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怡叉腰,鄙视道:“我们小姐在哪,我就在哪。”
小戳上前一步却被苏轻弦拉住:“小戳,咱们骑马。”
阮怡得意地瞪了小戳一眼,转身进了马车:“还是苏二公子明事理,有些侍卫就是不成。”
“诶,你这人!”小戳气的不行,转头对苏轻弦抱怨,“二爷,这么气人你都能忍?”
苏轻弦耸耸肩:“她气得是你,又不是我,我有什么不好忍的。”
小戳被噎的直瞪眼,明明那丫头是连你也不让上马车,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在打抱不平?
马车上段晚宁对阮怡道:“那侍卫傻乎乎的,你戏弄他做什么。”
阮怡转了转眼珠,笑道:“好玩呗。”说着便凑到段晚宁身边,小声道,“小姐,那苏二公子真的好俊啊,他上赶着送你,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段晚宁道:“有什么意思?”
阮怡直翻白眼:“就是,那个意思啊!”
段晚宁一凛:“你觉得他别有图谋?”那人表面轻佻,内里其实深不可测,简家的事,许知恩的事,都和他有关,难不成他是怀疑什么了?
“我可没有!”马车窗上的帘子被掀开,苏轻弦一张俊脸凑了过来,“四姑娘可别想歪了,在下只是单纯一番好意,没有别的意思。”他说着,眼神扫过阮怡,这主仆俩一个杯弓蛇影,一个胡思乱想,真是凑一堆了。
阮怡撅了撅嘴,我家小姐绝世美貌,你就嘴硬吧。
段晚宁皱了皱眉:“苏公子,非礼勿听。”
苏轻弦尴尬了一下,随即放下帘子,策马退开,一会又隔着帘子道:“我现在什么都没听到啊!”
阮怡气不过,隔着帘子吼道:“现在我们什么也没说啊!”
段晚宁揪了她一把:“阮儿,忘了我怎么说的了?对外人要客气。”
苏轻弦面上一紧,哼哼两声骑马往前面去了。小戳憋着笑跟在后面,一脸的幸灾乐祸。
马车刚走出永祥街,段晚宁便叫停车,苏轻弦下马来到车前,问她有什么事。
段晚宁扶着阮怡跳下车,道:“多谢苏公子相送,我还有点事,咱们就此别过吧。”
“这又是为何?”苏轻弦不解,“你要去哪,我送你不就好了。”
“怎好再劳烦苏公子,你不是还有事要去长乐坊。”段晚宁道,“咱们不顺路的。”
苏轻弦道:“四姑娘这话就见外了,既然五叔把你托付给我,这一路必是要送你到许家,看着你进了许府大门我这身上的担子才叫卸下来。若是现在让你一个人离开,将来五叔问起,我又如何应对?”
段晚宁笑笑:“苏公子是要去和五叔告我的状吗?”
苏轻弦抱起胳膊,偏头道:“所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四姑娘该不会以为在下是个说话不算的人吧?”
段晚宁眯了眯眼,无奈道:“我要去西市,苏公子可否送我一程?”
苏轻弦笑起来,爽快道:“荣幸之至!”
马车就此转向,一路到了西市,苏轻弦亲自打起帘子扶着段晚宁下了马车,殷勤问道:“四姑娘要买什么吗?”
段晚宁瞥了他一眼:“不劳苏公子费心,你可以走了。另外,你可以去和我五叔说我来了东市,回头我自会向他解释。”
苏轻弦一滞,跟着她道:“正好我也要逛一逛西市。”
段晚宁冷了脸,加快脚步朝前走,苏轻弦则不紧不慢地跟着,任凭她甩了多少眼刀,就是不为所动地跟定了她。
段晚宁这回是真动了气,脸色越来越不好看,阮怡在旁边瞧着,偷偷跟小戳说:“你快叫你家二爷别跟着我们了,小姐生气了。”
小戳睁大了眼,不解道:“你们小姐生气又怎样?”
