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乱终弃?沈知非只觉得这聊天的画风不对啊,这厮竟然嫌弃她始乱终弃,她一个姑娘还没说啥呢。
两人此时的姿势很是暧昧,沈知非如临大敌,只能继续想着脱身之法,“顾大人,误会,都是误会哈,昨天晚上确实是我不好,打扰到大人了,我这就麻溜的滚,绝对不给大人添堵,麻烦大人让让。”
顾卓叹了口气,丝毫没有放过她的打算,“沈娘子昨日如此轻薄了我,如今却只想着一走了之,顾某的一世清白就这么毁了,沈娘子未免太不道义了吧。”
沈知非简直目瞪口呆,他堂堂一个刑部高官,现在竟然是个受气小媳妇样,还嫌弃她毁了他清白,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沈知非下意识的抬手去摸他的额头,确定这厮没有大病后,才又继续开口,“顾大人,你冷静下,冷静下。我真的只是不小心来到了大人的房间,然后又不小心借了大人的床,真的没想对大人怎样,如果大人觉得自己清白受损,大不了我……我……”沈知非脸涨的通红,最后却不论如何都说不下去。
“你怎样?”顾卓接的干脆,轻轻挑了挑眉,好像是等着她的承诺。
沈知非的眸光闪烁不定,急的快要哭出来,“大人开个价吧,从今天以后,我来顾宅给你做饭,直到把昨晚的债还清。”
顾卓好整以暇的想了想,而后满意点了点头,“既然沈娘子这么有诚意,顾某却之不恭,日后就劳烦沈娘子了。”
“好说,好说,那大人能放开我了吗?”
终于对商谈的条件满意,顾卓嘴角浮起一抹浅笑,慢条斯理的起身。
沈知非舒了口气,也顾不上整理衣服的褶皱,一心只想离开。连滚带爬的从床上下来后,踉踉跄跄的跑向门口,双脚的鞋穿反都没有察觉。
顾卓看着她慌不择路的模样,无奈摇了摇头。
沈知非用了蛮力将门拉开,刚踏出去一只脚,猛然瞥见院子里站了个人。
沈知非愣了须臾,下意识的揉了揉眼,确定自己没看错后,又用极快的速度退了进来,将门重重的关上。
她后背靠在门上,双眸圆睁,大口喘着气,显然被吓的不轻。
第四十九章 真假少夫人
顾卓被她一系列的动作惊住,手上系腰带的动作一滞,忙问,“怎么了?”
沈知非指了指自己后背的方向,欲哭无泪,“有个姑娘在院子里站着呢。”
顾卓更加奇怪,他的私宅除了他、穆风与福伯之外,只有一条狗,唯一的姑娘还衣衫不整的在他屋子里,怎么会有其他姑娘?
“什么姑娘?你见鬼了?”顾卓不信,嫌弃的看着她大惊小改的模样。
“如果真是鬼就好了。”沈知非懊恼,方才她从顾卓房里跑出去,还被一个来做客的姑娘看在眼里,这事要是传出去,让她以后在长安城怎么混,她沈知非的一世英名啊!
顾卓将沈知非从门边拉开,在中衣之外随意披了个外衫,便直接打开门走了出去。
刚走了两步,也诧异的停住了脚。
院子里,真的站着一个姑娘,那姑娘柳眉弯弯,杏眼含春,翘挺的鼻子下是粉色的樱唇,三千青丝挽在脑后,用一根精致的玉簪固定,小巧的耳垂上追着浅粉色的水滴样坠子,坠子上用金线勾勒出展翅的知更鸟,在阳光下折射出迷离的光彩。
那姑娘神色平静的立在那里,侧后方还站着一个丫鬟,那丫鬟正气鼓鼓的盯着顾卓和他身后紧闭的房门。
顾卓在院子里环顾了一圈,福伯正在若无其事喂小星喝水,穆风坐在院子的角落里,低头擦着剑,两人显然都不想插手。
叹了口气,顾卓只能自己开口询问:“姑娘为何会在我的宅子?”
