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苕。”
“我不苕,我吃藕。”
……这人的报复心到底是有多强啊??
银霁阴阳他:“丑点好,丑点没人惦记。”
元皓ㄑ凵褚涣荩不住点头:“你也这么觉得?!”
秘书表示,她也没想到这都能摸准上司的心思。
报完隔夜仇,上司接着查户口:“你的姥姥现在是一个人住吗?
“听谁说的?”
“我爸那人脉,你明白吧。”
银霁才不信,也没拆穿他:“我姥爷很早就去世了,太姥姥前几年也走了,现在只剩下阿姨――就是我小姨,陪着姥姥。”
“你的小姨……”元皓ㄌ头看天,真的一副在回忆的样子。
银霁提醒道:“养狗的那位,还记得吗?”
元皓浑身一激灵:“哦哦,想起来了。”
不光想起来了,为了从狗的话题中逃离,他还快走两步,避免和银霁并排。
宠物用品店。一次性要见三个客户,暴躁老姐起了个大早,精心化好妆,困得连抱怨的力气都没剩下多少。
“你们真早。是我适应不了A市的节奏了吗?”如果天地间有一股气,在夜间,这股气是往下沉的,随着日出,早晨的气往上升,暴躁老姐也能顺应天道,充满正能量地自我怀疑起来。
元皓ㄔ蚍畔滤备好的礼――勋冠饼屋畅销点心套装一盒――着急忙慌地四处张望:“猫呢猫呢!我就看一眼我不摸。”
“都在房间里。哎你别进去!吓到它们怎么办!”
过了一会,暴躁老姐双手捧着长大了不少的小奶牛,小奶牛双手捧着磨牙零食,后面远远地跟着元皓ǎ三个人一起回到了前台。
“拿着!”暴躁老姐一松手,银霁手忙脚乱地接住小奶牛,猫猫一抬头,呀,是熟人,安心了,埋头接着啃磨牙棒。
距她们三尺远处,元皓礼貌地窝进一个小板凳,眼神流露出悲伤,关切道:“领养人什么时候到?”
“他要跨江去接女朋友,星期天不限号,桥上堵车,得等会。”
“今天有四个客户啊。”
“是啊,全特么是早鸟,专逮我一个人坑!”暴躁老姐没吃早饭,照直拆了点心套盒开炫,“哎,这不是下架了的冰淇淋月饼吗!银霁她班长,你家长是勋冠饼屋内部人员吗?”
“他爸是老板。”
“噢哟真的假的!”暴躁老姐身体后仰,“快,替我跟老板提个建议,冰淇淋系列赶紧上回来吧!我跟朋友都喜欢吃,市内再找不到做得更好的薄荷点心了。”
元皓ㄒ∫⊥罚骸翱墒歉多人反馈说吃起来像牙膏。”
暴躁老姐咂嘴:“你们搞烘焙的不要总是随大流嘛!”
“不随大流就赔本了。”
“行行行,当我没说。”暴躁老姐拿点心逗猫,小奶牛闻到香味,丢开磨牙棒,伸出爪子去够。银霁注意到,它的指甲很平整,应该是刚剪过。
两个高中生的眼珠子都跟着猫走,暴躁老姐看到这一幕,不忍道:“今天很有可能就要跟孩子告别了,你们不跟它再亲近一下?”
元皓苦笑两声:“我?How?”
“不一定非得接触身体啊,来点精神交流不行吗?比方说,你们可以给猫取个名字,增进增进感情嘛。”
“都准备告别了还要增进感情?”
“有什么不好的,抓紧时间创造回忆,免得日后留下遗憾。”
在这点上,二人奇妙地达成了一致。元皓ü鄄熳判∧膛#这颗猫脑袋上是黑色的“一片瓦”外加中分刘海,屁股到尾巴也是黑的,背上的黑白更是泾渭分明,说不上漂亮,但很容易让人联想起一种食物――
“不如叫它两头乌吧。”
元皓ǘ康手:“小猫不可以宰来吃!你怎么回事,就不能叫奥利奥吗?”
“奥利奥不用宰也能吃。有些人更残忍,还要泡牛奶吃。”
“你说谁残忍,吃饼干的时候别人都不会联想到这种事――我就知道,你果然是拜月教主!”
“拜月教主也不吃猫――他们来了。”
玻璃门被推开,首先走进来一个公主切的美女,厌世妆或者周末早起使她精神萎靡――至少看起来是这样的。美女朝暴躁老姐点点头,懒得给店里的“非大人”半个眼神,转身抵着门,看着自己的男朋友从后备箱取出猫包,身体也不让开,任凭他有些狼狈地从门缝里挤进来,才缓缓把门关上。
元皓ㄕ酒鹕恚骸斑祝张经理,怎么是你?”
张经理是元勋的老员工,几年前就自己出来单干了,观其外表,和暴躁老姐描述得大差不差。在他们“搞烘焙的”说话时,他的女朋友靠在墙上,目光没有焦点。银霁用余光观察着她,忍不住回想起暴躁老姐说的“动荡”。
“原来是你捡到的猫啊!”张经理指了指银霁怀里的两头乌(或奥利奥),“奶牛猫都很皮的,你们是怎么抓住它的?”
