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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如实回答：“只是恰好想到了之前做的大隐酒店项目，听说前期的土地组卷曾出现过土壤污染的问题。假如这块地皮有污染，等阮洋归入贺氏，我们又拿着使用权，一旦被认定为责任方，不仅停工停产，整改和污染治理都得我们负责。”
江蔚缓了口气，在贺誉鼓舞的眼神下，又道：“阮洋环保执意转让地皮，有没有可能是想转嫁风险？”
徐曼笑言：“你思路还挺清奇的。”
第81章 照顾
徐曼的话一出口，江蔚就知道自己的思路错了。
讨论会结束后。
徐曼整理着资料，抬眼看向江蔚：“来贺氏之前，你是做什么的？”
“市场营销。”
“你这就业跨度真够大的。”徐曼见其他人都走了，便抽出一支女士烟点燃，“你为什么会觉得阮洋想要转嫁风险？”
江蔚笑着摇头，“我还是别在专业人士面前班门弄斧了。”
她刚才的发言纯属个人看法。
虽然大家很给面子的没有反驳，但江蔚心如明镜，她的思考方向确实是错了。
徐曼抽着烟，“别谦虚，这可不是班门弄斧，放在商业角度，你说的那些属于投资里的风险识别，不可或缺。”
基于昨夜里江蔚撞见的一幕，徐曼对她有点好感。
更是不介意给她几句良心建议。
江蔚：“幸好不算太离谱。”
徐曼：“你不会是被打击到了吧？”
“那不至于。”江蔚不是职场新人，不会为了点小事就自怨自艾，“我又不是玻璃心。”
“你能这么想就好。”徐曼吐出个烟圈，“当年我也是这么过来的，会上发个言都磕磕绊绊，既怕出错，又想表达，还不如你呢，多磨练磨练就好了。”
江蔚心思剔透，能听出徐曼的安慰，“嗯，谢谢徐姐。”
“谢我干什么，走，请你喝咖啡。”
第一轮的并购谈判在多轮磋商下陷入了僵持。
贺誉带着团队于第二天返回了榕城。
阮洋环保不肯退让，贺氏同样要做新一轮的并购评估。
下午四点，飞机抵达榕城。
舷窗外，云层阴翳，雨夹雪。
整个城市都笼罩在浓稠的阴霾之下。
一如此刻贺誉的脸色。
出了机场，同事们自行回了家。
江蔚跟着贺誉上了车，坐在他身边，能听到不断响起的手机震动声。
她瞥一眼，是个陌生号码。
但贺誉并不打算接听，直到对方自动挂断为止。
江蔚不闻不问，心里却在盘算着昨天徐曼和她说过的话。
——听说贺总要订婚了，你知不知道是哪家千金？
江蔚如此通透的一个人，当时的反应却足足呆滞了好几秒。
徐曼的询问，不是空穴来风。
她是真的听到了风声，才在私底下向江蔚打探消息。
殊不知，这样的打探对江蔚而言堪比诛心。
近期，‘贺誉’和‘订婚’二字好像被人做了捆绑。
走到哪里都有人提及。
贺誉明显心情不好，让司机把江蔚送回公寓，连句话都没说就关上了车门。
江蔚神色淡淡，仰头望着天空飘下的雪花，很凉，凉的令人清醒。
隔天，江蔚准时到公司上班。
小半个月没见，梁婧月出现在董办时，曾经张扬的五官，肉眼可见地憔悴了不少。
梁婧月魂不守舍地坐着，眼神时不时看向后方的电梯间。
江蔚没搭理她，把文件整理的差不多，便抱着电脑去找余高扬了。
“这么快就要转去投资部？”余高扬惊讶地挑眉。
江蔚把电脑中的文件夹一一打开，“嗯，出差之前跟贺总提的申请。”
余高扬闻声笑笑，“我以为你起码要在董办再历练个半年一年的。”
“对你来说是历练，对我来说……未必吧。”
江蔚没把话说透，余高扬看着她，两人算是心照不宣了。
花了两个小时，江蔚手头的工作全部交接给了余高扬。
过了午休，贺誉还没来，江蔚自行去了七楼的投资部报到。
周新提前就接到了通知，“欢迎啊，江助。”
“周总，以后还请您多指教。”
“指教可谈不上，咱们互相学习，共同进步。”
周新作为第一批加入贺氏的研究分析师，在公司内有着举足轻重的分量。
他亲自带着江蔚在投资部走了一圈，这下所有人都知道江蔚调岗了。
一时间各路微信聊天群里消息不断。
“江助这是下基层暗访还是真的转岗了？”
“当贺总的助理多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居然跑来做业务，脑子瓦特了。”
“董办新来的梁婧月前阵子出尽了风头，江助没准是被贬下来的。”
观望者不少，夹杂的奚落声也有很多。
职场一贯如此，丁点的风吹草动就能引起无数人的围观和讨论。
