鉴于难言之隐半夜频繁,他刚开始,仅是躺在床下打地铺睡,时不时半夜醒来摸查一番。
后来身体与精神也逐渐抗不住,索性犹豫的睡在了她身边。
被人强行同床共枕的袭音:“……。”
日子长了,她时常在脑海勾勒那人的模样,若是好看,醒来后对孟浪占便宜之举,尚且忍忍,若奇丑无比,那他对她无论恩泽多深厚,一律斩杀。
药很快起了作用。
她五感开始前后不一的恢复,开始能记得那人在屋中走来走去,在何处停留,是看书,是喝茶,是吃饭,出门不知做什么事,很快又折返回来。
今日像是得到什么认可,她终于第一次记住他的声音,记住他说的话:“给你洗个澡吧!”嗓音沉缓平静,清冷凛然。
虽然放弃挣扎,但还是接受不了的袭音:“……。”
自己与他到底是何关系,为何能如此不厌其烦的照顾她?
此人是谁?
清冽的呼吸一会儿远,一会儿近,袭音伴随着身上一凉,腾空而起,置于水中时,她清晰的感觉到,眼前男子静止的沉默了。
连尿///褥,伤口,擦//身,按摩四肢这种事,自己都已经习惯且不得不迫于现实接受了,洗个澡,又算得上什么大风大浪?
许是男子不知该从哪里下手,暂时离开了冷静去了。
约么一盏茶的时辰,袭音觉得脸上多了块湿软的帕子,温凉的手开始仔细轻拭。
许是这样相隔,不直接接触,他能好承受些。
她很佩服眼前男子的耐性,仅是一只耳朵,就搓了好久,自己都怀疑会不会破皮。
一寸又一寸,好似这辈子她就只洗这一次澡,又好似,她很脏似的,他搓的无比仔细。
中途还添了三次热水。
原本每一寸都在他掌握之中,当然也进行的无比顺利。
谁知,竟遇到了坎坷。
脖颈后被搓的时辰已经超越了耳朵。
直到他越搓越较劲,越搓越全神贯注,心无旁骛,袭音的脑袋完全被压入水中,差点生生呛死时,那人才吓得反应过来,同时发现原来被奋力搓掉的东西不是脏,而是一颗新长出的痣而已。
堪称一场大型折磨的袭音终于松了口气被放回床上,那人把火盆拿过来开始给自己烘干头发。
这些数不清的日子,袭音也看明白了,伺候自己的男子,并不怎么会照顾人,或许曾经就是个娇生惯养的公子哥。
毕竟,谁也不能把盐当糖天天放在汤药中,以为能中和苦味,给她硬喂下去。
剪指甲,十根手指,根根带血。
裤子,总是反的。
……。
好在,他很善于察言观色与学习,慢慢的,不再那么手忙脚乱。
但,再细心的照护,总会有疏漏。
袭音的头被垫高,湿漉漉的头发从床边落在火盆三寸之上,他开始力气恰到好处的给她梳发。
起初,黑发因他力度不对,与日俱增因的狂掉,最近庆幸,终于减少。
正舒服的享受着。
恰在这个时候,有人叩门。
嗓音袅袅,婉转又令人心旷心怡:“虚明哥哥,睡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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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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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明哥哥?
女子?
那人叫虚明吗?
唤的如此黏腻亲热,听着也不像是妹妹才有口吻。
正打算给袭音以炭火烘干头发的人,起身去开门。
“你怎么来了?”嗓音听起来是与众不同的轻缓。
相比对袭音的语态凉气附体,简直天差地别。
“自然是给虚明哥哥送咱们明日成亲的婚服,顺便来看看音姑娘怎么样了!”情绪很是雀跃。
袭音:“……。”原来如此。
小姑娘,你知不知道自己夫君其实是个伪君子?
叮叮当当,听动静,那人应是从女子手里接过东西,顺势放在桌上:“她很好。”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完全没打算让开,整个人堵在门处。
女子沉默了下,倒也不在意那人的态度:“虚明哥哥要不要先试试婚服是否合身?”
“不必了,应该差不多。”
“……明日咱们的成亲礼,音姑娘身边,需不需要我找几个可靠的侍女照顾?”
“她身边,我自有安排。”
“……对了。”女子似是差点忘记什么:“近日我见虚明哥哥照顾音姑娘太过辛苦,特意炖的海鲜补汤,一点都不腥,你赶紧趁热尝尝吧!”
“好,谢谢!”又是接过一放。
“那……。”
“天色已晚,成亲前一日,你我见面不太吉利,还是早些回去休息去吧!”
