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端想起灯火阑珊处,剧院角落里的初吻。它们相差无几,重复着唇峰的触碰,气息的交融。它们截然不同,他用舌尖滑过她的红唇、口腔、舌尖…然后她开始重复、再重复。亲吻对于她而言,像极了伏特加。那种混乱和刺激冲击脑海,又残留悸动和暖意供人回味,引诱她迷途知返。但雷尔不是冰冷的酒。他是她的火焰,温柔又强势地点亮她、燃烧她、融化她。只有她。
娜塔莉感到雷尔的手贴在她的腰上,如此严丝合缝,仿佛他要用另一个热源一并让她沸腾。
他们气喘吁吁地分开。出于迟来的羞涩,娜塔莉想要躲进他怀里。但雷尔捧起她的脸,灰色眼睛虔诚地望向她,她能看到自己的倒影溺毙其中。
如果说世上有人能摆出笑脸,却毫不快乐。那么雷尔就是绝对的反义词。他把嘴角放平,却掩不住狂喜之情。而且她知道,这快乐的缘由是她,是她制造喜悦,是她让他满足。
“为什么你的口红没掉色?”他用手指摩挲她湿润的唇瓣。
“这是魔法的效果。”
“那么感谢梅林。”他弯起嘴角,再次吻上她的红唇。
娜塔莉和雷古勒斯是偷偷溜进舞会的。他们迟到了将近二十分钟。斯拉霍恩的办公室布置得穷奢极欲,天鹅绒的围帘和槲寄生散落在各处。一个穿着鹅黄色裙装的女孩一边拿着甜点,一边和舞伴喋喋不休。
娜塔莉牵着雷古勒斯走过去。她轻拍了下女孩的肩。简·格林格拉斯转过身:“梅林啊,我还以为你不会来了,”她的瞳孔向下闪过,“哦,恭喜你们!”
一旁的巴蒂·克劳奇换上了然的表情。娜塔莉不自在地转移话题:“舞会上有什么好玩的吗?”
简立刻接过话题:“和往年一样。院长又在炫耀那些老朋友了,我劝你们离远点。”她放下甜品盘,“我差点忘了,你知道西蒙·赫尔曼的舞伴是谁吗?”
哦,那个拉文克劳的麻种巫师。“我猜猜,罗斯·艾博?”
“才不是呢,是格兰芬多的多卡丝·梅多斯。她比咱们高一个年级。”
原谅娜塔莉吧,她的大脑里还装不下什么别人的跨学院恋情。她试图跟上简的思路:“那他们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问过米莉森,她说她男朋友戴维斯说…”简很乐于展现她的破案过程。雷古勒斯和巴蒂用眼神叹了口气。巴蒂说:“快看斯拉霍恩的旁边。”简扭过头。
乐队奏起了舒缓的爵士乐。雷古勒斯的手指划过娜塔莉的指骨关节。女孩的骨骼小巧精致。他贴在她的背后低声问:“要不要去跳舞,布莱克先生的舞伴?”
她转过身:“乐意至极。”
爵士可以是一种相当暧昧的伴奏。但娜塔莉还不适应他们之间过多的身体接触。她把头靠在他肩上,闭上眼,仿佛漫长的一天已经落幕。
“雷尔,”他们在舞池边缘徘徊,“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什么?”
“你从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很久以前。我记得你在十三四岁时,一下子就变样了。”
“你胡说。”
“这是真的,Nat,”她能听到他胸腔里的震动,“你那时候很美,但也有了很多心事。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我总觉得你离我很远。”
“是吗。”她喃喃低语,突然想起曾经。
“那我呢?”他的声音更轻了,几乎被淹没在嘈杂中。
娜塔莉抬头看着他,昏暗中只有他流星一样的双眼,以及头顶潜伏的槲寄生。“有一次魁地奇比赛,一个游走球朝我飞过来,你把它击开了。”
“所以是因为我救了你?”
