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柏夏来不及喊它。
房间黑漆漆的,小黑团子像是撞到了什么,叫声凄惨了些。
许柏夏一下推开门,摸索到了灯。
眼前一室明亮,她反射性地闭了闭眼,适应光亮后低头去找小黑团子。
视线猛然顿住。
她愣怔看着落在眼前的东西,好像是……她的照片?
靠近里侧的那面墙上分明是她的照片,许柏夏敏锐地察觉是根据年龄来排布的,从她扎着马尾穿着南城一中的校服。照片大多相同,他洗了很多张,许柏夏看到了跑步的自己,趴在桌上睡觉的自己。
毕业宴会上那张照片像是截下来的,她记得,这是全班大合照上面的。
最显眼的是一张背影照。
许柏夏走近了些,背影照得背景很暗,是她和倪琳在路边等车的背影。
他当时出来送她了?!
许柏夏当时只顾着难受,根本没感觉到。
贺随口中她和赵俞青牵着手走在校园里的照片她看到了,只拍了她的侧脸。
新加坡饭店的照片。
她误发给贺随的、她和闻斐亦的合照,贺随也截图留存洗出来了。
……
许柏夏目不转睛地看着那面墙,前方的桌上,铺开了一张写了墨笔的宣纸。
前程似锦,平安喜乐。
是她送给贺随的临别祝福。
许柏夏久久没发出声音,哪怕小黑团子在脚边打着转叫,她也只盯着眼前。从开始就以为的各取所需,突然间有了别样意味,这比他说去找过她的那声告白还要令她惊讶,是她未曾踏入过的世界。
贺随怎么会……
他怎么能不知不觉地拍了她的照片,还专门放在一间房间,挂满了墙。
她像是窥见了一抹黑暗。
说不惊慌是假的,许柏夏看得越深,后背的凉意就更甚,她愣怔往后退。
冷不丁地,撞上硬挺。
第74章
贺随悄无声息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大掌抚上她的腰侧,激起她的颤栗。
那掌心揉过腰,手臂穿过。
许柏夏被他牢牢拥在怀, 薄唇沿着她的耳迹向下, 温热的吻落在她尚有余痕的颈侧,气息浮过, 声线极低,“怎么办,秘密被阿至发现了。”
耳朵痒了瞬,她躲开。
许柏夏内心的紧张达到了巅峰,她有话想问他, 到了唇边又咽了下去。
贺随亲昵的蹭着她的颈, 视线上扬, 照片里的许柏夏从青涩走向成熟,而他怀里的最有实感。许柏夏望着那张背影照,犹豫半晌开了口。
“你看着我走的?”
“嗯。”贺随盯着那个背影, “没有理由送你, 只好偷偷跟着你。”
“其余的照片――”
“偷拍。”
贺随承认自己恶劣。
他把照片洗出摆满了墙,跟着他出国, 回国,照片并没有增加许多。
他靠那三年一直守着。
许柏夏难以言喻自己此时的心情,贺随手臂环紧, “让你害怕了吗?”
“说实话, 是。”
颈侧温热的吻似在缓和她此时的心情,许柏夏肩膀缩了缩, 僵硬的身体放松了些,靠着他。那吻蔓延至唇角, 许柏夏眼睫颤了颤,“不要。”
贺随停住。
许柏夏在他怀里转身,望着他幽邃的眼,眸里的慌张还没消退,“答应和你假结婚时我就想着以后离婚的事,可后来的事出乎我的意料。这面照片墙让我害怕,同时也更加确定你对我的心思,我当初是不是太胆小了,错过了――”
“没错过。”
贺随打断了她的话,认真道:“每个阶段的人生你都不必觉得是错。”
“是我没告诉你。”
他顿住,将许柏夏紧紧揽进怀里,顺着她轻颤的脊背,音色沉缓而虔诚。
“我喜欢你。”
耳边犹如钻入了风声,将八年前的盛夏吹进。
许柏夏手臂环上他的腰,指腹收拢,那难忘的三年夏天,终于有了回应。
-
抵达颂城是翌日的晚上。
许柏夏推着行李敲响了小杜的房门,她整个人有气无力的,病恹恹的。
“你这去哪忙了?”
