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世界最悦耳的语言是汉语,汉语里最悦耳的是舒澄澄叫霍止。
小男生还站在一边,已经有半天没人搭理,霍止转了钱给他,“把门带上。”
小男生摘下手套,轻轻关上房间门离开。
霍止弯腰把舒ᴶˢᴳ澄澄的腿解开,抱起来往床上扔,舒澄澄挣扎着踹他,霍止捉住她的脚腕,“他走了,我接替他。你叫他来服务,应该不是为了叫他陪你通宵聊哲学。”
叫男公关是为了玩,结果他让男公关把她玩了,舒澄澄都几百年没吃过这种亏了,等到手终于挣开了领带,她立刻就翻脸,使劲一擦嘴,爬起来挂到霍止肩膀上扇他,接连扇了几巴掌,咬牙切齿地骂:“你妈的,霍止,你敢跟我玩这个,怎么不干脆把他留下一起玩?”
霍止一心扯她的衬衫扣子,由着她抽,“我看你脸红成这样,应该是不好意思叫他留下,原来是想让他留下?但你怎么不说?你长了嘴连这个都说不出来?”
舒澄澄从来没坦诚过,霍止竟然敢要求她长嘴,她听得气急败坏,拿过东西就往他脸上抽,“死、死变态。”
霍止没躲,只控制角度,避免充电线的金属头抽进眼睛,手指一颗颗解开她的纽扣,今天必须把她变态到手。
又听到敲门声响,还有人叫“姓舒的”,这次真是李箬衡。
舒澄澄醍醐灌顶,意识到自己终于等到了靠山,仗着自己还穿着衬衫,滚下床就往门口跑。
李箬衡刚出电梯,一眼看见个背书包的男生,起初没注意,后来到了房间门口,才发现他是从舒澄澄房间里出来的。
她在临城人生地不熟,肯定不认识什么正经朋友,李箬衡在电梯外看见了小广告,所以一瞬间就联想到这人是从哪来的了。
舒澄澄不提自己以前的事,乔衿也不常对他提舒澄澄,他只听过一些细枝末节,包括舒澄澄没爹没妈没心没肺,她没人管,也没人管得了,一向无法无天,发展到今天,越来越缺管教,以前她爱玩归爱玩,可是从来都没闹得这么过火,刚才那小孩也不知道干不干净,甚至都不知道成年没有。
李箬衡一转身就敲她的门,“姓舒的,你把门给我打开。”
他脸色阴沉,打算把舒澄澄臭骂一顿,或者开个思想道德法制建设会。
舒澄澄没开门,他改用拳头砸,“哐哐”砸了十几下,隔壁的厉而川都眯瞪着眼出来,“怎么了?”
李箬衡没想到他也在这,忍住恨铁不成钢的气,当着甲方,不想给舒澄澄难堪,刚收回手,门却开了。
霍止问门外的两人:“有事?”
