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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蜜史——筠悠【完结+番外】

时间:2024-04-24 14:50:19  作者:筠悠【完结+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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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文太难受了
第57章 稳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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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林封。”
  噗通——
  辞辞搅面的捞勺掉进锅里, 她也顾不上管,回过头来:“你,你说谁?”
  樱儿笑眯眯地重复了一遍。
  “怎么会, 段林封可是映红的……”干爹啊。
  段林封是这府里的副管事, 生就一张和蔼可亲的脸, 说起话来斯文又有礼,多年来攒了些威望和家底, 后院有好几个女孩儿是他认下的干女儿。
  “可不是,映红她干娘当场就疯了, 对着老段又扑又咬, 嫌他丢人。人被带走后, 她也晕过去了。”樱儿啧啧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呐……”
  辞辞扭头镇定地用筷子夹出捞勺:“怎么抓到的?”
  “诈出来的呗。具体的我却不知道了。”樱儿麻溜地将空碗递过去,“给段家做过干女儿的那几个算是完了。这事传出去, 哪还有名声在。”
  “跟你说, 我从前就觉得这人有问题。”
  辞辞陪着她聊了几句, 便到三堂来。
  书房里叶大人正和方主簿等人议事, 她在外间待了会儿才进去。进门之后,十一直接拿了一摞册子递给她。
  “这是什么?”辞辞问。
  “公子既公开认你为义妹, 那么府里便有了女眷, 往后再没理由忽视和各府女眷的交往。这里是一些本地大族及乡绅的资料。”十一解释道,“这些事情, 以后都归你管的。”
  “原来如此。”辞辞点点头, 两手并用, 艰难地将那摞沉甸甸的册子接在手里。
  “就在这里看吧。”条案前的县尊大人忽然道。
  想是怕她不用心, 要亲自监督才能放心?辞辞答应着, 果然挪到案前, 占据一角,坐下来翻看手头的差事。坐下之后,她悄悄寻了一周,倒没见着那枚白玉戒尺的影子。
  条案前办公的叶大人抬头看她一眼:“若是遇见不懂的地方,只管问我。”
  “好,好的。”
  书房里很快只剩下轻轻的翻书声。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重任落在肩上,辞辞不敢懈怠,郑重地将这些人情上的事件记在心里,预备日后随时拿出来取用。
  这份资料给得很详尽,所录都是本地顶顶有名的家族和人物,其中记载的人情往来与各色恩怨,简直可以拿来当八卦看,一点也不枯燥。
  怀着兴致看了两册后,闻久了墨香,辞辞忍不住打了一个哈欠。余光扫见县尊大人望过来,忙解释:“不过是这一页盯得久了。我,不困的。”
  “放下吧。一炷香后再看。”这人说着,搁置了手中的公文。
  “是。”辞辞这便丢开手,默默回想方才看过的内容。叶徊望过去几眼,她都没有露出攀谈的意思。
  “在想什么?”他忍不住道。
  “啊?”辞辞猛地抬头,抱歉道,“大人您说什么?”
  叶徊抿着唇:“没什么。”
  “哦。”
  对话结束。
  又过了一会子,这人投注目光,见她仍是一副入定的模样:“你,你就没什么想同我说的吗?”
  辞辞被迫中断思绪,露出一个大方的笑容来:“承蒙大人看重我,我一定好好努力,早些接过您交付的事情,让大人没有后顾之忧。”
  “你可真不错。”对方笑意不达眼底。
  他掩饰得极好,辞辞没能分辨其中的情绪起伏,抓起一旁的纸笔,开始往上默内容。
  她这样认真,他倒不好再寻她说话了。
  二人各做各的事,互不干扰,连着几天都是如此。
  三堂书房气氛诡谲,十一十二这两日恨不能绕着书房走。
  “沈小娘子在时公子只是沉默,她离开时便气恼上了。你说公子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呢?”十一私底下抱怨。
  十二摇摇头:“我也猜不到。”
  “公子心海底针呐。”十一叹。
  这种境况持续到第四日……
  第四日,情况好转的契机出在十一身上。
  重阳节失踪案露出端倪后,十一一直想方设法还原当年案件的全部真相,青檀教除了制造少女失踪的事端,还另外炮制有耸人听闻的卖婴案。凡此种种,皆是底下人讨好殷其景这个疯子的手段。
  卖给青檀教的婴儿当然得是重阳节出生的,又或者,是号称重阳节生辰的女婴。
  在这些案子中起关键作用的,当然是负责接生的稳婆。
  时下多有重男轻女的贫穷人家,稳婆接生时便注意雇主家的情况,若得的是女婴,便说以利弊鼓动人将孩子卖出。称自己有门路,保证孩子未来幸福,再承诺一笔可观的钱财……
  连番的利益轰炸之下,孩子的亲人免不了会松口。稳婆所说的门路,当然是那青檀教。
  十一追查卖婴案,最先要做的是把和青檀教有联系的那名稳婆找出来。这些时日,他派人在城中各处排查,费了不少工夫。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涉案的稳婆居然会跑来自首。
  白发苍苍的稳婆连滚带爬地抱上县衙的石狮子不撒手,哭喊后面有人要杀她,请求县尊大人的庇护。
  叶大人对青檀教相关的事情一向警觉,便亲自见了这贼妇。哪知这一见,竟生生让他从沉沉的黑暗中看到希望的光来。
  稳婆赵吴氏向他陈诉了一件十六年前的旧事。
  十六年前,赵吴氏在一个雨夜接触了一位古怪的雇主。雇主蒙起她的眼睛,辗辗转转带她来到产妇生产的地方。产妇是一名貌美的女人,难产,经过一天一夜奋力生下一个男孩儿。
  孩子顺利降生,得知是男孩儿,在场的人都很高兴。吴稳婆至今记得,那些人的眼中,无一例外都闪烁着疯狂的光芒。
  “民妇怕极了,躲在床底下。这时有人提议将我杀了灭口,那名善良的夫人却不准,他们发生了争执。”
  “最后那些人妥协了,留下了我的命。”赵吴氏痛哭流涕,“也因为此事,民妇接触了这些人,自此有了倒卖女婴的门路。让我沾染进这些事情里,便不怕我会去告官……”
  蒙着眼睛去的地方,听起来像是青檀教的总坛?
