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惟想到和成隐之前说的话。
她说,每台钢琴上都有灵魂,会呼吸能交流,那台钢琴对她意义重大。他不敢想象,她之后每次弹琴时的心情。
她是亲眼目睹了母亲的出轨,才离家出的走。
林惟安静了两秒,问道:“你恨她么?”
“想恨的。”成隐笑了下,音色更加温柔:“但是恨不起来,她以前很疼我,总是会把我打扮的很漂亮,带我玩,带我听音乐会。”
只是后来,妈妈有了新的家庭,新的孩子,她会细心地照顾他们。
不会再想起最初的那个孩子。
林惟随后点了些菜,成隐随便吃了点。
她后来实在没什么胃口,放下筷子,林惟倒也没逼着她继续吃。
两人牵着手出了餐厅。
秋风轻拂而过,地面上的树叶随风摇曳,宛如流动的美丽画卷。
成隐脚步停了下来:“不早了,你回公司吧。”
林惟紧紧攥住她的手,唇角勾了下:“走,带你去个地方。”
“啊?”
成隐来不及惊愕,林惟已经拉着她上了车。
成隐以为林惟会带她去什么秘密地方看风景,就像去年夏天那样。
结果他带她来到了商城里的电玩城!
成隐瞪大眼,她记得上次玩还是初中,除了抓娃娃之外,她什么也不会。
成隐不知道林惟去前台花了多钱买游戏币,反正装币的小篮子都有些装不下。
林惟把小篮子递给她,成隐只好接下。
他脱了外套,领带也扯了下来,另一只手牵着成隐,往各大游戏机那边走。
林惟:“想玩什么?”
“随便吧。”成隐诚实道:“我都不会,没玩过。”
林惟看了一圈,率先带她去了投篮设备。
林惟对她说:“试试?”
也不等她回应,他已经投了币,上面红色显示器已经开始计数。
成隐唔了声,只能硬着头皮拿起篮球。
她一跃,往篮筐那儿投去,一连投了好几个,愣是一个没进。
她的胜负欲顿时上来了。
“别着急。”林惟走到她的身侧,纠正她的投篮姿势:“手臂这样摆,胳膊再放轻松点。”
成隐认真听着,接下来她又投了好几个,刷地一下,篮球进了袋。
她微微一惊,有点不敢相信。
林惟鼓起掌来:“是不是很简单?”
成隐反驳说:“……一点也不。”
林惟轻笑,时间到了,他又投了两个游戏币进去。
“看我的。”
林惟拿起篮球,在手上转了两圈,盯着篮筐,一投一个准。
他衬衫纽扣开了几颗,领口敞开,发丝因为汗水微湿,看起来性.感又有几分野性。
这样的容貌很快引来了不少人围观,林惟投篮结束后,有不少女生蠢蠢欲动地想上前要他的联系方式。
林惟目不斜视,步伐坚定地迈向成隐,问她:“还想玩什么?”
成隐认真想了会儿:“算了,我们还是去抓娃娃吧。”她只适合那个。
林惟:“行,都听你的。”
他攥起她的手,十指紧握,很明显地再宣誓主权。
众女生立刻都知道名草有主,也就没了下一步。
来到娃娃机这边,一下子安静了不少。
成隐放币进去,然后开始夹,接下来她抓了很多次,就算机器的银色爪钩夹到了娃娃,在空中也很快掉下来。
成隐有点生气了,她又拿了一大把币,抓了好多次,终于抓到了一个。
虽然不是最喜欢的那个,但她已经很满意了。
她拿着娃娃在林惟面前晃了晃:“你看。”
林惟眼底的笑意荡漾:“嗯,不错。”
她成隐正准备换台机器,林惟弯腰,看了眼玻璃柜中的娃娃:“还想要哪个?”
成隐指了指里面的一个:“要这个!”
正好有个小女孩路过这台娃娃机,她满脸嫌弃,对着身旁的父亲说:“爸爸,那个姐姐指的娃娃好丑啊!怎么会有那么丑的娃娃!”
