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是大学士府的姑娘,可有凭证!”
白瑕有些得意地让丝萝拿出白府的腰牌,“你们可给我看仔细了。”
小队长捏住牌子反复确认,白瑕正待问他你家主子何时让出上房时,便见眼前的汉子操起身边的佩刀,往她面前一站,一桌子府兵汉子尽皆起立拿起佩刀往前一站。
白瑕这才发现这些人站起来十分魁梧高大。
她不禁往后退了几步,嘴上却十分不饶人,“你们想干什么?我可是官家的女儿,你们想造反吗?”
她说着忙喊来跟着她一起的那男子,叫嚣着她身边可是有江湖高手坐镇,不怕他们。
一开始这男子背对着二楼栏杆,安秋鹜没有瞧清他的面容,如今被白瑕喊过去一站才看清这男子长相。
怎么说呢,这鼻子眼睛凑在一起就是凑不出个好字来,打眼一看不像好人。
也不知白瑕如何搜罗出这人来。
小队长并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越过白瑕三人,走到掌柜面前朗声道:“掌柜,剩下的两间上房如今可有人订下?”
掌柜正愁着这起子人别在他这小店里打起来,冷不丁被小队长这么一问,忙摇头说没有。
“那姑娘虽问,但一直没定下来。”
小队长点点头,从怀中掏出银票递过去,“正好,我们兄弟想把这两间上房订下来,掌柜数数银票可够。”
掌柜还懵着,小队长已经把银票递了过去。
白瑕闻言如何能忍,她跳着脚就要去抓小队长手中的银票,“你放肆,竟敢戏弄本姑娘。阿大,给我打他们,给他们点颜色瞧瞧!”
那男子眼神飘忽,皱着眉却不动手。
白瑕是闺阁女子瞧不出这些人的路数,他本就是习武之人,刚才小队长这几步内力雄浑,还有这一众汉子实不是他能撂倒的。
小队长可不惯着她,佩刀往前一横,白瑕就跟那蹴鞠球似的倒退着往后转了好几圈。
“姓白的听好了,这两件上房我们哥几个就是空着也没有你睡的份!实话告诉你,我家主子也是打京都来,可不是你一个小小大学士府惹得起的。若是识相尽早安分些,若是不肯安分,我们手中的家伙什可就要不依了!”
丝萝好不容易扶稳白瑕,白瑕却不领情,只揪着她的耳朵骂道废物。
那个叫阿大的一脸心疼地上前劝解,不知嘀嘀咕咕说了些什么才劝得白瑕松了手。
只是这么一闹,白瑕两间上房没住成,白惹一身骚。
只能拿客栈得器物发泄。
安秋鹜挑了挑眉,带着皎月回了客房,吩咐把饭食送到她房间。
府兵们只道刚才堂下吵得如此热闹,她没有露面怕是还不知白家姑娘也到了此处,为着不败了自家姑娘的兴致,都三缄其口一叠声地去堂下给自家姑娘看顾饭食去了。
这次出行,不能被相识的人瞧了去,更不能随意暴露身份。
安秋鹜如此,府兵们自然不会自报家门。
堂下碗碟砸在地上清脆的响声不时传进来,安秋鹜揉了两个棉花团塞进耳朵里顿时周遭清净不少。
这里不似京都一到时辰便有打更人敲梆子,安秋鹜撑着头等到月上中天才与皎月交换眼神易好容轻手轻脚推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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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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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仆二人蹑手蹑脚地下了二楼, 路过府兵歇息的房间时听着他们的鼾声,安秋鹜不免窃喜。
大堂里烛火闪烁,掌柜倚着柜台打瞌睡。安秋鹜与皎月一溜烟地绕过柜台从侧门入了后院。
圆月高悬, 踏雪极有灵性地睁开了眼。
“嘘”安秋鹜示意它别出声,踏雪扇了两下耳朵表示默认。皎月也寻了白日里骑的那匹马, 主仆二人飞快地解开缰绳, 牵着马就往外走。
“扑通”
后院里安静的很,接连几声扑通声便显得格外诡异。
主仆二人朝着声音的来源看去, 只见与客房高隔的围墙上露出三个头来, 刚才那几声扑通声正是有两个大汉被人捆住手脚从围墙上扔了下来。
那三人中的男子反应很快, 一纵一跃就轻松下了地, 他先伸手去接上面女子中的一人,定睛一瞧正是白瑕身边的丝萝,那旁边的自然就是丝萝的主子白瑕。
真是冤家路窄!
