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惊到一愣,有些不满地抬起头来看着喘着粗气的姜崈。
“烨家祖训,烨氏会世世代代守护南云姜氏,为姜氏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退缩。楚辞是烨家的最后一丝血脉,定会为姜氏守住南云疆土,战至最后一息。”
楚辞眼神果敢,一脸坦荡看着姜崈。
姜崈好像历经千辛万苦破茧的蝶,奋不顾身地跑到楚辞跟前与她面对面的跪着,双手一把握住楚辞双肩轻轻摇晃,求着她看看自己。
“可我不要烨将军,我要的是你!”
楚辞眼神躲避,轻轻扒开姜崈的手。
“若太子没有别的事,平西候告退。”
楚辞站起身便快速往外走,却被身后追着起身的姜崈一把抓住,楚辞惊讶回身,看着已经完全失态的姜崈,心里升起一丝不忍。
姜崈低着头看不清表情,只是手牢牢扣着楚辞,好像在求她不要离开,“我不会娶任文君的,我的太子妃只能是你。”
楚辞挣脱开姜崈的手,眼神柔软了许多,“姜崈哥哥,你我二人十载竹马情意无人可比。楚辞不想再伤你了,收手吧。”
姜崈满眼通红,好像受伤了的一头小兽,用尽一丝力气嘶吼着试图吓走敌人一般。
“我不会娶任文君的!”
“太子妃人选已定,为南云长远计,还望太子三思。”
楚辞深鞠一躬,说罢离开了东宫,留着姜崈一个人一手抵着门框,精疲力竭地看着楚辞离开。嘴里不住地喃喃自语,“我的皇后只能是你......”
第50章 我只想跟你们好好过个年
快步出了宫门,看到了自家主子的小安一脸担忧地跑上来,“肃安候说您被太子叫走了?他,他可有逼你?”
楚辞一脸镇定,“没什么大事,就是问问我的伤。”
“公主不用欺瞒了,任家姑娘的事儿早就传出来了。”
楚辞看了一眼满脸官司的小安,笑出了声。
“怎么?嫌弃你家公主给你丢人了?”
“公主!你,你别欺负我嘴笨!”小安着急的脸都拧在一起,“我是替你生气!”
“好啦,不是挺好的嘛!怎么,若今天宣旨宣成了我,你就高兴啦?”
小安脑子转得不如小知快,只能干生闷气。二人上了马,楚辞大摇大摆地走着,完全不在意街上的交头接耳。
这消息传的如此快,若不是任家人做的,那便是最近一直看她不顺眼的皇帝了。
到了烨府,小安气得直接进了府,都没等楚辞。
“小安!你怎么不伺候公主下马!”
蒲管家看着小安的背影喊到。
“蒲叔,我回来了,”楚辞一脸轻松笑容,“是我不好,我刚刚逗他来着,把他惹恼了。”
“那也不能这样啊!您就是太宠着小安小知这两个孩子了,跟个公子小姐一样的。”
楚辞呵呵一笑便回去了。
午膳时分,他们五个坐在一起。
“阿辞,这个好吃你多吃点。”
玄夕近些日子每天都跟像只顺毛小狗一样等着楚辞回家。每每吃饭,楚辞都不用夹菜,他一个劲儿地往楚辞碗里夹。
“还有这个,这个也得吃些,你渴不渴?喝点茶。”
楚辞今天笑得灿烂,看着眼前的玄夕说,“今儿个下朝,看到街边新开了个点心铺子,明天你们一起来接我,我们一起去尝尝。”
“好啊!”玄夕高兴的就差蹦起来了。
小知他们三个倒是压抑得很,小知看着楚辞那张轻松的脸,叹了一口气,一把放下筷子。小知这一放不要紧,其他四个人一看也赶紧放下筷子,生怕她一会儿发火。
“小安都跟我们说了。”
小知语气生硬,腰板挺得溜直。
楚辞大眼睛一转,一脸心虚地上下打量着小知,突然一声哼笑,“小知,你尝尝这个,挺好吃的......”
“公主受了这样的委屈!难道回家了还要瞒着?!”
楚辞的筷子上的肉眼看就要送到小知碗里,一听这语气,赶紧撤了筷子把肉夹到自己碗里,麻利地放下筷子坐好,准备听训。
“本来这街头巷尾就被他传出来的消息搞得乌烟瘴气的!好嘛,这送火盆的是他们,现如今这冷水是也要泼给我们烨家了!他还好意思找你?真的是恬不知耻!”
小知气得直喘粗气,一手拍在饭桌上,连汤都抖了抖。
“这不是挺好的吗......”
“哪里好了?”小知一听楚辞这语气更生气了,“我们本就不愿意,是他们一个劲儿的上赶着恨不得拿上膏药糊在公主身上!如今白白被泼了一身脏水!真是晦气!”
