袭音遥遥望去,远处貌似有几户人家。
她心中一喜,下意识的往回走想告诉战虚明这个好消息。
扭头忽而想起方才两人的不快,一咬牙,转身自己过了溪。
袭音踏着薄雪,认真琢么方才在洞中,自己在战虚明面前的神韵是否足够凄楚。
作为男人,在如此绝境的情况下,都不可能拒绝一个可以并肩而行,又机灵漂亮的姑娘,更何况,两人还是如此亲密的关系。
想到这里,忍不住又期待的回头,嘟囔了句:“怎么还不追来?”顿然想到:“呀,夫君的腿万一还动不了怎么办?”
早知道确定好他能走,再跑出来也不迟啊!
可若现在再回去,那面子里子可就彻底剥没了。
原地踌躇矛盾中,她忍着委屈,随手捡了根树枝四处乱抽开始泄愤。
恰在这时,袭音听到在身后传来小心翼翼的脚步声。
她手中的动作一停,欣喜又故作傲娇的回头,刚要开口。
本就铜铃般的眼睛,瞪得差点掉出来。
袭音慢慢仰视上去,绝对有她两人高,耳带白毛的黑熊,正扶着树,留着口水寻了个巧妙的角度准备对她进行攻击。
她心脏狂跳,不敢轻举妄动的就与熊这么“含情脉脉”互瞪着。
在一片死寂中,踏雪的脚步,再次传来。
袭音狂喜的顺声而去,想象着,在如此绝境中,夫君如何英雄救美。
然,她发现绝境这个词用错地方了,因为,紧接着,又来了一队狼群。
放眼十几匹健硕成年的野狼,正带着饿了不知多少天的眼睛,舔着唇,望着她。
袭音血液逆流,已经不知先迈那一条腿开始跑了。
她可不认为以自己纤弱的身子,能凭一根树枝战胜一头熊,跟一群狼。
潜意识的御敌方法,四肢在刺激下,开始复苏,却又混乱到底先比划右手还是左手。
袭音争取不激怒黑熊与狼群的慢慢后退,余光环视四周,冲乱石最多的地方挪去,至少趁其不备,防身也不错。
书上说,熊傻,狼喜争夺。
原以为,它们能因自己这个猎物,撕扯一番,自己借机逃走。
结果,袭音发现,这山崖下的活物,都灵光的很。
因为熊与头狼看出了她逃跑的目的。
似早就商量好了般,默契合作,冲她,猛然玩儿命似的逼来,速度如风。
千钧一发之际,凌空一刀飞过,直接插死了扑在最前的狼。
如雪中仙的年轻男子,自树梢上箭跳下,出现在袭音的视线之中。
原以为终于来了位武功高强之人,救自己于危难。
在过于高的期待中,男子不协调还又天花乱坠的招式在熊与狼面前一比划,袭音就知道凶兽们多了份口粮。
或许天不绝她,在凶兽们身后不远处,传来突兀的石头滚落声。
趁着熊与狼晃神之际,正义不忘报恩的袭音抓起男子就跑。
凹凸不平迅速撤离的路线中,她通过男子某种规律的指引,两人疯跑了好一阵。
然,凶兽还没有摆脱之际,男子突然拽停了袭音,气喘吁吁的说:“回头看看吧,没事了!”
袭音回头,嘶嚎声前后响起,凶兽们分别掉入了不同的残忍陷阱中。
原来,方才男子带她绕过了那么多危险的地方。
刚要说声谢时。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方才那可是猛兽的地盘,常年与人和陷阱斗智斗勇,一个个都精着呢。”
男子打量了一番她,断言道。
怪不得,熊与狼能结伴同行呢!
袭音审视与自己年纪差不多,穿着比雪还要白上三分的清瘦男子,长眉如柳,唇如樱花,眼睛带着可柔化天下的温暖,万分好奇又欣喜的凝视自己。
这模样……,好似几百年没见过生人似的。
即便是眼前的人刚刚救了自己,她的戒心也不可能那么消除,当然,除了那负心夫君。
她有分寸的松开男子手,挺起腰杆:“我是迷了路,无意来到这里。”
男子似乎是个通透人,有点不少意思的搓搓手,对她一番谨言慎行没有细究的意思,算是相信的客套问:“那姑娘如何称呼,自己一人又打算去往何处,我可以给指条路避开危险。”
这个问题问的好,直直问到袭音的心坎儿里。
掂量一番看男子也不像是恶人后,绝口不提夫君,半真半假道:“称我音姑娘就行,公子呢,可是本地人?”
“哦,我家在城中,并不住在此处。名字叫温玉,音姑娘唤我玉公子就好!”
袭音两手作揖道:“玉公子,前方可是有个村子,不知能否歇脚?”
温玉点点头,好心奉劝:“的确,我听闻前面的村子专采些名贵草药,此行正要代替家父收些回去。若音姑娘不介意,可与我同行,待收完草药,去城中歇脚合不合适?”