安秋鹜道一声‘走’,牵着踏雪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奈何就是有那起子不长眼的,“二位姑娘, 大半夜的欲往何处去!”
男子声音粗犷, 刻意压低的音量总让人感觉浑身不舒服。安秋鹜不想理会。
那人却不依不饶闪身堵在她们面前, “二位不答, 莫不是和那几个贼人一伙的!他们劫财,你们二位偷马!”
劫财?偷马?
安秋鹜险些气笑了, 屏凡的脸虽然普通了些, 眉眼间倒也是一脸正气可不似眼前这人肉眼可见的坏相。
皎月见他上前拦路,已摆开架势与他一搏。
安秋鹜不想闹出太大动静惊醒府兵, 出声道:“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看你的模样也是常年在外行走之人, 这马若不是我的会乖乖听话跟我走吗?”
踏雪打了个响鼻, 算是附和安秋鹜的话。
那人眼珠子咕噜一转,变脸似地皮笑肉不笑,“是这个理,不过那两人贪图我家姑娘财物半夜吹了迷烟入室打劫。也不知这地方是不是有这伙贼人的老窝,两位姑娘大半夜的不休息还从马厩里牵出两匹马,任谁看见都会多想。”
想是之前争上房白瑕拿出许多银票的缘故,这地方挨着官道却是人烟稀少之地,往来什么人都有,被盯上也是情有可原。
身后传来脚步声,安秋鹜实在不想见着白瑕,“麻烦让让,我们还要赶路。”
那人却依旧挡着不让,冲着后面说道:“白姑娘,这马不错,咱们要去西北这么远的地方,若是有匹良驹必定事半功倍。”
之前争上房的时候就压了一肚子气,结果晚上又遇到这伙劫财的,白瑕脸色有些难看。想是翻下围墙的时候扭了脚,一瘸一拐地走了过来,她斜着眼不屑道:“不就是匹白马,什么良驹。你说这匹马多少钱,我们买了!”
安秋鹜的耐心快被耗尽,也懒得和她周旋,朝旁边使了个眼色,皎月以手作刃朝着白瑕面上而去。那男子反应也快,手臂一送就来捞白瑕,只是慢了皎月半步。
皎月一手提着白瑕,一手捏住男子伸过来的手,往上一翻那男子就被反剪着跪倒在地。
他倒也没那么弱,只不过皎月手法刁钻一时不慎,还要起身反抗,却不想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他的咽喉。
匕首刮上他的脖子,男子眼睛一颤不曾想遇到两个棘手的主,只怪自己太过贪心。
白瑕身上本就受过伤,再被皎月这么轻轻一提旧伤就痛起来,她低声呵斥,“废物,枉我作主把丝萝配给你。成天巴不得长在这个小贱人身上,这时候怎么不见你支棱起来,连个女人都打不过。你不是说从京都到西北这路程你熟悉的很,不知走过多少回了,怎么现在栽在这小小的客栈!”
难怪这厮护着丝萝比护着白瑕还要尽心,安秋鹜瞧了眼丝萝,这婢子眼睛一红脸上尽是愤懑。
原来白瑕是这么笼络到这厮的。
“打晕吧,咱们好赶路。”
皎月正待动手,白瑕忙道:“女侠手下留情。我们就是怕那伙贼人还有同党才想连夜离开客栈,若是把我们打晕在这岂不是羊入虎口。我身上有钱有很多的钱。”她瞧着安秋鹜两人衣着朴素,又赶紧去掏银票,“我要去西北,你们知道昭毅将军穆晋安吗?他是我未婚夫我此次就是去西北找他,只要二位女侠护我一路西行,等到了西北我一定让我未婚夫重重酬谢二位。”
穆晋安?未婚夫?