下午三点，贺誉出现在贺氏董办。
听完余高扬的汇报，他捏了捏眉心，“江蔚今天没来？”
“她去投资部办公了，我叫她上来一趟？”
贺誉沉吟着，“她的工作呢？跟你交接了？”
“都在我这里。”余高扬摊开一份文件，“这是月底榕商大会的会议日程，江蔚跟商会的外联办都接洽完了，到时候您直接出席就行。”
贺誉靠着椅背不知在想什么。
余高扬等了一会，主动说道：“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贺誉黑眸微眯，嗓音低沉的吩咐，“你跟周新打个招呼，让他多照顾着点。”
至于照顾谁，余高扬自然懂。
他犹豫了一秒，最终还是点头应下，转身出了门。
其实余高扬很想说，以江蔚的为人处世，就算不跟周新打招呼，她也能在投资部混得如鱼得水。
只不过是董办这一亩三分地限制了江蔚的发挥。
打从去了投资部开始，江蔚有种扎入了学习海洋的错觉。
虽然每天忙得不可开交，却在增长经验的过程中乐此不疲。
三天后，江蔚接到了顾云恒的电话。
算算日子，渝市一别，两人十多天没联系了。
江蔚夹着电话，敲完最后一行内容，起身走向了茶水间。
“顾先生。”
顾云恒语气无奈，“你怎么还叫我顾先生。”
江蔚揉着酸胀的肩膀，微微莞尔：“你今天晚上有空吗？”
顾云恒笑着说：“你抢了我的台词。”
“都一样，我前两天刚出差回来，正巧今晚不用加班，有空的话，我请你吃个便饭。”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顾云恒给她打电话的目的本就是约饭。
两人定好晚上见面的地点，寒暄了几句就掐断了电话。
再回到工位，江蔚继续投入到工作当中。
没一会，周新过来递了份资料给她，“江蔚，过两天要去趟凯锐科技谈个合作，这是项目资料，你熟悉熟悉，到时候一起过去。”
第82章 玩玩
江蔚接到手里，“没问题，是那家AI科技公司吧？”
“对，如果能达成战略合作，咱们今年的任务就完成了。”
两人正说着话，电脑上的微信页面不断闪现新消息。
周新随意瞥了一眼，不禁调侃，“前台这帮小姑娘，天天就喜欢聊八卦。”
江蔚也看向了电脑，她之前忘记把聊天框最小化了。
自从进了投资部，江蔚前前后后加的微信好友和微信群没有三十也有十五。
公事群、聊天群、约饭群、美妆群、八卦群……多不胜数。
都是徐曼给她拉进去的。
周新俯身看着聊天框里的内容，摇头失笑，“她们胆子够大的，连贺总的八卦也敢讨论。”
江蔚目光停滞在电脑上，半晌没有移开。
周新是个开明的领导，这种忙里偷闲的聊天他也干过，不至于苛责什么。
他又交代几句工作的事，便转身走了。
江蔚把资料放好，随手点开了微信聊天框里偷拍的图片。
从拍摄角度来看，应该是在公司二楼的中庭。
贺誉走进公司，身边跟着一个漂亮优雅的女人。
不同于纪旻旻的娇小刁蛮，也区别于梁婧月娇纵高傲。
照片里的女人唇边含笑，身着与贺誉同色系的女士西装，落落大方地走在男人身侧。
‘般配’两个字，在聊天页面不断刷屏。
江蔚看了几眼，把群消息设置成了免打扰，并关闭了聊天框。
六点，江蔚和顾云恒坐在日料店闲谈。
“你今天别跟我抢，我说过要请你吃饭的。”
闻言，顾云恒讨价还价，“可以，只要你别再叫我顾先生。”
江蔚浅笑，“行，顾云恒。”
这家日料店是顾云恒选的，位置不算偏僻却藏匿在老城区的街巷里。
环境清幽，装修雅致，尤其他们家的清酒，口感堪称一绝。
是以，江蔚在顾云恒推荐下，难得喝了两杯清酒。
谁知，当她放下杯子，抬眸的一瞬，恰好看到贺誉和照片中的女人双双现身日料店。
江蔚捏着杯子，手指不自觉地用力。
可能是凝神太久，所以吸引了顾云恒的注意。
他呼唤着江蔚，把她的思绪拉回到了现实，“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
江蔚摇头，“不用，都是来吃饭的，别互相打扰了。”
贺誉入座时，同样看到了斜前方的江蔚。
四目相对的刹那，江蔚刚想点头示意，贺誉却已经收回了视线。
他的眼神极其淡漠，冷如寒霜。
好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江蔚心想，他大概又是不高兴了，不高兴她和顾云恒出来吃饭。
