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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笑往嘴里塞了块橙子，把剩下的果盘放到了单扬面前。
屋子里没开灯，只有屏幕上投出来的光，颜笑盯着屏幕，眼睛亮亮的，嘴唇上沾着橙汁，也亮晶晶的。
“好吃吗？”单扬侧头问。
颜笑用新叉子插了一块递给了单扬。
“什么好吃吗？”颜有志纳闷了。
单扬把手机丢到了一边，又问了一遍，“好吃吗？”
颜笑没回答。
单扬根本没看橙子一眼，直勾勾的眼睛却落在了颜笑的嘴唇上。
那句“好吃吗”，问的也压根不是橙子。
单扬把颜笑手里的叉子丢回了盘子里，整个人往她边上靠，“回答我。”
“嗯。”颜笑能感觉到嘴角的湿意，她想抽张纸巾，手却被单扬攥住了。
“你要干嘛？”颜笑轻叹了口气。
“我说过了，老何很抠，”单扬凑到颜笑耳边，“他不让用。”
“可他刚刚说，叫我不要客气，”颜笑也凑到单扬耳边，拆穿单扬的谎话，“想用什么就用，想吃什么就拿。”
“他骗你的。”
“那你呢？”颜笑问。
“我什么？”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单扬知道颜笑指的是上次在台球俱乐部，他说的那句“我喜欢你”。
“你在乎？”
“好奇而已。”颜笑脸上没有半点扭捏和不自在，仿佛真的只是单纯好奇。
单扬盯着颜笑的镜片，上面映着不够坦荡的自己，“你为什么总是这么坦荡。”
“可能因为我坏吧。”
的确，坏人总是自在真实些，他们不用想着讨好谁，可以板着脸，松弛地活着。
“那什么时候能大发慈悲？”单扬说着取下了颜笑的眼镜。
颜笑的视野变得模糊，她只能感受到慢慢向她靠近的热气。
“单扬……”
“嗯。”
第67章 Ch.67 我心跳有些快
“他们在偷看。”
单扬往门口看了眼，没人。
“骗我呢。”
颜笑微微偏开头，提醒道：“监控。”
虽然颜笑看不清，但她还是能感受到监控器的蓝光在黑暗中不停移动着。
单扬叹了口气，抓过枕头砸向监控，朝镜头喊了声，“滚蛋。”
摄像头那边的人似乎也意识到偷看被抓包了，立马调整了监控的角度。
“等我一下。”单扬套上毛衣，推门了下楼。
办公区的工位上几乎没人了，就只剩谢宁和应萧萧，老何的办公室很热闹，一堆人凑在老何的电脑前面，等到单扬“啪”地合上老何的笔记本，他们才回过神来。
“你们可以下班了。”单扬说。
“可是时间还没到呀。”阿钟可不想错过这热闹。
“是呢，”林文凯也贱嗖嗖地应和着，“公司是我家，发达靠大家！我们一定会会兢兢业业，为‘石丽洁’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
“不必。”单扬伸手拨了拨墙上的那个破时钟，把时针拨到了下班时间，“现在到了，下班。”
谢宁觉得有趣，她抬头瞥了眼站在二楼休息室门口的颜笑，又看了眼坐在对面的应萧萧，似乎是反应过来了。
虽然不甘心，但她也替单扬开心。
谢宁踢了踢在她桌子底下睡觉的Ugly，至少单扬这次的审美在线。
“My，my. How time does fly! ”谢宁伸了个懒腰，干脆利落地关了电脑，“今天咖啡店做活动，冲三百送一百，听说只剩最后六个名额了。”
“真的假的？我刚刚去小睿怎么没跟我说！”阿钟边说边抓过搭在椅子上的外套。
老何也不淡定了，“明天就没了？”
“不然呢，他们又不做慈善，”谢宁吐掉了嘴里的口香糖，瞥了眼手机，“好像只剩五个了。”
工作室的这群人几乎每天都靠咖啡续命，没一会儿就都不见人影了。
老何跑到一边就停下来了，“谁往上面踩的黑脚印！”
他捡起掉在门口台阶上的假发套，拍了拍灰，重新安到了“自己”的脑袋上，还仔细地理了理打结的地方。
“你不走？”谢宁问应萧萧。
应萧萧举了举泡着茶叶的保温杯，“中医不让喝咖啡。”
“喝点吧。”谢宁抬眉给应萧萧使了个眼色。
应萧萧倒也不是没眼力见，可外面实在太冷，“我可以选择性眼盲。”
“那去吃点宵夜。”
应萧萧摇头，“中医也不让吃宵夜。”
“哪个中医说的？”谢宁扯了下嘴角。
“我爸。”
“吃吧，”谢宁劝道：“螺蛳粉今天送炸蛋。”
应萧萧眼睛亮了亮，“今天有空心菜吗？”
谢宁点头，“走吗？”
“走。”
