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虚明迟疑:“你是不是被什么东西附身了?”想了想后觉的不对劲,再问:“摔着头了?”
“你倒是大方。”字字委屈。
“……。”
战虚明今天怎么听不懂袭音在说什么?
费解的望着她。
“今晚的黑衣人是不是虞秋池?”
袭音但凡认真熟悉一个人,即便这个人包成茧,她也能认出来。当时只顾逃命,没多想,照顾战虚明闲下时,又结合他极大的反应,才品过来。
对战虚明而言,这也没什么好瞒的:“是。”
“舍不得她死,还合离做什么?”
“留着她,有用。”
“所以,就弄折了我特意给你做的木扇吗?”
要知道当时情形紧急,剑速又猛,生怕控制不住事态,他顺手扔的。表情有点不轻松道:“我会修补好。”
“你以扇做防身的兵器,就算修补,只怕也护不了你几次。”
战虚明目不转睛的盯向袭音。
“等得空,我再给你做一把。”
可弄坏扇子是他战虚明的错,又跟袭音猝不及防的认错有何干系。越想越忐忑:“袭音,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问过许澄意了。”
“?”
“我不醒的两年中,所发生的事。”
“……。”
在战虚明昏迷时,袭音特意单独问了许澄意,决定了早晚要面对的过去。
知道了,他为给自己求一张救活死人的药方,连挖两次虞秋池祖坟威胁,最后被关进水牢留下永久腿伤之事;
知道了,他为提防虞秋池暗杀她,让上百头狼为她巡哨,最后狼生生把虞秋池吓出心理阴影之事。
知道了,他但凡入她口的饭菜,近她身的用品,皆都亲自尝试、用过一次之后,再亲力亲为的给她,日日反复。
战虚明为了袭音,在赤水城做了太多让虞秋池恼怒又过分的事,直把逼她到无计可施。才向战虚明提出以成亲之礼祭祖,成为她的人,赤水城的主人,可开棺取方,算是赢得了一次上风。
其实,当年虞秋池的要求,战虚明并非没有选择,可她加了一条:两人一日是夫妻,就一日不会伤害袭音。
战虚明明白,再警觉提防,只会熬到心神疲惫,总会有疏忽、让对方趁虚而入的那一天。看着躺在床上没有任何反抗能力的袭音,他点了头。
高高在上,一身傲骨的人,就那么为她弯了腰。
本就因战虚明天人交战的袭音,听了许澄意带着讽刺,钦佩,愤懑,又无可奈何的字眼说完后,直到他走,她脑子仍旧一团浆糊。久违的情愫,似破了禁制般,汹涌而出,不可谓不动容。
过去的事,袭音还是想不起来,可在回忆战虚明没有怨言,怀着万般不得已等她醒来的每一天中,她睁开眼干的第一件事,确是辱骂他,践踏他,甚至大打出手。
她记得那日他的目光。
欣喜,失落,哀痛,难以置信复杂的通通涌上那凤眸。深想着,胸口的痛,不知是伤口或是情绪波动,她再次疼蹙了眉。
“虞秋池对我重起杀心,等同破了你们当时的约定,所以才合离。她今夜来,是打算旧仇新恨,加起来一块儿找我算账对不对?”
许久,战虚明点了点头:“是。”
“你们成亲为何没有婚书?”
“我说我写不出来,她也没过多计较,说先把成亲礼办了,让整个赤水城的百姓都知道就行。”
“就这么简单?”
“我以为她会很计较,不过后来,她没再提过一次婚书的事。”
成亲却不在意婚书。目的倒是明确,本就干的强人所难之事,人到手就行。
袭音想起自己沉睡时他们成亲洞房花烛的当晚,虞秋池得意满满对她说的那些与战虚明青梅竹马的过去,当时感情,不像假的。
“估计她早知你们会分开。”
“也许吧!”
抱着一份从开始就明知没有结果的真感情,也明知但凡毁约战虚明会离开她,也要放手一搏,
曲折中,很奇怪。
没等袭音再讨论这件事。
战虚明说:“你不必为了这些已经过去的事道歉。”
袭音醒了,婚事解除,他终于可得轻松,懒得继续在意,眼下先请她出去:“我要沐浴了。”
袭音原地未动,对他的话置若罔闻,继续坦白:“我不喜欢温玉。”
“……又换人了?”战虚明放下湿透的帕子。
“自始至终,应该都是你。”
战虚明被袭音神转折的剖白给弄蒙了。
“我未醒两年里,意识时清醒,时糊涂,所以对你在我身上的所作所为,被我误会成是个有特殊癖好的变态。后来断断续续得知我们之间的关系,我对你的感情,而当时你又另娶他人,我又误会你是个朝三暮四的人渣。所以潜意识的我决定,若有一日醒来,定要如你折辱我般,折辱你。”
没想到她厌恶自己的真相竟是这个,战虚明怔忪间:“我们有可能是站在对立面的敌人,难道你不是因为想起过去,敌对关系而反感于我?”