  听到这里,叶徊心思一动,叫人拿出了沈氏清荷的画像。
  沈清荷曾为青檀教之人,锦初五年,邂逅时为晋王的今上,生有一女沈辞辞。
  “你可认得此人?”他问。
  问话的时候,他紧紧盯着伏在地上的人,以求不错过她任何一个可疑的表情。
  “是,是她,就是她!这位夫人的样子,民妇一辈子忘不掉!”赵吴氏激动道。
  “你,此言可属实?”
  “民妇敢对天发誓!”
  叶徊闭上眼睛,须臾又睁开,目光灼灼,他走到老妇跟前,蹲下来同她说话:“你再仔细回想回想,那位夫人所出究竟是男孩儿是女孩儿?”
  “民妇确定,那是个男孩儿。他在娘亲肚子里被羊水憋住,生下来居然不会哭,被人倒抓起打了几下屁股才哭,在场的,都喜欢男孩……”稳婆言之凿凿。
  得到准确答案,叶徊暂且按下心情,问起旁的话:“你方才说,有人要杀你灭口?”
  赵吴氏的眼中随即现出惊恐:“那些人已经不止一次想对我家下手,家里,家里起了火,好大一把火……”
  “民妇见情形不对偷跑出来,丈夫和一双儿女却困在屋子里,我听到他们哭,心都碎了。”赵吴氏被触动了伤心事,“怪我作恶太多,报应报应,怨我,怨我!都怨我啊……”
  “别杀我,别杀我……”这妇人瞳孔微缩,状似疯魔。
  叶大人烦躁地挥挥手,命人将她带下去。
  十一带人赶去查证,风华巷果然有一户民宅起火,火势蔓延开来,当季又多风,险些酿成大祸。
  大火熄灭后,现场发现三具焦尸,两男一女。仵作勘验证实三人均为火烧而亡。此三人正是那稳婆赵吴氏口中的丈夫和一双儿女。
  若这稳婆说了假话,其目的为何?
  若这稳婆所言属实,当年沈清荷产下的其实是一名男孩儿。男婴变女婴,沈氏本人也知情。
  他们搞出这么大的动作,十一调查沈辞辞身世时却没有发现破绽。这段过往很有可能是被人为掩盖过了。刻意掩盖的目的为何?
  事情过去了这么多年,忽然有人想要杀稳婆灭口。又或者,凶手的目的根本不是灭口,而是要将此事的利害捅到他面前来。
  沈辞辞……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堂妹。
  ……
  他的心思百转千回,终于有一点落到了实处。
  她很有可能不是他的妹妹。
  他将手按在胸前,只觉心跳得厉害,如坠云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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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久等了。我继续去写了,明天爆更。晚安
第58章 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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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紧这稳婆。”
  他吩咐完, 随即走出去。站在走廊下抬头望天,天色湛蓝澄澈如洗,回过头来时, 他心心念念的人迎面而来。
  再没有比这更好的日子了。
  “大人?”辞辞走过来, 出声唤他。
  “嗯?”
