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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科研哪有不疯的——杨木棪【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14 23:13:34  作者:杨木棪【完结+番外】
  可先有周澈的不辞而别,再是朱家的衰败,家不安宁,意外连连,种种机缘巧合下,朱赤堤信了,她将潇儿圈养于朱家,对外宣称只有一个孩子。
  变故就发生在七岁生辰宴,朱婉潇溜了出来,找到了朱婉笙,哄骗着姐姐和自己换衣服,哄骗姐姐自己阁中有好多好多好玩的东西,还不用学习,每天只需要玩就行。
  朱婉笙还小,看着明明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却瘦弱不堪,可怜兮兮的妹妹,她答应了。
  她觉得妹妹可怜,虽不知道为什么妹妹要被关起来,也知道妹妹说的她阁中有好玩的是骗人的,她见过,妹妹的阁中才没有什么玩具,只有无尽的黑暗和潮湿。
  可她还是同意了,她想,就当是让妹妹用她的身份过几天好日子。
  她想,就当是她这个当姐姐的对妹妹的弥补。
  没想到,这一换,就是十年。
  小小年纪的朱婉潇,心机却不小,她不甘于换几天,她要的是,取代朱婉笙。
  她将自己摔下去,装着昏迷,就如此在床上躺着几日,看起来虚弱了些,瘦了些也不会让朱赤堤心存怀疑。
  醒来又哭着说是朱婉潇将她推下的桌子,朱赤堤大怒,对“灾星朱婉潇”用上了锁撩。
  十年,她过得太痛了,那锁拷太冷了...
  那间屋子里,太冷了...
  太黑了。
  夜里,常常有老鼠不知道从何处爬出来,撕咬着她的食物,悉簌簌的声音怎么也挡不住。
  而她的妹妹,用着她的身份,装失忆,装受伤,就此取代了她的生活。
  晚饭时分,她在乌黑的小屋子里,能想象到她的妹妹,用着她的名头,在吃着热腾腾的饭菜。
  冬日时候,她起了好多的疮,每动一下,揪心的疼。
  她在想,她的妹妹,又在做何呢?
  是不是在暖洋洋的房间里,嬉戏打闹,亦或是缠着乳母给她们小零嘴吃。
  她靠着仅存的那些记忆,强撑着过活。
  被困的一生,被亲姐姐骗,被生母抛弃,她的相貌开始发生改变,虽是双生子,她的容貌越来越不像“朱婉笙”,却是让朱赤堤更加坚信她是披着恶鬼之皮囊的不祥之人。
  对她仅存的那点母爱也消失殆尽,将她丢在那冰凉之地,未曾再过问。
  她其实说过无数次,那个不祥的人,不是她,可没人听。
  没人信她,没人关心她。
  没人把她当人看。
  她不止一次想过逃跑,甚至想过结束自己生命...
  却逼得朱赤堤为了看住“朱婉潇”,让蓝矾和萤石去学功夫。
  可惜蓝矾悟性不够,没有被师父看中,最终是萤石到了月阁学习了一身的本领回来...
  也因此造就了一段友情,萤石和她,这样的被看守和看守之间,随着时间的拉长,产生了微妙的的情谊。
  或许是不被爱的两人同病相怜,亦或是她尚且还是大小姐之时,对萤石不曾冷眼相待,也未曾苛责过她。
  萤石忠心于她,教她功夫,放任她随意进出朱家,也替她解决任何碍事之人。
  可她却在长长久久的困兽生活中,精神状态不好,她时常认为自己是男儿身,故而喜欢女扮男装,喜欢唱歌吓人。
  到最后,是萤石教她,以“死”脱身,事情是成功了,她可以走。
  可“朱婉笙”顶着她的名声,过得太幸福了,她死了,“朱婉笙”却未曾掉过一滴眼泪,还顾着寻欢作乐。
  她想,这辈子也就这样了,走,那太懦弱,那就是她输。
  她要做回朱婉笙,坐上掌家之位,要让真正的朱婉潇也过十年囚禁之苦。
  她这么想,萤石便帮着她,取回双生荼蘼是第一步:双生荼蘼合二为一,是证明她身份的证据。
  找朱赤茉是第二步,朱依琳之死,让朱赤茉对朱婉笙心存怨念,会是她的好盟友。
  一切都很顺利,没成想,好像是老天爷在帮着朱婉笙,她本应该死在榆林城,萤石却失手了,林沧莨没回来,估计也是被解决了。
  “朱婉潇”笑了,她说:“你知道像狗一般被拷着是何感受吗?”