父亲使劲拍了下小女孩的脑袋:“别胡说。”
成隐一愣,眨了下眼。
林惟面色淡定,昧着良心说:“嗯,不丑,就是长得特色了些。”
“啊?”成隐说:“它就是很丑啊,丑的厉害才想要,丑的普通的不要。”
林惟少有的被噎了下:“…行。”小朋友的审美挺奇特。
他挽起袖子,投了币,修长的指尖扣上操纵杆。
银色的机械爪泛着冷光,再一落下,成隐满脸期待着看着玻璃柜。
然后捞起来的是一团空气。
成隐感觉周围的空气都沉默了。
林惟站在原地不出声。
成隐安慰他:“这种机器都是调试过的,夹不到很正常,我刚刚试了那么次才夹到一个。”
林惟重新投了币,他仔细观察着银色爪钩的位置,再细心地一点一点进行调试。
确定好位置,他按下按钮。
成隐眼神看向玻璃柜,不知怎么的,她竟然屏住了呼吸。
随后,银色爪子稳稳地抓住了那个娃娃,再移动的过程,成隐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落下的刹那,成隐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她连忙蹲下,将娃娃紧紧抱在怀里。
“满意了?”林惟挑了挑眉。
“嗯嗯。”成隐笑着连连点头,很开心。
林惟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两个人把剩余的币全部抓完之后,离开了电玩城。
出了商场,已经能看到夕阳的余晖。
林惟问道:“吃晚饭么?附近有一家不错的西餐厅。”
成隐一手抱着娃娃,一手挽着他,答道:“不饿呢,我们回家吧。”
“好。”林惟点头,随后开着车带她回家了。
玩了一下午,成隐早就累了。
一推门,她进浴室洗了个澡,去了卧室睡觉。
林惟打电话给了李阿姨,让她过来做饭,并嘱咐她动作轻些。
等阿姨做好后,林惟出了书房,去卧室叫成隐。
橘色的灯洒在房间内,晕染着她的脸庞,她穿着棉质睡衣,偏头睡得很熟,整条被子被她踢得凌乱。
光看她的睡颜,真的恬静又乖。
林惟俯身摸了摸她的脸。
他不知道成隐的母亲怎么舍得说出那样的话。
一顿,他嘴角挂着嘲讽的弧度,最没资格责怪徐雅的是他。
他和徐雅一样,也曾用语言伤害过她。
如成隐所说,在某种程度,他确实是个混蛋。
只是,他不会放手。
“对不起,成隐。”
成隐的眼睫动了动。
林惟不再吵她,关上门,离开了卧室。
成隐一觉不知道睡到什么时候,她醒后,拿起手机,想看时间。
她打开屏幕,有则消息立即跳了出来。
成隐点开。
徐雅说。
【成隐,中午我是一时气头才说上来的,对不起,你以后好好照顾自己。】
成隐想了很久,在手机上来来回回输入,最后她回复说。
【妈妈,我们以后就不要联系了吧。】
徐雅没再回复。
成隐放下手机,拉起被子继续睡。
半天,她怎么也睡不着,爬起来去厨房倒了杯水,喝完,又回到房间。
她一骨碌钻进林惟的怀里,他抱着她。
成隐再也忍不住,低低地啜泣,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她就像一只受伤孤独的小兽。
林惟在夜里缓缓睁开眸子,温柔地拍着她的背。
“林惟,以后我没有妈妈了。”她说。
这次是她不要妈妈了。
爷爷固然待她很好,可她后来在林家的无数个夜晚,都期待着可以再看到妈妈一面,她盼着盼着,最后只能假装遗忘。
如果不是昨天偶遇,妈妈根本不会想起还有她这么一个女儿。
林惟低哑着嗓音:“你还有我。”
第62章 偏爱
成隐太过伤心, 一直到早上五六点才略微有了睡意。不过她睡得不熟,没过多久被林惟的手机震醒。
林惟第一时间将电话挂断,走出卧室, 他看了眼手机来电, 是个陌生号码。
直到那人发了条消息,林惟才回拨了回去,大约讲了一分钟, 他放下手机, 重新回了卧室。
他伸手拨了拨成隐额间的碎发,说:“我有事得出门一趟, 中午李阿姨会过来做饭。”
成隐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好。”
林惟转身准备换衣服, 成隐抓住了他的衣袖, 抬头看他:“林惟, 昨天妈妈的话我已经放下了, 你用不着帮我出气。”
她还没忘记刘泊正的下场。
她不想让林惟对妈妈做什么。
林惟一顿, 虽然对成隐母亲没什么好感, 但确实是成隐世上唯一血缘上存在的亲人。
他应了声:“嗯, 放心。”
早上九点。
林惟开车来到徐雅定好的一家餐厅。
A市不流行吃早茶,这个点餐厅里几乎没有什么客人,他踏进后,一眼就看到了靠窗的徐雅。
他走过去,坐了下来。
徐雅看着面前的这位“女婿”, 很明显,他对她很有敌意。
当然,她也不满意林惟, 他太花心了。