城中?
身为叛国罪,追兵都能找到崖下,城中恐怕早就贴了通缉令,她还是不铤而走险了。
至于这崖下。
虽说荒山野岭,天寒地冻,凶兽陷阱无数,但至少看着宁静,心中祥和。
暂时认同热心肠的男子:“感谢玉公子好意,先去村中,我们再做下一步打算吧。”滋时找个理由再解释推脱吧,眼下,保命隐行踪最要紧。
在袭音的满怀期待中,跟随温玉,穿过层层不知是针对外人,还是针对凶兽各种瞠目结舌的陷阱后,终于来到当时遥遥一望的村子。
只是原以为的普通村子,竟出乎意料的破败。
静悄悄的,好似没什么人住过的痕迹。
站在村口的袭音左看右瞅:“玉公子,村中的……?”
话未说完,忽的!
整个人无比精准的掉进一个十尺深的坑里。
紧接着,仓促混乱的脚步,一群衣衫褴褛,如乞丐般的村民,携带各种刀叉,个个凶神恶煞,将玉公子还有深坑围住。
温玉一见这敌意般的架势,忙试图交涉:“有话好好说。”下一瞬,他就被村民钳制住了。
袭音不明所以,高喊问:“玉公子,这什么情况?”她看温玉对周围的一切都很熟悉,以为经常走南闯北见识多,或哪怕对村中的事稍熟悉些。
温玉高喊回道:“应该是把咱们当意图不轨的外人了。”
现实是他俩把事情想简单了。
其中一村民,似是领头的,指着坑中的袭音高呼:“烧死她,就是她不给咱们钱,不给咱们留活路!”
另外的村民看都没细看袭音,纷纷盲目附和:“烧死,赶紧烧死!”
袭音万万没想到,自己接连两次死里逃生,如今又要再来一次,而且理由无比可笑,还相当草率。
她刚从崖上掉下不过一夜,怎么转眼就成欠债不还的无赖了呢?
看周围地境,也不像是孤月国或龙渊国的地界。
只怕其中有误会。
奈何,在一片嘈杂中,她试图交涉的声音,被淹没在了野蛮的振奋中。
压根儿不听解释。
而相对于第一次出远门,从未见过如此不讲理的架势,他温文尔雅的声音,喊出来比袭音还弱上三分。
不过好在,村民们仅莫名的对袭音苦大仇深,至于温玉总跟念经似的叨叨,被暴力的用抹布堵住了嘴,绑到树上,容后审问。
一通折腾,在袭音被带头的村民绑到木柱上时,难得说出一句能听见自己声音的话,这种情形,硬的不行,只能上软的。
“大哥,我们二人来自城中,是特来村中收药草的,并非什么欠债的大恶之人,能否高抬贵手,允许解释误会?”
然则,带头的村民压根儿不吃袭音这一套,牙痒痒的把绳结系的更紧,仿佛就是奔着非要弄死她的目的,哪怕她已经解释了此行的是两人:“就你穿的这身皮,来一个,弄死一个,若成群结队,我们全村人,同归于尽。”
皮?士兵的衣服。
果然,老百姓只识得士兵服饰外貌大概,并不知其中天差地别。
难道他们与军队有什么瓜葛?
如此,这到底是哪里?
到底是什么事,恨到什么程度,才能到了宁可滥杀无辜,也不能错漏一个。
“点火!”
温玉绝望的瞪大眼睛,看着袭音,拼命摇头挣扎。
两天,面对三次死亡的袭音,静瞧着火苗奔来的顷刻,她竟发现自己能做到波澜不惊了。
但并不表示,她就如此认命了。
因为,总觉的自己心中还有一大事未完成。
思来想去,空白的识海中唯有那绝色夫君,加实了份量。
一股潜在的冲力逼上手腕,仿佛只要袭音稍稍动一下,不仅可以决定自己的命运,还能将那些野蛮的刁民随意拿捏。
站在火中的她,宛如地狱来的恶魔醒来,狞笑刚要运气。
骤然一阵疾风袭来,踏过村民的头顶,凌空一刀,将两人绳子断开,随后如流星赶月般,把脚下所有木柴扫落于人群处,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雷厉风行的速度与决断,不仅是在场的村民,连袭音都没反应过来,自己再一次死里逃生了。
“音姐姐,都死到临头了,怎没好好施展你的疯劲儿?”一双本星光迷离的凤眸,瞧着此情此景,满是尖锐,悄无声息中,将小小的人护在身后。
凉薄的嗓音,熟悉的身影,袭音从震惊到欣喜,憋屈的泪全都在见到战虚明的这一刻,如瀑布般涌了出来。
毫不羞涩的一把抱住他:“夫君,我好怕!”
方才领头的村民,最先从飞火的惊慌失措中反应过来,眼见着又来一个与袭音衣着差不多的男子,更加咬牙切齿,指着站在行刑台上的战虚明,号召村民们:“赶紧拦住,一起处死!”