  “你知道被老鼠咬是什么感觉吗?开始不疼的,真的不疼,可是,过了一天,过了两天,到第三天...第五天,会越来越疼,疼痛像是长了眼睛会蔓延到全身。”
  “朱婉笙,这些,我本来都不会经历,是你夺走了我的一切,这些,本是你的生活...”
  “我在那暗无天日的屋里过了一生,今天,我得不到的,你也别想得到!”
  朱婉笙没来得及救下朱亦琳,她虽然用最快的速度将其麻醉,可刀很快,切上大动脉,也就一瞬间的事情。
  她的罪孽,这下是真的多了一条。
第78章 终篇③
  一个月后
  嘉雨城进入隆冬, 只是今年的雪比往年来的要早,来势汹汹,短短一夜,朱银阁的雪积了厚厚一层。
  蓝矾从主屋门口一路踩, 一路跳, 硬生生地走了一条路出来, 虽然朱婉笙未必想出来, 但万一呢, 她喜欢提前为朱婉笙做好准备。
  而关于朱婉笙为何“不想”出来――天气越来越冷, 她怕冷,身子骨又弱, 生病连连,索性也就减少出门。
  顺便改造了一下朱银阁, 将主屋隔了半间出来, 墙壁取走, 做了“落地窗”,窗外是“园林造景”, 皆是朱婉笙亲手制作。
  窗内不大不小的空间里,是“温室花房”, 吊兰百花围成内璧,置一书桌, 一躺椅,朱婉笙便喜欢在这躺椅里歇息。
  或看话本, 或闭幕养神,或煮一壶热茶, 听着汩汩冒着热气的茶水愣神。
  蓝矾抖了抖身上落的雪,踏入屋内, 阖了门,寒气也一并被隔绝。
  屋内烧着无烟碳,她关门时候,还是迎了一阵风进来,把烧的正旺的炭火扇得“兹拉兹拉”了两声,而后冒出一些星光点点。
  朱婉笙许是被她吵的,眼眸从话本上移开,淡淡地往她这扫了一眼,“天冷,多穿些。”
  说完又重新专注于话本。
  被这么一关心,蓝矾心头一热,揉搓了两下有些僵的手指,想着今日朱婉笙心情应该还算不错,于是主动上前搭话,“积累了不少信件,大人今日想听吗?”
  她翻书的手一愣怔,那页纸便停留在半空没被翻过去也没落下。
  片刻后,她看了眼窗外,雪还在下,太湖石都被压得看不出原本的形状了,沉不住重的地方,一团团往下落,小范围内形成了暴风中心。
  屋里点着香,袅袅生烟,烟雾弥漫中,那页纸落了回去,她阖上书,摆在双腿上,端了杯茶,没什么波澜地说:“那就念。”
  蓝矾问:“还是老规矩,先听季公子的吗?”
