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顾不得虞秋池因压抑怒气即将炸裂的胸腔:“不知赤水城可有专治久睡不醒之人病症的名医?”
虞秋池杀意重重的瞥了眼床间的袭音,经温玉一提醒,好似真想起什么,幸灾乐祸道:“她现在是个活死人了?”
温玉与战虚明同样眸光一亮。
“虞城主知道?”
“当年我祖母得知父亲亡故,寻死觅活日日折腾自己后,月余不醒,被诊定为活死人,祖父拜访各路名医,给祖母试过各种汤药,最后凭经验,终糅合到一剂药方。”
“那虞城主的祖母可醒了?”温玉心急问。
“她年纪大了,醒来后,留了几句话,便撒手离开小女了。”
“药方可还在城主祖父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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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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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秋池看了看战虚明宁谧的眼神,又瞧了瞧温玉的期盼。
噗嗤!
猝不及防!
一笑百媚!
“药方可是我祖父辛辛苦苦寻来的,等同执念,怎可留存于世,我让它,也就是那张方,陪葬去了。”
战虚明指尖一颤。
为救袭音,总不能去挖虞秋池家的祖坟吧!
最无可救药的,袭音偏偏是让虞秋池家破人亡的凶手。
挖祖坟,救仇人。
闻所未闻。
好不容有了希望,希望却是条死路。
温玉自然不会被轻易打击到:“那虞城主对药方的内容,可有印象?”
“不记得!”
干脆、利落、直接。
温玉还想再问什么,被战虚明抬手打断。
“虞城主,动了那么大的火,想必也累了,我先送你会去吧!”
虞秋池眼底泛着刺骨的恨意,语气却是压制不住的兴奋,“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袭音后,牵起战虚明的手,亲昵道:“有劳虚明哥哥了。”
待战虚明回来时,温玉还未离开,他自斟自饮,似是有兴师问罪的意思。
“有话要说?”
温玉学着战虚明给虞秋池斟茶,拿拉出情丝的动作打趣:“想不到战兄竟是个色///诱高手。”
袭音真是可惜了,没好好享受虞秋池的待遇。
战虚明装作听不懂,将手洗过之后,坐下慢品温玉递过来的茶,若有所思:“温玉,今晚随我出去一趟。”
温玉之所以留下,就知道他另有安排。
松了口气揶揄:“战兄不光明磊落起来,是真阴暗啊!连青梅竹马的祖坟都敢……。”
“闭嘴!”轻声呵斥,战虚明递了个隔墙有耳的眼神。
温玉心领神会,逐渐放大声音:“可你就不怕,她既敢说出来,今夜就必定派人埋伏吗?”
战虚明不慌不忙吹着茶盏上飘荡的茶叶,像是对此次势在必行,颇有成算。
对可能会自投罗网这件事,并不关心。
温玉冥思苦想,却始终参不透他此行更深层次的目的。
莫名中,他发觉战虚明越来越难懂。
黑沉沉夜,来的很快。
天空犹如浓墨重抿,连星星的一丝微光也没有。
夜黑风高好行事。
“战兄,你看老天也打算帮我们。”温玉还有心思乐观。
“温公子想必做见不得人的事很顺手,除了会观天象,连紧张都不带一丝。”
“难道,战兄紧张了?”
“我?愧疚感浓郁,负罪感强烈,至于紧张,更多的是期待。”
“挖个坟还期待,期待骸骨好不好看吗?还是……。”温玉半道停住:“战兄,那坟里不会压根儿没药方吧!就算是有,经年腐蚀,恐怕也没剩几个字了。”
战虚明像饭后散步般,脚步轻盈的继续向前走:“虞城主都说了,药方是祖父的执念,她能把执念随便一放吗?自然是小心包裹,放在他棺中才对。”
“可,我怎越想越玄乎?”温玉错觉,战虚明对棺材中是否真的有药方,并不感兴趣。
战虚明一道眼神劈过去:“你怕了?”
为了袭音,为了他医术更加精进的求知欲,温玉,一咬牙,跟了上去。
这历代城主的陵墓,都是葬在一起的。
所以,战虚明与温玉走入山洞,找到虞秋池祖父的墓,并没有费太大力气。
避开巡逻的守卫后。
“战兄,既打定主意来挖人家祖坟,连工具都不带,难道咱们用手刨吗?”
战虚明找个了地儿坐下,望了望陵墓外。
指着祭台上的贡品说:“你把这些踹倒,工具就来了。”
要挖就光明磊落的挖,他向来喜欢简洁明快的解决问题。
行吧,战虚明,我倒要看看,你打的什么注意。
哐当!
哗啦!
