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都是,也好像都不是。
她深吸一口气:“就,一个普通朋友而已。”
闻哲风和傅歆彤相互对视一眼,真是普通朋友的话,她会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么?
切完蛋糕,成隐若无其事地吃了两口,才回复了林惟两个字。
【谢谢。】
林惟眸色微深,看着手机。
这是他离开S市后,第一次收到她的短信。
仅仅两个字,就让他的心脏有些受不了。
林惟想也不想地给她打了则视频通话。
他想见她。
成隐吓了一跳,挂断后,她连忙问:【有事么?】
她不敢见林惟。
这个男人对她的影响力太大了,如果看到他和苏月太过幸福,她怕自己忍不住,在他面前哭出来。
那样子也太丢人了。
见他久久没回,成隐就将手机放下了。
国内和维也纳相差六个小时时差,此时凌晨两点。
林惟轻靠在公寓里的吧台旁,晃了晃手中的酒杯,仰头一饮而尽。
室内光线昏暗,他微撩起眼,神色微醺。隐隐约约间,他仿佛看到了一道纤细的身影。
按照他的原定计划,此时此刻,她本应该依偎在他的怀里。
而不是冷冰冰地问他,有事么?
林惟眼尾染了些绮丽的红,他按下语音键,一字一顿,语气愈加发狠:“成隐,我他妈的想见你,想亲你,想和你上.床。”
点完发送。
几乎是下一秒。
林惟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即刻将语音撤回。
“……”他的喉结迅速滚动了一圈。
闭了闭眼,对成隐这种小朋友来说,隔着屏幕说这种轻浮的话,只会让她敬而远之。
成隐刚刚一直帮着傅歆彤收拾桌子,等她再打开手机,看到林惟的一条撤回消息。
她斟酌好久,给他发了个:【?】
林惟压下所有情绪,回复两个字:【没事。】
成隐:【那我去练琴了。】
林惟:【嗯。】
成隐顿了顿,攥紧了手机。
爷爷应该早就告诉他,她来维也纳了。
林惟好像并不在意她的离开。
成隐眼睫缓缓耷拉着,眼神暗了暗。
也是。
他们真正相处不过才两个多月而已。
他能在意才怪。
成隐收了心思。
去到琴房,继续练琴。
*
林惟一晚上没怎么睡,快天亮时,才闭眼眯了会儿。
八点还未到,他开车去了公司。
京洛创立五年,目前还处于上升期的阶段,公司利益永远是他考虑的重点。
这段时间周凌不在,另一名顾特助暂时接替了他。
这名顾特助上手得还算快。
只是他觉得老板最近几日越来越不大对劲,其他人自然也都察觉到了。财务总监一大早,火急火燎地将文件交给他,然后迅速按了电梯,像见了鬼似的逃下去。
深怕林总要找他深度谈话。
顾特助敲门之前,先整理了一下仪容,其实他也能理解。
公司内部,大家都有一个共同的认知,老板也就看着玩世不恭,实则手段雷厉风行,杀伐果断。
尤其是某次会议上,他的那句经典发言,“这种东西,我很难想象,是一个智商正常的成年人想出来的策划案。”
他挑着眉眼,领口微敞,嘲讽口吻明明拉满,偏偏神色端了几分漫不经心。
让一众员工记忆犹新。
这两天只要不是傻的,没人会往枪口上撞,纷纷退避三舍。
林惟忙了一整天。
一直到晚上将近十点,他才驱车离开公司。
回家的路上,他收到陆池的电话。
邀他去清吧喝酒。
林惟立刻掉了头。
第42章 坠落
夜晚。
清吧。
台上有人弹着吉他正在唱歌。
旁边的吧台上, 两个俊帅的男人坐在那儿,吸引了在场不少女生的目光。
林惟把玩着酒杯,轻微晃了下, 冰凉的液体瞬间滑入喉咙里。
陆池坐在他身侧, 偏头看着空荡荡的酒瓶,已经数不清这是他今晚喝下去的第几杯。
“林惟,差不多行了。”陆池轻轻弹了下烟灰, 劝道:“为了个女人买醉, 不像是你的风格。”
林惟扯了下领带,淡声:“不是因为成隐。”
“得了。”陆池无语, 他都没说是哪个女人, 这不妥妥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他这阵子忙的像狗, 京洛影业作为京洛集团的子公司, 刚成立不久。虽说背靠大树, 但目前也还在起步阶段。
他身为CEO, 这阵子忙着签下导演, 制片, 编剧,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明星艺人。
为此他已经好几夜不眠。
就算这样,他还是抽空找林惟出来喝酒,本意是想和他聊聊天,谁知他只顾喝酒。
台子上的音乐声突然戛然而止。
身后不远处的卡座上传来“噼里啪啦”一阵酒瓶摔碎的声音, 还伴随着男人粗犷的辱骂声。
“我艹你妈!多大的能耐啊,老子的女人你也敢碰?”