“……好,虚明哥哥早些睡。”
“嗯,回屋路上小心。”
门被眷恋不舍的关上。
袭音啧啧,被叫虚明哥哥的人,晚上睡她,平日占尽她便宜,原以为是个赤城忠贞相待自己之人。
没想到,深情没演完。转头就能与别的女人风花雪月,关怀备至,还要做他人夫君去了。
听意思,那女子还被这位虚明哥哥迷的神魂颠倒,丝毫不在意她的存在。
也对,她现在跟死了没什么两样,有什么威胁呢?
狗男人,真是个沾花惹草,玩弄女子的好手啊!
骤然,陷入愤懑不平的袭音,嗅到了一股淡淡的焦糊。
什么味道?
紧接着,一碗浓浓的海鲜汤精准泼在袭音头上。
灼热浓烟扑面,刚清洗干净,烘干大半的乌发,不仅尽毁,还沾上浓浓的鱼腥。
简直干的太漂亮。
伴随被吓到的急促呼吸,头发被不厌其烦的重洗,烘干,以及脑袋顶上仅剩的小揪揪来算,她可能真要谢谢那女子送来的海鲜汤了。
比玄冰还凉的东西,猝不及防的落在她的脸颊。
是那狗男人的手。
这次的触碰与之前感觉不同,经过方才一事,袭音厌恶的想躲开。
可惜,她挣扎好久,无论怎么努力,跟鬼压床般,怎么也动不了。
指尖顺着脸颊开始滑倒眼睫,带着招惹,依次经过眉宇、额上、鼻尖,最后轻轻的落在唇间就不动了。
一下又一下,在她的唇珠上来回摩挲,就似日//日要摩挲她背后的疤痕一样。
他的指腹有茧,每一次触碰,虽说不上难受,但也令心情不怎么好。
不好的心情,与日俱增。
如今又换了唇。
起初是带着怪异的颤栗,而后又是对细腻柔软的满足,来来回回,似是总算找到了比疤痕更适合把玩的地方。
渐渐的,快要让她唇皮沁血的摩挲,开始不能让他心理更好受。
指尖凝力,不管她疼与不疼的向下压,恨不得戳进唇下的骨头。
仿佛想挖挖看,她困于躯体之中的魂魄是否还活着。
如此跟恋尸无异的变态嗜好,简直让袭音无法忍受。
怒气涌身,脸,极为不容易被发觉的躲闪了下。
唇上的手指显而易见察觉了微妙。
无法置信的动了动袭音脸颊。
袭音拼了命,才稍稍逃脱那人掌心。
嚯的!
那人应是站了起来,平日性情无比持重、做事有条不紊的人,像是觉的她要死尸复活般,张惶失措的跑了出去。
盛有婚服的木盘,撒落一地。
袭音长舒一口气,狗男人,终于被老娘吓走了。
须臾。
偶尔给袭音把脉,还有天杀的开一天九碗药的两个男子,一起随着狗男人匆匆来了。
先是被袭音头顶独特的揪,震了震。
一个温声细语的声音贴上袭音耳廓:“音姑娘,能听到我的声音吗,若是能听见,就动一下头或手指。”
袭音很想配合,很想赶紧醒来,看看这个打着照顾自己旗号,一直霍霍自己的狗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奈何方才已拼尽全力,所以,接下来,她再也动不了分毫。
温声细语,带着药香气的男子,又接连十分有耐性的试了几次,无果后。转身与给自己开九碗药的老者低语商量几番,最后老者与狗男人说:“看来此方于音夫人而言确实有效,明日我加重药量,再添个方子,熬的浓稠些,每日每次喝的时候,多增一碗,或许能让音夫人早些醒来。”
一日喝十二碗药。
袭音:“……。”你们还是一块儿送我走吧!
不过,这音夫人是什么意思?
晴天霹雳!
她成亲了?
回想狗男人无怨无悔伺候自己伺候,又不避男女大防的种种,难不成自己是他的妻?
他是自己夫君?
未醒来的袭音,先前思虑不了太深,自己与狗男人的关系早该想到才对。
若是这样,便解释得通狗男人为何明日另娶了。
无法男女之欢,无法传宗接代呗!
男人就是世俗,抵不过下//半///身的寂寞。
拜过堂,合欢酒,洞房花烛夜一过,旧人如敝履,新人如宝玉。
自己先前是有多眼瞎,看上他!
掐指一算时辰,若夫君明日成亲后,对自己还存着点良心,有始有终等她慢慢醒来,袭音也那良心保证,过往不究,一定不叨扰新婚眷侣,悄声无息的离开。
若夫君被枕边人吹了耳旁风,提前厌倦伺候自己,早早的送自己一张烂席子埋了,那……就千万好好祈祷,神明保佑,让她别碰上奇迹吧!