霍止脸上连半点表情都欠奉,清水似的不骄不躁,好像他们只是打断了他画图,但白皙的脸上分明带着一条锐器刮出来的血印子,脖子里还有好几条。
血味不浓,但有煞气。
厉而川脑子转得快,跟霍止对视一眼,立刻就明白了霍止那边在忙什么,他反手捂住即将要出来的厉而璟的脸,一气呵成,说声“回见”,转头回房,麻利关门,外面只剩李箬衡。
李箬衡也联想出一些陈年旧事,舒澄澄这人看起来怎么惹都不生气,可是以他的经验,舒澄澄要是动手,必定不是什么好场面。
现在见霍止脸都破了,李箬衡第一反应是霍止把她打了,抬脚就往房间里走去,怕霍止挡他,李箬衡说:“我给她拿了点吃的,她今天没吃饭。”
霍止不拦他,让开门口,“她没穿衣服。”
李箬衡走了几步,已经看见满床衣服樱桃,没有搏斗痕迹,只有一室香艳。
混蛋点心舒澄澄,每天都有性/生/活,活该被骂。
衣服都没穿,不好管,管不了,不管了。
李箬衡脚底一旋,把吃的扔上玄关柜,转头就走,还把门带上了。
门又关上,舒澄澄站在门后,手腕被捆着吊在衣帽钩上,是刚才冲到门边时被霍止扣在这里的。
“……霍止。”舒澄澄瞪着他,气得轻轻哆嗦,每个细胞都不打算跟他善罢甘休,“你敢动我,我敢弄死你。”
霍止“嗯”一声,低头看去,挂钩位置高,此刻她用力踮着脚才能碰到地板,站都站不稳,已经到了强弩之末,虚张声势得很明显。
霍止关上灯,解开她手上的领带,把她抱起来放上床。
黑暗中,舒澄澄没再挣扎。
她胆子大,高中时班上进了飞虫,邻座的女生不找老师不找男同桌,只往舒澄澄怀里扑,她会拿起课本把飞虫砸掉,演讲她也不怯场,班里需要表演她也能上,也不恐高,踩上梯子换灯管的活她也能干,所有毛病她都没有,唯独怕黑,有一次音乐老师上课放《艺术家》,那是个黑白浪漫爱情片,教室里拉着窗帘,光线很暗,片子里黑色的过场也很多,电影开头的十几分钟里,霍止看见舒澄澄脊背僵直,像是麻得动不了,是条件反射的那种麻。
原来舒澄澄有弱点,所以他在没灯的小剧场、晚自习后的小巷给她讲鬼故事,音乐老师找人代班时,他关上灯放《闪灵》,用心理震慑给她的弱点层层加码,然后舒澄澄会更靠近他。
舒澄澄虽然逼着他追自己,但一直坐得离他很远,趴着睡觉时,她也习惯枕在离他更远的那条胳膊上,一起走路时,她喜欢走在前面,虽然他喜欢她在前面,但有时候她会离开他太远。
后来全改了。好习惯是慢慢养成的。
那只红狐狸是他第一次驯服的猎物,结果不好,如果没有必要,他不想再来一次。高中时他对舒澄澄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满足一些微小却实在的需要,比如他想一直闻到她头发里的气味,她的体温在适当距离时他的心跳速度刚刚好。
今天他才真正把对狐狸做的事放到舒澄澄身上故技重施,要她的心理防线完全崩盘。他要听她诚实一次。
霍止在黑暗中按了按她的嘴唇,“你一天没吃饭,为什么?”
因为厉而璟雕塑做得惊才绝艳,因为厉而璟跟霍止天生一对。舒澄澄变成了一只柠檬精,酸倒了五脏六腑,喝口白开水都想吐。
夜色茫茫,霍止透过黑暗和眼球晶体,注视她的心。
她不说话,霍止替她说:“你在意。”
就像听了鬼故事,她的牙关微微一颤。
被他完全说中。
霍止微笑,俯身亲亲她的额头,“谢谢在意。”
舒澄澄被霍止掐着七寸收拾,骂都不想骂了,也骂不出声,黑暗把她脊梁骨里的力气抽了个精光,霍止把她仔仔细细炮制清楚,一直到她趴在床边起不来,他喂她吃樱桃,还有李箬衡拿来的蛋糕,情况屈辱,她不肯张嘴,趴在那里静静崩溃,霍止就站起来找到领带,一领带抽在手心,舒澄澄完全老实了,等她吃完了,他又让她说谢谢,她不肯说,霍止又一领带抽下来,最后他问她记住没有。