“不,不是这个。你当时看上去很…不一样,很潇洒又很勇敢。我突然发现…其实你挺有魅力的。”
他无声地笑。槲寄生不能白白浪费,他啄了啄她的唇。
她带着恼意挠他的手心。他紧紧握住她。
“你还记得吗,我们暑假的时候听到过一张麻瓜唱片。”
“我应该记得,感觉它和这首舞曲很像。”
娜塔莉只会说几句波兰语,她模糊地哼出曲调:
“Kiedy chłopiec hoży, miły łojojoj
男孩是那样英俊,面孔带着与生俱来的魔力,
i któż by miał tyle siły łojojoj
谁还能像他一样力大无穷,牢牢攥住我的心,
Kamienne by serce było, żeby chłopca nie lubiło
如若得不到他的爱,我的生命也失去了温度,
Żeby chłopca nie lubiło
如若得不到他的爱,我的心也终将化作碎石尘埃。”
他把她拥进怀里,他的声音在耳廓旁形成一股蒸汽:“为什么你只听过一遍就会唱了?”
“我不告诉你。”她抬头亲吻她英俊的男孩。
娜塔莉和雷尔在宵禁前离开,舞会上只剩最后一群派对动物在狂欢。斯拉霍恩的办公室离地下并不近。他牵起她的手离开。娜塔莉较真地掰开他的手指,再和他十指相缠。
明黄的灯火形成狭长的阴影,寒风卷进古堡,烛火摇曳不安。雷尔和她小声聊天。娜塔莉第一次发现,她银铃般的笑声可能隐藏着轻浮的预示。
他们拐到一楼的走廊里。接近室外的飘窗旁更寒冷了。雷尔为她低声施了保暖咒,他们在安静中加快脚步。
走廊尽头的微光中,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在颤动。娜塔莉早就有了冒险的经验,她拿起魔杖,蹑手蹑脚地前进。
瞬间她感到雷尔的手攥紧了。“西里斯?”他失声喊到。
阴影抬起头,西里斯·布莱克英俊的面庞浮现在光源中。他微长的黑发折成典雅的弧度,灰色的明眸里只剩戒备。娜塔莉注意到,他佩戴着黑色的领结,双臂抱着一个绿裙子的姑娘。
雷古勒斯僵硬地点头示意,准备牵起她离开。等等,翠绿的塔夫绸,黑色的发髻,雪白的天鹅脖颈,比她略矮的身高…
“丽萃?”娜塔莉小声地试探。
绿衣服女孩转过身来。唯一的光源中,她的脸笼罩在阴影里。但是娜塔莉不会认错的:细长的棕色眉,浅粉色的薄唇,大大的杏眼以及那种洗不掉的清雅,典型的英伦玫瑰风格。她是伊丽莎白·塞尔温。
Notes:
伊丽莎白的故事线之前也有暗示啦,不知道有没有人发现ಠ_ಠ
欢迎大家多来评论啊
第13章
Notes: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notes.)
Chapter Text
伊丽莎白徘徊到凌晨一点半,才打开了公共休息室的大门。一切都沉浸在黑暗里,沙发背后的台几上燃烧着唯一一只蜡烛。她合上沉重的石英大门,放缓脚步走向寝室。
沙发里坐起一个人影。穿着睡衣的娜塔莉端起烛台,快步向她走过来。
耀眼的黄色火焰离她更近了,伊丽莎白突然有种冲动,她想试着触碰火焰。它与周遭截然相反,不是吗。那样跳跃的、多变的、仿佛有生命支撑在它黑色的烛芯里,引诱飞蛾扑火,也引诱她肆意妄想。
“伊丽莎白,”娜塔莉小声唤她,“如果你需要的话,我们…我和雷尔会为你保密的。”
但她不觉得如释重负:“谢谢你们。谢谢你能这样做。”她早就想到娜塔莉会这样说了,不是吗。
娜塔莉在烛光中有一张猫咪样的脸,她冰蓝色的眼睛直视她,希望这样可以体现出支持:“那…你想聊聊这件事吗?”