许柏夏摆了摆手,进去洗漱。
她出来后沾床就睡,小杜不吵她,第二天和崔笠见面后,当面解释了情况。
接着便投入忙碌的拍摄里,闻斐亦中午来找她一起吃饭,许柏夏冷哼了声。
“我不放心姐姐一个人过去,有人照顾当然最好。”闻斐亦说得许柏夏没法反驳,毕竟他是好心。两人一道吃了午饭,午休结束接着拍摄。
最后一期的拍摄内容比前几期多,书画的繁杂程度也最高,许柏夏忙得晕头转向,晚上还惦记着李先春那边的回复。李先春那边说好的三天,实际第二天下午就回复了,同意了她的购买,出得价不算狮子大开口,连一倍都没有翻,3000万,十一月中旬交接。
没想到贺随这么好用。
许柏夏按捺住喜悦结束了通话,开始盘算自己现有的资产,她的房产铺面股票之类加起来是有,但一时没那么多闲钱。好在还有时间准备。
她没忘记贺贺随分享。
贺随那边有叶弘同贺单浩文的声音,她蓦然想起,“叶弘同谈过女朋友吗?”
“谈过一个,三个月。”贺随将话题扭转,“你打算如何筹备这笔钱?”
许柏夏冥想几秒,“贺总打算投资吗?”
贺随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温声道,“助力文物回国,听起来是一段佳话。”
“不过在商言商。”他话音一转,道“不知贺太太会给予我什么回报?”
“……”
贺随薄唇勾起,“剩下的三支――”
“那我再想想办法吧。”许柏夏苦恼的挂了电话,贺随摇头轻笑。
叶弘同和单浩文走过来。
单浩文说:“贺哥,你笑得好荡漾。”
叶弘同揽住他的肩,和他一起调侃贺随,“你懂什么,这是爱的力量。”
贺随凝了叶弘同几秒。
叶弘同被看得心里发怵,“我懂,我闭嘴。”
许柏夏立刻把关于叶弘同的消息告诉了沈容,[有前任,只谈了三个月。]
沈容:[感谢阿至!]
许柏夏:[其他的我慢慢问。]
沈容:[擦那嘿呦!]
许柏夏的心情是这几天最轻松的,她晚上和小杜出去逛街,两天后,剧组从颂城前往北城。在北城待了一个多星期,拍摄接近尾声迎来了杀青,许柏夏这段时间的旅程总算是圆满的画上了句号。
九月的尾巴结束,十月悄然而过。
初秋的南城,空气里已经有了凉意,眨眼到了李先春转交半块龙纹玉的日子。
这次贺随陪着她一道。
那半块玉随着檀木盒交到她手上的时候,许柏夏手都是颤得,幸好贺随替她稳住。
至于这笔高额的金额。
许柏夏用三支安全套换了贺随的入股,她说,以后这半块龙纹玉,你占股百分66.67%,是大股东,我是小股东。龙纹玉的捐赠仪式在十一月下旬,作为出股人的许柏夏和贺随,同时出现在捐赠仪式的现场。
现场的人除了博物馆的管理层,还有政要人员,媒体记者也请到了位。
许柏夏面对镜头已经不像以前那么紧张,她和贺随只隔一拳距离,望着镜头时,眉目生辉。半块龙纹玉在长枪大炮里,终于从红绸里露出了真面目,现场合体仪式聚焦了无数的镜头,断裂的纹路严丝合缝时,不知是谁第一个鼓起了掌,此起彼伏的掌声蔓延了整个展厅。
“贺总,是什么契机让您找到了这半块龙纹玉?”
“贺总,您为何要捐赠这半块龙纹玉?”
“贺总,您身边这位是?”
“贺总,请您发表一下感言。”
……
许柏夏目着脸,耳边一声声的贺总,她都要听不懂这两个字了。
她望向身侧的贺随,白衬衫的领口扣到顶端,侧脸精致,从容的面对各方提问,面对镜头时眼都不眨。蓦然,许柏夏的手腕被握,温热修长的指尖顺着她的掌心插入,同她十指交握,贺随抬起两人相握的手。
“这半块龙纹玉是我身边这位优秀的书画修复师许柏夏发现、并极力促成龙纹玉回国,也是她对文物的热爱,愿意捐赠出让国宝团圆。”贺随的话,把她送到了镜头前,许柏夏有一瞬的慌张。
记者们对贺随的问话顷刻间落到她头上。
许柏夏拉下扬起的手,握紧他的指尖,“大家好,我是许柏夏。我同这龙纹玉有缘,见到它的第一眼就想让它回来。不过,归程之路还要感谢我身边这位,谢谢他的支持,才让此次捐赠仪式顺利进行。”
记者追问:“那您和贺总的关系?”