皎月眨眨眼忙去瞅自家姑娘。
安秋鹜脸上没什么表情,就是嘴角不由地一抽,扬手一挥白瑕头上的碧玉簪落地断成了两截。
皎月咽了口唾沫,自家姑娘刚才是想抽她脸吧。
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大概就是有种自己的东西老是被人惦记的不爽,也不知那人如今到了哪了。
已经过了御岭关快要踏上西北地界的穆晋安狠狠地打了两个喷嚏,江白忙问是不是连夜赶路没休息好,要不今晚休息个把时辰再接着赶路。
穆晋安摆手,笑着说怕是有人在念叨他,一夹马腹一人一骑冲进黑夜中。
断了两截的玉簪在月光下泛起幽光,白瑕一哆嗦把身上包袱里的银票全都拿了出来,“全给你,都给你,只要你安全的把我送到西北,除了这些钱以外大学士府再答应予你一个要求,只要不太过分都会办到。”
她跋扈是真跋扈,怂也是真怂。
安秋鹜看了她半晌才冷着声音道:“口说无凭,字据为证。”
就着月光安秋鹜割破白瑕的手指,按着立了字据。
皎月这才松了手。
丝萝忙跑过去扶起白瑕,她们出京都时雇了辆马车,即是想让安秋鹜护送自然什么都要照着她说的去办。
以防府兵追上她们,安秋鹜命她们三人卸下马车骑马而行。
白瑕本不愿,她娇滴滴地长大何曾骑过马,安秋鹜可不会惯着她,皎月过去提着她往马上一放,扬鞭就走。
如此,名唤阿大的男子与丝萝一骑,皎月和白瑕一骑,安秋鹜与踏雪为伴。
一路西行,安秋鹜也算搞清楚这阿大的身份。
小时学过些拳脚功夫,奈何好吃懒做不学无术,便出来混迹江湖讨口饭吃。不巧碰见想要去西北的白瑕,那时他就瞧上了她身边的丝萝,便以此为条件护送她西行。
拳脚功夫还算尚可,西行这条路也走过两回,他说是之前伴着一个镖局走镖走过一条小路,虽不似官道易行,胜在缩短不少路途,况且知道这条小路的人不多。
安秋鹜不禁感叹这白瑕不仅嚣张跋扈,胆子也委实大。
两个弱女子就敢跟着这么个不知就内的人远行。
不过她当时答应护送她也是存了心思。
就好比现在,他们从小路走,不过两日的功夫就能望见御岭关雄壮的关门。
皎月拿出地图给安秋鹜看,指着其中路线道:“姑娘,出了御岭关再往西行就是西北的地界了,咱们再走上差不多十天就能到西北军驻扎之地。”
坐于马后的白瑕已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马上颠簸本就难受,这二位除了晚间稍作歇息白天除了吃口干粮的功夫全是赶路。
她明明看见那个叫屏凡的女大夫腿上因为长时间驾马,走路都颤颤巍巍,有好几次都停下让那个叫小月的上药,只是药一上,不过两个呼吸间又上马赶路。
那些干粮又干又硬,她不吃,那个小月便捏住她后脖颈逼着她吃。
她脑子里如今什么都不想,只想赶快赶到西北等见了穆晋安,再与他哭诉这二人是如何欺负于她,到时候非活刮了这两人不可。
乍然听见她们谈起西北军,她豁然惊起差点跌落马下,“你们本就是要西行!你们找西北军干什么?”