另一边，坐在贺誉对面的蒋凝，倒了两杯茶，声线清脆温和，“一会去看场电影吧，最近新上映了一部大片，影评还不错。”
贺誉端着茶水轻呷，“嗯，随你。”
蒋凝双手捧着杯子，眼神含笑地望着男人，“你想看吗？如果不想，我们也可以做点别的。”
“做什么？”
“我都行，你有好的建议也可以听你的。”
贺誉唇边勾起淡淡的弧度，眼神却是凉薄至极，“不用，按你说的办。”
蒋凝轻笑，端的是一副大家闺秀的和气，“真的？那我现在订票。”
贺誉吹了吹茶面上的热气，神色高深的看不出真实想法。
蒋凝对此浑不在意，她偷觑着男人俊朗分明的轮廓，以及那衣冠楚楚的模样，仰慕之心油然而生。
贺誉根本没有传闻说的那么难以接近。
起码，对她是不同的。
这些年蒋凝接触过不少青年才俊。
对她大献殷勤者更是多如过江之鲫。
唯有贺誉，激荡了她的少女情怀。
蒋凝难以想象，贺誉爱一个人是什么样子的。
这次蒋家和贺家有意联姻，蒋凝很希望能抓住这次机会，一跃变成贺家三少奶奶，唯他所爱。
这时，顾云恒开口，“江蔚。”
“嗯？”江蔚思绪回笼，淡淡一笑，“怎么了？”
顾云恒摩挲着酒杯，直视着江蔚仅仅淡妆就足够惊艳的脸颊，“你跟贺誉……”
江蔚嘴角的笑一点点坠下，心慢慢悬了起来。
她心知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同贺誉的关系突然被顾云恒提及，莫名难言的难堪自眼底一闪而过，掩都掩不住。
顾云恒察觉到她的变化，识趣地没有继续说下去。
反而话锋一转，“咱俩接触了这么久，你觉得我怎么样？”
江蔚盖住眼底的波澜，“你很好，我……”
“既然觉得我好，那你愿不愿意让我做你的男朋友？”顾云恒双臂交叠搭在桌边，身体微微前倾，“江蔚，好好考虑，别急着拒绝我。”
江蔚笑的牵强，“我们可能不合适。”
如今她深陷在泥泞的关系当中无法自拔，又怎能自私的去耽误旁人。
顾云恒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回答，“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不合适？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江蔚，我是以结婚为前提想要跟你交往。我很认真，不是玩玩而已。”
江蔚如何听不出顾云恒的潜台词。
那句玩玩而已，分明是在点她。
可能谁都看得出来，她跟贺誉的这段关系里，她是身不由己，贺誉则是玩玩而已。
这顿饭，江蔚食不知味。
过了半小时，江蔚和顾云恒起身离开。
他们所处的位置，想要出门，贺誉所在的餐桌是必经之路。
江蔚低着头从旁路过。
顾云恒途经时朝着贺誉点了下头。
贺誉：“吃完了？”
顾云恒没想到贺誉会主动搭话，不得已顿步寒暄，“嗯，我们来得早，你们继续，先走了。”
贺誉一开口，蒋凝就不可能视若无睹。
她面带微笑地看向贺誉，“你朋友吗？”
贺誉‘嗯’了一声。
蒋凝放下筷子，起身朝着顾云恒伸手，“你好，我是蒋凝。”
顾云恒摆出公式化的态度与之握手，“你好，顾云恒。”
蒋凝侧头看了眼江蔚，“你和你女朋友一起来的吗？”
前方正在掀门帘的江蔚：“……”
江蔚回头。
正面看向蒋凝时，便听到她夸赞道：“顾先生的女朋友真漂亮。”
第83章 执迷
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
蒋凝自以为是的一番话，同时引起了几个人的反感。
贺誉眸色沉深，薄唇抿了抿，连带着侧脸线条都变得锋锐了不少。
江蔚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我们只是朋友。”
“我正在追求她。”
江蔚和顾云恒同时开口，意思不同，却显得默契十足。
蒋凝掩唇笑笑，用余光瞄了眼贺誉的反应，“原来是这样，顾先生你要加油了。”
顾云恒：“不打扰了，你们慢慢吃。”
蒋凝：“我们也吃好了，正要去看电影，要不要一起去？”
江蔚、顾云恒：“不用。”
这回两人倒是异口同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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