“夫君,我是沈星辞。”那姑娘优雅的行了个蹲礼,直接开门见山,平淡的道出了自己的名字。
听见院子里的人自称是沈星辞,室内的沈知非差点没被口水呛死。她无声的苦笑,这世道到底是怎么了,竟然有人冒充到她头上了。
顾卓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身后关着的房门,而后对远处的穆风道,“你过来。”
穆风收了剑,极不情愿的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待穆风走到近前,顾卓指着面前的姑娘问他。
穆风挠了挠头,有些为难的看了看站在院子里的姑娘,才又转向顾卓道,“大人,紫嫣一大早就领着这位……这位少夫人过来了,说是老夫人的意思。”
竟是祖母的安排?顾卓蹙眉,听穆风这话,这个所谓的少夫人,他逃婚的妻子,先去了顾府,见了顾老夫人,然后才来到了他这里。
“你何时来的长安?”顾卓脸上并没有得见妻子的喜悦,声音反而有些冷。
那自称是沈星辞的姑娘也不恼,柔婉的开口,“五日前,我去顾府找你,你却不在。祖母说你在外面有私宅,不常回家,我便在祖母那里住了几日,祖母见我思念夫君心切,就让紫嫣带我过来了,却没想到……”
沈星辞住了口,撇了眼顾卓身后的房门,眉眼间蔓上了淡淡的伤感,“逃婚的事是我有错在先,夫君怨我也是情理之中,可是,我们毕竟还没有解除婚约,夫君就在私宅里金屋藏娇,恐怕不妥吧”
那丫鬟也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埋怨道,“姑爷,我家小姐千里迢迢来京城,您竟然和这仪容不整的女子厮混,您这样怎么对得起我家小姐呀。”
顾卓脸色愈加阴郁,并不答话。
穆风自然也是选择明哲保身,外加看热闹不嫌事达的心态,百无聊赖的摆弄着剑穗,铁了心在一旁作壁上观。
不远处的福伯抬起头望天,心下感慨,今天天气似乎不错。
小星嘴里衔着一块肉,蹭蹭地跑到离众人不远处的台阶上,边咀嚼着美味,边八卦的撇向顾卓这边。
此时,寝居的门突然从里面被人打开,沈知非头也未梳,直接穿着中衣,夸张的甩着胳膊,大步走了出来。敢说她仪容不整,那就不整给你们看!
穆风扶额叹气,哎……这女土匪的架势啊。
沈知非顶着一张素面朝天的脸,在顾卓身侧站定,将搭在胸前的长发甩到了身后,唇边突然绽开了一抹笑意,“少夫人,你来此有何贵干啊?”
丫鬟上前一步,指着沈知非道,“你这人怎么说话呢,好歹我们家小姐也是顾家承认的少夫人,当然是来和姑爷一起生活的,倒是你,哪里冒出来的贱人,竟然敢勾引我们家姑爷。”
“翠依,住口。”沈星辞出口呵斥。
丫鬟不依不饶,委屈道,“小姐,你看这人,连礼义廉耻都不懂,我又没说错。”
那沈星辞看向顾卓,大度道,“夫君,我也不是善妒的人,若你真心喜欢这位姑娘,等我们成亲后,你可以将她纳为妾室,只要她过门后安分守己,我也会把她当妹妹看待。”
沈知非伸手掏了掏耳朵,看着面前一本正经说谎的人,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这人冒充她沈星辞来行骗就算了,还大度的要为顾卓纳妾。
在正主面前还这么理直气壮,是可忍孰不可忍。
方才在顾卓面前吃了亏,沈知非正心下郁结,既然面前的女人并非善类,那就别怪她不客气了。
想到此,沈知非直接伸出手臂,毫不客气的跨上了顾卓的胳膊,整个身子顺势靠住了顾卓,冲院中自称沈星辞的女人挑了挑眉,“凭什么我做妾?我先来的啊!”
顾卓身体一僵,看向沈知非,眸中写满了不可置信,低声道,“还嫌不够乱吗?”
