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初酒酒放松下来,看来寒楚深得民心没有半分作假,他应该会感到挺宽慰的,为民为月朝的付出,百姓们都看在眼里,感激着他。
她一放松,困意卷席而来。
“本宫睡一会。”
“是,娘娘。”
等小葵把绾好的乌发披散,初酒酒窝进被褥睡得很香。
昏昏沉沉之中,紧闭的门外传来小兰和小晓压低的闲谈声,稀稀疏疏的声音破雾而出逐渐变得清晰。
初酒酒醒来,半坐在榻上揉着惺忪眼睛。
“娘娘,您可是醒了?”小葵放下手中正在整理的东西,来到帐幔前柔声问。
“嗯,什么时辰了?”她撩起帐幔往敞开的窗外瞧,天色蒙蒙暗,冬天天黑的较早,应该没有过饭点。
“回娘娘,刚到酉时。”小葵将她搀扶下榻。
初酒酒哈着哈欠,下榻洗漱准备用晚膳,刚洗漱完,正要从院子里走进殿里,突然脸色凉凉的,眼前飘落着像柳絮般的雪花。
她披着披袄,扬起脸蛋,清澈双眸微微睁圆,漫天飞雪映入她的眼帘。
这是初酒酒第一次看见雪,她怔住,花颜月貌舒展而开,笑吟吟地仰望着落雪的天空。
她伸出双手去接飘落的雪花,还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身后传来一道沉音:“下雪了,先进殿。”
初酒酒看着挡在头顶上的大手,转身直接跃入他的怀里,将自己挂在寒楚的身上。
黏在他的身上,说:“传说能有幸看见今年第一场雪的人…”
寒楚稳稳托紧她的软腰,不让她掉下去,他吻着她因昼寝而未绾起的柔发:“会白头偕老?”
初酒酒已经将脸蛋埋在他的颈窝,轻轻摇头,软唇和温香气息轻扫在他的侧颈:“会发财。”
寒楚似乎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答案,顿了几秒,面容含笑:“依酒酒所言,定能发财。”
初酒酒含含糊糊地“嗯”一声,在他的颈窝蹭几下,心道:【唬他的,说啥他都信。】
寒楚却依旧宠她入骨,只要她说的他都信,哪怕前方是悬崖峭壁,她说是平路便是平路,让他跳下去粉身碎骨也甘之如饴。
这一夜,初酒酒仍旧是在天际泛亮前才睡去,至于为什么,全怪寒楚这个变态。
初雪飘落一夜,外边白茫茫一片,初酒酒还在榻间窝在被褥里不想起来,冬天不赖床的都是狠人。
她在榻上想东想西就是不想离开温暖的被窝,因为到了午膳时间,小葵怕她饿坏肚子,便催促着她起来。
初酒酒哼哼唧唧地就是不肯起来,把被褥一卷,将自己裹成卷心蛋糕,脑袋缩在里头。
小葵瞧得直心软,哄她的语气更柔了:“娘娘,您可以吃完午膳再歇会。”
那卷被褥仍旧一动不动,初酒酒缩在里头,等一会也没听见小葵的劝声。
旁边的榻上发出些许声响,随即响起男人的沉音。
“酒酒。”
初酒酒装睡不理他,寒楚一贯的冷声早已放柔:“先用完午膳,朕再陪你昼寝,可好?”
她这会睡又无法继续睡下去,但又想再赖一下床,双手扒着被褥的边沿,露出一双乌黑水灵的清眸,正瞅着旁边的男人。
寒楚的心脏猛然被她击中,极力克制着要将她揉入骨子里的冲动。
他抬手轻轻拨弄她的乌发,幽沉声似警告似克制:“酒酒再不起来,朕该要无法自持了。”
初酒酒双眸睁圆,赶紧往床榻的里面翻滚,将自己剥出来,立刻半坐起身要爬下榻。
着急之际,没有注意到她白色寝衣衣襟半开,想跨过旁边躺着的寒楚,刚跨过一条腿,双手颤颤巍巍地撑在寒楚两侧。
寒楚从胜雪软玉缓缓扫向她艳如桃李的容颜,眸底漆黑如深潭。
初酒酒正忙着下榻,突然软腰被按住,她整个人跌在寒楚的怀里。
帐幔响起“啧啧”的吻声,等她从榻上下来时,雪白肌肤艳色如桃花,水眸还透着未散尽的迷离。
日子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除了她仍旧吃不消某个坏人,过得还是很舒坦的。
某日清晨大雪纷飞,初酒酒在院子里堆雪人,哼哧哼哧半天,总算把一个雪人堆好,认真的插上两根树枝做雪人手臂,再认真地写上“我叫寒楚”。
恶作剧成功!她满意的打量忙活半天的作品,最满意的还是那几个显眼的字。
初酒酒双手得意地叉腰,谁让他每天晚上又疯又狠心肠,怎么都不肯心软,不过昨天晚上他没有来花溪殿,估计去忙了。
小葵在一旁扫着雪,看到雪人肚子上的字,好笑地摇头,皇上待娘娘如不易得来的珍宝,捧在手里怕摔,含在手里怕化,而娘娘对皇上像在对待冤家,时而甜蜜时而娇纵,皇上迷她跟迷什么似的。
院子里,初酒酒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寒楚抱起,她吓得低叫一声:“你..什么时候进来的?”
