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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恬恬，又在做甜品了？”妈妈靠在沙发上，老花镜上倒映着电视剧的光线。
“是的。”林舒恬努力不想让陆谋出现在自己面前的事情再次影响母女俩的关系，前几年她们俩为了这事情已经吵了不知道多少次。
“上班累不累，太累就少做点，喜欢就去外面买点吃。”妈妈看女儿的脸色不太好，觉得是工作太辛苦了。
林舒恬挤出一个微笑，“知道的妈，放心吧，我手机快没电了，要先充电了。”
“好吧，都没聊上几句，明天晚上手机要充满电哈。”
“好，你看电视吧。”林舒恬劝道。
“嗯，早点休息，晚安。”
按下挂断键那那一刻，眼泪吧嗒掉进了黄油堆里，透明的液体过了几秒消失的无影无踪。
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怨气，几年没有触动到的情绪在此刻像海啸一样席卷而来。她还是想不通当时陆谋怎么能那么果决的结束这段感情，把出于热恋期的自己像傻子一样留在原地苦苦挣扎。
林舒恬用力的搅着，随即加了两百克的糖粉进去，继续搅拌，似乎想把烦躁的情绪搅拌出去。
可直到饼干定型送入烤箱，林舒恬还是会忍不住想起今天见到陆谋的情形，他确实比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优秀，这只能说自己之前的眼光还是很不错的。
等待饼干期间，林舒恬掏出手机，在搜索软件里查找君盛律师事务所的名字，首页下拉就有一个搜索律师的界面，有一栏是按姓名搜索。当林舒恬把陆谋的名字输入进去的时候，心脏突然跳的很快很快，自己被拉黑之后和他一直都没有联系，也没有别的途径去了解他的生活。不像那些可以视奸前任微博的人，这是这几年林舒恬离他的生活最近的一次。
页面跳出陆谋职业照的时候，林舒恬的撇了撇嘴，怎么这人还是几年前一样，完全长在自己的审美点上。高挺的鼻梁，俊秀的脸，现在还多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质。
最重要的一点，陆谋的名字后面跟着合伙人二字。林舒恬握紧了拳头，虽然她不懂律师的这些门道，但是近两年有很多律政相关的电视剧和综艺林舒恬还是看了不少的。这么年轻就能当上一个知名律所的合伙人，确实是人中龙凤。
业务领域的分类里写着公司与并购还有股权私募创业投资，看起来就很赚钱的样子。
“气死我了。”林舒恬的教养使然，她不会说什么脏话。但是她内心很狂躁，与初恋相见已经让她很不爽了，更不爽的是初恋混的这么好，而自己还在吭哧吭哧的当着小前台，“反正你比我大四岁，等四年后，我也会有一番成就的。”林舒恬用年龄安慰着自己，试图掩盖两人在专业技能上的巨大鸿沟。
烤箱预定的二十分钟时间到了，叮的一声把林舒恬从女尊幻想中拉回现实。林舒恬忙着放ᴶˢᴳ下手机打开烤箱，脑子一坨浆糊的她，居然直接用手去拿烤盘。
指尖的剧痛传来，林舒恬猛地收回手，但还是被烫红了手。
“太倒霉了，臭男人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林舒恬把手放在冷水下一直冲，嘴巴里念念有词，“不过今天的妆容很完美，睫毛到晚上还是翘翘的呢，我还是美丽依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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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恬经过昨天的一番观察，大家都喜欢提早五分钟或者卡点到公司，自己这个前台提早十五分钟到已经算是很敬业了。
今天早上程语去项目上了，所以前台只有自己一个人。林舒恬记得昨天李总说十点要开会，所以提早把会议室的空调调到了适合的温度。
正在林舒恬打开投影仪，想着方便他们做汇报的时候，李总已经带着部门的人走了进来。
“还没好吗？九点开会现在已经快到时间了，以后工作还是要提前做好准备。。”李总坐到最前面的位置上，眼睛看着手上的文件头也不抬的说着，是说给林舒恬听，也像是说给运营部的所有人。
林舒恬下意识的想反驳他记错时间了，但是脑子里跑过很多东西。自己是记得李总昨天说的就是十点，大概率就是他自己忘记了，如果现在是私下，倒是可以问他一句是不是昨天搞错了，但是毕竟人这么多，还是得给他在部门所有人面前留点面子。
“抱歉，李总。”林舒恬快速调整好了投影仪，然后走出去催促阿姨快点进去给大家倒茶水。
林舒恬想想还是有点小郁闷，发消息和程语说了这件事情。
程语很快就回复了，“这些人真的脑子不灵清还要赖我们，我们四只耳朵还能听错吗？以后领导让你做任何事情，收到消息之后再用工作机给他发一下行程安排确认一下。”
