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套上长裤, 光着上身去拿两人的衣服。
宽肩劲腰,肌肉不十分夸张, 恰到好处地填纳在身体, 结实而流畅的线条, 年轻的体魄带着丝极具蛊惑张力的气质。
他套上黑色卫衣, 在司遥小行李箱里翻拣,拎出一条白色蕾丝小吊带, 挑眉觑她。
“小姐,你知不知道外面的人已经在穿羽绒了。”他捏着那根细软的肩带,衣服在她面前轻飘飘落下。
司遥俏靥微红, “这、这是内搭!你不懂……”
“我确实看不懂。”他嗤笑,又给她翻出长裙和一件松垮的系带针织毛衫,“是这样搭配?”
他根据司遥以往的穿搭风格推演猜测, 脑海里不觉畅想她整套穿上之后的模样,才浮现短暂画面, 遐思狠狠掐断,喉结轻滚,暗道她还是不穿最好,反正到最后都要被他剥干净。
司遥红着脸点头,当然不知道简寻一忍再忍。
她囫囵穿着衣服,暖气十足的房间内察觉不到窗外寒风,她挽了挽耳边落发,准备披上风衣。
简寻蹙眉:“就这样?”
司遥怔了怔,点头:“怎么?”
简寻差点被她气笑,看来她对首都的冬天没有半点概念。
他把她从被子里拖出来,单薄的白色吊带睡裙遮不住暧昧春色,司遥被他带到窗边,看着雾气茫茫,意识到室内外温差过大。
“外面很冷,你别感冒了。”他在她发间揉了一把。
司遥哭笑不得,她最厚的衣服都在这儿了,至多把长裙企饿裙五贰久90八1久2搜集整理发布,加入可看更多独家文换成裤子,羊绒风衣瞧着单薄,实际也能保暖。
简寻不再为难她,心想着待会去吃饭,顺便在商场给她买件厚衣服。
北方室内有暖气,司遥没觉着有多夸张,直到她踏出酒店准备上车,短短几步,那寒风穿透衣料往她皮肤上割,她当即有些绷不住。
简寻能明显察觉她身子一僵,唇边隐笑,拥着她快步坐进了后排。
司机听了目的地还想调侃几声,但一瞥后视镜里被冻得直发愣的小姑娘,心底默叹,把着方向盘驶入大道。
今天有些不寻常的冷,简寻虽然穿着簇棉的外套,可也明显觉着抵抗不了陡然下降的温度。
车流如龙,正是周末高峰时段,短短的路程游移缓慢。
直到司机忽然说了句:“今儿居然下雪了!”
司遥头抵着玻璃窗,明眸睁得老大,满面期盼地仰望上空。
纷纷扬扬的雪花缓慢坠落,挦绵扯絮,轻得像是一柳柳羽毛。
“阿寻,这是我们第一次看雪哎!好幸运!”
她语气雀跃,激动得像个小孩。
可明明她四海游遍,早已见过各式各样的雪景,瑞士的少女峰,东北的雪乡,日本的北海道,圣诞前夕的泰晤士河……可无论是哪里的雪,似乎都没有此刻令她心动。
她下意识拉过他的手,目光仍留在窗外不断飘落的雪花。
简寻转眸看着司遥,他从来没有离开过南禺,更别提欣赏天南地北四时美景。
这是他人生里第一次真切读到书中所言银装世界。
而此刻,他脑海里只留下司遥这句话。
她越好,越展露出对他的特殊情感,在震荡心神的慰藉之后,无可避免伴随强烈的自卑和挫败。
似乎总有个声音冥冥中警告,他其实配不上她。
心底哪怕悄悄产生一丝半缕这样的想法,都足以将他好不容易构筑的笃定摧毁……
在自毁之前,他或许早已失控。
两人在落雪和冷风中躲进商场。
司遥被简寻拢着,生怕她受凉感冒,催她脚步快些,可她总忍不住回头看雪。
弯着一双眼睛对他笑:“看到没有?下雪诶!”