她本来希望成隐可以和他分手,谁知木已成舟, 他们两个竟然领证了。
徐雅端起咖啡,抿了口:“希望你以后好好对她,别做对不起她的事。”
“我当然会好好待她。”林惟散漫应道:“但不是因为你的话。”
徐雅原本准备了很多话对林惟说,但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气氛略显尴尬,徐雅放下咖啡,想了想:“我明天就要离开了,你回去后,帮我和成隐道个歉吧。”
说完,她起身要走,林惟倏地勾起薄唇:“你确实应该和她说对不起。你责怪她离家出走,没有坚持钢琴,却从来没有了解过原因。”
徐雅身子一僵,低头对上林惟那双阴冷深邃的眸子。
“好巧不巧,你带着情人登堂入室的那天,刚好被成隐看到了,就在她的那间琴房里。”林惟极力控制着情绪,一字一顿说:“你身为母亲,应该知道她有多珍惜她的钢琴。”
徐雅一张脸惨白。
那台是成彻特意为她定制的门德尔松水晶钢琴。
她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最后,她声音颤着:“不管怎么样,我都得感谢你当初送给成隐的那只小猫。她很喜欢它,陪了她很多年。你们以后好好在一起。”
话音一落,徐雅几乎是落荒而逃,她不敢看林惟的任何表情。
回酒店的路上,她甩了甩头,努力让自己忘记过去的事。
只是后来的无数个夜晚,她时常会想起林惟的话,她知道这种心情名为愧疚。
可事到如今,她无力改变和挽回什么。成隐说不联系,就真的不联系。
尽管她们是血缘上的亲人。
*
林惟离开餐厅的时候,不到十一点。
他握着方向盘,在红灯前停了下来。车子刚好靠在树荫下,遮挡了大片阳光,也将他的身影一并遮了去。
他想着徐雅的话。
他年幼时准备弄死的那只奶猫,阴差阳错地交给了一个小女孩。
这件事他有点印象,那天他从树上摔下来,躺了好几天。
林惟扯了扯嘴角。
原来他和成隐那么早就接触过。
去年他还将这个故事讲给她听,当时成隐听完并没有什么反应。转而一想,那时候他们实在太小,她不记得这件事也正常。
林惟回到公寓,成隐已经在琴房里弹琴。
李婶也在厨房里忙着做饭。
林惟推开琴房门,直到她弹结束,他才道:“之前没见你弹过爵士风的曲子。”
“这两天才练习的。”成隐偏头看了他一眼,笑得很甜:“喜欢么?”
林惟垂眸笑说:“很喜欢。”
成隐转过头:“那我再弹一遍给你听。”
林惟:“好。”
她弹的是格什温,爵士舞之父的《feeling good》。
以前她并不热衷于爵士乐,可随着年纪的增长,她越来越着迷于它的自由散漫,优雅低调。
最后一个音符刚落下,林惟弯腰,直接将成隐抱到了钢琴上。
她的拖鞋不小心从脚上滑落,成隐正准备跳下来,林惟双手顿时撑在了她的两侧,将她禁锢在自己所圈的空间里。
成隐紧张地蜷起指尖:“你干嘛啊?”
“还用问么。”
他拉住她的胳膊,环在自己的脖颈处,俯身,轻轻吻着她。
这是一个绵长又温柔的吻,阳光倾泻进来,他的吻骤然间多了些掠夺的意味,成隐被迫仰起头,全身泛红。
好不容易一吻结束,她气息略微紊乱,缓了缓:“你不去公司么?”
林惟的呼吸也有些凌乱,应道:“今天周末。”
成隐温软地嗯了声,她都忘了。
林惟修长的指尖插入她的发缝,抵着她的额头:“忘了过去在琴房里的那些,以后的记忆力中只有我。”
成隐:“你这样是不是太不讲理了。”
没办法。
他就是这么不讲理。
“如果我母亲还在,她一定会喜欢你。也一定会责怪我,以前没有好好对你。”林惟低笑一下,深邃的眼眸像是沾了点酒,有点腻人。
成隐脸很红,摇了摇头:“不会啊,你已经救了我好多次了。”
林惟的眸色深了深,忽然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卧室。
正在厨房忙活的李阿姨刚好转身洗东西,她什么也没看到。不过听到“咚”的一声,她抬头一看,房门关起。
李阿姨笑了笑,不用想也知道发生什么。
小姑娘还说什么妹妹,明明就是女朋友啊。
成隐刚躺到床上,连忙爬起来,她站在远处,愣愣地看着林惟。
他抬手解着纽扣,黑色衬衫渐渐褪了大半,露出大片胸膛。因为阳光照射,他的肌肤上还有微渗的汗水,整体诞出一幅糜乱的美。
成隐反应过来,转身要跑,林惟欺身上前,很快将人堵在了门口。
她敛下眼睫,沉默着。
林惟抬起她的下巴:“跑什么?”
成隐又不是傻子,她咬紧了唇:“现在是白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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