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细看过后,他把自己的灵位带走了随即烧掉。就是那一晚他再一次深刻地感受到玱玹身为帝皇的那种力量。
生命漫长,除了好好活着,尽情享乐以外,他还是很愿意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蓐收看着他似乎陷入了沉思中,知道要撬开相柳这张嘴不容易,不过他也不是一定要知道,也就算了,放弃了。
他站了起来,突然想到什么,手里抓了不知道什么东西向相柳扔了过去,相柳接住后一看,是两颗流光溢彩的琉璃珠子。
“用这个可以破开玱玹的结界,以后你的事自己去向他汇报吧。”蓐收蹬了蹬腿,拱手朝相柳道:“就这样,我走了。还有我警告你,你可得守礼,大荒之内到处都是我的眼线,若是我发现你欺负阿念,我一定不会放过你。虽然我灵力没你强,但你若干出些混账事,我穷尽一生把你追到天涯海角也一定要杀了你,玱玹也是一样!”
“好走不送。”相柳看都不看他。
蓐收:……
阿念从远处看到蓐收骑着马奔往天上去了,连忙跑了过来仰天大喊:“蓐收,你怎么就走了?”
毫无回应,她只能看着蓐收逐渐消失在天际。顿时来气了,什么人啊,走也不跟她说再见!
她还有事情要问他呢……哥哥到底什么打算?她这身男装要穿到什么时候?她答应了哥哥在他召她回去之前会一直保密自己的身份,会一直穿着男装她就一定能做到。
可是有时候真的觉得不习惯。不过算了,她相信玱玹,穿着男装就穿着男装吧!
这边相柳也开始收鱼竿而后过来牵了阿念就要离开。“我们去哪儿呀?”阿念问。
“耽搁了几日,我们该走了。”
“可以去找玄朱了吗?”
“嗯。”
“那你也要帮哥哥做事吗?”
“嗯。”
闻言,阿念很是开心,她高声宣布:“那我也要帮忙,哥哥这么疼我,我也要帮他做事!我可以帮忙的你一定要告诉我哦!”
“乖乖的别添乱就行。”
“嘿!你什么意思啊?!”
“字面上的意思。”
“我咬死你!”
……
是夜玄月高挂,姬水城城主府中。
城主府中的府兵团团围成一圈以应对突如其来的白衣蒙面男子。
“来者何人?!”府兵问。
只见那蒙面男子一双俊目流盈并有肃杀之气,他手上出示一个令牌,轻道:“我要见姬水城主,马上。”
府兵目光触及那一令牌立刻变了脸,连忙着人入内通报。很快,一衣着华贵面有长须的男人款款而来,正是那姬水城主。他走到相柳跟前时停住,相柳再次出示令牌,那姬水城主见过令牌后忙躬身见礼:“见过大人。”
同时那城主头上冒了豆大般的汗,黑帝陛下前两日才颁布了旨意,会派持令者私访,大荒内见持令者如见驾,必须无条件配合。
没想到才刚下旨两日,这就来了,可真是倒霉呀……
相柳负手而立,对姬水城主道:“城主不必多礼,我奉黑帝之命,携公务而来。”
“是,是。”城主擦了擦头上的汗,身子未曾直过,“不知大人深夜前来,所谓何事?”
“哦,没什么,只是查一下税而已。”
“查,查税……”
府内众人面面相觑,这下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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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你要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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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光点点,从白天到晚上,相柳就这样坐在案前疾书数个时辰一动不动的,他在整理东西要给玱玹汇报的东西。他对面坐着的是阿念,此时正撑着头一脸无奈地看着他。
她这样也已经几个时辰了,他坐了多久她也坐了多久,看他多久。
在一起这么久,从最初到结界再到如今,阿念虽然觉得相柳有很多的缺点,例如毒舌,说起谎来没有底线,生气过后她都觉得还好。可如今她发现一个他好严重的缺点,就是他办公务的时候是完全投入进入忘我的阶段。
他们来了姬水五天,来到这以后他马不停蹄地就去了城主那盯了三天,弄得人仰马翻。之后又带了一大堆书卷回来没日没夜地看着写着。
夜更深了,相柳偶一抬头便见对面的阿念撑着脸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已经不知道多久了。他放下手中的笔随即轻敲了两下桌子,阿念瞬间回过神。
只见相柳浅笑着向她招手:“来。”
终于想起她了,阿念立刻屁颠屁颠地坐到他怀里控诉道:“你不理人的……”
“很快就结束了。”相柳说着的同时将她头上的发冠摘了下来,秀发随即倾泻而下。五指插进她的发丝中顺了下来,直直地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方才在想什么?”
她想得可多了,气他不理她,觉得他辛苦,想闹出些动静引他注意而后又觉得自己这么想着太幼稚,还想起蓐收那天说的话。
“你这几日辛苦,我不想你这么忙。”阿念说。
相柳笑笑,这哪里辛苦。对比从前管理辰荣军,这根本不算什么。
“不辛苦啊。”他说:“我帮西炎玱玹你不是也很开心吗?”