舒澄澄完全记住了,浑身上下每条神经都记住了,不能招惹霍止,霍止是人间最大的是非。
舒澄澄叫完“谢谢”叫“轻一点”,叫哑了嗓子,快要虚脱,她想逃开,奋力伸手去够灯。
霍止正抓着她的脚腕,这时候她猛地抓住落地灯架子,架子被拽倒,叮琅倾倒砸下来,她缩腰一躲,脑袋碰上床头柜角,好像发出一声骇人的闷响。
霍止飞快地拦住台灯,舒澄澄捂着头蜷在床脚动弹不得,他把她脸上头发拨开,见她醒着,松了口气,迅速摸了一把她的后脑勺,看没流血,起身找她的衣服,“先别起来,去医院。”
舒澄澄拽住他的裤脚,“霍止。”
她嗓音发飘,霍止以为她疼哭了,蹲下来看她,舒澄澄突然拉住他的领子,用力把他拽倒,翻身骑到他身上,打开灯。
霍止是控制狂,跟踪狂,变态狂,在没人的地方尤其变态,她想砍了他,把他砍成八半煎炒烹炸,再找个扬州厨子剁了他的手指头切细丝做文思豆腐。
但就着灯光再看,霍止领口松散,露出凌厉削瘦的锁骨和喉结,因为刚刚的搏斗,胸口白皙的皮肤泛着浅红,又因为紧张,眉眼里透出股破碎纠结的冷。
小变态长得真下饭。
这张脸让她心情好了一些,好到像江城博物馆那座弧状云一样飘,随即想起了一些霍止的优点。
霍止没有未婚妻,他是单身,还一直单身,把追他的女孩推到骨折,发着高烧下海捞图纸,听起来图纸上画的像是骂她的那个金属教堂,这位大天才骂她骂了 109 米高,堪称三贞九烈。
贞烈得诱人又馋人,他现在没生病,但她又想把他煎炒烹炸之后拆吃入腹了。
可惜太变态,变态到把她的脑子挖出来念,真该宰了。
舒澄澄一手捂着发晕的后脑勺,另一手拽住他的领子吻下去,霍止推了她一下,她颠三倒四地说:“别推我,我晕,我脑震荡过,重度的,还有后遗症,你推我一下试试,我现在就死。”
霍止的确不敢推她,舒澄澄吻够了,开始撕他衣服,霍止抓住她的手,皱起眉头,“什么时候脑震荡过?别动ᴶˢᴳ了,去医院,你不知道疼?”
舒澄澄又吻他,“我好疼啊,霍老师,霍总,霍止,老板,同桌,宝贝,主人,甜心,我错了,我再也不叫男公关了,你不要收拾我了,好好跟我睡觉,行不行?”
舒澄澄从他嘴角吻到耳朵,再吻到喉结和锁骨,又情色又嚣张。
她翻脸比翻书还快,刚才死也不让他脱衣服,现在上下其手地解他的衬衫,透着不对劲,但霍止顾不上思考。
霍止掐着她的腰,给她套上衬衫又套裤子,“疯子。脑震荡过还睡什么觉,腿伸直,穿进去。”
霍止脸色越差,舒澄澄心情越好,索性挂在他身上脱他的衣服,他穿她的,她脱他的,“我不去医院,我没有脑震荡,我骗你的,我头不疼了,我心疼,主人,你说还有几个小时天亮,还够睡几次?少一次我都要心脏病发作的,主人。”
她总能把“主人”两个字叫得格外不正经,不正经起来就天下无敌。
霍止用沉默让她闭嘴,她推开霍止,拿着他的衣服进浴室,打开花洒。
霍止走进来,舒澄澄已经把他的衬衫裤子都浇了个透湿,抱着湿衣服向他摊牌,“这下去不了了,同学,我劝你还是跟我睡觉吧。”
舒澄澄发起神经来比起霍山柳也不遑多让,霍止额角血管突突跳,把她从淋浴头下拉出来擦了头发。
舒澄澄耐着性子让他擦,霍止对着光仔仔细细看她的头,看只是撞红了一块,才揉了揉她的后脑勺。
舒澄澄抬头吻他的下嘴唇,才碰了一下,又突然想起什么,“哎,我带了好看的内衣,你等我。”
才出一天差,不知道她带好看的内衣干什么。好在是穿给他看。
霍止在镜子里看见自己,是张完全没脾气的脸。只要舒澄澄有点人样,他就又回到十八岁。
舒澄澄抱着他的衣服回了房间,拖出行李箱翻找东西,然后他听见她走向浴室,但没进来,她拖着箱子,脚步飞快地擦过玄关,“砰”地摔上了门。