  朱婉笙也不知道听没听清,凉凉地蹦出个字:“嗯。”
  蓝矾本无念信的打算,一时兴起,信都还是错乱的顺序摆放的,她在一摞颜色装叠各异的纸中找出带花香的,打开后将信中的茉莉花洒入“水培”缸,几朵茉莉随着涟漪打了个圈,最后落在各自的地方。
  就找信的这么会功夫,朱婉笙已经眯上了眼,蓝矾知道她没睡,便也没唤她。
  “季公子说是时候出榆林城了,只是去往何处还未想好,要是落雪,他便往南走,落雨便往北。”蓝矾笑笑,“想来季公子这下该往南边去了。”
  又重新打开一封,“呀,猜错了,季公子等了几日天还是晴空万里,变去了西边的菏泽城,途中在一寺庙留宿,想来也是机缘巧合,那主持喜爱乐理,知音难寻,季公子便多住了些时日。”
  蓝矾看信快,总结着说,看到下文后,心头一跃,偷看朱婉笙一眼,她像是睡着了般,呼吸平稳,但食指在话本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说明没睡,只是没兴趣。
  蓝矾便跳过了季公子写的他自己的那些细枝末节,直击重点,“季公子,在那遇见了一人,初见时,他有些怪,不愿说话,也从不和人对视,也不念经,就喜欢打坐。”
  朱婉笙还是没兴趣。
  “后来才打听到,他是住持半路捡回来的,遁入佛门没多久,愿意剃度,但俗事未了,心有不甘,执念太深,故而选择不看不念不听,遵循本心,”蓝矾顿了顿,声音小了些,“他是潇儿。”
  朱婉笙的食指顿在半空,猛地张了张,虎口处的疤痕像一条虫,在光下半明半暗。
  她依旧未睁眼,凉凉地说:“继续念。”
  “潇儿如今以男儿扮相示人,季公子多次寻机会想和他聊聊,可他不愿意开口。”
  蓝矾将信纸重新折叠,俯身放入炭火盆,火瞬间将纸张席卷,黑色快速蔓延卷曲最后化成灰。
  “关于潇儿,季公子就说了这么多,他还会继续远行,不做停留。”
  朱家内乱结束后,季殊白背负的那些罪也一并清洗,他并未参与其中,只是林沧莨借他之名刺激朱婉笙罢了。
  至于潇儿找月阁之人伤害朱婉笙那日,到底是季殊白本人在场还是林沧莨假扮的他在场,想来是没机会得知了。
  一切尘埃落定,他也终于看清自己,于朱婉笙,他或许爱过,但后半生,他还是想随性些,为自己,故而带上一把琴,周游四方。
  不过说来有一事蓝矾还是知道的,季殊白和朱亦琳是合作过的,他的新琴上,刻着琳字,应该是朱亦琳死前赠予他的。
  只是朱婉笙,似乎没兴趣去知道关于季殊白的事。
  信件他寄得不少,朱婉笙也不会看,蓝矾念,她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蓝矾又去取新的信件,“各地胭脂铺都来了很多信,大人您看是?”
  朱婉笙回答她:“嘉雨城。”
  蓝矾一看,没忍住哈哈笑出了声,“掌柜还是一如既往的话多,对您的喜爱之情都快溢出信来填满这朱银阁了。”
  蓝矾笑得大声了些,朱婉笙半睁眼皮睨她一眼,“蓝矾,看来是好事将近?”
  “大人...您就别打趣蓝矾啦。”她有些不好意思,底下头摸着手腕上的素圈银镯子,那是后山玫瑰园赵鹏赠与她的定情信物。
  朱婉笙去榆林城时候,她便躲到了后山,赵鹏收留的她,两人也就半推半就地走到了一起。
  朱婉笙似乎是看出了她的小想法,“待你娶他之时,我会帮你办个风风光光的酒席。”
  蓝矾笑,“谢谢大人,我就算成婚,也照样伺候大人,还和以前一般!”
  蓝矾有些羞,赶紧念信转移了话题,“掌柜说,店中一切正常,您提出的按照四季来生产的产品都很受欢迎,销量稳定,限量款更是好评不断,只是,依然有些要改进的,试开的分子美容阁热度太高,预约已排至下半年,贵宾们都纷纷要求分店快快多开些,预约一次太难。”
  “‘明星化妆师’不够用了,问何时才培训新的?”
