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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蔚拿雪梨的动作一顿，懊恼地皱了下眉，“没有……”
贺誉掐了下她的腰，“现在不说，过时不候。”
“是，是有点事想跟你商量。”
贺誉算不上多了解江蔚，但很清楚她的为人和品行。
这段关系里，她能不主动绝不主动。
除非，有事求他。
“想跟我商量什么？”
江蔚匆匆瞥他一眼，踌躇着说道：“CFA的考试成绩要两个月之后才能下来，这次出差回来后，我能不能提前去投资部轮岗？”
她担心事情生变，也太清楚以她跟贺誉的关系，根本不适合在一起共事。
办公室里的男女关系没有那么理想，一丁点的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心情和情绪。
她想学真东西，而不是整天为了个男人争风吃醋愁眉苦脸。
贺誉闻言，眯了下眸子，“就这事？”
“嗯，我昨天和周新交流过，他说马上年底，要开始明年的投资计划和行业评估，我想跟着一起。”
贺誉觉得这点小事压根不用商量，“行，按你自己的意愿办。”
此时的贺誉哪里知道，等江蔚真正转岗到其他部门，得知她在他瞧不见的地方混的风生水起，别提多糟心了。
饭后。
江蔚掐着时间跟贺誉道别，“我先回去了，明早八点的飞机，行李还没收拾。”
贺誉皱眉，面露不虞，“在这睡吧，衣服这里都有，还缺什么我让人送来。”
江蔚试图争取，“出差半个月，要带的东西太多，送来送去的太麻烦。而且晚上十点还得和尹律的秘书敲定最后的行程路线。”
贺誉叹息，倒没强求，“我送你。”
“别折腾了，刚过八点，我地铁回去就行。”
江蔚一边穿衣服，一边收拾东西。
猛地听到背后传来的那句妥协，她的心还是忍不住刺了下。
贺誉说：“也好，回家给我个消息。”
江蔚笑笑，神色如常地离开了公寓。
走进夜幕深重的冷风里。
江蔚望着远处的霓虹，写字楼和居民楼遥相对立。
星星点点的灯光汇聚成万家灯火的繁华。
只可惜，这里面没有一盏灯是为她而亮的。
深秋这个季节，寒冷裹挟着萧索，总会令人切身感受到悲凉。
贺誉真的不懂吗？
女人都是口是心非的。
嘴上说不要，不代表心里不要。
她的确可以坐地铁回家，可如果他能亲自送她一程，总归会心中欢喜的。
江蔚自嘲地摇头失笑，还是在意了。
第77章 原始
晚上八点半。
江蔚走出地铁的时候，接到了苏怡的电话。
“苏姐？”
“江蔚，没有打扰到你吧？”
江蔚听着苏怡的轻言慢语，再没有那天的惊慌失措。
“不打扰，苏姐，你还好吗？”
苏怡拢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丝，笑着调侃，“好是好，但你如果能快点回家，我会更好的。”
江蔚没懂，“什么？”
“我在你家小区门口。”
江蔚从地铁口赶到小区，还没走近，就看到保安亭附近站着一个人。
她手里还拎着三四个礼盒。
“苏姐！”
江蔚赶紧小跑过去。
苏怡见到她，揉了揉被风吹痛的脸颊，“我又不着急，你跑这么快做什么。”
夜晚寒气重，江蔚不可能和苏怡站在外面叙旧。
公寓。
江蔚给苏怡倒了杯茶，刚放下，苏怡就风情万种地撩了下长发：“别这么客气，给我杯白水就行。”
想到那天早上的事，江蔚心里多少有点愧疚。
她把杯子挪开，又给苏怡倒了杯白水，“苏姐，那天……”
苏怡没让江蔚说完，反而自顾自地接过话，“说起那天的事，我还要谢谢你。要不是你的帮忙，我们母子……”
江蔚亲眼看着她把手掌贴在了小腹上，难怪那天早上她一直捂着肚子，“苏姐，你怀孕了？”
她记得项诺说过，苏怡没结婚，但是有个巨有钱的男朋友。
苏怡点头，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是啊，所以要不是你当时拉了我一把，我都不敢想象我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江蔚那点愧疚的心思逐渐被加深，“其实我也没帮上什么。”