战虚明看这阵势,口舌之争,只能激化村民的众怒,索性直接问:“如何做,才能放过我们?”
乱哄哄中,走出一满头华发,步伐健硕,似人参精般的年迈老人,看村民纷纷恭敬的让路,应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而这样的人也算是有脑子的。
见破坏火刑之人连缘由都不问,直接问解决办法,更加确定自己抓对了人:“把我们村民上交草药应得的钱交出来,自然就能离开。”
“好啊,没问题,有没有地方,你我细聊。”轻飘飘的声音如千斤重,镇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
而不为人知的隐秘处,貌似有什么高手,正悄悄撤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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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子,第3章 若是再不收藏,作者就真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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霸道油腻的邀请仙女:撩我!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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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中的每座房子都很破,特别是在星点密布的奇石异花,交汇重叠的雪水溪流雅致美景相称下,似乎有“争奇斗艳”,看谁能破的更别具一格架势。
很意外,里长的房子,赢了。
而满头华发的老人,便是村子的里长,姜姓。
袭音新奇的站在宽敞高耸屋中,脚底不稳的扶着木枝,抬头欣赏着天上朦胧太阳,她有些怀疑姜里长是不是大鹏鸟转世,为何非要住在这树上?
战虚明看起来很淡定,腿也恢复了,稳步登上树屋后,目光简单将四周的陈设一扫,找了个光滑,看似干净,应该是平日当椅子用的石头坐了下来。
而温玉,没被凶兽吓着,倒是被彪悍的村民们给吓到了,分外局促不喜那么多人的站在袭音与战虚明中间,扣着手指,寻求微妙的安全感。
至于方才领头非要烧死袭音蛮不讲理的壮汉,在恭恭敬敬扶着姜里长坐下后,指着战虚明毫不客气的说:“有屁赶紧放,少拿花架子。”
这么一激,战虚明逆反心理偏偏上来了,故意磨磨唧唧整理番衣服,然后两膝大开,双手随意交叠,压迫气势颇足的挑衅壮汉:“有茶吗?”
若不是姜里长德高望重,抬手拦了壮汉一下,村民们能在此刻发生第二次暴动。
稍顷,壮汉忍辱负重,将盛在石杯中冰冷的茶水,带着情绪逐个递在三人手中。
没等战虚明与袭音端详手里称为茶为何种茶,水中有未融的冰为何种水。
温玉暂时忘记周身危机,禁不住赞叹起来:“嵩山药石做茶杯,可净水中微毒;天然雪水泡嘉萼草做冷茶,饮之可解乏解忧。三者结合,价值百两一杯啊!”
话落,姜里长无奈痛唏:“小子,就是价值千金,没人买,或是有人买了不给钱,那跟野草乱石有何区别?”
“所以,老人家认为我与那姑娘就是买了药草,欠钱不还的人?”战虚明听懂了,只怕未知情况更惨烈。
姜里长一提起钱就格外愤慨激动,拍着木桌狂咳两声,双目湿润的突然冲三人跪了下去。
战虚明:“……。”
袭音:“……?”
温玉:“……?”
壮汉:“……!”
除了战虚明之外,其他人速度不一的前后去扶。
“老人家这是做什么?”凉薄的声音自他口中发出。
被扶起的姜里长,被战虚明一问,直接旁若无人的痛哭起来,泣不成声语无伦次的伸出手:“把钱还给我们吧,村里的人都快活不下去了。”
对于穷急与饿急的人,讲道理,解释谬误,几乎是无用的,更何况到现在为止,战虚明都不知这个村里到底发生了何事。
误入此处,欠债不还的脏水恰好泼在了刚刚从战场逃脱,面临失忆的自己与袭音身上。
头脑无比活络的他,面对姜里长的示弱与无助,万分清醒。
早有打算的,先问了个心知肚明的问题:“给钱可以,但你们谁能随我回家拿钱?”
姜里长惊愕止住泪,与壮汉面面相觑中,似乎万万没想到这次的钱能归还如此容易。
不过,明显对战虚明那句回家拿钱,相当警觉排斥。
最后的结果在意料之内。
“不能。”
“有前车之鉴?”战虚明紧跟上试探。
壮汉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这次炸的更狠了。
对三人咆哮:“我弟弟到底被你们带到哪里去了?”
战虚明很明显把火瞄对了地方:“原来令弟出门要债,一直未归。为何没去找?”
壮汉全脸的横肉仿佛急的差点竖起来:“找,去狗皇帝的宫殿找吗。村外陷阱野兽无数,到处悬崖峭壁,光皇城就有五个,即便找对了地方,你们这些狗腿官兵会放、敢放我一百姓进去吗?”说完,又对姜里长悔不当初:“我就不该让小元独自跟着那几个臭官兵去皇城里拿钱。否则跟我出去找人的兄弟们就不会被扣押,弟妹也不会大半夜的偷偷跑出村,被狼吃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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