一时之间甚至分不清究竟谁从来没有看过雪景。
简寻的眉梢有丝凉意,雪花落在他脸上化开水珠。
司遥扬起胳膊,细心地替他拭去,指腹稍凉,绵软轻柔的动作,他俯身吻她。
在商场大门僻静的角落,身后人来人往,他只想享有这一刻的温存。
后来简寻拖着司遥去买了件羽绒,保暖又实用。
两人吃过饭逛了会儿街已近四点,科竞小组选的聚会地点跟酒店有些距离,大学生更喜欢在学校附近的五道□□动。
两人本计划去故宫附近转转,顺带吃那家有名的烤鸭店。
可今天时间受限,他便带她在聚会地附近的大董解解馋。
晚饭期间,简寻的手机不时闯入电话。
他轻飘飘解释一句骚扰电话,随后心无旁骛给司遥摆弄烤鸭,瞥了眼再置之不理。
当他的手机数不清第几次震动时,司遥无奈地看着他,咬下一口饼皮,含糊地说:“什么骚扰电话这么执着?你不会被人买了恶意电炸吧……”
简寻乜她一眼,“好好吃饭。”
甜面酱蹭上她唇角,她懒,伸出小舌轻舔,眼眸滴溜溜地转,那香舌探出一点,勾上了滋味,很快闪回唇腔,就像温吞的兔子出笼偷食,得手后毫不犹豫地返回安全领地。
简寻眼眸稍敛,不动声色地端了杯子喝水,温水入腹,喉结轻轻滚动。
他忽然有些懒散,不想带司遥去凑这个热闹,只想带她回酒店。
两人吃过饭,打算走路前往约定的聚会地点,也顺带消食。
雪还在下,下午迅猛,入夜后来势渐弱,湿滑的地面已有浅浅的积雪。
司遥走了一会儿冻得受不了,只能埋头往简寻怀里钻,他低笑,搂着她步往前方不远的KTV。
而当他们推开硕大的玻璃门,准备躲进暖气之际,司遥察觉到简寻五指一紧,脚步缓缓顿住。
她好奇地回眸看着他:“怎么啦?”
简寻稍稍侧过脸,脸色有些古怪,拉着司遥进门,“没什么。”
空旷的大堂光线明亮,立刻有候客服务生迎来。
与此同时,休闲区的沙发上有个高大的男生笑着站起来,兴致勃勃地冲简寻挥手。
“简寻,这里!”他朝他们走来。
简寻神情不属,有些心事重重地没反应过来,慢了半拍才应声:“老于,就你一个人?”
于成硕笑呵呵道:“其他人都上包间了,我特地在底下等你……”他炯炯有神的眼睛瞟向司遥,“你们。”
司遥稍怔,看他的言行,似乎并不知晓简寻会带她一起来。
简寻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眉宇间泛起淡淡的不悦。
司遥愈发不解,刚要开口询问,谁料他拉过于成硕,“老于,这是司遥。你先把她带上去,我打个电话就来。”
这下不说司遥,连于成硕也瞠目看向他。
“啊?这……”
他没组织好语言,简寻沉重地按了按他的肩,竟直接推门又离开了KTV。
司遥见他高大的身影融入又再纷扬而起的落雪中,轻轻咬了咬下唇,秀眉稍拧。
于成硕有些尴尬地挠挠头,好在他是自来熟的性子,当即道:“我是于成硕,你叫我老于就好。”
他话端一顿,又有些好奇而试探般地问:“你是简寻的同学?”
司遥怔了怔,被他给她的身份定义刺了一下,犹没缓过神来,抬眸看着于成硕,想否认,又发现她没底气——简寻说前来聚会的都是他关系不错的朋友,而从于成硕的表情,她读到的只有猜测,他的朋友根本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她心底涩涩胀胀的,一时间憋了股气那般,既然他不解释,那她又能说什么?
她点点头,声音黯然:“嗯,我们是高中同学。”
于成硕恍然大悟地笑起来,还真把她当作凑份子来庆生的普通朋友。
他放宽心,友好地冲她伸出手:“我跟简寻都是数管双专业,从暑假集训就认识了,凑巧也是舍友,所以关系特别好。简寻是我铁哥们儿,你是他朋友,那就是我朋友,既然来了就放心跟着我们玩儿!”
司遥懵懂地点点头,心底有些落寞。
简寻没有跟她提过于成硕的存在,她并不知道他在北京有一位关系这样亲密的好兄弟。
于成硕是典型东北小伙,热情话多,也就是楼上楼下坐电梯的功夫,司遥已知晓他老家东北,中学随父母转学到深港,跟他们算半个老乡。
后来父母离异,他跟老爸生活,有一个后妈,关系不咸不淡,他也不怎么爱回家。
或许因为父母离婚时他早已懂事,父母也是和平分开,于成硕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他气质外放,能把这私事当结交朋友开诚布公的谈资,轻飘飘地分享给旁人。
司遥不好过多回应,简单说了几句自己的事,引来于成硕格外捧场地感叹:“哇,钢琴女神啊!简寻这小子太鸡贼了,有这么优秀的同学居然从来不说!”