“简单来说,银霁欺骗了它的感情。”
小猫乖乖待在银霁怀里,有时候小声跟她聊两句,尾巴轻轻甩着,说明它觉得这里很安全,就是不想听陌生人讲话,心里烦。
张经理看到它,眼神一下子柔和起来:“我能抱抱吗?”
小猫交到他手上,眉头都皱了起来。不过,比起对待某个猫见愁,不挣扎不咆哮已经是很给面儿了。
张经理摸出一个小瓶子,放在它鼻子底下,小猫嗅着嗅着,眼神逐渐变得迷离,很快,在他怀里扭着身子撒起娇来。
银霁有点犯嘀咕。几岁啊,就给人吸这个?
“见面时用一点点猫薄荷打开局面是受到鼓励的。”
暴躁老姐这么说道。更何况,张经理哄好小猫,马上把瓶子收回了口袋里。希望是她白担心了。
小猫满眼渴望地看着张经理的口袋;元皓满眼渴望地看着小猫,眼神上的关系错综复杂,理智却让他下定决心:“张经理以前养过猫,他对付猫很有一套,把奥利奥交给他,我很放心。”
张经理一听,感激不尽:“真是太好了!那我们现在就把手续办了?”
“你胳膊上是什么?”
“怎么了?”张经理看向银霁。
“你最近是不是起过水疱?”
“哦,你说这个吗?”张经理低头看看手臂上星星点点的色素沉淀和起皮,“是的,开发新品时不小心冻伤了,已经快好了,不碍事的。”
冻伤?还以为是烫伤呢。
忽听得墙角的女朋友轻笑一声:“他故意的。”
众人都看向她。张经理最快反应过来,急忙打圆场:“眉毛开玩笑呢,谁会故意受这罪啊!”
第93章 一猫两用 中
“谁跟你开玩笑了?你再磨叽下去,中午就赶不上了。”
爱称是眉毛的这位公主切翻了个大白眼。说起来,元皓ǖ陌籽鄢37得特别瓷实,可也不像她这样,黑眼珠都看不见了,定窑出来的吧。
银霁仍没觉出她的“动荡”之处,只感觉到她的身上有一种稳定的不耐烦,跟暴躁老姐这种随点随炸的还不一样,她就是……一直处在文火慢煎中。
张经理知道怎么关火,口里念着“赶得上、赶得上”,暂且放下猫,过去哄她。银霁凑到元皓ㄅ员撸小声问:“张经理不是本地人呀?”
元皓ㄊ歉鍪视δ芰η康模一晚过去,已经习惯了银霁随时随地的大胆假设。
“没错,他不是。不过,他已经在A市打拼很多年了,口音跟本地人没什么区别。你是从长相看出来的吗?”
“店长说他租房子住。”
“嘁,还以为龙王又在你身上显灵了呢。”
“这就很奇怪了。他在本地知名企业做到了经理的位置,还能出来单干,说明经济条件还不错。A市房价没有一线城市高,经开区那些新楼盘更是跟附近的地级市价格持平。你看过新闻吗?现在的房东已经不想把房子租给35岁以上的人了,这么多年,张经理为什么不买房?”
“可能他以后还想去一线发展吧。”
“也可能是因为他女朋友有房,他大可省下这笔钱。”
“多么抠门的凤凰男――你是不是想这么说?”
“这都被你发现啦。”
“好啊,我也站在男性的立场上分析一下,你看看张经理现在的样子。”元皓ㄌ下巴指了指那个做小伏低的敦厚背影,“我不觉得区区一套A市老房子能让一个男人低声下气成这样。”
“这样吗,那就只剩下一个可能性了。”
“什么?”
“他超爱。”
“……行吧。”
“还有一个问题,他跟这个女朋友在一起多久了?”
“我也不知道,他在我爸那上班的时候就不是单身,至于女朋友是不是同一个人,我就不是很清楚了。对了,你先别慌,说不定他已经在郊区买好房了,只是现在上班的地方离自己房子太远,所以才要租房住。”
“那他为什么不在新房附近创业?据我所知,市内的烘焙行业已经很卷了,你刚刚也说过,已经到了不随大流就要赔本的地步。如果他有单干的意愿,就必须另起炉灶;如果他只是求稳,为什么要出来单干?”
“嗯,你的质疑很合理,可是这些都和猫没有关系。你看他,对待难搞的女朋友都这么好脾气,何况是奥利奥这样听话……相对比较听话的猫猫。之前店长给我看过几个领养人的信息,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他最靠谱,要是这个都不行,店长最后只能把奥利奥送给大学生了。”
“她不会的。”
“难说。这家店算上机动人员,加起来总共三个人,每天那么多猫送来,他们小本经营,哪里照顾得过来?”