翠依睁大了眼,指着沈知非,骂道,“我从未见过像你这般,如此厚颜无耻的人。”
“这不就让你见着了”,沈知非也不恼,眼神傲慢的看着院中的主仆二人,“你说你是沈星辞,怎么证明?”
翠依急的跳脚,从随身的包袱里掏出了一个朱红色的信笺,跑上台阶,走到顾卓身前,斜眼看着沈知非,“这是我们小姐带来的婚书,姑爷在半年前亲自写的,怎会有假?你赶紧放开我们家姑爷。”
顾卓接过婚书,翻开,确实是自己的笔迹。
沈知非撇了眼顾卓手中的信笺,蹙眉想了好久,才翻出了模糊的记忆。
好像在她逃婚的路上,遇到黑店,丢了一个随身的包袱,而顾卓给的婚书应该是那时随着包袱一起丢了。
由于包袱内并无贵重之物,当时的沈知非也没想着日后还能与顾卓想见,便也没有再去寻找,没想到,却被有心人捡了去。
沈知非脸色凝重几分,不敢细想这其中可能的阴谋算计。这婚书是在黑店随着包袱意外遗失?还是被人一早就盯上了?如果是后者,那背后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抢着嫁给顾卓吗?图什么?图他的不解风情?
沈知非心下思忖片刻,越觉得此事蹊跷,若婚书真的早就被人盯上,那这人冒充沈星辞前来寻顾卓,必然是有其他目的,何不将计就计,看看她到底想耍什么花招。
思及此,沈知非抬眸看向顾卓,见他也正侧首看着自己,神色复杂,唇微启,却还是压下了想说的话。
沈知非也不想去揣摩他的心思,但她却明白,为了自己,也为了远在颍州的沈家,当下不是逞能的时候。
压住了心里想要继续一争高下的冲动,沈知非放开顾卓,径直走向那自称是沈星辞的女人。
“姐姐莫怪,我方才有眼不识泰山,说了几句没大没小的话,没能及时认出姐姐,是我的过错,姐姐不要生气了,以后,你做大,我做小,我绝不跟你抢啊卓。”沈知非神色诚恳,说的情真意切,竟然还演的风尘气十足。
这声“啊卓”差点没把顾卓给当场送走。
顾卓和穆风对视一眼,世上怎会有如此变脸比翻书还快的人,她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沈知非面上堆着笑,向假的沈星辞示好后,又转头看向她身侧的丫鬟,“翠依姑娘,刚才是我冒犯了,我读书少,又常年混迹下九流,您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哈。”
看着沈知非这贱兮兮的谄媚样,翠依白了她一眼,不耐烦的应付,“算你识趣,以后我们小姐主家,你最好牢记自己的身份。”
沈知非点头哈腰,“翠依姑娘放心,我一定以咱们顾家女主人马首是瞻。”
“说了这么久,你叫什么呀?”翠依突然想到,还没问面前之人的名字。
“我姓沈,沈知非。”沈知非一字一句的道出自己的名字,暗暗观察着两人神色的变化。
那翠依面上是一副没听过的嫌弃样,而那假的沈星辞略微愣了片刻,很快就回过神,看向沈知非道,“我和妹妹还真是有缘分。”
沈知非笑的灿然,“姐姐言重了,能和姐姐这么漂亮高贵的人拥有同一个姓,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分呢”。最后几个字,沈知非拖长了声音。
小星喉中咕哝了一声,吐了。
第五十章 试探
为了表达抱大腿的诚意,沈知非亲自下厨,为自己刚拜的“山头”做了一大桌子早点。
一切准备停当,众人都坐在了前院厅堂里。
穆风和福伯看着沈知非忙前忙后,不明就里,也不敢下筷,生怕沈知非在饭食里下药。连小星都躲的远远的,警惕的看着沈知非。
穆风和福伯坚定的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今天早上沈娘子的举动可不是一般的诡异。
沈知非殷勤的给那假的沈星辞夹了一个煎饺,笑呵呵道,“少夫人,你尝尝这个,这种煎饺在珍馐阁可是抢手货,每天早上都要排很久的队才能买到呢。”
沈星辞轻轻颔首,对这声少夫人极为受用,优雅的夹起碗中的煎饺,很贤惠的放到了顾卓的唇边,“夫君先尝尝。”
顾卓愣了下,看了眼面前温婉笑着的女子,侧头躲开,而后伸臂将女子的伸过来的手臂推远了些,“沈小姐,你我还未成亲,这样恐怕不妥。”
“沈小姐?”那沈星辞的笑意僵在嘴角,有些伤感道,“夫君怎么这么见外?”