话虽这么说,可是……阿念咬唇欲言又止。
“哥哥下面有很多人……”
“食君之禄担君之忧。”
阿念:“……那天蓐收说,你要赚聘礼给我父王啊?”所以才答应帮哥哥做事?
闻言,相柳浅笑着问:“你觉得呢?”
“你要娶我吗?”阿念神色语气清明,此时颇有些严肃在。相柳嘴边的笑意更甚,反问道:“是的话你要嫁吗?”
“要啊!要嫁。”阿念在他怀中坐直,很认真地对他说:“可是我父王不要很多聘礼的,我也很好养活,我还有很多钱!”
意思是你相柳不需要这么辛苦,没日没夜地。
心中恍如一阵暖流流淌过,相柳知道她在心疼他,也知道自己这几日冷落她了。他想跟她解释,帮西炎玱玹做事,要了这么一个持令者的身份只是因为他重活一世,想做一些有意义的事。
可莫名的,心中很享受她所流露出的心疼。于是,他有意地不去解释他的目的,更不去纠结聘礼这个事情,心中更起了调戏之意。
他一手撑着头,依靠在案上,一手握了她的手在手中揉捏着玩。他的双目映照着点点烛光,明亮地摄人心魄,有种蛊惑的意味:“那什么时候嫁?”
此话一出,若是平常的女子定会娇羞不已,羞斥一声“讨厌!”然后便结束这个话题。可阿念不是寻常女子,她率真而诚恳,从前在结界中还会纠结他喜不喜欢她,还会因为自尊而有些女儿家的心事藏着。但自从与相柳二人互表心意后,在他面前心中就不需要藏事了。
所以寻常女子面对男子如此询问所会发生的任何事都不会在阿念身上发生。相反地,她想了想,认真地说:“等找到玄朱以后再说吧。”
她没有忘记答应过苍龙什么,也牢牢记住自己出来是为了什么。她答应过苍龙的事,定要做到。
相柳调戏不成反而惹了自己满心的不快。半龙身死已过亿万年,已经历经数次沧海桑田,地貌也早已变更,她怎能将婚事排在寻找半龙之后?
万一找一辈子都找不到呢?
“难道你就没想过苍龙让你寻找的目的只是为了让你别画地为牢,别浪费时间,多多去游历,其实他并没有指望你必须得找到半龙。”
“我不管,反正我答应他了,我这辈子一定得做到。”
“若这辈子都找不到呢?”
“不会的。”阿念坚定地说:“我一定会找到的!”
她坚定的模样着实让相柳无语。她如此坚定,他实在无法再泼她冷水,而且转念一想这也只是她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他就不信白帝会任由她一直无名无分地跟他在一起。
是了,如今想这事儿也是为时尚早。更何况,西炎玱玹还没搞定她的身份,他又何须急于一时?
于是相柳笑了笑,道:“好啊,都听你的。”
他重新执起笔疾书,阿念知道他又要开始了,坐到他背后安静地抱着,闻着他身上的味道。
“去榻上睡。”他略略催促道。
“不要。”
他也不再坚持,在结界里时她已经习惯了这么抱着他睡,丝毫也不会觉得不舒服。他知道再说也是无果,也就任由她了。
直至天色微亮,东方冒白时,他才又放下笔,将她抱到榻上安置。随即,他唤了毛球,将整理好的卷宗以及蓐收给的两颗琉璃珠子绑到毛球脚上,随即毛球扑腾着翅膀便往辰荣山方向飞去。
待阿念醒了之后,他立刻携了她就要走。下一个有半龙踪迹的地方离这儿不远,耽搁了这么久,不等毛球回来他们也该出发了。
可谁知还未出客栈,便见那姬水城主与十数府兵等着,脚下是一个个大箱子。他立刻挥一挥手,替自己与阿念蒙上脸。
那姬水城主见他们出来便立刻嬉笑着呈上脚下的大箱子,打开是无数金光灿灿的宝物,躬身笑得十分狗腿。想必姬水城主也知道这次的问题极大,想相柳放他一马。
他不知道的是,相柳做事的效率极快,天未亮就将情况报上去了,以毛球的速度,即使还未见到西炎玱玹,此时恐怕也已经到达中原。
所以想给相柳一点好处,让他放一马。
相柳见状,目光骤然凌厉,道:“城主莫要糊涂。”自古以来赋税无小事,但归根到底事情再大也就是补交,该罚的罚了,总不致死,可再加上行*贿一罪,事情就大得多了。
那城主还想再说些什么,相柳却再也不看他,拉了阿念便走了。
自此,持令者做事雷厉之名在大荒中响彻。如蓐收所言,大荒中如今和平得很,再大的事儿也不会比数百年前所要面对的战争要大,他所接到的任务说少不少,说多也不多,总得来说比之前管理辰荣残军时要轻松地多,平日里路上他所见之不平也会管管。
日子就在接任务与寻找半龙中一点一点地过去了,二人的日子平淡充实且甜蜜,阿念感到遗憾的只有两件事:
第一,他们断断续续找了好几个地方,始终都未能找到玄朱的踪迹。
第二就是,她迟迟未能接到玱玹的召唤。
蓐收后面有一次来找相柳,她也曾试探过,蓐收只是让她别着急,要记住对玱玹的承诺,以男装示人,保守好自己的身份。
也只能这样了,其实如今这种情况她已经很满足了,可以自由地跟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哪怕要她一辈子都穿着男装她也是愿意的。
就在她做好了可能要穿几十年几百年男装的准备时,玱玹那边却突然有了结果。
此时她已经从五神山出来了大半年,这本是大荒平平无奇的一日,从五神山传来的黑帝公布的关于皓翎皇后因难产而身死的消息震惊了整个大荒,留下的一双龙凤双生子被黑帝带回了辰荣山分别由辰荣皇后与方雷妃养育。
黑帝对皓翎皇后的死充满哀戚,命举国守丧,丧期长达半年。
“皓翎皇后身死,皓翎的氏族恐怕会趁机起乱,大荒怕是要有新一轮的动荡呀!”