耳边的药方,接下来的观察,还在继续。
袭音今日用脑过度,又用力过猛,昏昏沉沉的意识重新陷入黑暗。
哐!哐!哐!哐!哐!哐!哐!哐!
这是哪里被炸了吗?
袭音在寂静的屋里打了个颤。
在欢贺声,各种震耳欲聋的鞭炮声中。
屋门打开,饭香扑鼻,是最爱的肉味。
不是狗男人。
啊,对,狗男人抛弃糟糠,成亲去了。
一个陌生但不排斥的气息逼近,他端着一碗樱桃肉在她鼻尖绕了几圈后,又俯身细细观察,似乎期待她是否会有什么微表情。
而后,嘴里塞了一嘴肉,低下头在她耳边、鼻边使劲咀嚼,似乎打算通过这种不太聪明的幼稚方式,诱//惑她醒。
此举虽幼稚至极!
但成功引起了袭音的注意!
不能指尖续满力气,一个毛茸茸的庞然大物凑过来,估计是想抢这人碗中的肉,急的到处舔。
狗?
啊呜!
袭音:“……。”
想起昨晚狗男人说的自有安排,就是打算将她渣骨不剩?
擦!
她淡定的,选择了一动不动的沉默。
还好,身边的人良心发现,回头是岸,起身把狼弄到门外去喂了。
袭音松了口气。
说起来,狗男人今日另择新欢,为何她情绪没有一丝悲痛欲绝的波动迹象,哪怕流点泪水意思一下的丁点难过都没有。
酝酿半天,发现仅仅是愤懑他的背叛而已!
由此看来,先前的她,估计早已被这虚情假意的狗男人伤透了心,说不定此番模样的罪魁祸首,便是因他而起。
精细的照顾,很有可能是一种自我安慰的赎罪。
一心一意,此生唯你不可,永不相负的男女之情,果然仅存于话本上。
听着窗外声音颇大的杯盏交错,自私的她脑筋越来越活络,前因后果也越来越明朗了。
活着醒来,比什么都重要!
男人,天下皆是。
她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
不洁不净的夫妻之情,对她来说,肮脏到令人作呕。
即便知道自己这副身躯,对在任何夫妻情分上,都是拖累。
要怪就要怪,她眼里容不得沙子,她想要的感情必须一尘不染。
她用意念告诉全身上下的每一寸肌肤骨血,控制每一根能牵动肢体的神经:我要醒过来。
因为,醒过来最想干的第一件事就是,送狗男人一记响亮无比的耳光,然后提出合离,潇洒离开,寻找世间比他好千万倍的夫君,就住狗男人对门,日日想尽办法从精神上凌迟他。
莫大的求生欲,让她一次又一次执拗顽强的练习睁眼,挪动肢体。
一边又一遍的骂自己:废物,赶紧他娘的,醒过来,醒过来,醒过来。
刻!不!容!缓!
正为自己打算着,门开了。
叮叮当当似是贝壳碰撞的声音,十分悦耳,伴随脚步,愈来愈近。
直到蜜般的甜兮兮香气扑鼻,袭音眼前有比黑暗更深的影子凑来,又离去,而后听到浅浅的叹息。
“音姑娘,躺着很累吧!”
袭音听出来,是狗男人新娶的女人,那个叫虚明哥哥的虞姑娘,这是趁自己还没醒,打算示威吗?
果然,下一句。
“其实,你就这样睡着也挺好。放心,往后我会同夫君一起好好照顾你。”
袭音冷哼。
姓虞的姑娘,仿佛忍了袭音很久,好不容易见到她。就那么不嫌累的站在床边自言自语,硬是说给袭音听。
比如:她与狗夫君自幼相识,算得上青梅竹马。
比如:狗夫君曾给她买过漂亮的簪子,甜兮的糖果,保暖的披风,两人带过情人之间才带的吊坠,一直到现在都记得她爱吃什么。
比如:狗夫君背着袭音,与她一直有书信来往。
比如:狗夫君为保护她,不知打了多少次架,还受过重伤。
比如:狗夫君,偷偷亲过她。
一点都不感兴趣的袭音,本想试图干脆睡过去。
没想到,最后的话,引起她注意。
“音姑娘,若非三年前,夫君因失忆又心存良善,在苪国深渊之下误救了你,你早该与那些叛军一同埋在雪坡之中了。”
误救?叛军?与她有什么关系?
“虞秋池,你怎么来了这里?”
迟迟缓缓的声音,袭音不经意的,以为错觉,听出他压在喉间的风霜。
狗男女这是凑齐了吗?
身边叫虞秋池的女子笑眯眯迎上去,带动撩人的声音:“夫君是来寻我去洞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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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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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能不能立刻、马上,结伴滚出去?
在自己眼前亲亲我我,有自己见证二位感情,是格外刺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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