段晚宁脚步一顿,攸地回身,目光有如实质般射向小戳,淡声道:“我没有生气。”
小戳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抖了抖,看向苏轻弦,喊了声:“二爷?”
苏轻弦笑道:“戳儿没事,四姑娘说她没生气,她不会骗人的,是吧,安宁?”
段晚宁斜了他一眼,淡笑道:“是啊,轻弦,是啊。”
阮怡紧张的咽了口唾沫,扑过来拉开段晚宁,小声道:“小姐你忍一忍,咱这是在外面呢,你可别,那苏二公子可是皇亲国戚,你冷静啊!”
段晚宁深吸一口气,咬牙道:“他欠抽。”
阮怡点头:“对对,回头咱们抽他,可现在千万要冷静啊!咱们还有大事要办,不能因小失大。”
段晚宁平复了一下情绪,点点头握着阮怡的手道:“你说的是。”
阮怡嘴角抽抽,小姐脾气这么大,偏遇上苏轻弦这么个狗皮膏药,这可怎么弄啊!
谁知苏轻弦不知死活地又凑了过来,笑眯眯地问:“前面就是花月楼,在下请四姑娘吃茶,如何?”
段晚宁被他气得脑瓜子嗡嗡的,想也没想就道:“好啊,我听说花月楼的席面好得很,不如中午苏公子一并请了吧。”
谁知苏轻弦反而了开了花:“如此甚好,四姑娘和在下真是想到一处去了!”
段晚宁皱眉瞪着他,片刻后恼怒地转身,快步进了花月楼。她真是昏了头了,怎么会以为让他请客做东就能吓退了他,这人就只是欠抽罢了!
时辰还早,可花月楼里却已经是高朋满座,可见生意真的极好。
小二见有客人上门忙不迭地迎了上来,待瞧清楚了是苏轻弦,更是殷勤,将人引着往里走,一面道:“苏二爷,雅间都收拾的妥妥儿的,咱还是老样子?”
苏轻弦摇着扇子对段晚宁道:“今日主宾是四姑娘,四姑娘说了算。”
段晚宁斜睨着他道:“客气了,不至于。”
上楼到了雅间,段晚宁问小二:“你们这的月笙姑娘在吗?”
小二笑着说道:“月笙姑娘平时不在楼里,一般晚上才会过来。”
段晚宁问:“她在上都有住处?”
小二点头:“自然了,她就在西市外的建和坊住,听说还有自己的生意呢。”
小二出门之后,苏轻弦好奇道:“安宁你怎么会认识月笙?”
段晚宁道:“偶然见过她跳舞,便起意和她学一学,只是当时并未说准,也不知如何找她。”
苏轻弦“哦”了一声:“我听说月笙也曾到许府教过舞技,似乎就是你家的三姑娘。”
段晚宁点点头,捏了一块点心咬了一口,转头又拿了一块给阮怡道:“这个好吃,你尝尝。”
阮怡接过来尝了尝,一面琢磨一面说:“这里面有山楂、桂花,嗯,还有,还有什么呢?”她说着又咬了一口,仔细咂摸滋味,“真的诶,这甜味真的挺特别。”
段晚宁点点头:“你再尝尝。”
苏轻弦道:“这点心是和面的时候加了石榴汁,不过石榴难得,一年也只做一季而已。”
阮怡眼睛一亮,又吃了一口连连点头道:“原来是这样,回去我试试,应该不难做出来。”
苏轻弦笑笑,对段晚宁道:“你若喜欢吃,我每日叫人买了给你送去,何必自己麻烦。”
段晚宁道:“也好,还有前面张记的璎珞糕也好,可以每天换一样。”
苏轻弦愣了一下,随即笑道:“好,安宁喜欢什么,都是好的。”
段晚宁看了他一眼,又道:“轻弦如此慷慨,不如把你包下月笙的时间让给我?”