她都没有发现,整日神出鬼没的。
寒楚将她放在殿里,抬手抖落她身上和发丝上的雪花,动作很温柔。
“刚回宫。”男人的喉结滚动。
初酒酒看着他携带一身寒气,他的性情本就清冷无人敢靠近,如今冷肃的外表,更是叫人望而生畏。
“你出宫了?”
寒楚沉沉“嗯”了声:“近日雪灾严重,朕出宫帮忙安置好百姓。”
初酒酒没说什么,轻抚他近日渐瘦的脸庞,显得深邃五官的轮廓更立体分明了。
越了解他,她越是心软,双手环住男人的劲腰,跟他紧紧依偎着。
几天过去,天气回暖,覆盖在大地的积雪也跟着融化。
因朝廷的及时干预、赈灾,没有出现路有冻死骨的情况。
自寒楚称帝,每年入冬前朝廷便会多次呼吁百姓要屯粮,所以整个月朝冬天不会出现食物短缺,只是谁也没想到今年的暴雪如此猛烈,出现了往年没有出现过的状况。
初酒酒听到雪灾有惊无险的消息,松口气,好在月朝的百姓无人伤亡。
第六十三章
年关将至, 外边依旧寒冷,雪倒是下得不大。
花溪殿,初酒酒趴在寒楚的怀里, 一会翘起左脚一会翘起右脚, 手指在他的怀里画了圈圈。
她左边的脸颊枕在男人的心口,瞧起来极可人。
“我想出宫玩。”宫里虽然安全,不愁衣食,但是她想出宫逛逛解解闷。
寒楚神情餍足,轻抚她的乌发:“嗯,明日去。”
初酒酒也就是说说, 听见他这么爽快的答应, 立刻惊喜地抬头,清澈的双眸亮起。
“真的?你有空?”
她对上寒楚的一双桃花眼,看着她时柔情似水, 与那会她穿来时千差万别。
“不忙, 朕陪你出宫。”她这双清透的眸子, 哪怕这会吻不到她的脸蛋,看得寒楚也忍不住执起她的手落吻。
初酒酒欣喜地在寒楚的怀里直扑腾,终于可以出宫了!
“那我要吃摊上的小吃!”
寒楚蹙眉, 喉结滚动:“当心吃坏肚子。”并不赞同她乱吃东西。
初酒酒表示她没有那么金贵,从他的怀里翻滚到榻边,下榻揪着小葵、小兰、小晓几人问京城有哪些好吃的老字号。
就出去一天,攻略不能少, 决不能浪费时间。
帐幔里的男人,侧卧着颀长身材, 眉目如墨画,姿容清冷绝艳, 那双黑眸慵懒又深情地注视着她的一举一动。
外边风雪飘落,花溪殿里一如此时殿内的温度,暖融融。
清晨,初酒酒像上辈子在老家赶集,早早起来,迫不及待等着出宫。
天公作美,今天虽然冷,但没有下雪。
初酒酒披着带帽的披袄,沉鱼落雁的玉容被裹在帽里,显得脸蛋更是美艳动人。
马车驰骋出宫,她撩起布帘不停地往外瞅着,彻底无视坐在她旁边的高大男人。
寒楚看在眼里,虽然醋在心里,却也由着她。
快要过年了,街道两旁摆满各式各样的摊铺,热闹喧嚣,洋溢着要过年的喜气。
初酒酒出宫最重要一点是为了吃小摊,牵起寒楚的大手来到卖豆腐花的小摊前。
寒楚垂眸,看着她紧紧牵住他的右手,唇角微勾,加重力度回以一握。
“老板,来六份豆花。”初酒酒不仅把李公公和小葵的份量喊上,就连两位护卫的也没有落下。
两位护卫红着脸想拒绝,但初酒酒不让,天这么冷带着他们跑出来,不吃点暖和的暖暖身子,她哪里过意得去。
“今儿我说了算。”
李公公瞥一眼不仅没有意见,还眼含爱意望着她的皇上,李公公不禁低头偷笑。
豆腐花摊的老板喜得直乐呵,动作麻利地为他们端上豆腐花。
初酒酒坐在矮凳上,看着旁边有些不知从何下手的寒楚,这人哪怕小时候经历的再多,生活方面也是锦衣玉食的主。
如今陪着她坐在小摊的矮凳上吃豆腐花,着实有些为难他了。