楚辞轻轻拍着小知的手,“我不在乎,你们也别在乎。事到如今,我就想关起门来,好好跟玄夕,还有你们三个过个安稳年。”
小知委屈地看着楚辞,她知道,即使她们再不满,也奈何不了皇族。
玄夕一头雾水,刚问怎么了,就被楚辞打断了。
“吃饭。明天带着你们去吃点心,买点年货。”
第二日退朝。
小安赶了马车,玄夕非要跟着赶马车让北言自己骑马。小知早早备好了便服,找了件屋子给刚下朝的楚辞换上。
后来才知道,这玄夕用少了一匹马为借口,死皮赖脸地要挤进马车。小知把玄夕生打出了车和小安坐在车外赶马,楚辞的笑声不断地从车里传了出来。
一行人就这么吵吵闹闹的到了点心铺子里。
这铺子不大人倒是很多,一桌挨着一桌的。
要说小知小安都还是孩子,楚辞就用点心轻轻一哄,昨日的委屈阴霾便一扫而光了。点心上齐,配上各色茶汤,楚辞在这小安小知两个小鬼头惊呼之中笑得灿烂。
玄夕那双桃花眼就长在了楚辞身上,一刻都没离开过,满眼的欢喜藏都藏不住。
北言看着玄夕那副不要钱的便宜样子,撇着嘴露出一脸嫌弃。
这时,四面八方的桌子上的议论之声飘然而至。
“诶,你们听说了吗?任宰相家的大小姐要当太子妃了。”
“听说了,这一个月前传的不是烨家公主吗?”
“传归传,太子风流,多喜欢几个又有什么要紧!”
“烨家公主是个将军,平常就跟一帮大男人打仗,先不说风吹日晒后的皮囊如何,就和一帮男人共事这一条,也不配进宫为妃啊!”
“但毕竟,太子可是跟她共处一室,衣不解带的照顾她那么多天呢,怎么的也得给个名分呀。”
“嗐,封个侧妃不就行了。这在富贵人家,叫什么?良妾!”
“再说,那都是戏文传出来的,没准是烨家那位嫌弃征战辛苦,放出话来等着太子娶呢!哈哈哈哈!”
旁边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甚至几桌不认识的都混在了一起讨论。
玄夕放在桌上的拳头越按越紧,刚准备起身掀桌的时候,楚辞的手轻轻拢住玄夕的拳头,玄夕一惊,看向楚辞。
楚辞拍了拍玄夕的拳头,顺着摸了摸他的小臂,无所谓地笑了笑,“点心打包回家吃吧,怎么样?”
玄夕起身,北言也忍不住一下站起身来。
楚辞连忙双臂紧紧环住玄夕的胳膊。
“我饿了,我们回家嘛,求你了~”
玄夕的气焰好像被这话浇灭了一样,这可是楚辞第一次跟他撒娇,一脸娇嗔的楚辞好像小奶猫一样,一时之间让玄夕乱了方寸。
不光是玄夕,连小知他们三个都愣住了。
自昨天开始,楚辞对玄夕的态度就跟以前十分的不一样。在玄夕他们愣神的瞬间,有人认出了楚辞。
“这,这不是平西公主吗?”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这光天化日怎么的还挽着个男人!她不是许给太子了吗!”
“这个男子是平西公主从西召带回来的面首......”
楚辞像完全听不见一样的,招呼这小二把点心都包起来。
这时,议论声最大的那一桌被人一脚踢翻。
楚辞闻声看去,竟是姜湛。
“皇家事,也是你们能议论的。”姜湛冷言冷语的样子十分骇人,那双狐狸眼里全是狠绝,姜湛把刀轻轻一搭,架在了其中一个人的脖子上。
那人连话都说不出,连忙跪在地上,吓得都尿了裤子。
“滚,再让本候看到你们一次,本候就拔了你的舌头。”
楚辞走到跟前,微笑行礼,“多谢兄长解围,兄长也来吃点心?”
“听说这新开的点心铺子花样挺多,便想着买点给你送去。”
楚辞笑得灿烂,倒像是刚刚不在说她一般。
“我买了很多,兄长一起回烨府尝尝鲜吧。”
“也好。”
店小二赶紧送上打包好的点心,还特意送了好些果子给贵人们赔罪。
楚辞看着吓得不轻的店家,交代小知把多给的果子也买下,还赔了店铺损坏的桌椅和半日做生意的钱。
出了点心铺,姜湛打趣的说,“本来是我要给你买东西,倒成了你破费了。”
楚辞笑了笑接着上了马车,刚刚坐稳就听到小知一声惊呼。
原来是玄夕那个家伙直接把小知拽出车里,让她跟小安赶车,换他坐在里头了。
玄夕满眼都冒着星星一般,抿着嘴一直笑。
楚辞一愣,倒也没轰他出去,这下玄夕更神气了,直接一屁股坐到了楚辞身边。
“刚刚......”玄夕咬了咬下嘴唇,边说边啧嘴,满脸坏笑地逼近楚辞,“你刚刚那个样子,再说一遍好不好?”
楚辞噗嗤笑出了声,“我不。”
“诶呀,阿辞~就一下~再说一遍嘛!”