另一边,张经理温言软语地哄好了女友,从暴躁老姐手上接过小奶牛,爱惜地抚摸着,用哄小孩的口吻对它说话:“好啦,现在你有新家啦!不如我来给你取个名字,叫什么好呢――”
忽然,元皓ㄗテ鹨霁的胳膊,抖着声音跟张经理说:“小猫就交给你了,一定要对它好啊!但是该骂还得骂,拆家是不对的!”
然后转头向暴躁老姐打了声招呼,语速快得像吃到一块烫嘴的藕:“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哈!”
过了两个天桥,银霁才从这场竞走中解救出自己。
她没有怪元皓ǎ骸澳闶遣皇强床坏酶姹鸬某【埃俊
元皓ㄋ煽她,用两个大拇指关节搓了搓泪腺:“哈哈哈,小点声,丢人。”
银霁拍了拍他的背:“不丢人不丢人,想哭就哭吧。”
银霁的表姐刚上大学时,一家人送她到高铁站,当着面,姨夫严肃地拍着表姐的肩膀,对她说:“从此你便离开了父母的保护,独自一人时,必须坚强起来,不要再和小孩子一样情绪化了。”等表姐消失在检票口,姨夫却是背过身去,把大拇指关节伸进眼镜片后面,不断地搓着泪腺,和现在的元皓ㄒ荒R谎。
“我没有哭……”
“你有张经理的微信吗?”
“啊?有。”
“我也加一下。”银霁操作完,抬头安慰他,或者说安排他:“你要是视觉上接受不了孩子在别人家幸福生活的场景,赶紧屏蔽张经理的朋友圈,以后我来替你看,看完了用语言转述给你,化二次元为一次元,把冲击力降低为五成。不用谢。”
“你这个魔鬼……亏奥利奥还这么喜欢你!你是一点舍不得的感情都没有吗?”
“好像没有哎。”
“三无少女!”
“昨天我不还是拜月教主吗?”
“无情无义、无所谓!”
算了算了,看他可怜,随他化悲伤为愤怒吧。
“你要是还不放心,我又想起来一件事:店主姐姐说过,你们张经理在老家养过猫,养得膘肥体壮,论经验,强过普通的租房族不少。”
“能不能别老用形容猪的词汇去形容猫?”
嘴上这么说,银霁感觉到,手掌下面绷紧的背部肌肉放松了下来。
“还有那个‘动荡’的女朋友,她不关心猫,这也没关系,因为两个人不出一个月就会分手。”
“你刚刚还说他超爱。”
“我问你,如果你喜欢一个人,你住在江这头,要去江那头见她,星期天桥上堵车,你会怎么办?”
“什么鬼问题,坐地铁过去啊,难不成还要搭轮渡?”
“怎么都不会让对方开车接送、在桥上堵两个来回,对吧?”
“肯定啊,浪费时间不说,还消磨人。哦,你说这个是想证明眉毛不喜欢张经理?可是一方不喜欢了,也不代表两个人马上会分手吧?”
“都失去感情了,你说眉毛还图张经理什么呢?图他租房子?图他是猫奴?图他创业未半?我不觉得A市土著会这么热爱扶贫,更何况看她的样子,耐心早就耗尽了。”
“可她再怎么没耐心,还是陪着张经理来接小猫了哎。”
“你这就是强行抠糖了。告诉你一个不幸的消息,从对话中可以听出,他们中午还有别的事,接猫不是今天的主要任务。”
“中午……中午他们也是要去约会吧?”
“约会和赶场子一样?”
“好吧,你说得对。但我觉得张经理人也不差,脾气好,工作能力强,说不定这段感情还有挽回的余地呢?”
“那我就搞不懂张经理又在图她什么了。”
“图美色呗……啊。”
“是的。几年之后呢?”
“等等,恋爱是一码事,这也并不能证明他会对猫不好吧!”
“确实是这样,我只是随便发散发散思维,不要在意。”
“说得像是晒鱼干一样轻松……”
“别的不说,希望他们分手后,张经理不要一个上头,就把猫扔了。”
“他当然不会!他……他不会吧!”
元皓ㄗ彀涂合几遍,眼神蓦地一凛,扭头就走:“不行,我再回去考察考察!”
“哎呀,你别急,我就不该跟你说这么多――他不会的,回来!开弓没有回头箭!”
地铁上。
“我不是说他人品有问题――你刚才也说过,张经理在老单位就是一副好好先生的样子,一个人再怎么装,总不可能装这么多年吧!但是你有一个观点我要反驳――已经破碎的感情是不可能再挽回的,一个男性不可能放下身段,花太久的时间去热脸冷屁股,你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应该很好理解吧?而且,就我能看到的信息,他也并没有为这段感情付出大额金钱,经济上没什么沉没成本,早散早止损。”
“说得好像谈恋爱就是做生意似的。”
“本来就差不多。”
“够了,不用说了,我不想再听你用这么危险的三观丈量万物。”
“是吧,这就是你要听的推测过程。所以啊,下次还是直接跟你说结论比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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