  “大人今天好像特别高兴。”
  他没再逃避她的眼睛, 看着那双明亮的眸子缓缓道:“遇到一件值得高兴的事。”
  “无论大人想做什么,往后一定会更顺利的。”辞辞衷心道。
  “那就。”他唇角一弯, 微微俯身压着嗓子同她说,“承你吉言。”他说完, 飞快地同她错开。
  原地的辞辞错愕了一瞬, 笑笑之后也走开了。
  当天夜里。叶大人做了一个梦。
  所有的顾虑尽解开, 他终于可以毫无芥蒂地向心爱的人表白心迹。
  梦里的沈辞辞听完他的一番话,哭着拿石子丢他:“哥哥你为何如此糊涂,我们不能这样的。”
  “哥哥啊, 你冷静冷静……”她抓起他的手, 狠狠地咬上去。
  梦里的他也不制止, 沉默地看着哭泣不止的女孩儿, 手足无措,毫无办法。眼下除了那个稳婆, 他暂时还拿不出别的证据来。
  这条线索, 是来之不易的意外之喜,引得他在长夜里辗转反侧, 患得患失。
  梦醒之后, 叶徊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虎口那处, 那里并没有咬痕, 却隐隐地疼。
  他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抓了枕头下那枚白玉戒尺在手上, 重新合上眼睛。她那样胆小,再敢胡乱入梦,他便拿此物来管教她。
  ……
  翌日还是个碧空如洗的好天气,到了午后约定的时间,辞辞从东角门走出,去见了正等在巷子里的阮流珠。
  近两个月各种事情缠绕,她与阮家娘子许久未见,好容易松闲了,正该趁机聚一聚。
  到了肃杀的冬日,这巷子里便更萧瑟了。阮流珠一身素衣,施着淡淡的粉黛,似乎已从家中变故中走出来。她一向坚韧,强大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见到她来,阮家娘子甩开丫头小云的手,上前来,关切道:“妹妹的伤可好全了?”
  辞辞牵起她的手,笑着摇摇头:“承蒙姐姐挂念。早就好全了。实则没有多大事的。”
  阮流珠捂着心口,心有余悸地连着说了两个“那就好”,又说县尊大人受伤那阵子县衙严禁各方往来,她苦等消息不得法,只能先遣人悄悄送了信来。
  “可不是,我们家姑娘听说事情后茶不思饭不想。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好端端的姑娘害了相思病呢!”她的丫头小云插口道。
  阮流珠扭头瞪了她一眼:“好你个小丫头,被纵容得太过,如今竟敢编排起我了,该打嘴。”
  小云急忙装模作样地挤眼泪告罪。
  逗得辞辞不计形象地笑了一回。
  热络过后,阮家娘子便拉她到附近街上的茶楼坐了,说起此行的正事。
  后日她因为生意上的事要出趟远门,算上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归期大概在半个多月之后,此行定的仓促,但临行前总要先与友人打过招呼。
  “正是因此,这才紧急邀妹妹出来,若是唐突了,万望不要见怪。”阮流珠道。
  “怎么会。”辞辞喝了口茶,同她打趣儿,“姐姐掌握着这样的家底,自当勤勉一些,如今这样不算什么,往后才有得忙呢。”
  “以茶代酒,祝姐姐此去顺顺利利。”
  阮流珠与她熟识,知道她能饮酒,拉着他道:“以茶代酒,显然诚意不够。”
  今日这样高兴,辞辞便叫拿酒来,饮够满满三大杯,红着脸说了许多财源广进一帆风顺一类的吉祥话:“这回的祝福该够了吧。”她醉意醺醺道。
  “够了够了!我已知此行艰险,无论如何,先谢谢妹妹的吉言。”阮流珠笑着制止她,替她拿来酸甜的果汁解酒。
  辞辞发着呆,没将她后头的话拾进耳朵里,在茶楼里待了两刻钟,直到酒醒了大半,才肯起身离开包厢返回巷子里。
  到了外头吹了风,又能叫醒一醒。天上红光初现,转眼就是黄昏,辞辞推开门踏足后院。
  “喝了酒?”前方传来叶大人的声音。
  辞辞见怪不怪,清醒地点点头:“嗯。喝了一点。”
  “我没醉,只是运气不好……”原以为万无一失,哪知酒劲重新上头。这后面两句却是醉话。
  叶徊蹙眉:“运气不好?什么意思?”
  “我运气不好,总在这里碰见大人。大人真的好爱管着我啊,这也不行那也不行……”她打了个酒嗝,低低地哭了两声,小奶猫呜咽一样挠在人的心上。
  她醉得有些站不稳。叶徊揽着她重新站好,替她挡住身后经过的风,而后状似漫不经心道:“有大人管着你不好吗?”
  “好也不好。”辞辞迷迷糊糊道。
  叶徊看着她诱人的脸颊,凑近诱哄道:“那你说说看,哪里好,哪里不好?”
  “哪里都不好,请他找别人吧,我才不要当他妹妹呜呜呜!”这女孩说变脸就变脸。
  “不行。”叶徊叹口气,带着她走了一段路了,“乖,你不用当妹妹了。我也不找别人。”
  此刻辞辞已经彻底醉过去了,在他怀里挣扎着,忽然朝空气说话:“什么破妹妹,让给你当你要不要哇。”
  “叶大人这么喜欢管着人,背地里肯定收了很多个好妹妹吧。”
  叶大人:“……”
  今日的醉话,辞辞睡一觉也就忘了。她若记起,怕是要翻来覆去地悔死。这却是后话。
  ……
  这世间每时每刻都有始料未及的动乱发生。
  嘉定十六年的冬天注定不寻常。
  冬至前几日,朝野内外忽然传说,至关重要的边境小城云水县闹起了瘟疫。这场瘟疫来势汹汹,源头出在陈家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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