玄夕满脑子都是楚辞那可怜的小模样。现在他的脑子里,楚辞撒娇的样子已经被他的臆想添油加醋的变成了无法描述的可爱了。
“我就不。”
“阿——辞——就一次嘛!我都没见过你撒娇,刚才太快了我都没反应过来。”
玄夕双手抓着楚辞的胳膊,声音都出了波浪似的。
楚辞看着玄夕撒娇的样子忍不住笑出了声,连车外的姜湛都听到了,默默低下了头。
刚到烨府门口,一辆两三丈长,一丈宽的花车停在烨府。
玄夕先从车上跳下,回头牵住楚辞的手扶着她下车。看着这超大的花车缝隙里跳出来的一朵略显单薄的黄木香,玄夕满脸惊喜地看着楚辞。
“小人奉公主令,移栽黄木香进烨府。”
“有劳了。”楚辞笑笑点点头。
看着花匠们一捧一捧小心翼翼的搬着花苗,姜湛也不由得感叹,“你什么时候搬弄起花草来了?”
“在桐溪城时,玄夕闻起花香便能想起年少时失去的记忆,我便想着把花移栽到家里,看看能不能帮帮他。”
“这花怎么都城没见过?”姜湛疑惑地问,南云宫中的御花园里什么花没有,他唯独没见过这满藤黄花。
“这花是木香花,也叫鬼招手,名字不好听所以宫里没有。”
看着花匠们连花土都带来了,姜湛阴阳怪气,“我说呢,我还以为是有人转了性子摆弄起花草了,其实不是,是有棵铁树开了花儿呀!”
楚辞一脚踹在姜湛腿上,转身进府了。
第51章 阿辞对我如此好
大家坐在花园亭子里吃着点心,一旁的花匠在顺着墙摆弄着木香花爬藤用的架子。
“可惜都城冬日太冷,估计这几朵花开不长。”楚辞低声说道。
微微低下头的楚辞表情有些落寞,心里想着也不知道在玄夕走之前能不能让他想起什么来。若是他真的能记起什么,也算是自己为他做的一些事吧。
“是呀,这桐溪城的木香花一枝九头,爬得满墙都是。都城这么冷,公主干嘛这么着急要现在移栽啊?”小知看向楚辞问道。
“哦,”楚辞顿了顿,“我问过花匠了,说是不打紧的。这花好养活,来年开春便又能开花了。”
玄夕整个人都兴奋的很,跑去指挥花匠们左顾右盼的,十分神气。
“公主你看他那样子,仿佛在对所有人炫耀说这花是送我的!”北言嫌弃地看着玄夕。说罢便拽着小知小安去取笑玄夕那一副不要钱的样子去了。
楚辞看着眼前打打闹闹的四个人和跑来帮忙的蒲管家,原本有些忧愁的脸上多了些许欣慰。
“太子的事,你真的不生气?”姜湛喝了口茶,看了看楚辞。
楚辞摇摇头,望着不远处越帮越忙的蒲管家,忍不住笑着,“我没有时间去烦心这件事。兄长也知道我过完年便要去北荒,我现在只想跟你们好好过完这个年。等再次团圆,恐怕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姜湛叹气,此次楚辞一走算是流放一般,不到太子登基地位稳固之前,她恐怕是回不来的。
“也好,虽然你没兵权加身,但你身边有北言,如今还有玄夕这样的英才,我也算放心了。”
“......”楚辞没有回话,只是摆弄着手上的点心出神。
“你......不准备带着玄夕去北荒?”
姜湛这时看出了些端倪,他虽不懂花草,但也知道这寒冬腊月移栽植被绝不是上佳之选,倒像是楚辞自己在赶什么时间。
楚辞叹了一口气,无奈地看向姜湛,“我若带着玄夕,太子怎可能放我走?在桐溪城时,我已经答应了太子,待玄夕身体大好便送他回西召,不再相见以保他性命。”
“你,你不准备与玄夕在一起,那就你一个人去北荒?”姜湛瞪大了眼睛,手里不停的搓着茶盏。
他原本以为玄夕也能陪着楚辞去北境,那她也不算没有人保护,如今听到这些,心里倒是有些担心了。
“你,我,太子,三人命从由不得自己,我又为何要卷另外一个人进来呢?”
姜湛不再说话,陷入沉思。
“对了,林叔的生辰在三月初八,你跟他说让他务必大办,我想在我去北荒之前见见他。”
“好。”姜湛心神不定,只是草草答应着。
“你最近怎么了?只要一提到林叔你就沉默寡言的,以前一提到你师父你都好多话要说。”楚辞有些疑问地看着姜湛问道。
“他最近身体不好,我又忙,去的次数少了些。”
楚辞点点头,又好似想起什么一样,“诶?寿礼你准备了什么?我买了件南云名手做的马鞍,还有在西召城时就挑好了的一套好弓箭。你可别比我送得好,我可指着这些让林叔想我呢!”
“你少胡思乱想了,就是你什么都不送,师父师娘还是最记挂你,你这半个女儿可比我这个徒弟亲多了。”
说笑一番之后,姜湛便走了。
花匠忙了半日也终于把木香栽好,随着小知他们几个去账房那领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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