谢宁和应萧萧走了以后，工作室彻底没人了。
单扬抬头对上颜笑的眼睛，两人都偏开头，笑出了声。
“不早了，我也得走了。”
“我送你。”
颜笑没拒绝，“嗯。”
“老何是你爸？”
单扬一愣，“怎么这么问？”
“感觉你不是在这儿打工的。”
“只要胆子大，公司是你家嘛。”单扬帮颜笑开了车门，“老何才三十，生不出我。”
颜笑说得含蓄，“那他长得挺沉稳的。”
“可不是吗，”单扬笑了声，“隔壁奶茶店老板的小女儿爱扮葫芦娃，见到他就喊爷爷。”
“你骗我，不送炸蛋。”
“所以不是请你了吗？”
应萧萧咬了口炸蛋，“可是只有青菜，没有空心菜。”
“一样的，空心菜、实心菜，”谢宁觉得应萧萧矫情，“吃到肚子里最后不都变成一坨屎。”
“不一样，空心菜跟螺蛳粉是soulmate。”
谢宁想堵住应萧萧的嘴，她打了个响指，指了指应萧萧，对老板娘喊了句，“给她再加个虎皮鸡爪。”
“鸡是发物。”应萧萧说。
“所以要不要？”
应萧萧比了比手指，淡淡道：“要两个。”
应萧萧看着斯文，吃起东西来却没有一点架子，谢宁才吃了半碗，应萧萧的碗就已经见底了。
“给你。”
谢宁看了眼应萧萧递过来的外套，“干嘛？”
“别转头，隔壁桌的那个老头一直在盯着你的腿看。”
谢宁却没理会应萧萧的话，转头对上了那人的眼睛。
老头放下了筷子，就冲她们这桌走过来了。
“宁宁。”
应萧萧挺意外的，“你们认识？”
“你好，我是宁宁的爸爸。”
不知道为什么，应萧萧觉得眼前这老头看她的眼神让她不太自在，就像刚刚他盯着谢宁的腿看，眼神里没有半点父亲对女儿的疼爱，倒像是对普通异性的，欲望。
应萧萧没去回握男人的手，只是点了下头。
谢宁抽了张纸擦了擦嘴角，看了眼应萧萧，“你先回去吧。”
“行。”
应萧萧也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但她预感这老头不是什么善茬。
她纠结了几秒，搓了搓快被冻僵的手，最后还是折回去了。
应萧萧没进去，就站在门口等着，想着万一出了什么事，她还能回工作室帮谢宁喊人。
老头就坐在刚刚应萧萧坐的位子，脸上带着不达眼底的笑，嘴里不知道在说什么，谢宁本来就不好的脸色逐渐黑得彻底。
应萧萧感觉身边刮起了一阵风，玻璃门被推开，一个人影冲进了店里，接着那老头连着屁股底下的椅子被摔到地上。
谢宁怔神了几秒，才站起来拉住了已经失控的林文凯。
应萧萧听不见店里的声音，只看到越来越多的人围过去，试图拉住不断朝老头脑袋上挥拳头的林文凯。
接着她看见谢宁端起了盘完还冒着热气的螺蛳粉，应萧萧以为她会扣到老头脑袋上的，可最后那掺着青菜叶的浓汤却一滴不落地浇在了林文凯身上。
从“石丽洁”到颜笑宿舍楼的距离不远，原来只用几分钟的车程，单扬兜兜转转开了快二十分钟。
“导航不太灵。”在连续碰到第六个红灯的时候，单扬“解释”了句。
颜笑也没拆穿，“你可以在前面的公交站靠边停，我自己走回去就好。”
“外面风很大，开车就几分钟。”
“嗯，”颜笑点头，看向单扬，“可走路也就几分钟。”
如果不是单扬执意要送她，颜笑早就到宿舍了。
“其实我有点紧张。”单扬突然说了句。
“因为考试？”
单扬没回答，似乎也没在听颜笑说话，他搓了一下手心的汗，“我心跳有些快。”
“不是说心里有数吗。”
但他们不是在说同一件事。
“如果刚刚，”单扬悄悄看了颜笑一眼，“他们不闹那一出，你……”
“停车！”颜笑却喊了声。
单扬顺着颜笑的视线往车窗外望，看到了叶瑾，她身边还站着一个男人，不是颜康裕。
两人似乎闹得不太愉快，在争执着什么，男人抓着叶瑾的手不放，叶瑾的头发散在额前，眼里有惶恐和愤怒。
单扬没有拦住跑下车的颜笑，他跟在颜笑后面，也不问理由，只道：“如果想用暴力解决问题，你别动手。”
“我来。” 单扬把手里的围巾裹到颜笑脖子上。
第68章 Ch.68 放心吧，我的技术还行
“不用暴力解决。”颜笑的步子迈得很快，她迅速调整了表情，挤出了个笑，“妈。”
颜笑的声音让叶瑾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她愣了好几秒，终于挣开了男人的手。
叶瑾把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自然些，“笑笑你怎么在这儿？”