“你可别这么说。”苏怡仿佛拿她当知心妹妹，直接攥住了江蔚的手，“总之，我心里认定是你帮了我，你别有负担。其实那天早上跑来的一路我求了不少人，跌跌撞撞的，可没有一个人愿意对我伸援手。江蔚，这孩子能保住，有你一半的功劳，等他出生，我让他认你当干姐姐。”
江蔚：“？”
这辈分对吗？
许是看出了江蔚脸上诡异的表情，苏怡忍不住笑开了，“开玩笑的，你看你，怎么还当真了。”
江蔚扯着嘴角，心里其实是不大舒服的。
论老到，她肯定不是苏怡的对手。
而且她在风月场所侵染出的风情和卖弄更令江蔚感到不适。
索性苏怡没有呆太久，和江蔚简单聊了几句，又在公寓里转了转，起身打算离开。
江蔚自然要送她出门。
但临近小区，苏怡却推搡着让她回去，“好了，这么冷的天，你快别送了。”
“没关系，门口需要刷卡才能出门，没几步了。”
江蔚只是秉持着基本的待客之道，而苏怡也确实想不到更好的推脱理由了。
门外，苏怡用围巾遮住了大半张脸，边走边摆手，“你快回去吧，等你出差回来再联系。”
江蔚作势转身，却在听到喇叭声时，下意识地回头瞥了眼。
那是一辆黑色的商务车，后座车窗原本是半降的。
偏偏在江蔚回头之际，车窗缓缓升了起来，只隐约看到一个头顶。
可能这人就是苏怡的男朋友吧。
隔天，江蔚早早就到了机场。
余高扬和周新等人也陆续抵达。
阳城距离榕城飞行时间两个半小时。
相比榕城的寒冷萧索，阳城四季如春，白天的平均气温在16至24度。
司机刘鼎提前备好了车。
来到酒店，江蔚和商务部的经理徐曼分在了一个房间。
她俩也是本次出差行程里面唯二的女性。
“徐姐，你想睡那张床？”
江蔚放好行李，回身望向徐曼问道。
徐曼拿着烟往洗手间走去，随意看了眼，耸肩道：“你挑吧，我晚上不住这里。”
江蔚了然，直接选了靠窗的位置。
徐曼倚着洗手间的门框，抽出一支女士的薄荷烟，“你抽吗？”
“不了，我不会。”
“不介意吧？”
江蔚摇了摇头，徐曼看着她清淡的气质，谈不上喜欢，但也不讨厌。
总归不是一路人。
下午一点，贺誉才抵达阳城。
江蔚收到通知便和刘鼎一起去了机场接机。
车上，贺誉的眉宇间透着股风尘仆仆的疲倦。
江蔚坐在男人身畔，打开手机看了看行程表，“要先吃点东西吗？你和尹律约的时间是下午三点。”
贺誉捏了捏眉心，“不吃了，约在哪里见面？”
“事务所。”
“先回趟酒店。”
贺誉下榻在酒店最顶层的商务套房。
刘鼎把行李放下后就离开了。
江蔚烧好水，一转身就看到贺誉枕着手臂，仰面躺在床上。
黑色衬衫下的领口敞开几颗扣子，慵懒中又夹着些少见的颓靡。
“过来。”
男人低声呼唤，江蔚信步走到他跟前儿，“时间还早，要不要睡会？”
贺誉掀开眼帘看着她。
伸手一拽，让江蔚坐在床畔，“陪我躺会。”
江蔚俯下身，静静地窝在他的身畔。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江蔚也识趣地没有打探。
房间里静悄悄的。
窗外暖阳洒进来，笼罩在两人身上，渐渐地铺满了热度。
江蔚早上起得太早，此时有些昏昏欲睡。
而贺誉低眸。
女人纤细雪白的脖颈落满了阳光，连动脉跳动的弧度都清晰可见。
这一瞬，很容易联想到她在他身下仰头难耐的模样。
男人呼吸微微加重，干燥的掌心游移着钻进了衣角。
江蔚浑身一激灵，话没出口，男人已经吻了下来。
一时间，室内温度节节攀高。
从前，贺誉对男女之事并不热衷。
总觉得女人就是麻烦。
自打有了江蔚，身体原始的欲念倒是被勾起了不少。
再次出门，已经两点四十分。
江蔚面颊带红，双腿疲软。
贺誉倒是换了件白色的衬衫和西裤，清爽整洁的容光焕发。
到了事务所，江蔚走在他身侧。
那张轮廓清晰的倨傲脸庞，透着一股禁欲清冷的气息。
江蔚垂下眼睑，此刻的贺誉与先前房间里狂放的样子，判若两人。
反正端的挺像样，装腔作势的一把好手。
许是走神的缘故，江蔚迈步上台阶，不小心绊了下。
耳畔有道声音传来，“小心。”
第78章 失重
那道声音是从斜后方传来的。
同一时间，江蔚的肩膀也被人托了一把。
她稍稍拉开距离，回眸，微诧，“贺先生。”