水果,点心,烛台,美酒被惨不忍睹的弄了一地。
听到声响的上百号守卫,像是早就埋伏好了似的,很快冲进来,看看胆大包天,不怕雷劈的人是谁。
一面提防他们逃走,一面正准备呵斥。
战虚明看到这精心准备的一幕。
“把虞城主给请来。”语音压制低缓,气场迸发,陡然的一句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一时间,守卫中领头的人,对近乎命令口吻之人的身份,有些摸不清头脑。
他见此人芝兰玉树,面孔极生,还慢斯条理的整理衣袍,丝毫没有知错悔过,还猖狂至极。
正预上前教训,被手下拦住,轻说几句。
这才与近日有关虞城主带回个神秘男人对上号。
“不过是个吃软饭的小白脸,竟敢来此侮辱打扰我城城主安眠之地。来人......。”
下一刻。
战虚明与温玉便光临了赤水城的水牢。
三天三夜。
“战兄,这是不是与你的想得有些偏差啊?”温玉在没胸的水中挣扎。
本以为会有情绪的战虚明,令人摸不着头脑的释然抿唇:“我只是给了个选择而已。”
“你难道不是,想借挖坟一事,故意让虞城主把咱们人赃并获,然后谈有关药方的条件吗?”
即便是谈条件,战虚明怎可能处于弱势被牵制。
他轻松的闭上眼:“若我在她心里真有那么重,而我又为她做了那么多,她岂会放任我被抓进水牢?”
真心疼,真在意,早就该他让温玉踢毁供台的时候,出现了。
那夜,俨然她只是加重防守,人压根没去。
不过,倒是有一点,她低估了战虚明的狠劲儿。
没达到目的,战虚明只会不反抗的听之任之,虐自己都能下得去手。
这一点,倒是与喜欢极端的袭音很像。
温玉恍然,忽而又觉的危险逼近:“糟了,音姑娘,音姑娘自己在房间,会不会遇到危险?”
虞秋池调虎离山得逞后,定会对袭音不利,然后杀人泄愤。
战虚明面不改色道:“许澄意在。”
温玉恍然,忽而又觉的危险逼近:“糟了,音姑娘,音姑娘自己在房间,会不会遇到危险?”
虞秋池调虎离山得逞后,定会对袭音不利,然后杀人泄愤。
战虚明面不改色道:“许澄意在。”
“什么?”温玉算是明白了:“你故意放虞城主去杀音姑娘?”
“总要让她试试。”
“可万一……。”
“没有万一!”
“你要谈条件,要给选择,为什么要拿音姑娘的命去做交易。”
“不闹一场,她不会甘心,更不会死心!”况且,他想看看虞秋池说的话里有几分真,以及她撒谎的目的是什么。
相互不知深浅的人,总要过上一两招,探探底。
“……。”温玉长吁一口气:“战兄的后招实在是……。”
三日不见虞秋池。
那定是迟迟过不了许澄意这一关。
虞秋池或许怎么也想不到,从袭音深眠的房间到殿外,满满当当挤了百余匹,站起来比成年男子还要壮硕要高的雪狼。
别说接近袭音了,连殿外的园子都跨进不去。
特别是跟大爷似的,吊儿郎当躺在一头彪悍雪狼身上的少年持续挑衅。
“进来啊!”
“我这狼,不咬人……。”
“它很乖!”
虞秋池当即吩咐了弓箭手准备。
没等反应过来,十匹狼咬牙切齿窜到了虞秋池脚下,亮出獠牙示威。
看看是你的箭快,还是你自己丧命更快。
自战虚明与温玉关在水牢的那夜起,无论虞秋池走到哪里,干什么,哪怕睡觉,周围总会时不时出现几十匹狼跟随。
它们不主动攻击,不闲着没事伤害,不接受任何诱//引,更不理会任何央求。
它们神出鬼没,逃窜极快,会威胁,会监视,会报信,最瘆的,仿佛怎么也杀不完。
若是非要硬拼,战斗力强悍到五六个士兵,也不是任意一只的对手。
阴谋诡计用了,光明正大的叫嚣也展开了。
虞秋池始终没有距离仇人更近一步。
第四日。
温玉在昏昏沉沉中,听见混杂的脚步声,发现是虞秋池带人来了,忙提起精神打算叫醒身旁的战虚明。
没料,他不知何时已睁开了眼,一双凤眸透着压抑式的愉悦,与算无遗策的轻蔑。
叮叮当当,贝壳因走的急切,相撞后发出的绕梁之音,娓娓传来。
“虚明哥哥,虚明哥哥。”
虞秋池带着哭腔,趴在水笼外边,慌错的指挥手下,将战虚明与温玉给从水牢中扶出来。
待战虚明来到虞秋池跟前。
虞秋池忙将自己的厚披风解下,拢在他身上:“虚明哥哥,受苦了。”然后又心疼的将他扶到椅子上坐下,并同时吩咐下人将炭火放到附近,让他尽快暖和起身子。
战虚明喝了口热汤,稍有喘息。
目不转睛的凝视虞秋池,外人看起来,秋波盈盈。
虞秋池黯然的自责道:“听说,虚明哥哥与温公子去扰了祖父安宁,按理是诛九族的大罪。可我既要帮哥哥减轻罪责,又要安抚城民,所以,水牢三日,算是小惩大诫吧!还望哥哥原谅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受刑,没来探望之罪。”
“扰老城主安宁,本就是我与温玉的错,惩戒理所应当。只是这三日苦了虞城主,为我与温玉奔波减轻罪责,堵悠悠众口,废了不少心思。”
两人都在装傻。
一个故意没问两人去陵墓之地做什么,袭音所住地方为何会有那么些狼,到底是想防谁?