“臭小子!看老子今天不打死你!”
动静太大,惹得众人纷纷望过去。
找事的男人陆池见过, 是做房地产起来的胖总,但更早年, 他是靠灰色产业才积累了些原始资本。私生活混乱,包养了不少女人。
在圈子里,也算是有些人脉,有头有脸的人。
胖总这次显然怒极了,带了不少人过来,一群人将卡座上的一男一女围住,那两人被迫跪了下来,始终低着头。
清吧的经理站在一旁,也没有上前阻止的意思。
毕竟在A市,有钱有势就是大爷,任谁也得罪不起。
女人的头发被胖总狠狠揪起来,一张风情万种的脸庞看起来颇为狼狈,她一直哭着求饶说:“都是他,都是这个小白脸的错,是他一直勾引我。要不然我怎么会上勾?”
陆池见状,一副看戏不嫌事大的模样,原来那位胖总被人戴了绿帽。
“他妈的真是找死!”胖总放了女人,拿出口袋里的匕首,转头要收拾她口中的“小白脸。”
陆池笑着掐了烟蒂。
林惟觉得无聊,放下酒杯,起身要走。
当陆池看清小白脸长相时,他指尖一顿,笑意尽敛:“程路也?”怎么会是他?
林惟神色淡漠,脚步一停:“谁?”
“程路也,很久以前我们和他打过游戏,当时你还说他技术不错,加了好友。”陆池顿了几秒:“私下我和他打过次篮球,记得他是搞音乐的,好像也是极光影业的练习生,挺干净,没想到他会当男小三。”
“当然,这一两年我也没和他联系过,会变也正常。”
他眯眼看着程路也。
没人能一直干净。
更何况他半条腿踏进了娱乐圈这个大染缸。
胖总握着匕首,尖锐的刀尖在冷光照耀下像是一头野兽张开的獠牙,程路也神色淡然地望着眼前的油腻男人,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胖总咧着牙,兴奋地想要划烂他的脸。
抬手。
身后忽然有人扼住了他的胳膊。
他气急败坏地吼道:“谁他妈敢拦我?”
胖总回头一看,顿时吓得不知所措:“林...林总,你怎么在这儿?”
他仔细回想了下,最近商业上也没得罪他啊。
林惟淡淡说了句:“程路也,我保了。”
程路也刷地抬眼,看向林惟,一张少年气的脸充满了困惑。
这个男人的气场一看就是不是普通人,他为什么要帮他?
林惟不动声色地问:“现在有签公司么?”
程路也点头:“签了练习生合同,在极光影业。”
这时,陆池也走了过来。
林惟看着他:“想办法把程路也签在旗下公司。”
陆池怔住:“什么?”
胖总在原地呆愣几秒,随后收起匕首,恶狠狠地道了句:“算你小子走运。”
清吧门口。
风挺大,程路也今晚只穿了件宽松的T恤,瘦削的身体看起来十分单薄,一言不发地跟在林惟和陆池身后。
陆池叼着烟,直接问:“为什么会想签他?”
程路也也想知道。
林惟单手插兜,转身,他身高比程路也高些,气场也很强势。
“我听过你给电影写的ost,觉得还不错。”
程路皱了皱眉,他只给一部电影写过歌。
陆池想起来了,林惟以前学过很长时间的钢琴,想必对音乐这方面多有研究。
他问:“什么电影,我也去看看。”
程路也即将成为公司艺人,作为老板,总得了解了解。
程路也动了动唇:“《床底下有鬼》。”
“?”陆池烟掉了:“哈?”
他震惊地转头看向林惟,他没听错?
这什么鬼电影名字。
程路也的脸色也略微诧异,他刚在清吧里得知林惟的身份,更没想到他竟然看过那么一部粗制滥造的小成本电影。
陆池的司机很快来了,他上车后,问道:“要送你一程么?”
