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遥宁被这气味吻到发喘,领带越拉越松,顺手又拨开最前端的两颗扣子,摸到男人瘦削而锋利的锁骨。
江落城捉住她的另一只手,带着细细的手腕圈住自己的腰,身体就贴得更紧了,也更热,路遥宁摸到他肌肉紧绷,像一支笔直的箭。
她想了想,江落城在床上腰是很韧的,心里难免有一点点饱足,开始拽动他的衬衫,抚摸上光滑紧致的背肌,身体密密地渗出水来。
确实,也不是什么口味都吃得下。
第15章 可能刚好有这种可能
江落城始终认为,如果没有他,路遥宁大概会和祁若初结婚。
路遥宁出现在他们这批人的视野中时,并没有第一时间被接纳,彼时她刚刚自立门户,成立的宁星资本尚在起步中,身上最为人熟知的标签还是“金牌基金经理”——翻译的更为直白难听一点,就是个帮忙挣钱的管家。
那个时候的江落城虽然还没有全面接管屵达,但是已经凭借着江家的家底参与了多个行业,是货真价实的老牌资本。
他做产业园,也做服装、餐饮和日用百货,凭兴趣使然还入股了一家影视公司,当然,到最后,所有行业殊途同归,人人都是要做金融和房地产的。
而祁若初则刚刚离婚不久,身边莺莺燕燕竞争激烈,他挑选的很有耐心,也很小心。
才从围城出来,再选合作伙伴,当然不可草率。
路遥宁只是人选中的其一,排名虽然靠前,倒也不是非她不可,祁若初和路遥宁相熟的比较早,甚至是在祁若初和前妻分居中,他还没有离婚的时候。
那是更早些时候,两个人只是业内的甲乙方关系,祁若初是路遥宁的大客户之一,若有些私交,也只谈工作。
然而当祁若初离了婚,路遥宁也创办了宁星,两个人的关系便逐渐变得不那么单纯,男女之间的心思是有的,可惜两个人都是高手,也都不是仅仅谈情的。
他看出她其时艰难,又缺项目又缺人脉,还缺资金和机会,于是借花献佛,祁若初给路遥宁介绍了江落城。
有一句话在如今的互联网上被封为圭臬,说的是男女之间,又或者不仅止于男女之间——说“一个人的钱在哪里,一个人的爱就在哪里”,比起自己出钱来说,祁若初更愿意把自己的人脉作为一种讨好。
比起真金白银来讲,要划算许多。
祁若初也不是没担心过,何况那个时候江落城的恋爱谈的太随便,万一看上路遥宁也是意料之中。
从明星到小网红,每一段都处理的蛮利落,也很专一,没惹出过什么难堪事,只是换的频繁,被顾家拒绝被老太太警告之后,江落城消停了一阵子,保持了好几个月的单身,于是祁若初在引见的同时告诉江落城,要小心。
祁若初有私心,这句小心不是为了提醒,反而是警告他别染指。
因而是警告,所以反而吊足了胃口有了兴趣。
江落城第一眼见路遥宁,留下的印象是这是个明艳漂亮,媚得有些妖,但性子很温和的人。
生意场的人眼里都有种不知饕足的精明感,他大致清楚路遥宁的情况,也知道自己在对方眼里是应该被争取的大客户,但路遥宁的眼里没有那种精明感,反而很是谦和,随便聊了两句,他发现她很聪明。
而且这份聪明并不刺眼,是一份恰到好处的熨帖。
不卑不亢,让人觉得很舒服。
所以他对祁若初笑着反问,要小心些什么?
“你知不知道她的出身?”祁若初说,“猪脚巷长大的,一个女人白手起家,什么野路子都来,其实是个根本不讲规矩的人。”
江落城一听了然,笑着打趣:“若初,我知道了,你在追她。”
祁若初道:“我在接触的女人又不止她一个。”
“但看起来她不是最殷勤的那个。”江落城接着揶揄,“她是有本事的,要做事业的,这样的女人可和你平时哄的女人不一样,不见到真东西是不会松口的。”
“难道我真要向她求婚才行?”祁若初也笑,“现在赶紧做份财产公证,怕是也来不及了吧。”
“她的公司怎么样?除了你,还有谁去看过了吗?”
“天底下的投资公司都一样,没什么模式创新,不值钱。”祁若初抿了一口酒,用了一种品鉴的口吻慢慢道,“她这个人才值钱。”
两个男人在这边评头论足,处于舆论中心的路遥宁本人却一直挺直背脊坐在沙龙的角落,侧着脸认真的看着台上的表演。
江落城看见灯光为她的长睫晕出一道绒边,流淌过挺翘的鼻尖,滑过饱满的唇峰,精巧的下巴,最后落在薄薄的肩头,一片斑驳。
像一块玉,未经细琢,自美不言。
除了侍者,鲜少有人过去和她搭话,资本自成圈子,要融入其中需要一个良好的契机,祁若初能够带她来到这里,却不愿意成为她的跳板。
仅仅是为资本服务没有用,要和资本做生意,才会一直有生意,她需要有一个人,她正在等一个人。
江落城无疑就是她正在等的人。
在江落城带着一杯酒来找她的时候,敏锐的嗅觉就已经让他们迅速认定彼此,他就那样沉默又漫不经心地坐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又毫无顾忌地打量着她,看着她。
她由着他看,不觉得煎熬,不觉得窘迫,只是偶尔抿一小口他带来的酒。
江落城终于略略直起身子,算是友好,低声开口问道:“我需要自我介绍一下吗?”