许柏夏被问住,她看向贺随,后者也在看她,她感觉到他指骨的收紧。
“他是我的先生。”
许柏夏耳尖热了热。
贺随唇角上扬,勾她的指尖。
又一名记者将话筒递向贺随,“请问贺总为什么会支持您太太的这个行为?”
这句话问得偏激了。
嘈杂的环境瞬间安静下来,许柏夏看向提问的那位女记者,握手的那只手空了空,贺随揽住她的肩,直怼镜头,“不为什么,我太太喜欢。”
记者群里不缺八卦挖新闻者。
“贺总,您和太太是怎么在一起的?谁追得谁啊?”
许柏夏脑子里蹦出她婚礼前夜遭遇渣男出轨,取消婚姻后在酒吧偶遇贺随,接着便是迅速的假结婚。但这话说出来,绝对会占据娱乐头条。
“我追得她。”
许柏夏在镜头前克制着笑意。
龙纹玉的捐赠仪式经媒体宣传,很快上了热搜,许柏夏他们这一段采访也上了热搜。词条就是“我太太喜欢”“我追得她”,分外显眼。
[是谁磕到了!!]
[我我我!]
[真情侣就是好磕!]
[贺总是什么神颜!许老师也好漂亮!太登对了,我磕我磕我磕生磕死!]
[等等许老师好熟悉?]
[之前和闻斐亦上过热搜。]
[对对就是她!]
[原来她结婚了啊,老公还这么帅!]
……
沈容、叶弘同还有钱越他们看到热搜后,纷纷去找他们,但电话都不通。
而此时的许柏夏,被贺随抱在腿上,绵软湿热的吻从眼睛一路过至那潋滟的红唇。宽敞的车后座显得狭窄,许柏夏的腿曲起,裙摆下微凉。
“外、外面有人!”
地下车库里总有人经过,许柏夏的心悬着。
她轻咬唇瓣,侧颈,贺随的指尖游离着纤细软嫩的腰肢,她裙后系着丝带,被他勾缠在指尖,清冷音色里沾了些欲,“他们看不见里面。”
许柏夏还是放不开。
况且他们的手机一直在响,许柏夏想接,贺随不让。
热吻几欲让他们身处的环境升温,许柏夏如渴水的鱼,浑身过了热,雪白肌肤上染了湿,被掌心揉搓的腰迹酥酥麻麻的,不由地往他怀里钻。
“刚才是阿至第一次承认我,我很开心。”贺随的吻流连在耳侧,吮过耳尖,指尖卷起了她一缕发梢,“阿至再喊我一遍,我是你的什么?”
那么多人她说得都心悸,何况现在。
许柏夏闭唇不语,扰人的手机铃声还在响,“应该是有重要的事。”
贺随咬她的颈,迫使她仰起下巴,修长白皙尽落入他眼底,垂感极佳的裙摆在他指尖绽放。许柏夏捉住他手时已经来不及了,轻碾压过。
“你刚才说我是你的什么?”
他就在边缘处惹火,寸寸撩近,勾起那无形的潮。
许柏夏指尖掐在他肩上,唇下齿痕明显,贺随空出的手掰开她的唇齿。
“别咬。”
亲昵的吻了吻。
许柏夏陷在他温柔的吻里,被轻易带动了情绪,哪怕他只是在边缘,都觉得自己像是要被吞噬。腰肢软绵绵的,侧靠着贺随,唇息浮在他颈侧,他冷白的肌肤染了红,青筋脉络清晰,喉结处紧绷绷的,上下滚动。
“我刚才说你是我的――”许柏夏短促的呜了声,攀着他的肩,白皙的脸颊红晕染遍,裙摆下凉意渗透的彻底,余下的两个字瞬间减弱了。
似低喃:“先生。”
许柏夏从来没觉得“先生”两字暧昧,但她在贺随这体验到了。
我的先生。
雅致里不失浪漫。
贺随幽深的眼底续满无言的爱,握起她的手吻过一根根手指。
呢喃爱语掩于唇间。
秋日正盛。
春潮欲急。
复又响起的手机铃声里,许柏夏只听到了贺随的声音。
“我的许柏夏,我的贺太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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