有那么一瞬,袭音脑子的确划过曾经即逝的痕迹,可很快就被意识中近期发生的事情给占领,她大方承认:“确有过,但不如两年中你对我做的那些事冲击大。”
“那温玉呢?”说不喜欢,就不喜欢了?
“明日我会与他说明,然后为那些奇怪的话,奇怪的举动道歉。”
战虚明嘴角牵起一丝疏离的笑:“你的喜欢,是不是有些……。”
“廉价。”袭音随即自愧:“我花心,我才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人渣。”
不知该说什么才好的战虚明持续敛默。
“温玉能做个好夫君,与他在一起的每一日我都是这样认为。你可能不知,我很害怕孤独,比去死做鬼都害怕,我很想有个家,生一个与我有紧密关系,永远无法分割的孩子,哪怕整日守着一间屋子,永世不得离开,我都愿意。我知道轻而易举容纳一个男人,很不对,可我不知为何,控制不了我想成亲,想做妻子,做人母的迫切。直到前些日子,原想问温玉能不能与我在一起共度余生。”
战虚明眼皮半合,余光撇向袭音。
“话将要脱口而出那一刻,我发现,感觉不对。对他,我没有冲动,没有心血来潮,更没有日思夜想,继而明白,适合终归比不上感觉重要,是我先冒犯了他,其中过错,我自会承担。”
战虚明收回余光。
既然无声中。
第一次,袭音在战虚明跟前有拘谨难堪的感觉,错误认的差不多,找个借口探身试了下水温:“快要凉了,我去给添点热水。”
一声惊呼。
搭在战虚明身上的手将要离开时,反被他轻松将整个人拎到了浴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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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来啦,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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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打算帮战虚明沐浴的袭音并没有穿太厚,绛紫色的衣衫尽数湿透下,吹弹可破的肤色被热气衬如粉红晚霞,娇嫩到不敢触碰。
妖娆的身段,芊芊一握的蛮腰,窈窕玲珑,夺人心目。
可甜可媚。
水之下,她迫于无奈挤坐在战虚明的足腕上,颤心摸了脸上的一把水:“你要干什么?”
没有防备的感受着弹性柔软,向来注重分寸的战虚明,紧张红色直接从耳根迅速蔓延到肩膀。一下子开始后悔为何要把袭音给拽进来,与自己干瞪眼。
当时不想让她走的念头有些急切,猛地,把事做过火了。
稍有不自在的调整了下姿势,腰板挺直,把腿规规矩矩的并拢,独独脚实在没空挪开。
旖旎勾人的场景,应是被他改成了朝会。
在袭音看笑话的神色下。
战虚明整襟危坐:“我觉得这样聊,更舒服些。”
“可我该说的都说完了。”
刚与战虚明剖白,往后两人究竟怎样发展,纵使袭音再不要脸,也需要花时间把先前硬凑合的感情与现在直视内心给理顺,毕竟她的初衷不是玩弄谁。
没有任何杂念的起身,这次换战虚明摁住她。
“难道你不想听听我要说什么?”
袭音盯着木桶边与自己交叠的另一只手,眼波流动出与战虚明同样的不自在,斟酌下,重新坐回他没打算收的脚。
“听澄意说,你把姜里长给气晕了?”战虚明语气平静的问。
袭音也没打算瞒战虚明,毕竟她与姜里长谈的涉及他们二人。
言笑不苟的回答他:“隐灵村的债,我不打算还了。也说清楚你我还债的三年中,一切都是误会,姜里长该占的便宜也占的差不多了。他若不满,贪得无厌,可随时拿着我们的战服去报官,你我没有什么可怕的。”
在战虚明眼里,自袭音第二次失忆后,性子相比先前少了些起伏,也沉稳许多。却不成想,倒是把鲁莽提了一个阶层。先前至少知道与他打个商量,如今倒是很会做自作主张了。
开始进入朝会状态的批驳:“你明知姜里长不是贪财之人,不打商量的一刀切,跟鱼死网破有什么区别?”为何不能循序渐进。
女人一旦理智起来,色就是空!
袭音说:“我认为,有些事,不破不立。”
战虚明严肃起来,表示洗耳恭听。
“若我们一直背负莫须有的罪名,隐灵村的债窟窿,估计到死都填不完。还不如就此断了姜里长的念想,然后通过长远的利益达成合作,授人与鱼不如授人以渔最简单的道理,战虚明,不用我多做解释吧!”
“袭音,若姜里长偏偏不如你所愿呢?苪国之人祖祖辈辈皆困在半亩方塘之内,大多短见薄识,最计较眼前利益。等隐灵村的药草一断,木材、玉石还好说,你是在拿所有努力活下去百姓的希望在赌。引起怨声载道,众怒难平,姜里长趁机将你我身份闹开,滋时两败俱伤,最后打算东躲西藏吗?”