不然那么大一张地图,只有西行这条路线标注清楚明白。
安秋鹜哂笑,也是够迟钝的,到现在才后知后觉。
“白姑娘真会说笑,不是你让我俩护送你西行的!”
说完不待她反应,领着众人直奔御岭关。
这一路走来,越是往西走越是荒凉,时不时还能看见成群结伴往关内逃难的西北百姓。
安秋鹜悄悄打探京师三营可有过了御岭关,门将掂着手中的银两,从牙缝里挤出过了二字。
祖父说军情紧急,京师三营会直奔秋山道,在中途与西北军汇于一处。
“阿大,此处去秋山道可有捷径。”
这人这些天揽着丝萝行于马上,不见疲态反倒精神愈加好了,只是丝萝越发沉默。
“咱们不是去寻西北军,怎得又往秋山道走,那边可不太平。”安秋鹜没有理会他的疑问,只扬了扬指尖的银针,阿大脸色一变,忙收住话头细细思量。
这两天他也想过趁她二人不备带着丝萝偷偷溜走,奈何一个武功高强,一个会拿着银针扎他,也不知扎了哪儿浑身连骨头缝都是痛的,逃跑的心思便偃旗息鼓了。
“捷径还真有一条,不过...”
“不过什么?”
“那条路是西北这边猎户上山开辟出来的,路程虽短但崇山峻岭路很难走;况且一路绕山而行出口就在秋山道的背风口,听说鞑靼这次出了奇招,就怕到时候在这山头上遇着鞑靼人。”
安秋鹜思索片刻,还是决定一试。
皎月用布条堵住睁大眼想要说话的白瑕,跟着安秋鹜钻进崇山峻岭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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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商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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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师三营到达大冶城时西北军也刚刚驻扎此处。
大冶城距秋山道不足八百里地, 进可攻退可守,安虎与穆晋安才决定在此汇合。
主帅洪堡一心想立战功,连天的把收复山河挂在嘴边, 他不懂兵法不知谋定而后动的道理,安虎不想与他争辩只得让安启辙与他周旋。
督军大帐中安虎和穆晋安正在叙旧, 玄元观一见至今已有个把月, 安虎捋着胡须看着高束发,着银甲的将军老怀欣慰, 又不免多打量几眼。
穆晋安被他看地有些不自在, 抬眼看回去, “侯爷又不是没见过晋安, 如何这般打量!”
安虎笑得高深莫测,“非也非也,我是替别人看看。”
这话意味深长,穆晋安笑容一滞,才恍然想起将军府与侯府定了门婚事。
这桩婚事非他所愿, 恰也因为这桩婚事才有了当下的局面, 战事在即, 穆晋安只得隐下心中的诸般想法。
“侯爷看我不如看看这个。”他一招手, 身后的江白递上一个木箱,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叠放着许多文书, 他今日可不单纯是来叙旧。
安虎眯着眼拿起泛黄的纸张细瞧, 越看眼神越凝重。
他啪地一声合上木箱,“这些东西你怎么弄到手的!”
话音一落, 想起今早听到京都的消息, 不确定地问道:“这是蒲夫人亲自交到你手里的?”
这倒让穆晋安有些惊讶, “侯爷为何有此问, 这或许是晋安偷偷潜入蒲府找到的。”
安虎摇头,更加确定自己地推测,“就在我们出京都第二日,咱们永宁朝内阁首辅蒲明蒲大人的府上出了件丑事。”他一顿,拿眼去瞅穆晋安的神色,见他神情自若但眼中微光晃动,“他那位娶进门没几年的新夫人被他捉奸在床,当时内阁那几位都在蒲府商议朝事,被瞅见个正着,一时闹得满城风雨。”
“蒲明倒好,不仅当场斩杀了蒲夫人,听说凡是与蒲夫人有往来的男子他都找上门去。起初我以为他被刺激得了失心疯,这种丑事别人捂着都来不及他还闹得如此难看,如今看来怕是发现文书失窃,又没了蒲夫人的口供,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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