司遥闻言又是一怔。
所以,简寻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提起过她,哪怕只是以朋友又或同学的关系,她也不配被简寻提起。甚至连于成硕这位所谓的兄弟,也只是单纯而直接地接受了她的自我介绍,并没有怀疑。
包间门被推开,哄燥的音乐如巨浪般猛地朝她扑来,打了她个措手不及。
屋里有男有女,他们生涩而富有朝气的面庞似乎与热闹的KTV格格不入。
可无论是学霸学神,在褪去学术光环之后看着跟普通人没两样,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寻常学生最基础的向往。
于成硕环视一圈,刚准备给司遥逐一介绍相识。
他忽而在沙发最后瞥见一抹妖艳红唇。
长相明艳的女生翘着腿,大胆而性感的开叉短裙下是纤细的小腿肚,脚踝挂着精致的黑色细高跟。
她得见来人,好奇地挑了挑仔细描画的长眉,挑衅地冲于成硕露出微笑。
于成硕低骂:“我cao!”
司遥的目光跟何咏希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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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遥在于成硕的引荐下与大家友好招呼。
科竞小组一共八个人,他们克制而礼貌,面上虽好奇和疑惑,窃窃私语偶有,很快平息,变成客气的微笑,到最后一个人的名字都没记下来。
她仍有些恍惚,社交聚会她从不怯场,扬城也不是什么小地方,年轻人的娱乐活动花样百出,可她就是不在状态,反复琢磨着简寻突如其来的古怪。
于成硕得了简寻的嘱托,坐在司遥身旁甘当护花使者。他殷勤地给她点歌,又问她想吃什么,照顾人没话说。
司遥客气地婉拒,说她先坐会儿,不想于成硕把太多精力放在她身上。
她有一阵茫然而复杂的惆怅,这阵情绪已很久没有再困扰她。
最初跟简寻住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她偶尔会怀疑,他们现在算什么?
可她没问,简寻不说,她天真以为行动比语言重要。
到后来她沉溺其中,清楚知道这段关系有些病态,仿佛不被承认的秘密,是一件不能宣之于口的丑事——可他们明明都是自愿的,不是么?
若纵起心火,她也是那燎原的风,感情里无非此消彼长,是她甘愿沉沦当所谓的受害者。
于是恶果酝酿到如今,似乎有沉甸甸的果实要压倒那不堪重负的细枝,择期将要坠落。
她怔然望着桌面流光溢彩,被诡异昳丽的氛围灯照出扭曲的斑斓线条,于成硕已拿了话筒跑到另一边跟某位男生合唱老歌金曲。
一口极其别扭的粤语,伤感的情歌被他们唱成喜剧。
她低头看手机,简寻离开了许久。
再转眸,面前跄来那双黑色细高跟。
她稍怔,抬起头跟那长相美艳的女生对视。
何咏希笑意盈盈地俯视着她,“你是阿寻同学?”
她姿态闲适地坐到司遥身边,于成硕全情投入正高歌,没留意这边的变故。
司遥能明显察觉到来者不善,她介意亲昵的称呼从另外一个女生嘴里呼出,可又没有任何立场质疑。
她闯进这陌生的聚会,除去最开始友善问好,彼此都没再主动攀谈,与他们来说,她就是简寻身边再普通不过的同学。
司遥点点头,涵养极好地牵起一抹淡笑。
何咏希凑近她,又打量了几眼,惹得司遥有些不自在。
她轻笑:“没听他说过的,真奇怪。”
她的红唇妖娆妩媚,说话时翕张有致,周身上下都有超脱同龄人的艳丽,可明明也是年轻姣好的容颜,于是这份艳丽又带了些青春朝气。
任谁也不能否认,何咏希是个特别有魅力的女生。
司遥的注意力全放在她身上,听过这句话不知该作何反应,她有些局促地笑了笑,蹙眉站起,借口说去洗手间。
“洗手间有人,去外面的公共区吧。”何咏希环臂靠在沙发上,朝门外努了努嘴。
那边的蹩脚情歌恰好唱到尾声。
“没有心/别再拖/好心一早放开我……”[1]
司遥匆匆点头,推门快步走出去。
暖腾腾的热气围拢着她,明明害怕惊惧,更有无措盲目的怅然,简寻究竟去哪了?
没有任何交代,他就这样背身走进雪中,让她独自面对这么多未知的窥探。
她步履匆匆,跟着指引牌走到女士洗手间。她握紧手机,靠在水池边发愣,不知道要不要打个电话给简寻。
司遥有些郁闷。
她刚打算洗个手,隔间里忽然有人说:“何咏希追得好紧啊,老于不是说谁都别告诉她聚会地点吗?”
“你怎么知道不是简寻喊的?”另外一个人明显很淡定,语气听不出起伏。
“哈?不至于吧,简寻平时不是挺烦她么?难不成表面一套背地一套?”
“烈女怕缠郎,都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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