“我不知道,娜塔莉,我…”伊丽莎白哽住了,她能倾诉什么呢。它微不足道,毫无卖点。它是只属于她的辗转反侧,“我想我还需要一点时间。”
“哦,当然。以后你需要的话,我会很乐意倾听的。”娜塔莉转过身,“一起回去吗?”
她默默跟着她爬上寝室楼梯。娜塔莉的手指轻轻拂过雕花扶手,似乎沉浸在自己的美梦中。
她们打开了女寝的大门。惨白的冬日月光洒进狭窄的走廊。娜塔莉吹灭了蜡烛,橙色的热源消逝了。没有了,烛芯孕育的生命之火被扼杀了。伊丽莎白·塞尔温又回到黑暗中。
娜塔莉开始习惯这样的日子。每天一早,雷尔等在宿舍的楼下,她牵着他的手去大礼堂,从磕磕绊绊到应对自如。他把牙膏的薄荷气息留在她耳畔,然后他们接受着他人的无声调侃。
他们一同上课,去图书馆,去霍格莫德,一同说着旁人看来可笑的私语,一同在无人过问的角落接吻,那些美丽难忘的、暗含欲望的身体接触让她沉溺。他要成为她的故土了,上周三他们在一个扫帚间里接吻后,娜塔莉靠在他起伏的胸腔上暗下了这样的结论。
她在周六晚上完成了作业(在雷尔的帮助下)。已经是凌晨十二点半了,公共休息室里只有零星的O.W.Ls学生。
她昏昏沉沉地陷在沙发里,似乎雷尔从书包里拿出今天的报纸。她拿着魔杖直起身来。
雷尔按住她的手:“别起来了,Nat。我一个人能搞定的。”
但她还是蹭了过去。她把头枕在他左肩上,注视着雷尔裁开三四篇报道:“那我也要在这里睡。”
“好好。”他揽过她的肩,拿起右手的魔杖轻声念“四分五裂”,带着“黑魔王”字样的报道被截取而后收藏。
雷尔身上有种不同于他人的气息,可能是沐浴露的寡淡的香料,但混合了别的…是他的血液流经全身,加热皮肤后让她嗅到的荷尔蒙的痕迹。原始的野性与人工的添加,复合成少年浅淡清爽的气息。娜塔莉没有去客观评价的必要,一闻到它,她就成为了它的俘虏。
雷尔单手整理好桌上的纸张。他们陷在沙发的天鹅绒软垫里。他的手臂枕在娜塔莉背后,她环绕在他的氛围里,无意间做起了占据他的盗贼。她从未和其他男孩离得这样近。
五年级的课业愈发繁重了。他们无声地享受独处。
良久他小声问:“你要不要去看魁地奇训练?”
“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
娜塔莉逃开他的臂膀,她扭头看着他,拖长了音调:“为什么突然问这个呀?”
他扭头回避她的探询。她伸手去挠他放下的左手心。
他用怀抱制止她的作乱:“我不告诉你。”他轻声耳语,随即放开她。
娜塔莉不肯善罢甘休。她把魔爪伸向了雷尔的腰。雷尔止不住地笑出声,他捉住她的双手:“别闹了,Nat。我想要你在那里。”
“为什么?”她有一个隐约的猜测。
他故意把视线放在远处:“你就当为斯莱特林加油吧。”
“布莱克先生是为了让我好好欣赏他的英姿吗?”她偏要凑过去。
雷尔恼羞成怒地把软垫挡在她脸上,拦住她狡黠的笑。她一边拍开垫子,一边刺激他说:“我才不要去看弱不禁风的找球手呢。”
他灰色的眼睛直直望向她,用一种过分严肃的语气说:“胡说。我明明有腹肌的。”
她还是嬉皮笑脸:“我才不信。”
“你可以来摸一摸。”
“好啊。”话出口她就有些许后悔。但为了逞强,她扳起面孔,向他的腰间伸出手。
还是别掀衣服了,她踌躇地纠结着细小的动作要领。临近复活节的暖意,雷尔只穿了一件衬衫。她隔着白色的面料触碰到他的腹部,然后把整个手掌贴在上面。