另一个也在避重就轻。
可有些事情,并非不主动交代,就能被轻易抹去痕迹的。
虞秋池倒是能屈能伸的性子。
有示弱之意的跟战虚明坦白,近几日想报仇,与许澄意和狼斗智斗勇的事情。
一再道歉忏悔,是自己被仇恨蒙蔽双眼,是自己太过冲动,是自己辜负了战虚明的信任叭啦叭啦!
“我理解你,也不会怪你。”
战虚明的声音清清凉凉,似牢外飘洒的白雪,好听好看,却不带一丝温度。
如此轻易被谅解。
不仅虞秋池一时看不懂战虚明是何用意。
连温玉也觉得战虚明越来越陌生了,是错觉吗?
对虞秋池而言,通过许澄意和那些如噩梦般的狼群,她不敢再任性冒险。
当一行三人回到袭音住的殿外。
虞秋池发觉,许澄意、所有的狼竟全部消失,连存在的痕迹都一并处理干净了,仿佛自己在战虚明面前阐述懊悔的经过,都是她臆想出来的故事。
瞠目结舌的围着园子转了一圈。
战虚明也没有解释的意思。
腿在水中浸泡太久,他稍有不适的坐在鱼池边,
对着仍旧无法置信的虞秋池开口道:“虞城主,我们做个交易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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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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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个交易?
虞秋池看似不解的回头,翘起柳叶眉。
战虚明轻掀眼皮,嘴角衔着漫不经心的笑,在看向虞秋池时,不经意间流露的命令语气,以及平静中散发的淡淡威仪,与随时能翻云覆雨的压制,让人不敢抗拒。
稍显露忌惮的虞秋池,快速将一时不察的失措抹除,也回之战虚明艳美一笑,贴着他手边坐下来:“哥哥想说什么?”
“你拿能救活死人的方子,我应你一个要求。”
这样的交易,虞秋池似乎早有心理准备,谈及袭音,她再也不是三日前失控的模样。
面不改色道:“虚明哥哥明知小女办不到,还逼小女去办。要知其中艰难,小女上对不住亲人的亡魂,下堵不住城民悠悠众口,扪心,更是过不了自己要为仇人,去背叛族人的这道坎儿。”
“所以,虞城主是不答应了?”
“虚明哥哥的交易,怕是放在任何一个有良知的人身上,都不会答应。”
“那好,虞城主请回吧!”
就这么薄情,就这么干脆利落,不给虞秋池留任何情面的下了逐客令。
与三天前热络的态度,判若两人。
虞秋池以为,战虚明可能在为被关进水牢的事情生气。
刚想以退为进安抚什么。
“对了,劳烦虞城主。准备两匹快马,今日我将与温玉将尽快启程,反回太华城。”
“什么?回去?”问完,虞秋池反应过来,自然明白是为了谁。
战虚明的意思很明显。
若想让他留下,那就给药方,若不给,他就片刻不留。
虞秋池看了看温玉,又看了看战虚明。
慌张冒汗的手揪了揪裙摆,不舍又忐忑,最后忍下眷恋,偷偷浸满雾气的睫毛,曼妙的如折翅蝴蝶,令男人无法不生怜惜保护欲的脆弱,在像来不喜解风情的战虚明这里,无的放矢。
两相寂然无声片刻。
虞秋池既能掌管一座皇城,就不是个感情用事的人:“我可以安排。不过,今日能放袭音走,是看在虚明哥哥幼时对小女的救命以及养育之恩,若下次在遇到袭音,小女定不会留她狗命。”
战虚明没应话,置若罔闻这种报恩又要复仇,分不清真假的故事。
径直回到了屋中。
待虞秋池悲愤离开。
温玉龇牙咧嘴的扶门框进屋,就看见战虚明靠在袭音床边,因腿痛忍的满头虚汗。
把过脉,查看过自己与战虚明腿上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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