苏轻弦嘴角抽抽,还是点头:“好。”
段晚宁挑了挑眉,倾身撑在桌上,笑望着苏轻弦道:“我看这花月楼也不错,不如,你送我?”
苏轻弦眼皮一跳,咬牙道:“你够了。”
段晚宁垂眸浅笑,起身道:“惹的苏公子不快是安宁的不是,安宁就不打扰公子休息了,先行告退。”
“慢着!”苏轻弦起身拦住她,“是不是今日你提的要求我只要不答应,你就要走?”
段晚宁眉心一掀:“是不是我不走你就答应我任何要求?”
苏轻弦深吸一口气,软了口气道:“今天到此为止,可以吗?”
段晚宁看着他不说话,苏轻弦无奈,放低了姿态道:“我只不过是郡王府里一个二少爷,连世子都不是,一个花月楼已是极限了,求四姑娘体谅。”
段晚宁摆了摆手:“你叫我走,别再跟着我,花月楼的事就此作罢。我也不过是……”
“那怎么成!”苏轻弦皱眉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你等着,我叫他们老板来!”
段晚宁这个气啊,我是图你个酒楼吗?我是想躲开你啊!
“不必了!”段晚宁脾气上来了,“区区一个酒楼我还不放在眼里,对街,你看那家首饰店没?我要了。”
苏轻弦胸口起伏两下,点点头:“好。”
段晚宁走到窗前指了另一家店:“那家卖衣裳的。”
苏轻弦不等她说完,咬牙道:“好。”
小戳惊得目瞪口呆,偷偷扯了扯阮怡的衣袖:“我说,咱是不是得劝劝?”
阮怡也好不到哪去,她从没见过段晚宁这个样子,好像苏轻弦一下子把她心里的孩子气全都给激了出来,这和人斗嘴抬杠的样子,哪里还有半分平日里冷静淡漠、高高在上的样子!
段晚宁和苏轻弦一个点指出题,一个照单全收,不一会整个西市就没剩几家铺子了。
段晚宁气不打一处来:“不是说花月楼已是极限,这些铺子店面有怎么办?”
苏轻弦不甘示弱:“这是我的事,不劳四姑娘费心。”
段晚宁冷笑:“我是怕你诓我,口头占了便宜,还不是为了留我在这里。”
苏轻弦也来了气:“想留你在这难道是我错了?我还从没见过你这么不讲理的人!”
段晚宁眼睛一亮,退了两步道:“安宁不知礼数冒犯了苏二公子,这就告辞,免得惹二公子心烦。”
又来!
苏轻弦气得一个倒仰,指着段晚宁难得的无语轮次起来:“你,你简直,简直令人发指!”
第 35 章
一餐饭吃下来, 段晚宁没吃几口,苏轻弦更是没动筷子,一桌子的菜几乎都是阮怡和小戳吃的。
段晚宁起身道:“我吃好了, 现在要回家。”
苏轻弦挑了挑眉, 也跟着站起来:“好,走就走。”
段晚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嘲讽道:“不容易啊。”
苏轻弦眼睛眯了眯:“此话怎讲?”
俩人出了雅间, 段晚宁淡声道:“难为你了,这餐饭吃得都噎住了吧。”
苏轻弦深吸一口气:“你瞧见我吃了?”
段晚宁轻笑一声:“食不下咽还能鼓着劲,跟是不容易。”
苏轻弦咬牙道:“你有一句话不气我, 是不是浑身难受?”
“过奖了。”段晚宁仰着头往楼梯走, “你还没重要到那个程度。”
苏轻弦眼角抽抽, “啪”地一下合上折扇,快走两步拦在她跟前:“那咱们把话说清楚。”
段晚宁掀了掀眼皮, 漫不经心地道:“真是嗦。”
苏轻弦眼皮一跳:“你说什么?”