  朱婉笙微微直起身子,这是要聊正事了,蓝矾快速取了笔墨记录,朱婉笙几乎是掌柜所提的每一件事都做了回应。
  蓝矾写了四页纸,就这么会的功夫,香炉里点的烟燃尽了,朱婉笙便起身,续上些沉香,重新给自己换了壶茶。
  又重新躺了回去。
  蓝矾继续道:“送货□□已经正式启用,送货的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孩子们,她们如今过的很快乐,经常带着小费和很多消息回来。”
  “关于月阁,有传闻说铸剑术了得的李家小姐是该门派之人。”
  朱婉笙难得来了兴趣,关注点却并非月阁,“铸剑李家?”
  蓝矾点头,“其实我们还见过一位李家小姐呢,就是每次来扫荡店铺,强势预约不排队美容阁的李青禾小姐,她说您到现在都没回想起你们在何处见过,她有些失望。”
  没想到朱婉笙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在八味酒楼。”
  蓝矾“啊”了一声,没明白,“什么酒楼?”
  朱婉笙却已经转移了话题,“她是月阁的人?”
  “并非是她,李家两位小姐,一位公子,”蓝矾小声说:“公子是最得当今圣上喜爱的男宠,故而李家之人才会如此嚣张,而传闻中的人是李家嫡长女李青木。”
  还有一句话,蓝矾没敢说:李青木和顾影青是旧相识,朱婉笙被绑之时,她还帮过不少忙,顾影青的剑术和李青木,似乎是出自同一位师父。
  “这些便是孩子们打听到的所有消息,而关于萤石,”蓝矾有些泄气,“还是没能找到她,许是回了月阁,只是她在暗处,只要不想现身,我们很难找到她。”
  朱婉笙没吭声。
  蓝矾知道,萤石这一页,就像方才没翻过去的那一页纸,适当的时机没翻过去,在朱婉笙的心里就很难在翻过去,除非顾影青有一天能醒。
  她又喝了好几杯茶,蓝矾知道她心里不快,于是转移了话题,“朱老大人也来了信件,”蓝矾急急躁躁的翻着信,就像着急把不愉快翻篇,却适得其反,信纸直直地往火盆里落。
  朱婉笙反应够快,却也只补救到了半边,她眉头一拧,蓝矾心口一跳,跪了下去,“大人...我...”
  朱婉笙摆手打断她的话,自己打开了只剩半张的信纸,随着她的动作,还有细微的黑灰簌簌落下。
  要不是外头的风雪依旧,蓝矾都快觉得时间凝固了,朱婉笙盯着那纸看了好久好久。
  “这是画,信呢?”朱婉笙终于抬眸,眼神稍冷 ,冻得蓝矾立刻回神,打开信,“朱老大人说她在月溪很好,那里确实万般不同,她去叫醉月楼的地方看见一女子,琵琶术了得,城中四处有人卖她的画像,朱老大人觉得她确实与众不同,便也买了一副寄给您一起看看。”
  蓝矾起了好奇心,也看了一眼那画,画被烧一半,女子的身子皆被烧了,只剩一张脸,但画师技术很好,栩栩如生,就是女子有点怪,蓝矾没忍住,指了指她的眼睛处,“她这里为何这样?”
  朱婉笙说了两个字,“墨镜。”
  蓝矾听不懂,但朱婉笙自己都没察觉,她握着画的手都在发颤:这女子势必和她一般,穿越而来,或许,她有机会回家。
  或许,有机会,用现代医学,救顾影青。
  蓝矾还想再念几封信,余光却从落地窗瞟见,芒硝踩着她方才通出来的路徐徐而来。
  这信,看来今日是没机会念了。
  蓝矾起身去开门,朱婉笙也看见他了,但只是一路目视芒硝进入,再走到她跟前,还是没开口。
  芒硝带着很多东西:毛巾,木盆,润夫乳,雪白的里衣,还有刻着云纹的安神包,散发着淡淡的药草味,朱婉笙的目光落在安神包很久,最后伸手拿走了握在手心。
  他睡够久了,还安什么神?
  芒硝也不敢多说什么:“大人,没什么问题的话我就进去给公子擦身子换衣服按摩了?”
  朱婉笙往屏风那扫了一眼,模模糊糊的视线里,床上的人影还是那样躺着。
  她嗯了一声,又重新拿上了话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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