他对着镜子撑起双臂,有些无奈和想笑。
舒澄澄比十只狐狸加起来都心眼多,天生的猫鼠游戏顶级玩家。
可惜,她把心眼用在他身上,他只会视作她的进步。
舒澄澄在湿衬衫外披了件风衣,湿着头发下楼,重新开了一间房,等待前台操作的间隙,她把霍止湿透的衣服裤子全扔进垃圾桶。
进新房间躺进被子,舒澄澄打开厉而璟的消息页面,打算撺掇厉而璟带上她哥去隔壁参观一丝不挂的贞节牌坊、高岭之花、苏黎世织女。
霍止的消息比她手快,“他们不敢。”
有道理,厉而川是个人精,刚才应该已经猜出隔壁房间在干什么,不会让厉而璟去惹霍止。
霍止还有心情跟她分析这个,看样子是不在意被她偷走衣服甩在房间里。
看不到预想中他暴跳如雷的场景,她像一拳头锤在了棉花上。
霍止发来一条“晚安”,她咬着牙翻了个身,小腿一阵抽筋,直接翻下了床,浑身骨头都像被掰开过,半天没爬起来。
今晚彻头彻尾累坏了,不知道要怎么安。
舒澄澄在地毯上筋疲力竭地躺了一会,最后终于码出一点劲,爬上床抓过手机,咬牙切齿地把霍止拉黑。
第42章 猫鼠游戏(5)
次日清晨,舒澄澄打发李箬衡先去临大,让他先去旁听老教授的博士课程,自己去买衣服。
中午要和老教授吃饭,她不好还穿成个叫花子,早上李箬衡给她打了五千,她嫌他抠,拿来他的信用卡,走进普拉达。
小帅哥迎她进门,给她看了条新款裙子,有人在她身后说:“太繁缛。”
原来霍止也来买衣服。他为什么要买衣服,这个原委她是知道的,而且霍止好像是常穿这个牌子,她应该早一点想到,然后去隔壁买。
舒澄澄回头看看,霍止已经换了套修身的黑西装,在让店员整理袖扣,四肢长,腰线高,手工西装剪裁得身姿笔直干净,清漳淬铁,玉山青松,唯有脸上一道血痕,显出一分邪。
舒澄澄最爱煞风景,当着所有人,她厚颜坦荡地问他:“你光着出来的?你是变态吧。”
店员们见过大风大浪,素质良好,全当耳旁风,只有接待她的小帅哥瞳孔隐约震动,往霍止身上瞟。
霍止安之若素,“昨晚你偷走我的衣服后,我让董秘书定了几件,半夜送来了,但不合身,今早来店里换。”
只听过猥琐男偷美女的衣服,还没听过猥琐女偷帅哥的衣服,店员们也连带着瞟舒澄澄,看不出她长得人模狗样,竟是这种人才,小帅哥脸都红了。
舒澄澄庆幸自己脸皮厚,深吸口气,咽下想当场咬死他的心情,埋头挑衣服,但是心不在肝上,顺手拿起架子上的东西,往脖子上比了比,小帅哥脸更红了,小声说:“女士,这是宠物用的。”
舒澄澄这才看到自己拿的是个皮质项圈,忙不迭扔了回去,霍止却说:“包起来。”
店员确认道:“这是给中小型犬戴的项圈哦,先生,您需要确认宠物的颈围。”
霍止目光在舒澄澄脖子上刮了一圈,“没问题,正好。”
舒澄澄牙快要咬碎了,但装着置若罔闻,改拿起几件衣服,回头问他:“你还不走?”
霍止在沙发上坐下,“去试,我帮你挑。”
旁若无人,恬不知耻。
她拿起两条裙子进试衣间,进门前再次污蔑他,“小变态,我看你是想看我换衣服吧,要不要进来看。”
霍止说:“不。”
他想看舒澄澄穿衣服。他一向认为舒澄澄穿衣服比不穿好看,穿漂亮的衣服清甜,穿邋遢的衣服洒脱,她骨头带火,气焰高昂,应该有最合心的衣服当燃料。
舒澄澄试了裙子,试了毛衣西裤,最后又试了白衬衫和打褶的短裙,霍止起身上前,替她压下衣领。
舒澄澄问:“哪件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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