“我一个人久居,不习惯用膳时被人服侍,抱歉。”
“都怪我,不应该那么任性,辜负了夫君提亲的诚意,才让夫君对星辞有了芥蒂。”说着,那沈星辞眼眶泛红,很是愧疚的看向顾卓,抬起纤手,想要去握顾卓的手。
顾卓忙从椅子上站起,看也没看那梨花带雨的沈星辞,冷然道,“屋里有些闷,我去院子透透气。”
沈知非塞了个烧麦在嘴里,豪放的打了个嗝,一手撑着下巴,看向院子里神色冷漠,背对着众人的顾卓。
不知怎的,沈知非突然觉得顾卓从未有过的可爱。
想到此,沈知非猛然摇了摇头,默默的摸了摸自己微红的脸,天哪,她在想什么?!
翠依走过去安慰自家小姐,“小姐,别难过了,姑爷可能真的只是一时不习惯,你别放在心上。”
“哎,都怪我,先前逃婚的事伤了夫君的心。”说着,那沈星辞拿出手帕拭泪。
沈知非看不下去,站起身,换到了离沈星辞近的椅子,开口劝道,“姐姐不要误会,你和顾大人毕竟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只是姐姐来的仓促,顾大人还未习惯有娇妻在侧,肯定不是讨厌姐姐。”
“真的?”那沈星辞长睫轻颤。
沈知非使劲点头,“姐姐这么美,整个长安城都难出其右,顾大人才舍不得让姐姐受委屈呢。”沈知非这一句故意说得大声,说完,还朝院内的顾卓大喊,“是吧,顾大人?”
顾卓再也听不下去,径直去了书房,还不忘把沈知非也叫了去,美其名曰,探讨案情。
沈星辞的脸色更加苍白,有些幽怨的看着沈知非。
沈知非尴尬的笑笑,“姐姐莫急,大人就是个工作狂,我去劝劝大人啊。”
刚关上书房的门,顾卓就将她困在自己和门板之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咬牙道,“沈知非,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沈知非无辜的眨了眨眼,“大人,你没看到吗?我这是为了弥补昨日对大人的不敬,今天特意撮合你和少夫人,你不感谢我也就算了,还对我一个弱女子这种态度。”
“少夫人”,顾卓冷笑,“她根本就不是沈星辞。”
沈知非一个激灵,眸中划过一丝戒备,小心开口,“大人怎么知道?”
“你问我?”顾卓意味深长的看着她,直看的沈知非心里开始发毛。
沈知非咽了口唾沫,心虚的扯了扯嘴角,眼神有些闪烁,“她是大人的未婚妻,是真是假当然由大人来分辨啊,我不问大人还能问谁啊?大人快说说,你是怎么分辨出来的?”
“她的坠子。”
沈知非蹙眉,不解,“坠子有什么问题?”
顾卓更加详细的提醒,“水滴形状的坠子,上面还用金线雕着展翅的知更鸟。”
沈知非猛然伸手拍了下额头,后知后觉,“在行宫?!”
“想起来了?”
沈知非边点头边回忆,“吟风公主在行宫举办夜宴的那次,赴宴的很多官员都带了女眷,那些女眷的耳垂上好像也带着差不多尺寸和材质的水滴样坠子。不过,话说回来,女子戴相似的饰物,有什么好奇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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