林惟拒绝:“不用。”
“行。”陆池也不纠结,便叫司机开车先走了。
门口一度很安静。
程路也觉得和林惟单独站在一起有些尴尬,但毕竟是自己的救命恩人,也是未来老板,总不能先离开。
他低头看着手机,一顿,扫了眼时间。
随后他拨打了一个语音电话。
他脸上挂着彩,肯定不能打视频。
过了一会儿,那头接起来。
外头噪音大,程路也没带耳机,只能按下扩音器。
“路也。”她的声线温软,像溪水般泠泠动听。
林惟的心脏倏然一停,眼眸极冷,淡淡地看着程路也。
程路也丝毫没有察觉到冷意,他笑着说:“姐姐,我即将签新公司了,还是他们的第一个艺人。”他迫不及待将这个消息分享给她。
“恭喜你啊,路也,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既然是第一个艺人,老板应当会非常器重才对。
成隐真心实意地替他开心。
两人一直闲聊着天。
林惟从口袋里掏出来烟盒,点了根烟,轻咬着。
耳旁时不时飘来她软糯的甜美嗓音。
后来成隐还是感觉到他情绪的不对劲:“路也,你今天是不是遇到了其他事?”
程路也叹口气,明明他已经尽力隐藏了。
他回复说:“没呢,姐姐。”
“你别怕,有事和我说,我一定会帮你的。”
程路也想告诉她,他今日差点被毁了,不过还好,一切都过去了,说了也只会让她担心罢了。
“路也?”成隐继续唤着:“你怎么不说话了?”
听到她关心其他男人的声音。
林惟下颚线紧绷得几乎颤栗,细碎的额发被风吹得稍显散乱,遮住了他漆黑的眼眸,里面情绪翻涌,眸光破碎。
她…怎么可以……
对另外一个男人这么温柔。
几秒后。
一辆黑色豪车停在了林惟面前。
程路也握着手机,视线瞥向林惟。
男人冷着脸,弯腰进了车。
程路也等他离开后,又接着和成隐聊了两句。
“路也,你生活费够用么?” 她问。
“够的,姐姐。你不用总是转账给我。”程路也叹息说。
“嗯,那就祝我们未来的大明星,一帆风顺,大红大紫!”
“好。”
挂了电话。
程路也将手插入口袋,总觉得,林惟刚刚的气场很渗人,带着十足的威慑感。
*
车速行驶得很慢,车外闪烁的霓虹灯映在男人的脸上,更显颓靡。
林惟往后靠,拿出手机,给成隐打了个语音电话。
那头始终未接。
他几乎压着戾气发了句语音:“成隐,接电话。”
顾特助握着方向盘,咽了咽嗓子。
林总这是几天没休息好了,脾气怎么会这么大?
不过,他更好奇的是,林总口中的成隐是谁?他新交的女朋友?
可他明明记得林总从来都不主动联系他那些女朋友们的啊。
也不知过了多久,成隐终于接了。
她安静了两秒,礼貌问道:“你有事么?”
林惟低嗤,冷笑。
成隐听闻,指尖不由自主地紧了几分。
“怎么?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
男人吐出来的气息沉重又炙热,每次她对着他开口就是这几个字,生疏又冷淡。
却对着程路也关心个不停。
“对不起。”成隐礼貌说:“我马上还得练琴,不能陪你闲聊。”
林惟的薄唇紧抿,抑着情绪的眸色渐渐染成了红。
真行啊。
到他这儿,连敷衍一句都不肯。
成隐刚要挂断,林惟突然开了口:“东西收到没?”
成隐坐在床上,手里紧紧抱着一只穿着牛仔装的泰迪熊,她低下眼眸,沉默良久,轻声说:“林惟,你别送了。”
这样,她真的会误会的。
很不好。
也很难受。
林惟神色冷漠。
彼此半天都没有开口。
成隐摸了摸泰迪熊的脑袋,想了想:“以后除了爷爷的事,我们还是不要再联系了。”为了一劳永逸,她干脆狠下心来:“就像以前那样当陌生人就好,你也别再寄国际快递了,谢谢你的礼物。”
车子恰好进入了一条隧道。
里头的信号不好。
成隐见林惟没应声,就默认他同意了。
她挂断语音通话后。
发着呆。
她深知,如果今天不把话和林惟说清楚,以后又要生出交集。
爱里就是夹杂着玻璃渣般,细碎的疼痛。
她实在不想接下来的日子,时时刻刻还要难受。
这时,傅歆彤敲了敲门:“卷卷,过来吃饭了。”
“来了。”成隐放下手机,起身。
出了隧道。
车内分外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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