一方乱,其他方皆乱。
“先前没有隐灵村的药草及时供应,苪国的百姓不照样活着?你我并不欠隐灵村,要欠,也只能让隐灵村欠我们才对。”
袭音所言多少有点负气的意思了。
其实,苪国百姓的死活与战虚明毫无干系。可有些事情一旦阴差阳错的开始,人也会随之被推上一层高度,恻隐之心,扶危救困,恤老怜贫。让本就有宏图大志,眼高于顶,雄心勃勃的他,冥冥中背上一种责任,更加坚定的帮百姓脱离水火。
袭音何尝不是,想局限于平凡,偏偏生儿不凡,决策自然也非常人所能及。
只不过两人,一个喜欢稳步前行,一个喜欢勇猛直入。
木已成舟:“说说接下来的想法。”隐约的,战虚明似乎在做一个决定。
“我给了姜里长考虑的时间,过几日,会再去隐灵村。”
要知道,欠债的事情真如袭音说的那么简单,战虚明就不会耗了三年还纠缠不清。
“好,那你去证明。”
“证明我做的对?”
战虚明:“是。”一个字,暗含了千金重。
他向来不轻易倾泻自己的情绪,今日,却被袭音看出了克制、隐忍,与得知她自作主张与隐灵村断了债务的生气无关。
袭音茫然费解,战虚明不是说要回应她认错之事吗?怎扯到八竿子打不着的隐灵村?
相互间,貌似也没什么必然联系。
暧昧的将她拉入水中,又一副丝毫不给她留情面,公事公办的模样,让袭音实在难以看懂他到底要干什么。
就在两人把鸳鸯浴,洗到浩然正气的顶峰时,战虚明有点坐不住了,强大的自制力冲袭音摆了摆手:“我说完了,你出去吧!”
袭音:“????????????????”
他俩到底谁被夺舍了?
尬笑道:“需要帮忙给添些热水吗?”
战虚明眼神有点飘忽,强装镇定:“不必,我自己来就行。”
“哦,那没事我先出去了。”
“好,你先出去吧!”
两人郑重其事的说完废话,不约而同的把头,扭到了相反方向。
本容纳一人的浴桶,硬是挤了两个人,袭音身形又娇小些,而能踩的矮凳又被战虚明坐着,咬着牙尝试几次后,愣是没爬出去。
听着哗啦啦的水声,战虚明明显注意到这点,刚打算伸出手助她翻出去。
“我能踩一下你的腿吗?”
战虚明的手放回水中:“能。”
有些时候,越不想发生的事,偏偏就能恰如其分的实现。
袭音明明很谨慎踩在战虚明湿滑的腿上,可就在右脚往下迈时,偏偏左脚毫无征兆抽了筋。
一个打滑,就是那么无比精准!
不偏不倚的踩在了最不该踩到的地方。
沉闷声后本能躲避。
袭音手忙脚乱的就歪回了战虚明怀里。
战虚明生怕她呛到水,赶紧扶住。
明明快要凉的水,霎时热的沸腾。
喜欢初露,旧错刚纠,带着愧感,实在无法直视战虚明的袭音,手有点不知该放在何处,神色少有的慌乱。
“我不是故意的,你信吗?”
疼的战虚明闭上眼忍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为了你自己,我信。”
此时袭音是跨坐在战虚明腿上,接近于膝,距离他胸膛尽量拉出了最不暧昧的分寸,眼下心绪芥蒂的人,很快冷静,又欲要起身。
战虚明心绪彻底被袭音打乱,既已经开了头,哪能轻易放过。握住巴掌差不多宽的腰身,用力重新拉回自己怀中,摆正她的脸,眸光渐渐暗下去,变得耐人寻味起来:“袭姑娘,我觉得,有些顾虑应先放放。”
“可……。”
下一秒,袭音被战虚明捂住了嘴:“不说了。”
温香软玉,玲珑可人的眼波闪了闪,又调整了下自己在他腿上的位置。
战虚明控制住她不知危险,乱扭的腰,凑到她耳边,嗓音微沉:“今晚一块儿睡吧!”
灼灼静视,他不敢令人心生邪念的眉眼间尽是意味深长。
渐渐的,眼波开始变得难以捉摸起来,仿佛凭空生出一只手,自她粉颊,脖颈,无底线的顺着凹凸有致滑了下去。
而袭音唇上的手拿开后,她的视线也不自觉的落在触手可及,衣领大氅下的沟壑风光。
待两人重新对视后,周围的气氛明显急促。
不过,战虚明在袭音眼中自持的很。欲这个字,他是靠不得边的。
面对无论哪一面都能随时散发致命吸引力的战虚明,连试探都能勾人心弦。袭音可不是个羞羞答答的小姑娘,更何况眼前,曾是失忆她的梦寐以求,如今想要尝试靠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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