“我知道你是谁。”
“我还不至于有名到这种程度。”江落城笑了一下,很快收起,墨瞳紧盯,像一个面试官,“你为什么关注我?”
“我没有特意关注你,是你在关注我。”路遥宁淡淡笑了一下,接着说,“你刚刚和祁总聊的声音太大了。”
她听见了,他们太没有顾忌。
“抱歉。”他看着她美丽的安宁的脸,“但是你似乎并不生气。”
“我觉得很冒犯,你们也的确很低级。”路遥宁平静地说,“但是我可以忍,因为我现在需要你。”
“你需要我的钱,还是资源?”
“不止,我什么都需要,就像祁总说的,我的公司刚刚起步,我什么都缺,我现在没有资格挑选,你愿意给我什么,我就拿着什么,你需要什么,我就给你什么。”
“那不就只是生意。”
“难道江总是来调情的吗?”
“如果我说是。”
“看来江总需要的可能是我本人。”
“有这种可能。”
“既然有这种可能。”路遥宁轻轻偏头看他,微微弯着眼睛一笑,很礼貌温和地用了低姿态的敬语,“有没有一种可能,您带了火吗?”
“那很巧,刚好有这种可能。”
他们一起走了出去,路遥宁把烟咬在嘴里,抬起小巧的下巴,江落城垂下眼睫和姿态为她点燃,一支烟结束之后,他们吻在一起。
路遥宁其实一直承认,江落城是她当时最好的选择,如果搭上官场里的靠山,就不得不隐退幕后,事事为人打理,用贤内助的身份获取资源并不是她想要的。
而自己创业起家的人,又对嘴里的骨头像看住领地的狗一样咬得死紧。
祁若初就是最好的例子。
祁若初自己站得就不算稳,怎么甘心给别人吸血。
只有江落城这样的人,家底够厚,来得又轻易,因为天生就有,在乎钱,又不那么在乎钱,而且,他的确算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在留学归来的眼镜工科男,满脑肠肥的中年油腻男人之中,江落城有一张实打实的好皮囊,家世给了他良好的教养、气度,但令人着迷的还是久居上位者骨子里隐隐约约的掌控感,在床上的时候压着人做,纵使是路遥宁,在饕足后也忍不住有一瞬间的臣服。
他们做爱的记忆比相爱的证据更扎实,被填满被包裹的饱足感是生理印记,这个圈子里也没有人认真谈爱,那总是会显得太可笑了。
第16章 我们只有经济关系吗
刚结婚的时候,他们也曾有过一阵子蜜里调油的日子,主要是指身体上的契合,而且老太太也对她很好,只要路遥宁想,她可以讨任何人的喜欢。
只是獠牙是藏不久的,路遥宁被江落城养出了刁气,逐渐露出一种同婚前截然不同的张扬,漂亮的容光焕发和锋芒毕露。
他发现了她的变化,并没有觉得失望和抗拒,反而不动声色的应对起来,他们从假模假样的郎情妾意变成了现在这种互相使绊子的恶劣关系,外人察觉不出,只有他们两个彼此心知肚明。
和人斗能刺激肾上腺素的激增,比做爱更令人欲罢不能,和江落城斗尤是如此,高明的对手能催生成就感,若不是近乎有些沉溺和迷恋这种感觉,路遥宁早该执行离婚的计划。
她本该温顺到底,不动声色的分走属于他的那份,踩着人的头顶走到更高的地方,路遥宁自然是有本事叫人离了婚还念念不忘的,男人并不难懂,她知道男人喜欢什么。
但她忍不住。
面对江落城,她忍不住要赢,忍不住露出自己本性,狠狠地咬上一口,再得意洋洋的炫耀。
所以她直接宣布离婚,带着律师和人对垒,她不仅要赢,而且要在江落城眼皮子底下,明目张胆的、赤裸裸的赢。
可是她只是为了赢而已吗?
路遥宁其实有点不明白,她的思维有点混沌,也许是喝了酒的缘故,他们从峰会现场回了家,洗了澡换了睡袍,开了一瓶红酒全部喝完了,然后又开了一瓶,以她的酒量来说还不至于醉,只是被浴室的暖气一蒸,她有点晕。
酒液漾在唇边,大脑在余韵中有点空白,江落城拉着她的腰把她拽起来,也喝了一口红酒漱口,只是没有吐出来,全部吞了下去,喉结滚动,路遥宁搂着他贴上来,江落城哑声笑道:“今天这么主动吗?”