初酒酒开口:“要不…我帮你吃掉?”她指了指,男人面前的豆腐花。
寒楚看着碗里的豆腐花,确实提不起兴趣,舀一勺喂她,初酒酒吃下大半碗,建议他尝一尝。
“你尝一口。”
寒楚犹豫地看着碗里的豆腐花,沉默片刻:“嗯,试试。”
于是初酒酒新奇地看着他吃上一口,寒楚尝完,觉得味道不差,但也不出彩。
初酒酒不勉强他,自顾自地把豆腐花□□光,又牵起他往别的摊位走。
正在云游的张道长,从寒楚和初酒酒的身旁经过,两人的长相和穿着一看就不是普通的百姓,极其吸晴。
张道长一眼便看出这位高大男子的不凡身份,表情极为欣慰,江山在他的手里,必定是风生水起,百姓安居乐业。
正待收回视线,他猛然顿住脚步,转过身目露震惊之色,看着身披胭红披袄的女子,那面相…显然是已死之人…为何…
他迅速捻指一算,仍旧没能得出其中的缘由。
初酒酒在京城里打转半圈,买下一堆战利品,全是吃的,自己也吃得很满足,才肯跟着寒楚返回宫里。
夜晚,她沐浴后特别困,寒楚知晓她逛累了,没怎么折腾,便搂着她入睡。
深夜,梦境里初酒酒像陷进无边的深渊里,坠入最深处。
等她意识清醒时,喉咙和腹中灼烧似的疼,让她不断咳出鲜血,眼前逐渐模糊的统和殿和身下冰冷的石板,她正跌坐在地上吐着鲜血,喉咙和肚子里灼烧般的疼痛,一波一波袭来。
初酒酒一向美得不可方物的容颜,此时绾发散落得乱七八糟,却仍旧遮掩不了她的惊世美貌。
她说不出话,也不知道为什么身上会这么疼。
初酒酒极力看清四周,两侧坐着的妃嫔,有不少眼带憎恨地瞪着她,似乎与她有着血海深仇。
她不清楚怎么回事,寒楚不是早就遣散后宫了吗?
又吐出一口血,极力抬头,无尽的疼痛让初酒酒细细的青筋凸出,痛苦到满脸胀红。
印象里待她温柔深情的男人,正从高位阔步而来,恍惚中,初酒酒朝他伸出手…
身居皇位的掌控者,容色冷漠,不曾垂眸看一眼地上的人。
就在他从她的旁边经过时,一只沾满血的纤手,紧紧抓住他的衣摆。
男人停下脚步,缓缓垂眸。
初酒酒看着眼前男人的重影,疼痛的泪水从眼角滑落,她说:“寒楚,我疼。”
泪眼朦胧之中,她看见一贯宠爱她的寒楚,神情冷漠,正在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挣扎痛苦,冷眸一片冰冷,无一丝的动容。
初酒酒松开了手,知道这不是她认识的寒楚,更不是她的寒楚…
她侧卧在冰冷的地面,不断咳出血,却不再看旁侧停下的男人一眼,仿佛他是个再陌生不过的人。
李公公看着皇上龙袍下摆的血印,气得刚要叫人将柔嫔扔出去。
被皇上抬手制止,寒楚仍在垂目,看着她背过去的身影,纤薄脆弱,地上的人逐渐失去气息。
不知何为,这一刻心似刀割般抽疼,他蹙着眉,没有在意方才的异常,收回视线越过地上的人,冷漠地阔步离去。
如噩梦般的场景,那种疼痛到死去的窒息感,让初酒酒惊醒在深夜里,一睁眼,她正被寒楚搂在怀中。
那双黑眸正透过黑暗看着她,大手用香帕拭去她额间渗出的冷汗。
“现在可还疼?”寒楚向来透不出情绪的声音,如今带着焦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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