因为要掩饰不自在的扭捏,娜塔莉像发射咒语一样飞快地念叨:“啊,这里摸上去是有点硬…这真的是腹肌吗,我很怀疑…我们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她手下的动作却异常迟缓,只敢慢慢在雷尔的衣料上摩挲。
他专注地看着她涨红的脸。“我可以姑且相信你…”娜塔莉嗫嚅道。他抓过她即将离开的手,把它猛地按在沙发布面上,然后俯p身吻上她喋喋不休的嘴。
她顺从地承受他。他故意带着惩罚性质地欺负她不设防的双唇,就像不顾一切的宣泄。然后他又偃旗息鼓地慢下来,重复舔舐她的舌尖和唇瓣。娜塔莉感到雷尔离开她的双唇,蜻蜓点水地吻过她的下巴、脖颈再到锁骨边缘。
为什么如此微小的接触面积,就能放任一辆火车脱轨呢。别停下来,一股热流冲击着被留下的吻痕。“等等,雷尔…”娜塔莉被吻过的嘴似乎只能诉说娇嗔,“你不要这样了。”
他离开她,把她从沙发上拽起来,恋恋不舍地轻拂她的脸颊。就像毫无准备站上了演讲台,娜塔莉试图组织语言:“你不许这样了,不然,不然我就不喜欢你了。”
他的眼睛燃烧着某种情绪。娜塔莉不太敢去辨认它,它很陌生,饱含情欲的颜色。他小心地把她拉到怀里,一只手按住她想要仰起的头。荷尔蒙的气息撞了她满怀。
“对不起,Nat,”他的嗓音嘶哑,“我太冲动了。你不能不喜欢我呀。”
娜塔莉体内的热流依然汹涌。如果告诉他,我有点享受这个吻可以吗。算了,她偷偷贪恋他的气息,他急促的呼吸:“那好,我可以一直都喜欢你。”
“那你愿意去看我训练吗?”
她把“当然愿意”咽下喉咙,矜持答到:“看在你的腹肌上,那好吧。”
娜塔莉推开寝室门,伊丽莎白正和简嬉笑。
“怎么了?”她飞快地把书包放在床上。
“波特给伊万斯写情书,被皮皮鬼看到之后编成了歌。”
“梅林啊。”娜塔莉都替那个红发女巫尴尬。
伊丽莎白挑挑眉:“大家都想听,今天皮皮鬼很受欢迎。”
娜塔莉冲到镜子面前梳理金发,她拿玫瑰色口红浅略点了几笔。
“又是约会吗?”简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是啊,是斯拉霍恩的职业咨询。你们俩不去吗?”
“不啊。”她们异口同声。
娜塔莉停下手里的动作:“等等,我没跟上(I’m lost)。难道你们没有看休息室的小册子吗?”
简很耐心:“我应该看了几眼吧。但是以前好多女生都不参加斯拉霍恩的职业咨询,我们不去应该没什么。”
娜塔莉愣住了:“但是…”你们以后要做什么工作呢?
哦,她想起了母亲,她那永远撑着额头,永远呼吸不畅的干瘪的母亲。她翘着腿,用浑浊的眼睛辨认她的子女、她的丈夫、她的家养小精灵。她是一只被钉在樱桃木椅子上的标本*。她们需要婚姻,不是工作。
一种没根据的寒意袭来。娜塔莉慌乱地放下口红:“那我先走了,拜拜。”她和舍友告别,匆匆关上门,离开地下室,快步走到斯拉霍恩的办公室前敲敲门。
娜塔莉听到“请进”后推开门。
“沃佳诺娃小姐,真是一位稀客。”老教授笑眯眯地看着她。
“您好,教授。我是来参加您的职业咨询的。”
斯拉霍恩煞有介事地点头,他海狮一样的脑袋上下挪动:“当然,当然。请坐吧。”娜塔莉坐在他对面的天鹅绒座椅上,斯拉霍恩挥了一下魔杖,从一堆蜜饯包装盒里找出一个牛皮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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