“好久没有了。”她在他的怀中挣动,双眼迷离蒙上了雾气,在暗色中勾魂夺魄,用身体和眼神一同表达着急切,很快如愿被按在床上,陷入柔软和癫狂之中。
“上一次,谈离婚的时候,不算吗?”
“那就一次。”她用力眨眨眼,思维断续起来,“但是,有好几个月……”
“怪我吗?你偏要和我冷战,偏要和我离婚,你舍得吗?”江落城低声说,“宁宁,我舍不得。”
“我……我不知道。”
思绪有点涣散,她在混乱之下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人是难免会沉溺于欲望的生物,理性丢掉之后和动物也没有什么区别,男人在床上说的话不作数,女人也是一样。
那就暂且把其他的一切都放下,那就让潮水冲刷遍全身,让毛孔全都打开,让鼓动的船帆在海浪中浮沉,让大脑放弃支配身体,让身体自己支配自己。
路遥宁轻吟一声:“舍不得。”
像一座桥梁似的联结着,彼此咬合住,如同一个完整的圆环一样,在这个时候接吻就好像要嵌进对方的生命当中似的,完满而紧密。
没有一丝缝隙,心跳也紧贴在一起,江落城察觉到爱意包裹,欣喜若狂地揽紧她的细腰,留恋地亲吻着她唇角。
“不要再和我闹了,好不好?”
路遥宁浑身酸软,懒洋洋地靠着江落城的肩,听到这话没有一点反应,她目前还不想唤醒理性思考任何事情,只想在海水中舒展开四肢,彻底地放松一下。
可是江落城不放过她,退了出来扔掉套子,简单清理后仍然回来抱着她,黏黏糊糊又说了一些话,都是一些很好听的,哄人的话,路遥宁不耐烦起来,尾音粘连的抱怨:“我们现在这样和离婚有什么区别?”
她一边说着话,一边一点也不动,还是没骨头一样,在人的怀里靠着,江落城一只手扶住她,一只手从床头的暗格中掏出一个盒子,拿出盒子里的东西,好声好气地说:“当然不一样。”
“是不一样。”路遥宁说,“离婚了,经济关系就解绑了,以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我们难道只有经济关系?”
路遥宁沉默不语。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当初……”
“还提什么当初。”他好像要提醒她这个显而易见的法律事实一样,慢慢地说,“我们已经结婚了,这么久了。”
“我们像是结婚很久了吗?”
其实她不知道,她不知道这世上其他的婚姻是什么样子,又或者说,婚姻该是什么样子的。
她父母的结合是难以启齿的关系,很难被称作婚姻,而江落城的父亲早亡,母亲不知所踪,嫁进来之后江家只有一个孤老太太,也很少向她提起儿子和媳妇。
所以,且不论好还是坏,路遥宁连真正的婚姻关系都没有近距离见过,所以怎么会知道?
没有人教,她也不需要去学。
爱情和婚姻不是人生的必需品,如果没有,不会活不下去。
“我们以后都带上戒指。”江落城这样说着,伸出手来给她看,路遥宁愣愣地盯了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什么——这是他们结婚的时候一同去选的戒指,不是在拍卖行买下的,夸张的闪烁的那一枚,是婚礼时被放在丝绒盒子里,念完誓词后注视着对方的眼睛为彼此带上的那一枚。
路遥宁垂着眼睛看着戒指。
“我们结婚又不是因为……”
“如果你是因为这个想和我离婚。”江落城说,“宁宁,我是爱你的,我爱你。”
“这话你和多少人说过?”她疑心他是醉了,喝多了,有一些满溢的深情模样要扮,疑惑地仰头去看,对上一双深眸,那情意仿佛是真的,又或者是一种错觉。
他的神情与平日里的白天很是不同,他今天也喝了不少。
人不能陷入错觉里,路遥宁心想,江落城曾经有过那么多女人,她不能自信自己有多么特别和特殊。
江落城却说:“只有你一个,我只娶了你一个。”
她不信,虽然这的确是一个事实,无法被反驳,可是爱情和婚姻是这样被证明的吗?
路遥宁很难确信这个等式成立,她再次看向戒指——款式很低调,环衬处有一颗小小的钻石,刻着两个人姓名首字母的花体,她想起一些事情来,恍惚间觉得江落城也是很用心的,从背后被人搂住,她几乎动摇,男人温暖的气息轻轻地吹在她的耳旁。
这是一种心脏停跳,恍然间昏了头的眩晕感,被一股热切包裹着,像泡在温泉里,像被人用力的珍惜,用力的爱着似的,像被酒精冲昏了头脑似的,倦懒的什么也不用想也不用做,只要把自己交给对方就好。
江落城擎着人,捏着细软手指,一寸一寸的推上指骨,完美地卡在指根,他吻她,吻她的锁骨和眼睛,唇贴在耳侧用气声说我爱你。
我爱你,你也说一声给我听好不好。
带着戒指的手指交缠到身后人的十指之中,软唇轻启,她在蜜糖一般包裹着的黏腻和恍惚之间开口,感觉到酒意上涌,对方的五官和身影都渐渐变得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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