林舒恬发了个好的，后面跟着三个哭脸。
可能很多人会因为这样的事情生气很久，但是林舒恬挺快就消化好了。虽然被领导阴阳了一句，但是确实这不是自己的问题，而且自己没有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和他杠是自己有风度。
早上就这么过去了，比起早上的小插曲林舒恬更头疼的是程语要三点多才回来，今天自己吃午饭是得一个人了。还好十五楼有专门吃饭喝下午茶的房间，比起一个人去五楼吃自助餐，那还是点个外卖来的自在一些，还可以早点午休。
十一点半不到，外卖小哥的电话打来了，“你好，外卖给你放货架上了，记得下来拿。”
“好的谢谢。”林舒恬小声道谢，毕竟还没到饭点。
十几分钟后，员工们陆陆续续走了出来，准备下楼吃饭或者拿外卖，林舒恬也才好意思一起走出去。
人事部的徐晴看到林舒恬站在电梯口，“恬恬，你午饭吃什么。”
“我点了海南鸡饭。”林舒恬回答，她面试的时候见过徐晴，是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孩子。
“我也点了外卖，一起吃啊，我看今天程语不在。”
“好呀。”林舒恬真的很喜欢嘉蔚的工作氛围，短短一天半的相处，大部分的人还是很友善的。
和人事部的小姐姐们一起乘坐电梯下去的时候，电梯停靠在了十二楼。林舒恬现在看到这个数字都有点神经紧张，但随即又安慰自己，这栋楼有八个电梯，而且律师们的休息时间又不像她们公司这么固定，肯定是遇不上的。
果然，进来的只是两个女律师。
林舒恬松了口气。
一行人去货架上找到外卖后，又浩浩荡荡的回来了。
电梯从-2 楼上来，打开门的时候，陆谋赫然站在中间。
真是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林舒恬按住自己想转身逃跑的冲动，故作轻松的和大家一起走进电梯，她不信陆谋这么爱面子的人会像昨天一样当场发疯。
只是陆谋的目光像是狙击手的瞄准镜，牢牢地锁定住她的脸，林舒恬透过电梯的反光都能感受到他眼神的灼热。
平时感觉电梯特别快，可是今天这短短十二层楼，比任何时间还要漫长。
“铛”，电梯停靠的提示音响起。
“不好意思，借过。”男人侧身从人群中走了出去，身体不经意间与林舒恬的擦肩而过。
林舒恬脸色更难看了，手里的海南鸡饭都不香了。
“恬恬，你认识那个律师吗？好帅哦。”徐晴看到两人气氛中带着些古怪，“他刚刚一直在看你哎。”
“不认识。”林舒恬没等徐晴讲完话就着急否认。
“那应该就是看你长得好看，不愧是我们嘉蔚门面。”徐晴揶揄道，昨天林舒恬来上班之后，办公室男性们都在窃窃私语，说比起程语那种国泰民安长相还是更喜欢林舒恬这种甜美可人的，嘉蔚十五楼的门面要换届了。
“瞎说。”林舒恬自认为自己这种长相和门面二字风马牛不相及。
因为和陆谋的再次偶遇，林舒恬的午饭吃的漫不经心，脑子里一团浆糊。或许自己在分手后的前几个月遇到陆谋，可能还会当面质问他，为什么一声不吭就把自己拉黑，为什么分手不能开诚布公的聊清楚。互相留个体面。但是现在的林舒恬完全没有这个念头，两个人的生活已经没有什么交集，自己复杂的心态是源于当初被甩后的执念和现在双方社会地位的对调的愤恨。陆谋一定比自己更不想承认这段年少时的过往，说不定他现在早已有了家庭和子女，昨天拦住自己的出格行径也只是对当初自己的不告而别有所忏悔。
下午，几个供应商来公司开会，林舒恬和刚回来的程语忙得脚不沾地，直到六点多把人送走才坐下来缓缓。
好在林舒恬今天穿了一双柔软的小单鞋，走来走去没有昨天那么疼。就是生理期带来的不适在休息的时候被放大无数倍，现在只想抱着热水袋躺回自己从宜家买的便宜小床。
微信消息弹出，看到对方的名字之后林舒恬感觉自己在梦中。
陆谋：-2 电梯口等你，有话和你说。
林舒恬太阳穴突突的跳，比起陆谋把自己从黑名单解放出来外加发了一句话，自己以前给他发送的几百字小作文更让人羞耻。消息发送失败的红点点被无限放大，像一个铁烙印烫上自己的视网膜。就像现在去看中二时期的朋友圈一样令人不堪回首，文字的内容就是自己很喜欢陆谋，希望陆谋不要有那么大的心理负担，自己相信他以后一定能有一番作为，最重要的是妈妈的喜好并不重要，自己才是和陆谋谈恋爱的那个人。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林舒恬被他的操作气得快吐血，直接了当地回绝了他。随即也想把陆谋拉黑，一雪当年被拉黑的前耻。
“那我上来找你。”
第三章 我们好聚好散吧
无耻之徒，林舒恬这么想着。
直到坐上陆谋的 S8 黑武士，林舒恬才发现自己真的一直在被他拿捏。现在这个情况，到底是谁怕谁找上门？
“你有什么话就快点说吧，我要回家休息了。”林舒恬把包放在自己腿上，眼神直视前方，不多看陆谋一眼，以免自己被他的长相再次攻略。
陆谋侧着身体认真地看着林舒恬，“林舒恬，我想就我以前犯下的错，和你道歉。对不起，我不应该不尊重你的想法，单方面和你分手。”