“来得正好！”一旁的王兴准备朝颜笑冲过来，“我们把账好好算一算！”
叶瑾立马拽住了王兴胳膊，压低声音，语气里是恳求和慌乱，“你别，我求你！”
王兴狠狠甩掉叶瑾的手，“求我？你女儿找人来弄我，往我头上扣屎盆！说我猥亵女大学生！我现在没了工作，没了名声，我现在什么都不怕了！”
相比较王兴的狰狞，颜笑语气冷静，“这里面应该有误会。”
“误会什么！那个贱人都招了！”
“谁都招了？”颜笑问。
“还挺能装，”王兴冷笑了声，“谁？宋羽霏啊。”
颜笑也不慌，“证据呢？”
“她亲口承认的，找她对峙不就好了！”
“可以，”颜笑点头，“但今天太晚了，改天吧。”
颜笑用纸巾帮叶瑾擦掉了额头上渗出来的小血珠，看了眼单扬，“能帮我个忙吗？”
没等颜笑说完，单扬就点了点头，他知道颜笑是想支开叶瑾，“我带阿姨去处理一下。”
“车钥匙你拿着，聊完就上车等着。”单扬把钥匙放到颜笑手里，又转头警告了王兴一句，“说话动嘴就好，如果动手了，那无论你跑到哪儿，我都会找到你。”
单扬那体型和个头，王兴自然不想自找麻烦，但他也不肯开口答应。
“说话。”单扬直接揪过了王兴的衣领，把他往上一提。
王兴离地的脚不停扑腾着，只能应道：“行行行！”
王兴被单扬丢到了地上，等单扬和叶瑾走远了，他才从地上慢慢爬起来，他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又把跑出来的衬衫重新塞回了西装裤里，还不忘理了理自己打了蜡的头发。
“读书好的人脑子就是好啊，知道怎么钓男人。是跟顾彦林闹掰了？又来了个便宜的小白脸。”
颜笑没有被王兴给激怒，只是笑了声，“他可不便宜。”
“哦，看来也是个富家子弟啊，”王兴捋了捋被单扬抓乱的衣领，“你这点跟你妈很像，会攀高枝，可惜你爸没用，做生意方面没用，那方面也……”
王兴故意没把话说完，意味深长地干笑了下。
“别再去‘裕瑾笑’，也别再去找我妈。”
“凭什么？”王兴抱着手臂，半眯着眼，观察着颜笑的表情，“看来你是知道了，什么时候知道的？刚刚知道的，还是那次，你根本就不是刚从学校回来，而是已经在外面偷听了很久了？”
颜笑插在口袋里的手已经攥成了拳头，“你应该庆幸你只是丢掉了一份工作。”
“怎么？”王兴不怕，“你还要让我丢了这条命啊？”
颜笑看王兴的眼神，跟看爱挑衅的泰迪没什么差别，只会虚张声势地瞎叫，却什么都不会的贱东西。
“带上你所谓的证人，收集好所有的证据以后，再来找我。”
“行，你等着吧，我损失的钱和名誉，你都得赔。”
“所以你现在可以滚了。”颜笑说。
王兴拍了拍外套沾上的灰，语气不满，“说话客气点。”
“滚。”颜笑扶了扶眼镜，重复了一遍。
看着王兴小人得志的背影，颜笑压在心里的愤怒和恶心最终还是占据了她的大脑，她低头看了眼单扬留给她的车钥匙。
王兴边走边给宋羽霏打电话，但拨了好几次都没通。
这条路上已经没什么人了，王兴感觉背后开来了一辆车，还打着刺眼的远光灯。
王兴回头看了眼，被光晃了眼，他抬手挡了挡眼睛，骂了句脏话。
他以为那司机会把灯关了，但是没有，不仅没有，那车还加速往他这儿冲过来了。
王兴吓得准备往后跑，可转身的时候被自己的脚给绊倒了，脚踝扭到了，疼得他起不来。
“有人啊！停车！有人看不到吗！”
吴兴拼命挥着手，想让驾驶座上的司机注意到他，可冲他开过来的车没有半点减速的迹象。
这时候电话正好通了，宋羽霏不知道王兴在喊什么，但她知道王兴今天是去找颜笑了。
“你怎么了？”宋羽霏冲着电话喊了声，可王兴的手机早滚远了，他压根听不见，只能万分痛苦地喊着“救命”。
王兴害怕地闭上了眼睛，已然一副等死的样子，那辆黑色的SUV分毫不差地擦着王兴的胳膊驶过去了，接着王兴听到了清脆的“咔嚓”声。
王兴“啊”地大叫起来，可过了好久，他都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他小心翼翼地睁开眼睛往下看去，他的胳膊丝毫未伤，躺在他手边的金属铁盒却被碾得扁平。
“你他妈的不长……”王兴冲那辆黑车吼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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