段晚宁瞥了他一眼,侧身绕过他:“我说你罗里吧嗦, 不像个男人。”
这就有点,那个了……
阮怡和小戳都瞪大了眼睛, 对视一眼,分别冲向自己的主子。
“二爷你冷静!”
“小姐慎言!”
段晚宁莫名其妙地看着阮怡:“你怎么满头的汗, 吃多了吗?”
苏轻弦则把小戳撇开,怒道:“你再说一次?”
段晚宁侧转身, 毫不示弱地回瞪:“罗里吧嗦,不像……”
“小姐!”阮怡一把捂住段晚宁的嘴,“你冷静啊!慎言慎言!”
段晚宁拉开她的手, 盯着苏轻弦道:“轻弦要听,我自然要说给他听了。”
苏轻弦冷笑道:“安宁觉得我要怎样才像个男人呢?”
段晚宁下巴一指:“花月楼, 西市这条街,说话算话方才是大丈夫所为。”
苏轻弦哼道:“我看不如把上都都给你,大渊朝的天下你要不要?”
段晚宁忽然笑了一下:“我是要的起,可这天下怕是远轮不到你做主。”
“你!”
苏轻弦真是气得要死要活,长这么大谁不是对他恭敬礼让三分,便是江湖上也没人敢轻易挑衅他。
怎么就这几天的功夫,欺负他的姑娘仿佛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好像一个两个都怕气不死他。
可他怎么就沦落到这个地步了呢?
苏轻弦正没奈何,就见楼梯对面的一个雅间门开了,蒋兰心率先出门,见了他们先是惊讶,随即笑着跑过来打招呼:“苏二哥,安宁,你们怎么在这啊!”
苏轻弦和段晚宁都是一愣,俩人情绪还没来得及收好,便赶忙和蒋兰心见礼。
蒋兰心又问她们来这里作什么,段晚宁看了苏轻弦一眼,道:“我来这找个人,和苏二公子正好遇上。”
蒋兰心笑着点头:“早知道你们也要来,我们约了一起吃饭多好。”
苏轻弦轻哼一声,扭了头没说话。
蒋兰心莫名道:“苏二哥你摆个臭脸干什么,谁惹你了吗?”
苏轻弦瞪了她一眼,道:“人人都敢惹我,怎么,你也想试试?”
“呦,午后偷闲,是谁这么大的火气?”
一把醇厚的声音自三楼传来,几人抬头,却是一位锦衣华服的年轻公子,正含笑往下看。
苏轻弦哼笑一声:“太子殿下好雅兴,倒也当得午后偷闲四个字。”
此时汪爱莲也出了雅间,和她一起的竟然还有一个段晚宁没见过的小姐,她俩身后跟着许安然和许安平。
这下可好,都碰上了。
段晚宁看了眼苏轻弦,警告他别乱说话。
苏轻弦则用瞪眼回敬,你自己圆谎!
太子苏允璋是天凤帝与皇后的嫡子,当年帝后感情甚笃,皇后却在生产时难产去世,只留下这么一个儿子。天凤帝悲痛难忍,当场便下诏立了太子。这些年,都着力培养,不曾有过半分松懈。
只不过这位太子怎么说呢,风度翩翩,文采风流的确是一位出类拔萃的贵公子,但是他有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忒地好色,见了美貌女子就挪不动脚步。而好色之人多半心术不正,所以之人做起太子也就并不那么尽如人意了。
此时二层楼梯口附近众人相见,许安然见了段晚宁和苏轻弦一起,心里早就不忿,直接便道:“怪不得四妹妹不和我们一起回家,原来早有打算啊。”
段晚宁看着她身后的蕊儿道:“早上蕊儿说两位姐姐下了学约了安平侯府的陈小姐一起去东市,怎么是我不和你们回家?你们又怎么来了西市?”
许安然一噎,厉声道:“那你为什么不回家,要跑来这里和人私会?”
段晚宁道:“我和苏二公子是在这里遇到的。”
19/124 首页 上一页 17 18 19 20 21 22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