“好的，我听到了。但我不接受，陆 Par 还有什么事情吗？”
“其实我这么多年，一直都很•••”
林舒恬抬手打断他的话，“一直都很什么？很对不起我？还是很想我？不会是很爱我吧？你要是当初是真心对待这份感情你就不会因为我妈三言两语就和我分手。”
“是我自尊心作祟。”陆谋沉默了很久，说出了这一句话，“当时我怕我给不了你更好的生活，也怕你和我在一起后悔。”
“你怕你怕，怕什么怕？说到底就是没有坚定地选择我。你现在还想把锅甩给我啊，别把你工作上那一套用到我身上了，省省吧你，大律师。”林舒恬说完这些话，觉得这么多年那一口憋着的气也终于撒了出来。
“林舒恬，你能给我一个重新追求你的机会吗。”
林舒恬听到这句话的时候，突然想起前几年的梦里，她梦到过类似的情节，只是那时候梦醒了之后，她大哭了一场。
“不能。”但林舒恬不是当初那个刚成年的小女孩了，不会再因为男人的美色而丧失理智，一个放弃过感情的男人，根本就不值得再次给予机会，“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迟来的深情比草贱？何况谁知道你大律师现在是不是花样玩多了想回头吃吃初恋这把草，我林舒恬凭什么让你一次次地选择？真是搞笑。”
林舒恬恶语相向，嘴巴把以前这几年幻想过的相遇台词都说了出来。
陆谋一直看着她，他沉默ᴶˢᴳ了很久，久到林舒恬快闻不到他橙花味的车载香薰。
“对不起。”
对不起？林舒恬用毕生的修养克制住了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她伸手去拉车门，但是陆谋眼疾手快地按下了锁车的按钮。
“住哪里，送你回家。”陆谋发动汽车，引擎声响动整个地下车库。
林舒恬在骂人下车然后坐地铁回家和被他知道家庭地址中纠结了很久，小腹传来的疼痛让她咬了咬牙选择了后者。
“陆 Par 现在真是阔，小奥迪开开。”林舒恬开始阴阳怪气了起来，“也不知道当初创业的小毛驴去哪里了。”
“我爷爷在骑。”陆谋认真回答，扭头看向林舒恬。
这是两人今天的第一次认真对视，陆谋恳切的表情让林舒恬无语凝噎，她没有冒犯人家长辈的意思，只能把头更往右边扭，然后闭嘴。
一路无言。
车子到嘉润公馆门口的时候，林舒恬的脖子都快扭伤了。
“开门，走了。”林舒恬拍拍车门，车锁应声放下。
陆谋跟着打开驾驶座的门，绕到后排拿了些东西，走到刚下车的林舒恬面前。
林舒恬看到陆谋拿的是 Roger Vivier 的红色袋子，就是自己昨天穿的那双钻扣鞋的牌子。
“我看你昨天那双鞋太高了，店员说这个款式会舒服一点。”陆谋将袋子递给林舒恬，袋子的侧边还有一只白色药膏，“电梯里看到你手红了，想着应该又是烫伤了，还是以前那个烫伤药，记得睡前擦一下。”
“不用了，我没有立场收你的东西。”林舒恬背上自己的通勤包，摆摆手拒绝了他。几年前的她，陆谋就算给她买个小娃娃都会很开心，因为那可能是陆谋为数不多可以自由支配的钱。但是现在这一双鞋也不过是他一个咨询电话的费用，毫不费力，可对于自己来说已经不是一份很轻的礼物。
“我们好聚好散，一别两宽吧。”
林舒恬说完这句话，昂首挺胸地走进了公寓大门。
是这几年，她最想说的一句话。
真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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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谋右手握着方向盘，另外一只手搭在一边。副驾驶座上的红色袋子让他想起和林舒恬恋爱之后，在商场的一次偶遇。
那时候的陆谋正值研三的暑假，他白天在律所实习，晚上还会兼职出去跑跑外卖。因为律所的日均一百的实习工资实在是太低，而且那时候奶奶的身体很差，刚被确诊尿毒症，马上就要开始做定期透析，家里的经济压力很大。
陆谋刚从一家港式餐厅取了餐走出餐厅的门口，就远远地看到了林舒恬坐着扶梯从二楼的奢侈品区上来，手上提着好几个袋子，白色红色橙色。袋子很大，挂在林舒恬细细的手臂上，但她本人好像没有觉得很重，一副很开心的样子。
穿着外卖服戴着头盔的陆谋居然有点抗拒在这么高端的场合和女朋友的相认，他下意识地想低头走开，却听到女孩脆甜甜的声音。
“陆谋，陆谋。”林舒恬也看到他了，小跑着向他跑来，“我说你怎么没回我微信呢，原来你在上班呀，早知道我就不轰炸你了。”
路人的目光随着年轻女孩的叫喊看向了陆谋，在看到他的服装之后，都带着些不敢相信的眼神，和一旁同行的人相互交换着眼神。似乎就像是在说，这女孩子怎么和外卖小哥这么熟悉？不会是小情侣吧，那也太不般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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