贺誉顿步。
瞧见来人，淡漠地开口，“你来做什么？”
贺诚单手插兜走上台阶，“找尹律，你呢？”
兄弟俩打照面，看不出几分手足情，反倒有一丝针锋相对的火药味。
贺誉目光凛冽地勾起薄唇，“榕城没律师了，跑这么远来找尹承霖？”
“没办法。”贺诚煞有介事地摊手，“婚前财产协议我只信他给的建议。”
贺誉眯了下眸，转身时，听到贺诚的调侃，“订婚的事，你也抓紧。真晚一步，损失的可不止一星半点。”
江蔚原本在看手机。
她和尹律的秘书约好的会面时间马上就到了。
骤然听到贺诚的这句话，她心里一沉，仿佛从万米高中垂直坠落，有刹那的失重感。
贺诚的眼神若有似无地扫过江蔚。
旋即留下一句忠告，“老三，老太太这次可不是说说而已。”
贺誉的表情意味深长，“被你藏了三年的女人，是准备扶正了？”
贺诚陡然回眸，眼底凛冽如腊月寒霜。
贺誉冷然地与之错身而过。
事务所。
这是江蔚第一次见到律政界响当当的人物，尹承霖。
年过三十，戴着眼镜，中等身高，透着几分精明的儒雅。
贺誉坐在尹承霖的面前，江蔚在一旁负责做记录。
“贺三少，距离咱俩上次合作，过去一年多了吧？”
“嗯，尹律的记性不错。”
尹承霖推了推眼镜，步入正题，“阮洋环保的并购方案我看过了，昨天晚上我和他们的张董和律师团队吃了顿饭。作为被并购方，他们口头提出了几项置换条件，贺三少可以先听一听。”
贺誉颔首，“你说。”
“第一，他们愿意放弃公司的管理、经营权，并让出实体各项CIS企业识别系统的变更……”
江蔚在旁边全神贯注地坐着记录，生怕有遗漏。
首次接触到这么重大的并购案，江蔚心无旁骛，一点其他的心思都没有。
沟通结束，已是两个多小时以后。
江蔚和贺誉在走廊里迎面撞见了贺诚，她才想起来他提醒贺誉的那番话。
——订婚的事，你也抓紧。
贺誉要订婚？
思及此，心脏下坠的失重感再次涌上来。
江蔚按压着胸口，眉心悄然拧紧。
贺诚冷笑着目送他们离开。
这也使得他在苦等两个多小时才得以见到尹承霖。
回到酒店。
贺誉又给本次的并购团队开了个小会。
确定完方案和明天的谈判策略，一看时间，晚上七点半了。
贺誉倚着靠背，眉目倦怠地点了根烟，“散会吧。”
余高扬等人鱼贯而出。
江蔚没走，还在奋力地敲着键盘整理会议纪要。
大概只有让自己忙到停不下来，才不会去思考那些有的没的。
在阳城出差的第三天。
江蔚几乎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全部投入到并购谈判当中。
她见识到了贺誉在谈判桌上掌控全局的气场。
也对这个行业的内幕有个更深刻的了解。
当天下午三点，江蔚意外接到了疗养院的电话。
“你说什么？我妈怎么摔的？”
疗养院的管家满含抱歉的语气，“她在温泉池不小心摔了一跤，幸好骨头没断。你母亲本不想告诉你，但疗养院这边的人手不够，实在抽不出专人护理她，你看你什么时候能回来一趟？”
工作和家庭产生了冲突的这一刻，江蔚别无选择。
并购团队正在阮洋环保的厂房里进行考察。
江蔚心急如焚，给贺誉发了条微信，便先行到厂区外等着。
片刻，贺誉走了过来。
“什么急事？”
江蔚如实转达，脸上的焦急掩盖不住。
贺誉看了看腕表，“让刘鼎送你去机场，先把家里照顾好。”
江蔚紧张的情绪得到少许的缓解，“那我处理完尽快赶回来。”
贺誉见她心焦的不行，趁着四下无人，拥着她拍了拍后背，“先回去处理，有解决不了的给我打电话。”
这一刻，江蔚就像是漂泊的浮萍突然寻到了依靠。
她红着眼睛点点头，用力抱了贺誉一下，转身匆匆赶去了机场。
回到渝市，天已擦黑。
江蔚一刻不停地赶到了疗养院。
院里有独立的医疗室。
江蔚跟着管家进去，一眼就看到了江代兰孤零零地躺在床上。
“妈！”
江代兰抬了抬头，却因身体原因无法起身，“你这孩子到底还是跑回来了，不是说了没事嘛，修养两天就能下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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