。她脑中乱糟糟的,像条入了沸水的鱼,想挣扎但已无力,眼泪越积蓄越多。
实在不喜欢这样但似乎也没那么讨厌,酸酸胀胀的感觉随着指尖的挑逗拨弄越蓄越盛,她眼皮浮肿,虚脱地翻过去。
结个婚真的累,偏偏结完还不能休息。
这是她当时的第一想法。
她真觉得他跟旁人不一样,怎么他都不累的吗?她累得已经爬不起来,连睁开眼睛都费力,成了奢望。
放晴了一天的天幕,此刻却下起了牛毛细雨,飘在窗户上沙沙作响,让人更加烦恼难耐。
钟黎趴在那边一动不动,后来也懒得反抗了,只觉得腰两侧熨上温热的掌心,又被往上提了提。终是硬挤了进去,眼泪终于滚了出来,钟黎有气无力地骂了他一句混蛋,说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容凌在上方笑了一声,声音沉沉的很是动人。
可他的行为与端方君子毫不搭边。
丝滑的布料往上堆叠,脊背上感觉到凉意,继而是床头柜的地方传来“啪”“啪”几声,约莫是他又将地暖往上调高了几度。
空气里的温度在缓缓上升,皮肤接触到凉意的地方舒适了些。钟黎感觉温暖放松的同时,却又忍不住惊呼了一声,人往前撞到了硬板。
“抱歉。”他扶正她,拿了个枕头垫在她脑袋前。
说,这样就撞不到了。
钟黎又呜呜咽咽地骂他:“你动静可以小一点。”
分明只是举手之劳的事儿,他偏要如此。
“没办法,小不了。”他嘴里说着抱歉的话,掐着她腰两侧的手一点儿都没放松。
细细碎碎的吻若即若离地落在她脊背上,白炽灯下,肌肤晶莹雪白,没有丝毫瑕疵,直烧得室内温度如一锅沸水,缓缓腾跃起来。
早上起来,钟黎听到了楼下的谈话声,不免心里想,这隔音这么不好,是不是代表昨晚他们的动静他们也能听到,脸一下子烧得通红。
好在没人询问,全当不知道,没听见。
可指不定在心里吐槽,都累一天了怎么他们还有那闲情逸致,有那精力。
钟黎喝粥的时候就想立刻上飞机,逃回北京。
真的……太尴尬了。
“黎黎和小五打算要孩子了吗?”顾奶奶再次问起。
钟黎之前糊弄过去了,这次似乎没那么容易糊弄,不由看向容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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