“起乱?凭什么?虽然皓翎皇后不在了,可双生子分别由辰荣皇后与方雷妃扶养。辰荣皇后来自中原,方雷妃则是来自西炎的世家,由她们俩来扶养皓翎皇后的孩子,那关系得更紧密了。”
“就是,有了这双生子,皓翎与西炎的关系更加牢固了,只是可惜了皓翎皇后如此年轻便香消玉殒。”
“是啊,还真是可惜了……”
阿念与相柳立与闹市中,听着百姓议论纷纷,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感觉。
结束了,以后她真的不再是皓翎忆了。
这一切好像做梦一般。
相柳看着呆呆的她,突然便拥她入怀,“后悔了?”
她摇摇头,那倒没有。只是她还活着,大家却说她死了,而且从今以后她的身份就要跟从前完全割裂了,这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
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觉,有轻松,有彷徨,有愧疚……
其实过后她心中有很多疑问,双生子哪来的?是哥哥的孩子么?与哪位嫔妃所生?这些她都很好奇,但还未来得及细想,玱玹派来的使者便驱着云辇而来,手持令牌跪倒在她跟前来接她回去。
“臣奉陛下之命,前来接公子到西炎。”
阿念认得这位是玱玹身边的人,她问:“去西炎?不是回五神山吗?”
那人摇摇头,并未多说。阿念回头看相柳,道:“跟我一起回去吧。”
相柳觉得不妥,正想拒绝时,那使者便开声了:“陛下只命臣接公子到西炎,其余人等不得跟随。”
这……阿念看向相柳,他负手对她笑笑:“去吧,我就在此处等你,哪也不去。”
“嗯,那我很快回来!”
怀着满心的忐忑与依依不舍,阿念踏上了云辇,飞往天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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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白帝与玱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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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乎阿念意料的是,云辇并未落在西炎山白帝所住的朝云峰上。反而落在西炎山附近的一座小山峰上,那里有一个建了一半的小宫殿。
阿念踏出云辇,看了周遭一圈,这宫殿虽然只建了一半,但看得出构造很别致,环境也很清幽。更让阿念惊喜的是,殿外有一棵长满了花的绿鄂梅,正源源不断地落着花瓣,犹如寒天飞雪。
她高兴地在花瓣雨下旋转,忽然间透露层层的花瓣雨她看到了海棠笑意盈盈地向她走过来,对她行礼。
“小姐。”
“海棠!”阿念很高兴:“你怎么会在这儿?”
“陛下命奴婢给小姐守着此处,这也是陛下给小姐建的宫殿,以后此处就是小姐的家了。”
哥哥……阿念眼中泛酸泪就要落下。海滩笑笑,继续对她介绍道:“那棵绿鄂梅下的根被玄冰所护,因此无需到寒冬,这棵梅花也能时时开花,这可是陛下特地让人运送过来的。此处离西炎山近,小姐回来时可随时与白帝陛下静安妃殿下团聚。”
擦了擦滚落的泪珠,阿念问海棠:“我现在可以见父王母妃吗?”
海棠笑笑:“不急,小姐请随我来。”
阿念被海棠带到一明亮的大殿里,里面整整齐齐地摆放着从五神山搬过来的她的物品。
“奴婢已先替小姐清点了一下,这是单子,请小姐过目。”
阿念接过海棠递过来的单子,略略看了一眼,没在意。再多再好的东西,都是父王跟玱玹给她的,多了少了又如何。她不怎么在意这个单子,目光却落在远处的一个盒子上。
她走了过去,在琳琅满目的珍宝中,打开了那个精美的木盒,里头是那个精美绝伦的后冠。在阿念所有珠宝中,这是最珍贵的一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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